老王酒鋪的醬牛肉味道很不錯,酒也是極好,辛辣之下,卻不上頭。


    梁度和周大福可謂是乘興而來,滿意至極。


    兩人間的關係,在酒水間,不知不覺也拉進了幾分。


    “梁兄弟,今天我剛拿到刀,還需要回去好好蘊養一番。


    你也知道我這職業特殊,這刀必須要好好慎重對待。


    所以我就不客氣了,暫時先回去了。”


    說完,他就從身上掏出了一個碎銀子放在桌上,準備帶梁度一起離開。


    梁度卻搖了搖手。


    “周大哥,我剛入城,就先在周圍逛逛,宵禁之前再回去。”


    周大福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點了點頭,時間也充足。


    “行,不過你也早點回去,天黑後就宵禁了。”


    “我省得,周大哥放心。”


    周大福點點頭,突然壓低了幾分聲音:“最近不太平,還是早點回去好,還有你那把刀,老李頭說不祥,你還是要注意。”


    說完,也不等梁度回話,搖了搖頭,唱著小曲,搖著八字步,告辭離開。


    看這背影,頗為瀟灑。


    梁度有些感歎,市井之間,果然臥虎藏龍,自己還是要穩健!


    至於街邊中間,李大嘴還是一臉呆滯坐在那裏,口中喃喃自語:“蓋飯怎麽還不上啊?”


    梁度這時候又讓店小二加了一些醬牛肉,再要了一壺酒,用眼睛餘光,注意著李大嘴的一舉一動。


    店小二上完菜後,心裏也有些驚訝,不愧是周大福的朋友,同樣是瘦弱身材,但是胃口同樣不小。


    這可是七斤牛肉了,厲害!————————————————


    城隍廟。


    杜誌山和辛泉現在可謂是神情嚴肅。


    賒刀人到底想要做什麽?


    “辛大人,恐怕邕城這段時間不會太平,麻煩你辛苦照看了。”


    辛泉點點頭,看著手中的血刀,“賒刀人圖謀肯定不小,說不定邕城已經出現了意外,隻是我們還未察覺。


    不過,現在顧大人已經下令。整個邕城都已經宵禁戒嚴,百姓們想來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反而是城外,邕城範圍內的風水被破,城外又沒有多少力量監管,這最讓人擔心。


    這段時間,我主要盯著城外,這城內的情況,還需要杜廟祝上心。”


    杜誌山點點頭,兩人接著商量了一些各自要負責的事情。


    查缺補漏,發現沒什麽漏洞,兩人才稍微鬆一口氣。


    看著天邊夕陽,辛泉便告辭離開。


    今晚他就要開始帶人在城外各個地方看看,希望不要出事。


    杜誌山看著匠人們收工回家,工程進度也在計劃內,也稍微鬆了一口氣。


    他看了一眼天色,收起了血刀,小心拿好,終究還是決定入城。


    辛泉帶夜鎮司的人去城外,城內靠自己一人,恐怕根本忙不過來。


    就是不知道那家夥疲懶,會不會被自己說服,一起幫忙看著城內情況。


    但就算沒有什麽信心說服那家夥,但杜誌山還是準備親自上門勸說。


    畢竟事關邕城幾十萬百姓的性命安全,自己終究需要嚐試。


    想到這,杜誌山一步邁出,轉瞬間就沒了人影。


    ——————————————————


    烏衣巷。


    周大福此刻正在用雞血擦刀。


    公雞誅邪,從來就不是一個謊言。


    周大福還如書生寫字一般,用朱砂在刀身畫符。


    “來了就進來,不要鬼鬼祟祟。”


    話音剛落,一個人就出現在周大福的院子裏,不是杜誌山還能是誰?


    “你怎麽又換刀了?”


    杜誌山開口問道,周大福則是一臉的無所謂。


    “曹依依那個小丫頭,把我借給她的斬頭刀弄斷了,我當然要換刀。”


    杜誌山聽後,當即不再糾纏這個問題,畢竟曹依依的確說了這個情況。


    “今天城隍廟地底下,挖出了一把賒刀人的血刀。”


    說著,杜誌山拿出了刀。


    周大福聽後,身子一頓,接著又若無其事繼續畫符。


    杜誌山也沒有糾結周大福的反應,繼續說道:“我跟夜鎮司辛泉商量後,認定這一次邕城風水被破,是賒刀人的布局。”


    “城裏麵有我照看,辛泉現在去城外各大村鎮尋找詭異,以防意外。


    但城隍廟被毀,城內我一個人怕照看不過來,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周大福這時候剛好落下最後一筆,拿起刀對著血月看了看,直起了身子。


    “老杜,你在開什麽玩笑,我現在就是一個劊子手,你找我沒用。”


    杜誌山聞言,卻淡淡說了一句。


    “劊子手?那你怎麽不把那把刀拿出來,還讓它放在庫房裏生鏽?


    如果你手裏是那把刀,你何必需要換刀?


    區區一把賒刀人賒出去的刀而已,還敢在它麵前放肆?”


    “那把刀現在已經有主人了。”


    杜誌山聞言一愣,接著就滿臉通紅。


    “周大福,你就算不想和我一起守護邕城,也別用這麽拙劣的借口好不好?


    你那把刀煞氣衝天,邪性逼人,誰能和你一樣擁有九陽之體,能壓得住它?


    前幾年不是有人去兵器庫誤拿了它,不管命格怎麽硬,還不都是出了事?


    當然,我知道這是你暗中出手,中途鎮壓它的邪性,才沒有鬧出認命。


    但正因為是這樣,我才沒有插手,讓你繼續逍遙世間。


    可現在,你竟然墮落到了這個地步,這把刀是普通人能拿的嗎?”


    在邕城,沒有人,比杜誌山周大福兩人更清楚那把刀的邪性。


    那是用人命堆出來的一把刀。


    也隻有周大福這種九陽命格之人,才能堪堪鎮壓它。


    而且這麽多年,周大福其實也到了極限,才會把刀放入庫房。


    自己更是成為劊子手,砍頭之時,獲取死刑犯最後一絲陽氣,補貼自身。


    畢竟凡人死亡時,產生的煞氣,對九陽命格之人,根本就是養料。


    “那個人叫梁度。”


    杜誌山本來還在繼續吐槽,突然聽到這個名字,愣在當場。


    “他怎麽和你在一起了?”


    周大福用布包裹住今天拿的刀,小心掛在自家槐樹下。


    他這才請杜誌山在石桌邊上坐下。


    這個宅院的布局,竟然和梁度的宅子,一模一樣。


    就連槐樹的位置,都差不多。


    “想知道是怎麽回事,就先閉嘴。”


    周大福說著,就給杜誌山倒了一杯茶。


    “說實話,我也有些驚訝,梁度這看似普通人的命格,竟然能夠拿到那把刀,還沒有任何反應。


    老杜,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梁度命格不一般,才和他走得這麽近?”


    杜誌山搖搖頭。


    “我開始也不知道,隻是這孩子實誠,這十年來天天往我那跑。


    隻不過,前幾年,我那時候疏忽,放出了幾個冤魂,處理他們的時候,這小子竟然跑了過來。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這小子的命格很硬。


    畢竟能在我誅殺凶魂的時候,明明被凶魂靠近還不被煞氣侵染的孩子,陽火之盛可想而知。


    隻可惜,這孩子,天生絕脈,我也就隻能任由他自己成長。


    對了,差點被你繞了過去,你怎麽會遇到梁度?”


    “他?可能成了曹榮那小子的救命稻草。


    依依那姑娘好像對這小子感官不錯,曹榮這老狐狸怎麽可能沒注意到?


    這老小子就把梁度弄進了城,就住在我隔壁。”


    “什麽?”


    “沒事,這小子命硬,他院子裏的槐樹,都青翠了幾分。


    不過他現在應該還沒回來,還在老王酒鋪裏,喝酒吃肉。”


    “哦?”


    就在此時,周大福突然一口茶噴向槐樹上的刀,然後一手抓過杜誌山的布包。


    “賒刀人毀了我一把刀,剛好今天開鋒新刀,讓他的刀獻祭,也算扯平了。”


    話音剛落,杜誌山和辛泉慎重對待的血刃,竟然被周大福硬生生和自己的刀,擠壓在一起。


    血刃突然化為液體,包裹住斬頭刀,均勻分布,徹底成型。


    一股煞氣剛起,就被周大福輕輕一指,直接埋入槐樹下。


    就在這時,西南方向,突然一股煞氣衝起,兩人同時站了起來。


    “果然,城內出問題了。”


    杜誌山一臉嚴肅。


    周大福卻皺起眉頭:“這方向好像是老王酒鋪?”


    話音剛落,杜誌山就衝了出去。


    這老小子,看來對梁度很看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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