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湘音風塵仆仆的趕到醫院, 正巧看到付言風拎著個熱水瓶出來,急道:“人怎麽樣了?”


    “恢複挺好的, 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付言風臉上也有著明顯的疲色,唐湘音心中的感激無法言說, 點了點頭:“真是……真是辛苦你了。”


    “沒事, ”付言風指了指病房, “進去看看吧, 剛醒。”


    “好,”唐湘音手上還拎著一個旅行袋,“這邊我來看著,你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付言風給灌滿兩個熱水瓶後回了公寓。


    他確實有些累, 洗漱完趴床上就睡了過去,整整睡了一個下午, 但不知道為什麽依舊沒睡踏實,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覺起來比累得還累。


    手機沒有任何動靜。


    窗外的日光弱了下去, 又是往常出攤的時間。


    他先給唐湘音去了一個電話,買了快餐送過去。


    “明天別往醫院跑了, 好好休息。”唐湘音很是過意不去的說,“我隻有三天假,回去後還得繼續麻煩你, 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的。”付言風看了眼躺床上不知在想什麽的倪青,“這是我應該做的,別放心上。”


    唐湘音還是無法介懷的模樣, 但現實又完全沒辦法。


    “你今天還去賣衣服嗎?”趁唐湘音出去,倪青問了一聲。


    付言風點頭:“去的。”


    倪青想了想說:“那早去早回,別太晚了。”


    付言風點頭。


    靜了片刻,倪青又說:“等我出院繼續陪你去賣。”


    “你還是好好休息吧,”付言風給她拿了一隻香蕉,“別讓你媽操心就行了。”


    “也不能讓你操心。”倪青說。


    付言風抬了抬眼,沒說話。


    唐湘音這時走了進來,付言風起身走人。


    之前談好的幾家服裝店貨還沒送過去。


    他回到公寓後按著別人之前提的要求將衣服挑出來,用不易褪色的顏料筆往上塗鴉,八點多時剛完成了一半。


    騎著電動三輪先去送了一批,在別人臉不是臉的神色中賠不是,得到的抱怨堆疊的幾乎要頂天。


    付言風麻木的從服裝店出來,將剩下的幾件整了整拿去擺攤。


    前段時間他幾乎是這裏的常客,時常路過的人也有不少認識他了。


    有人問:“另一個小姑娘呢?”


    付言風說:“生病了。”


    對方恍然說:“怪不得不見你出攤了,人沒事了吧。”


    付言風笑了下:“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旁邊的小姑娘打趣說:“有這麽個帥哥照顧,再大的病都能給治好了。”


    付言風頓時一陣尷尬,手輕輕扶著畫板,側頭朝邊上的小凳子看了眼,好像還能看到拖著長馬尾的少女一樣。


    “阿風!”有人叫了他一聲。


    付言風回過神看向來人,瞬時眯眼:“你怎麽在這?”


    “聽說你在這擺攤,所以來看看。”梁翹這天沒上妝,看起來比平時稍微青澀一些。


    之前付言風跟張池有電話聯係過,說那天梁翹沒什麽大礙,隻是弄了點皮外傷。


    張池囑咐了句:“不過你還是當心點,梁翹這女的沒什麽腦子,這事感覺沒那麽容易完。”


    付言風繼續在衣服上塗鴉,梁翹在邊上站了會,意識到對方並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打算後。


    她輕聲說:“去年的這個時候我見過你。”


    在國道邊上的一個公園裏,梁翹當時心情不好,在電話裏跟人對罵,旁邊還有一個小孩在玩球,也不知道父母在哪都不知道看顧著點。


    小孩往梁翹這邊靠過來時,她一個不耐煩將這孩子給踹地上了。


    付言風就是這個時候走過來的,二話不說就掐住她脖子朝哇哇大哭的小男孩前一按,冷聲叫她道歉。


    梁翹自然沒道歉,因為小男孩先一步被聽聞哭聲而來的父母給拎走了,走前還誤會將付言風給臭罵了一頓。


    少年沒辯解,隻是鬆了掐著她脖子的手。


    梁翹幸災樂禍的說:“叫你多管閑事,活該!”


    付言風純當沒聽見,轉身就走。


    這個插曲很快就過了,但不知道為什麽梁翹始終能想起少年眉目清淡的模樣。


    “或許那會就喜歡你了。”梁翹蹲在邊上說,“我這人比較賤,你越看不上我,我就越想粘著你。”


    梁翹說的這事付言風有點印象,那會他剛穿過來,還沒適應時空轉換的違和感,成天都渾渾噩噩的。


    但當下的言辭依舊讓付言風很不感冒。


    他蹙了眉,沒什麽耐心說:“那確實夠賤的了。”


    梁翹笑了下:“對了,你媽勾搭上一個男人你知道嗎?”


    付言風畫畫的動作頓住。


    梁翹站起身,朝他走進幾步,歪頭看著他:“我給的錢她不夠用,就跟一個流浪漢搭上關係了,隻為了能有個洞住。”


    付言風隨手將畫筆一扔,開始收拾東西。


    梁翹說:“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我這麽跟你說吧,”付言風轉頭看她,忍著心底的嫌惡,“你就算今天告訴我她死在大街上了我都無所謂,聽懂了?”


    說完接著若無其事的收拾東西。


    他把一件件衣服折起來,收進帆布袋,還沒晾幹的用紙墊著平鋪在上麵,將畫架和凳子全部扔上車。


    梁翹說:“阿風,我不服氣。”


    付言風跨上車,插上鑰匙,油門一拉騎出去。


    梁翹喃喃道:“這口氣我絕咽不下去。”


    “你們兩現在沒吵架吧?”病房內,唐湘音問倪青。


    “沒,”倪青看著牆上的電視,“哪有那麽多架可以吵。”


    “最開始讓你們住一塊不是還死活不同意?”唐湘音給她拽了拽被子,“小付的脾氣我知道,就擔心你使性子。”


    “是不是親媽呀?”倪青說。


    唐湘音笑了下:“反正能和睦共處是最好,這次也虧得有小付,下次得好好感謝一下他。”


    倪青瞬間想起少年並不寬厚的背脊。


    “他……”


    唐湘音:“怎麽?”


    “那天肚子疼,站不起來,”倪青捏了捏自己左手的食指,“是他背我下來的。”


    “是嗎?”唐湘音說,“辛苦這孩子了。”


    是啊。


    還有出租車上他幫她揉按肚子,那會因著病痛沒什麽感覺,現下各種滋味都翻了上來。


    出院的這天天氣很好,唐湘音把人送回家,又要馬上趕回單位。


    她看著倪青還一臉氣虛的模樣,不放心的說:“要麽去我那邊住段時間,等開學了我再送你回來,也省的麻煩小付。”


    付言風將手上拎著的生活用品放到地上,靜靜看向坐沙發上喝水的倪青。


    “不了吧,”倪青說,“這麽來來回回也挺麻煩,我現在沒大礙了。”


    唐湘音:“我看你走個路都能倒。”


    “這不還在恢複嘛,”倪青拍拍自己的臉,“比之前紅潤多了。”


    人不願跟著去也沒辦法,唐湘音把動手術付言風墊進去的錢還他,另外又留了一些當生活費,急匆匆走人了。


    倪青說:“今天還出攤嗎?”


    付言風點頭:“你一個人在家呆著吧,有事打我電話。”


    倪青沒逞強,點頭同意了。


    付言風進廚房去搗騰。


    倪青靠沙發上盯著看了會,等人轉出來時,她說:“喂,你剛才有沒有緊張?”


    付言風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緊張什麽?”


    “緊張我跟著我媽跑啊。”


    付言風收回視線,冷淡的說:“沒有。”


    “真沒有?”


    付言風沒搭理她。


    倪青笑了下:“我看到你握拳了噢!”


    付言風說不上是狼狽還是羞惱的瞪了她一眼:“有完沒完了?”


    “完完完!”倪青說,“您忙您的,我去個衛生間。”


    臨近開學時倪青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付言風的塗鴉生意也比之前好了不少,短暫的一個暑假攢了一筆還算豐厚的生活費。


    然而夏天總歸就這麽幾個月時間,等到過段時間天降溫時這個生意也就沒那麽好做了。


    所以這些錢壓根起不了多大作用。


    倪青說:“我要麽走讀吧。”


    “做什麽?”付言風正在整理賬單,“你走讀又不會來錢。”


    “少爺,你鑽錢眼裏了?”倪青吃驚的看著他,“你這是朝著俗人的方向一去不複返。”


    付言風翻了個白眼,沒理她的調侃。


    他不希望倪青走讀是真的,這人被鎖在學校能更安穩點,可以減少突發狀況的幾率。


    倪青見他不把自己當回事,繼續說:“咱們開個店吧。”


    “不用,”付言風將小本子放到一邊,“你顧好自己就行了,不用管我。”


    “那怎麽行,你是我室友。”


    付言風起身準備去洗澡。


    倪青衝他背影喊:“喂,我跟你說真的呢,開店吧,我也跟著入個股,你讓我也賺點錢。”


    付言風“啪”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進貨來的東西都堆在付言風房裏,倪青坐了會跑他房間去翻著看了看。


    這是她第一次進付言風房間,東西很多,但歸類的很整齊,進來的貨都堆在靠門口的角落。


    有塗鴉過的,也有幹淨到一塵不染的,衣服旁邊是他最常用的顏料筆和畫架。


    這些東西倪青已經很熟了,她估算了一下這些的成本,還有大致可獲利範圍。


    隨後將目光調到別處,付言風用的四件套是藍灰色條紋狀,屬於小清新簡約風格,緊挨著一張書桌,桌前是一把轉椅。


    桌上和靠牆的地上都是書,有繪畫類的教程,也有平常在用的課本和卷子。


    書桌下麵放了一個長方形紙盒,蓋子掀開,應該剛被翻動過,裏麵的紙張比較淩亂。


    從倪青的位置看過去隱約能看到是一些已完成的繪畫作品。


    她知道隨意翻動別人的東西並不合適,但當下忍不住還是湊過去看了看。


    倪青原想著瞟一眼也用不了多少時間,看完就遁不就得了。


    結果快速翻下去的時候,一邊在心裏感慨這人畫技還是可以的,一邊在目光掃到最後一張時愣住了。


    是一張人物素描,紙張被□□過帶了很多折痕,最上麵還被撕毀過,現在用透明膠粘合著。


    而畫麵上的人臉讓倪青感到熟悉又陌生,這種感覺非常矛盾,看著明明是自己,又不是很像自己。


    倪青手指劃過人像的眼睛鼻子嘴巴,又回上去落在耳畔。


    “你在幹什麽?”付言風推開門,目光落在她手中時猛地一緊。


    倪青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手裏的畫。


    “我……”


    付言風快步衝上來,劈手將她手中的畫給奪了下來,失控吼道:“誰準你動我東西的?”


    “不是……”倪青還回不過神來,“這上麵是我吧?”


    付言風臉色極為難看的把畫重新放好,蓋上蓋子,回身一把拽住倪青給拖了出去。


    門“砰”一聲給用力甩上了。


    兩人麵麵相對,倪青看著他幾乎氣炸的模樣,尷尬的笑了下:“不好意思,我就隨意看看。”


    “你懂不懂什麽是尊重?”付言風冷眼看著她,“沒經過別人允許就私自翻閱他人東西,你覺得合適?”


    倪青說:“對不起。”


    她微微低了頭,付言風比她高出很多,眼一垂就看到她頭頂小小的發旋。


    “別給我裝可憐!”付言風煩躁的瞪著她,“以後不準進我房間。”


    倪青“噢”了聲。


    靜了片刻,她說:“你為什麽偷偷畫我?”


    付言風心一沉:“那不是你。”


    “不是我是誰?”倪青說,“我又不眼瞎。”


    付言風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句兩句能解釋的清。


    兩個生命,以這樣的方式進行了一次微妙的碰撞。


    是她,又不是她。


    付言風沉默著轉身回房,索性把她的問題給無視了。


    後麵幾天付言風見了倪青都沒怎麽吭聲,很快到了入學的時間。


    報到完,倪青依舊申請了走讀。


    林妙說:“怎麽突然想著要走讀了,這每天來來回回的多麻煩。”


    “還好,坐公交不用轉車,算好時間半個小時也就夠了。”


    林妙才想起來她搬家了。


    倪青說:“你怎麽知道?”


    “聽吳北音說的,據說你們住的挺近?”


    倪青點了下頭。


    當天就會有晚自習,倪青傍晚時一個人走出校門回家。


    車上人很多,都是本校學生,倪青晃晃悠悠的擠在人堆裏。


    然而這天她中途下了車。


    離站牌不遠是個私人的日用品小商店,商店門口抓到一小偷,小偷是名瘦弱的中年女性。


    警車已經到了,婦人在地上撒潑打滾,周邊圍了一堵厚厚的人牆。


    倪青過去瞅了幾眼後輕輕戳了戳一邊站著的民警。


    穿著製服的警察扭頭看她。


    倪青說:“叔,這阿姨帶回去後要怎麽才能放出來?”


    “你認識?”


    倪青看了那潑婦一眼,點頭。


    警察說:“那正好,你跟她家人說一下派人來保釋吧,順便把人老板的損失給補了。”


    說完跟另外一位合夥將癱地上嚎的沒人樣的婦人給拎上了車。


    警車嗚哇嗚哇呼嘯著走了,圍觀人群很快也散了開去。


    倪青一邊走一邊給付言風去電話。


    彼時付言風跟張池一起坐操場欄杆上,張池獨角戲一般在哪胡扯。


    “什麽事?”付言風說。


    倪青:“我看到你媽媽了。”


    付言風臉色一拉,直覺沒好事。


    果然倪青在那邊說:“她出了點事被警察帶走了。”


    鄭子娥是初犯,偷的還隻是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情節並不嚴重,交了罰款以後就能走人。


    她身上有傷,青著一張臉,衣衫襤褸,徹徹底底的乞丐風。


    看到付言風簡直就跟見了親爹似的奔過來:“小風啊,小……”


    付言風厲聲喝道:“閉嘴!”


    鄭子娥像被人活生生塞了一個鴨蛋,麵容扭曲了下。


    出了派出所,路邊是條河,下麵是布滿青苔的橋洞,付言風直接把人拎到河堤旁。


    他迎風點了一支煙,眯眼盯著眼前沒什麽人樣的婦人。


    “據說有相好了,”付言風說,“他就讓你成這德行出來晃悠?”


    這話好似戳了鄭子娥屁股,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她僵硬著一張臉,將話從喉嚨底擠出來:“你別聽人胡說,我這個年紀哪可能去找男人。”


    “你找不找無所謂,我就是這麽一提。”


    等一支煙燃盡,付言風掐了轉身就走。


    “小風!”鄭子娥喊著就要伸爪往他胳膊上掛。


    付言風嫌惡的退到一邊:“別碰我!”


    鄭子娥哆嗦了下,將手收了回來。


    “小風,”她的表情像塗了厚厚的一層膠,僵硬而不自然,“你現在住哪呀,媽媽有時間去看看你吧。”


    付言風哼笑了聲,看著她的目光格外諷刺。


    鄭子娥說:“那個叫梁翹的是你同學吧?”


    倪青挑眉看了她一眼,明顯是意外的。


    鄭子娥接著說:“這女孩子人挺好的,我看著……”


    “好到能給你錢去賭是吧?”付言風冷聲打斷她,“你們就是同一檔貨色,走哪哪嫌,自己還不自知,我勸你好自為之。”


    “不不不!”鄭子娥頭搖的要斷脖子,“我沒賭了,你信我,我真的沒賭了,我改好了。”


    “這話我已經聽了無數遍了。”付言風說,“有些人從來記吃不記打,你以為我會信?”


    “真的,我說真的,小風,你相信媽媽一次!”鄭子娥快速接口,神情卑微如狗,“我改了,我真的改了!”


    付言風說:“你要改了,胖子還能找上門?”


    鄭子娥頓時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付言風看著婦人布滿褶皺的臉,心裏一陣可悲。


    上輩子經曆這些事時他隻有滿心憤怒和憤懣,他不懂自己為什麽會攤上這樣不知廉恥的家人。


    可他那時依舊會心軟,他在憤世嫉俗的同時又撐著稚嫩的身軀跋山涉水的去收拾鄭子娥甩下的爛攤子,盡管收拾的範圍很有限。


    他想到自己曾經放棄高考就是為了眼前這種人的時候,禁不住的可笑。


    有些人隻是套了一個母親的稱謂,並沒有履行為人父母的職責。


    付言風不會再允許自己去重蹈覆轍,他已經不是十幾歲少年的心智,他經曆過人生的大起大落,穿越過生命的始終,他還有什麽看不透的?


    付言風拽住安靜站在邊上的倪青,轉身就走,鄭子娥突然回神衝上來,手堪堪要碰到倪青時,付言風又猛地一轉身。


    “你敢碰她一下試試!”他冷眼吼了聲。


    這一聲吼不單把鄭子娥嚇到了,連帶倪青都被嚇了一跳。


    鄭子娥帶著哭腔說:“小風,你幫幫我,我已經好幾晚沒睡過覺了,也沒好好吃過一頓了,你可憐可憐我,啊?”


    “你安安分分做個工作還能吃不到飯睡不好覺?”


    鄭子娥飛快接口:“我找的,找了好幾份了,就是不太合適。”


    付言風都懶得跟人廢話,忍了又忍,最終沒忍住,甩了人幾百塊。


    鄭子娥顫顫巍巍把那些錢收了,塞進口袋。


    她眼珠子一轉,把目光調到了倪青身上。


    付言風一把將人拽到自己身後,防備的盯著鄭子娥:“你還有事?”


    “沒,”鄭子娥難得見好就收,朝後退了步,“沒了,我這次一定好好去工作。”


    付言風一聲不吭的牽著倪青走到路口攔了輛車子把人塞進去,自己坐到副駕駛,給司機報了一中的地址。


    倪青說:“我不回學校。”


    付言風從倒車鏡看了她一眼。


    倪青說:“我申請走讀了。”


    付言風眼一眯,麵露不悅。


    倪青湊到副駕駛座旁,笑著說:“得了,你心裏樂開花了吧,我要不走讀,你一個人在家得多寂寞。”


    司機震驚的望了他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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