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坊,趙子顓被九羽請入二樓雅間, 房間內虞墨戈與一男子相對而坐, 男子背對門口, 見虞墨戈招呼一聲, 他轉頭,與趙子顓對上了視線。


    趙子顓驚,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虞墨戈麾下參軍, 陸延真。


    “陸參軍?在九羽關門的那一刻, 他不可思議道。“你居然……”


    “居然還活著是吧。”陸延真含笑道。


    同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趙子顓喜大於驚, 他迫不及待上前,捏住了陸延真的肩膀。掌心下,他筋韌骨堅,積蓄著力量。這還是當初那個柔弱書生嗎?


    “你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麽,我以為你當初也被處以極刑了。”趙子顓拉過椅子坐下問。


    陸延真笑笑。“僥幸而已。”


    趙子顓對陸延真感情不一般,當初陸參軍可謂是軍中孔明, 趙子顓多次想把他求入自己麾下, 都被拒絕了, 不過二人到是成為了摯友。當初聽聞他被處決, 趙子顓惋惜不已, 悔恨自己無能挽救,祭奠他三日。


    眼下,他真想把這幾年來壓著的問題問個清楚, 不過虞墨戈截了話。


    “……你不是總想與我討他嗎?我今兒讓給你,日後便讓他跟著你了,不過你可得給我護好了,翻案之前他若是有一絲危險,我可饒不了你。”


    “放心吧。”趙子顓興奮道。


    虞墨戈頜首。“敘舊你們有的是時間,今兒咱還是說重點。”說著,他把麵前一疊紙箋推給趙子顓。“這便是你從西北尋回來的那些火器,我都已查清了,當年這些火器確實被人做過手腳。”


    “你確定嗎?”趙子顓不可思議道。


    虞墨戈鎮定點頭。“我確定,眼下問題是,你確定這些便是當年先帝禦駕親征時軍機營所配備的火器?你可能證明?”


    “我能。”趙子顓篤定道。“當年你任大同總兵去援救先帝時,林把總便察出異常,偷偷將這些火器藏了起來。他便是知道有這麽一天,而且也願意作證。”


    “那最好不過了。”陸延真歎聲,寒著眉峰又道:“我在遼東也查了,金軍裏配備的火器都印著我朝的標記。甚至虞都督方由西洋火炮改進研製的佛朗炮,我軍還沒用上,他們居然已經有了。這便不是簡單的軍火買賣了,他們朝廷中一定有人。”


    虞墨戈勾唇哼笑。“能接觸如此軍機,當然有人。而且滿朝除了我家二叔,也隻有一個人有這個能力了。”


    “兵書尚書?”陸延真問。


    趙子顓驚愕接言:“你是說,荀正卿……”


    三人聊了會兒,眼看窗外晚霞把西邊的天染得通紅,豔得像少女羞透的臉,絢麗得如新婦的嫁衣,雲蒸霞蔚。


    虞墨戈看了半晌,兀自笑道:“天晚了,我該回了。”


    陸延真微怔,看了看那片天,道:“才入酉時便急了?這可不是你三少爺性格啊,往昔來了不逛個通宵你可會回?”


    “三少爺是今時不同往日了。”趙子顓朗笑,打趣道。“人家是要回去陪嬌妻了,把酒言歡豈比得上溫香軟玉在懷。”


    “嗬。我一直道世子爺沉穩持重,榮寵不驚的,原您也會揶揄人啊。”陸延真笑道。“不過話說回來,三少爺成家了,您呢?”


    趙子顓沒想到話轉到自己身上,微愣,隨即垂目,抿唇無奈笑笑,端起酒杯掩飾過去了……


    虞墨戈回家時院裏靜悄悄的,他入了正房才發現,容嫣蜷在窗口前的貴妃椅上睡著了。柔弱的她縮成一小團,靜謐恬然得像副畫,她便是畫裏那隻乖巧的小貓。


    許是天熱,“小貓”衣襟半敞開,兩根精致的鎖骨若隱若現。她胳膊肘下還壓著本賬冊,腳上沒著鞋襪,蓮足白嫩嫩的,一顆顆腳趾圓潤飽滿,像脂玉打磨出來的。


    她之前崴傷腳他為她揉過,今兒還是第一次這般觀察她的裸足,不由得坐在她身邊握住了。腳吹得有點涼,他把它們放在懷裏。


    這一動,容嫣醒了,乍然見到他有點怔,隨即要起卻發現自己腳被他握住了,不由得窘道:“你這是做什麽。”於是掙著要起,賬冊落在地上了。


    他放開她撿起來,柔聲道:“熱也不要在窗口下睡,小心著涼。”


    容嫣訕訕一笑。“本來也沒想睡的,想等你回來,怎看著看著就困了。”最近這段日子,她可是嗜睡呢。每日比他睡得早,可第二日他起了她還沒醒,白日還總是哈欠連天。越想越難為情,她半懊惱半玩笑道:“娶我虧了吧,娶了個懶媳婦。”


    虞墨戈望著她挑了挑眉梢,佯做無奈歎息道:“不然如何?此刻悔還來得及嗎?”


    “嗯?”容嫣怔了下,隨即哼聲,不理他兀自起身。然還沒邁出去,便被他順勢攬進了懷裏,他把她抱在腿上。


    “生氣了?”他捏著她小下巴問。“許你打趣就不許我玩笑了?”說著,心癢癢地在她肩頭咬了一口。咬得太輕不解“恨”,他去追她的唇,被她頭一歪躲開了。


    見他撲了個空,容嫣“噗”地一聲笑了。攬著他頸脖道:“我沒氣,我是要起來給你吩咐晚飯,等了你許久,你不餓我都餓了。”


    虞墨戈大掌在她腰間寵了一把,寵溺道:“以後不必等我,你……”話沒說完,便聽門外方嬤嬤聲起了,她揚著嗓門道:“少夫人,思睦院的盈袖姑娘來了……”


    盈袖入門,虞墨戈正挽著容嫣從稍間出來。瞧著二人親密,她福身揖禮後便笑道:“三少爺和少夫人感情真好,不怪府裏都說,您二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容嫣淡笑,隨虞墨戈坐在官帽椅上。


    盈袖是袁氏身邊的大丫鬟,在府裏地位頗高,能遣她來,容嫣想也知道袁氏為的什麽了。


    果不其然,盈袖臉色一轉,皺著眉頭恨其不爭道:“今兒下晌的事二夫人聽說了,愁得她頭疼病都犯了。千叮嚀萬囑咐,這紫芙和紫苑還是出了這檔子事,真是不叫人省心。這不是,二夫人叫奴婢來給少夫人賠個不是,把那兩個丫頭領回去要好生訓訓她們,免得日後再叫三少夫人您糟心。”


    消息傳得可倒是快。容嫣笑笑:“聽你這意思是,二夫人要把她二人討回去?”


    盈袖這才發現說跑了嘴,諂笑解釋道:“不是這意思,二夫人是想喚她們去訓話,歸攏妥帖了再給您送回來。”


    “那便不對了。”容嫣看了眼虞墨戈,見他清清冷冷地撚著手裏的玉佩,她悠然道:“既然人送來了,那便是我繁縷院的人,要處置也該由我來,怎敢勞煩二夫人呢。”


    “這……”盈袖怔忡,竟無言以對。這意思明明白白:那兩個丫頭是這院裏人了,要罰要處置也輪不到外人插手。


    瞧她不言語,容嫣莞爾道:“難不成二夫人是擔心我沒這能力,怕我應付不來?”


    “喲。哪裏的話,少夫人您多心了,二夫人可不是這心思。”


    “那是何心思?”容嫣顰眉問。“哦,我明白了,那便是怕我委屈了兩位姑娘了。”說著,她喚了一聲,雲寄便帶著紫苑和紫芙進門了。


    連二夫人都驚動了,紫苑和紫芙皆知闖了禍,心中忐忑,進了門抖若篩糠連頭都不敢抬,跪地認錯。容嫣趕忙喚她們起來,把晌午的事講了來。


    原是紫苑去府裏的事務處領了塊極柔的絲綿料子,想給夫人繡件小衣,讓值勤回來的紫芙瞧見了,非要跟她討。她不給,兩人便吵起來了。


    “……那是我給少夫人做的,也是她能討的。跟少夫人爭東西,真不知幾斤幾兩。”紫苑剜了眼紫芙,頗有大義凜然之貌。倒是難得見她底氣這般足。


    可紫芙也是吃閑飯的,右邊嘴角一抽,冷哼道:“別沒理硬往少夫人身上扯!給夫人做小衣?那也是你能做的。夫人矜貴,哪件衣服不是事務處精挑細選出來的錦綢,比得及皇貢,請的都是錦華軒大師傅來做,更別提這貼身的小衣了,連嬤嬤都是請示過以後才敢落針。你以為都是你,逮塊料子便能往身上貼?就是想討好主子也得走走心吧,你這哪裏是討好,你這分明是羞辱!”


    “你!”紫苑究竟還是說不過紫芙,氣得小臉發白。紫芙瞧她那樣不屑道:“我知道你什麽心思,你就是瞧不過我,憋著一肚子氣找茬呢。今兒你可滿意了,讓你得逞了?”說著,她神情陡變,滿目委屈混著淚水簌簌而落,捂著半張臉望著容嫣道:


    “少夫人,您可要給奴婢做主!我這臉被她打得,眼下還腫著呢。”


    “你活該!”紫苑咬牙切齒喊了聲。


    盈袖實在聽不過了,臉直臊得慌,她怎就調教出這麽兩個東西來!於是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都閉嘴!”


    本來冷眼看戲的容嫣沒覺得什麽,她這麽一喊道是來了精神,道了句:“怎地就不讓講了呢?不聽完,如何給她們憑這個理啊。紫芙,有何委屈便說吧。”


    人家都說是自個院裏丫鬟了,盈袖不得不噤聲。這話語權再次投給紫芙,紫苑氣得胸脯鼓鼓的,紫芙卻受寵若驚,底氣更足了。一眼眼地朝紫苑甩著刀子,哼道:


    “誰稀罕你那東西,我和你討是怕你真給夫人送來。你丟人現眼我不管,我還擔心夫人瞧了你那東西窩火惱氣呢!”


    說罷,又想起什麽似的,指著她道:“對了,少夫人,我這兩日還瞧見她偷偷給三少爺繡了個錦囊,那東西也是你能繡的!”


    虞墨戈突然被點名,就垂的眼皮撩了起來,看了容嫣一眼。見容嫣唇角噙了抹含義不明的笑,他眉頭蹙了蹙。


    “胡說!我不是繡給三少爺的。”紫苑反駁道。


    “嗬,你好意思說!”紫芙挑高三度音高,哼道。“那分明是個男人樣式的,是三少爺常用的玄青色,而且那圖案和少爺玉佩上的一模一樣!”


    這話一出,虞墨戈撚著玉佩的手頓住。方才還能忍是因在次間時容嫣囑咐他一會不要插話,眼下到這份上可是忍無可忍了。就因這麽點事來煩少夫人糟心,留她們作甚,早打發早算了。於是玉佩一扔,方要開口,被容嫣按住了。給了他一個眼神,依舊叫他不要動。


    就是因為事小,她才不要他參與。連這都要他護著,自己還能做些什麽。


    “我明白了,不必說了。紫芙,我知道你一心為我著想,虧我沒白疼你。今兒這事不怨你,一會讓楊嬤嬤找個小丫鬟給你敷敷臉,別毀了。”說著,容嫣又看著紫苑道:“你也是,做事沒個分寸。就算想示好,也得尋對了方式不是。我要你們要什麽?無非是把院子照料好了,把主子伺候好了,守好下人的本分,少惹事生非!可你呢?還動手打人,你是生怕這事鬧得不夠大啊。”


    這話倒是挑不出錯,可這結果怎都讓人不舒坦,紫芙就一點錯沒有嗎?紫苑惱極了,自己也不過是片好意,怎就成了錯了。就算巴結用錯了方式,可也不是罪啊。況且,她為何動手,若非紫芙惡語相向,她也不會被逼至此。


    不公,實在是不公!


    可為何不公,因為她們身份已然不同了。如果之前都是大家夥的揣測,眼下還不清楚嗎?紫芙不過被打了兩巴掌,卻要小丫頭服侍。自己呢?夫人話說的清楚,可就是伺候人的。


    瞧著得意的紫芙,紫苑恨得咬牙。


    這一刻,她們再不是曾經的關係了——


    問題解決了,二夫人不是怕護著兩人嗎?即便是紫苑,容嫣也沒罰,不過給了警告便算了。如此,盈袖更是說不出什麽。人家自家的事都解決了,她再沒借口帶二人回去,隻得先告退了。


    大夥都散了,夫婦二人吃飯,虞墨戈揚著眉梢全程目光不明地審度她。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吃過飯便借口和楊嬤嬤研究送葉寄岑家小侄子誕生禮去了西廂,把他躲開了。


    虞墨戈沒追她,去了小書房,直到容嫣回來書房燈還亮著。天悶出汗,潮膩膩的,容嫣便先去淨室洗澡了,結果才洗了一半邊被他堵在了淨室——


    容嫣乍見到他驚了一跳,下意識貼在了浴桶壁上,隻留他一個水瑩瑩的背。


    “我看你還能往哪躲。”他佻薄笑道,擺了擺手,楊嬤嬤帶著人下去了。


    “不帶你這樣的!”容嫣顰眉嗔道,依舊不敢回身。


    該看的都看過了,該摸的也摸了,該做的更沒落下,她居然還羞。虞墨戈笑意更深,瞧了一旁的巾帕須臾,挽了袖子便拾起,給她擦身子。


    溫水從肩頭劃過,容嫣心一緊,忙道:“不必了,我洗好了。”


    “那你出來吧。”


    容嫣窘。她到不是怕他,隻是床上是床上,眼下這氣氛,燈火通明地她別扭極了。


    “你先出去吧,我隨後便來。”


    虞墨戈不動,目光錯都不錯地盯著她如脂玉般的肩背,勾唇道:“好,那你給我解釋解釋下晌的事,你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我便走。”


    原是為這……


    “哪有什麽藥。”她小聲道。隨即又嘟囔了句,“倒是有人等著給你‘下藥’呢!”


    “這話何意?”他問。


    又是獻殷勤,又是繡錦囊的,這可不都是下“迷魂藥”,她撇了撇嘴。虞墨戈似乎也明白了,唇角揚得越發高了。她這是……吃醋?


    心裏好不暖,他才不顧她氣不氣,彎身一撈,隨著她驚呼,單手將她從水裏拎了出來,同時左手扯過架子上的衣衫,將她包了起來抱在懷裏。


    “小心孩子!”容嫣嗔了一聲,發現失言趕緊捂住了嘴。


    虞墨戈笑而不語,抱著她便朝西稍間去,將她輕放在了床上。他拉過薄薄的錦被,隻露了她一張小臉,坐在她身邊道:“你好不講理啊,分明是你要把人留下的,倒怨起我來了。”說著,手探進被子裏直奔她肋下,被他搔得癢癢,她哭笑不得推又推不開,隻得求饒道:“我錯了,我不說了……”


    好不容易待他停手了,她拉他也躺了下來,小臉窩在他胸口,悶聲道:“我想和你說件事。”


    他攏著她道:“說吧。”


    “爭暖有傾慕的人了。”


    “嗯?”


    “她不想嫁袁少爺。”


    “誰?”


    “袁少爺。”


    “我說她喜歡的人是誰?”


    容嫣頓了頓,抬頭看著他道:“昌平侯世子……”


    虞墨戈登時僵住了,連呼吸都弱得微不可聞,眉心越蹙越緊,緊得容嫣恨不能伸手給他撫平。


    “她是真的不想嫁袁少爺。”


    “我知道。”他終於出聲了。“我也從沒想過讓她嫁他。”


    上輩子,爭暖嫁得便是他。這位袁少爺對爭暖頗是用心,為了娶她把英國公府的人心都俘獲了,使得不管爭暖如何不肯也被迫嫁了。出嫁前大家都覺得是門好姻緣,可嫁過去才知,他不過是想利用爭暖攀結英國公府。


    他為人碌碌無能,除了胡逛打閑一無所長,最令人氣憤的是在英國公府失勢後,他納妾抬姨娘,把爭暖晾在一旁不聞不問,致使她抑鬱而疾,最後臥榻連床都下不來。虞墨戈上輩子最遺憾的便是沒能在死前再見妹妹一眼,最悔的便是把她交給了這麽個人。


    所以,這輩子他絕不會重蹈覆轍。


    可昌平侯世子是怎麽個事——


    “……爭暖傾慕他好久了,她不好意思與你做兄長的說,母親察覺了也不同意,隻能找我了。我特別高興她能信任我,可這事還得你說得算。”容嫣解釋道。


    他長歎了一聲,她有點急了。


    “你別忙著否決,設身處地地為她想想。人生在世幾十年,能得一良人太不易了,想想我們如何才走到一起,不也是頂著這麽大的壓力,你都肯娶我為何爭暖不能嫁世子?世子的人品你再清楚不過了,我相信他會對爭暖好的……”


    “我知道他們年紀差得多,可再多也沒比過我姑姑和姑父。他娶過,我姑父也娶過,可你也見到我姑姑如今的生活了,世子也會這般寵爭暖的……”


    “我知道大家都喜歡那個袁少爺,可畢竟要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不是我們,是爭暖。就算他家世好又如何,憑什麽要把爭暖的幸福犧牲掉……”


    容嫣突然想到了曾經的自己,她越說越激動,眼圈都紅了。


    虞墨戈看著左一句右一句絮絮而語的妻子,眉心一展忽而笑了,捏了捏她的小臉寵溺道:“瞧你緊張的,我何嚐說過不同意了。我隻是沒想到,吃驚而已。”


    就討厭他這種大喘氣。容嫣可算鬆了口氣,滿足地朝他懷裏蹭了蹭。


    虞墨戈笑了,單手摟緊了她。


    二人相擁良久,恬靜而美好。可是——


    容嫣突然覺得什麽又鑽進了被子裏,在她未著寸縷的身上作亂。


    “不許再動了。”


    “……”


    “停!”


    “……”


    “手拿走!”


    “……”


    “虞墨戈!!!”


    “……”


    幾個回合下來,她還是敗了。惱怒被他的唇堵了回去,他掀開被子,去了她唯一的一層遮羞,玉體一覽無餘。他目光張揚地從上看到下,都快把她穿透了。


    誰叫她方才不叫看的,他偏要看——


    可半刻鍾後,他悔了。一股熱量聚集小腹,他整個人都緊繃得發燙。他極力忍耐,忍耐,再忍耐……終了還是忍不住了,驀地低頭再次吻了上去。


    這一吻纏綿悱惻,酥酥麻麻的感覺在她心頭亂竄。他壓抑的溫柔讓她莫名心疼,於是抬起皓腕挽住了他的頸脖,緊緊貼向他精壯的胸膛,緊實的小腹,和那份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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