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日,秦母的70大壽。以往的生日都是兒孫們聚在一起, 給老人家慶祝下, 可這是70大壽, 肯定不能這麽簡單的。


    秦振中原本是打算大辦一場的, 但是秦母不想太鋪張, 最後兩廂折中,隻請了親戚,在酒店裏擺了六桌。


    這麽重要的日子,許清嘉這個外孫女兒自然是要參加, 她特意提前兩個小時離開公司,先去幼兒園接了三個小家夥。


    “媽媽, 我今天拿到了小紅花, 我送給太姥姥好不好?”小南南眨巴眨巴著大眼睛問。


    許清嘉含笑道, “當然好啊, 太姥姥肯定很高興。”


    坐在安全椅裏的小西西扭了扭,弱弱道, “媽媽,我今天沒有拿到小紅花,我可不可以把家裏的小紅花送給太姥姥?”


    低頭玩著帶子的小北北仰起臉兒來, “我也要送。”


    許清嘉笑吟吟點頭, “當然可以啊,太姥姥今天能收到三朵小紅花, 她老人家得多高興啊。”


    三個小家夥都咧開嘴笑了起來。


    很快就回到家, 幼兒園離著家隻有幾分鍾的路程。


    許清嘉帶著三個小家夥挑晚上要穿的衣服。


    別看他們小, 卻早早就已經要求自己決定要穿什麽衣服鞋子。尤其是他們家小姑奶奶,必須自己挑的才肯穿,要不能折騰的你想當後媽。


    這種時候,是許清嘉最能體會到養兒子和養女兒區別的時候。


    兄弟倆挑衣服到穿好加起來總共十分鍾。


    輪到小姑娘就不同了,知道這是一場持久戰,許清嘉讓阿姨把兩兄弟帶到旁邊玩具房去玩。


    然後她陪著閨女開始選衣服,小姑娘胖手指一指,許清嘉拿下來給她比比,小姑娘站在鏡子前,很認真的看了看,搖頭。


    最後小姑奶奶挑中了一件粉紅色的蓬蓬紗公主裙,腰上還綴著小珍珠,做工十分考究。


    許清嘉想起來,這件衣服是她爸去國外出差的時候帶回來的。


    她爸鋼鐵直男一般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粉紅色的少女心,打小給她買的就是公主風,奈何她不給麵子。在外孫女上,終於得到圓滿。


    小姑娘的衣服大半兒都是外公買的,有一些來不及穿小丫頭就長大了。


    還有她媽也喜歡給三胞胎買衣服,女孩子衣服比男孩子款式更多,所以常常是買著買著外孫女比兩個外孫加起來都多。


    結果就是西西小朋友,小小年紀,居然得專門騰一個房間放她的小衣服小鞋子。


    挑完衣服是鞋子,小姑娘挑中了一雙棕色的小皮鞋。


    全部都挑好之後,許清嘉幫著她穿上白色打底衫打底褲,接著穿上漂亮的公主裙,再是小皮鞋,最後披上白絨絨的兔毛小披肩。


    小姑娘特別自覺乖巧地坐在她的小梳妝鏡前,等著許清嘉給她紮辮子。閨女頭發才到下巴那,可施展空間小,但是難不倒心靈手巧的媽媽。


    沿著兩邊邊緣紮成小麻花用星星小發夾夾住,然後帶上水鑽皇冠發箍。


    坐在小圓凳上的小姑娘美滋滋地晃了晃小腳丫,臭美,“媽媽我真好看。”


    許清嘉笑不自禁,刮了刮她的臉,“對呀,我們家韓懷真小朋友美美噠。”


    小姑娘笑逐顏開,用力點點頭,“媽媽也美美噠。”還給了許清嘉一個飛吻。


    許清嘉樂不可支。


    這還不夠,小姑娘無意間看見了許清嘉戴在手上的瑪瑙手串,舉著胖胳膊表示,“我沒有。”


    有有有,誰沒有都不能你沒有啊。


    許清嘉拉開小抽屜讓她自己挑,裏麵是一些她的小鐲子和小手鏈。小姑娘挑了一條亮閃閃的兒童水晶手鏈,她就喜歡這些亮晶晶的東西。


    “哎呀呀,這是誰家的小公主啊,這麽美。”許清嘉心想,可以去走紅毯了。


    小姑娘笑得像朵花,“媽媽家的。”


    許清嘉樂了。


    又過了一回兒,韓東青下班回來。


    剛進門就見他家小寶貝衝了過來,抱住他的腿歡快的喊,“爸爸。”


    韓東青把女兒抱起來,特別捧場,“西西今天特別漂亮,就像花仙子一樣。”


    小姑娘美得找不著北了,嘴角一個勁兒往上跑。


    “這麽臭美,也不知道像了誰。”許清嘉好笑地點了點女兒的小鼻子,對韓東青道,“衣服放在凳子上,你去換吧。”


    韓東青便放下女兒,摸了摸兩個兒子的胖臉蛋,然後上樓換衣服。


    許清嘉就給許家康打了個電話,示意十分鍾後能出門。秦母過壽,許家康一家也要過去,這些年,許家康都是喊姥姥的。


    待韓東青換好衣服下來,一家五口出了門。許家康一家開車跟在後麵。


    到了酒店,許家康一見外甥女就抱起來逗,“誒呦,這是誰家的小公主啊。”


    小姑娘咯咯咯咯笑起來。


    被夏蓮抱著的豆寶兒好奇地抓著小姐姐的裙擺,咿呀了兩聲,她快十一個月了,五官更像夏蓮,秀美柔和。


    小西西一本正經,“不能抓的,要抓皺的。”說著把自己從車裏帶下來的小狗玩偶塞給她。


    豆寶兒被奶黃色的小狗吸引了注意力,放開裙擺兩隻手抓著小狗咿咿呀呀。


    許清嘉發現自家小姑娘居然鬆了一口氣,笑得不行。


    “你個小人精。”許家康寵溺地捏捏她的小臉蛋。


    “哥,嫂子,姐,姐夫。”秦安平迎了上來,小夥子穿著一身灰黑色西裝,梳著鋥亮的大背頭,很有些成功人士的派頭。


    小夥子這幾年曆練出來了,秦家的食品廠現在差不多是他在做主,較之小富即安的秦振中,秦安平更有野心和衝勁。


    之前食品廠隻經營鹵雞蛋、鹵雞翅、鹵雞腿這些鹵味。前年,秦安平決定增加餅幹的生產線,去年又添了蝦條生產線,餅幹蝦條之類雖然單價低但是銷量大,薄利多銷之下,食品廠的收入翻了兩倍。


    寒暄幾句,許清嘉一行人進入宴廳。


    三胞胎拿著小紅花奶聲奶氣地對秦母說,“祝太姥姥長命百歲。”許清嘉挑了一句最簡單的教,還給他們排練過。


    穿著紅色唐裝的秦母笑得合不攏嘴,“乖,真乖。你們是要把這個花花送給阿太?”


    小南南點點頭。


    “哎呦真漂亮,謝謝你們哦。”秦母愛憐地摸了摸曾外孫的臉。


    “不用謝!”


    小姑娘特意提了提自己的裙子,一幅你們怎麽不來誇誇我的期待。


    “咱們西西今天真漂亮。”秦母終於開始誇了。


    小姑娘心滿意足地笑了。


    許向華抱起寶貝外孫女,逗她,“裙子誰買的?”


    “外公。”小姑娘湊過去親了親她外公的臉,然後期待地望著他。


    聞弦歌知雅意,許向華立即開始誇外孫女,誇得天下有地下無,小姑娘嘴角就沒下去過。


    許清嘉撫了撫額,悄悄對韓東青道,“沒見過這麽臭美的小姑娘。”


    “本來就美。”韓東青護女兒。


    許清嘉斜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那是我好看還是你閨女好看?”


    韓東青側臉,眼裏都是融融笑意,“當然是你美,因為她媽媽美,所以才能生把她生的這麽漂亮。”


    “喂喂喂,大庭廣眾之下之下,收斂點。”許家康受不了的抖了下,“老夫老妻了,還這麽肉麻。”


    許清嘉嗤了他一聲,向夏蓮告刁狀,“以為把人娶回家孩子都生了,就不用哄了。蓮姐,這種老公不讓他回家跪搓衣板簡直沒天理。”


    夏蓮忍著笑道,“你說的是,回頭就叫他反省去。”


    許家康凶巴巴的瞪一眼許清嘉,“有你這麽唯恐天下不亂的妹妹啊。”


    許清嘉微微一揚眉,“我這是教你怎麽做一名好丈夫,哪怕結婚生娃了,老婆也得甜言蜜語的哄,鮮花禮物的送。”


    夏蓮笑眼盈盈的看著他。


    許家康冤枉啊,他都有做到的好不好。


    恰在此時,門口進來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旁邊的秦安平表情略有些無奈。大喜的日子,他不可能直接趕人啊。


    許家康悄聲問許清嘉,“誰啊?”


    許清嘉也不認識,她不記得姥姥家有這麽一位親戚的。忽見薑建業擰著眉頭走了過去,心裏微微一動。


    “你來幹嘛!”薑建業語氣硬邦邦的看著薑天晴,眉頭緊的能夾死蒼蠅,這個女兒從來就沒讓他省心過。


    薑天晴不以為然,笑嘻嘻地左顧右看,“雖然是繼姥姥,可也是姥姥啊,我過來賀個壽,不是很正常的嘛。”


    薑建業臉黑了一分,論理是如此,可一直以來,薑天強和薑天晴都不認秦家這門親戚,他也沒逼著他們認,各安其事最好。就是他和秦家關係也一般般,逢年過節上門拜訪下,平時都是秦慧敏帶著小兒子回去探望老人,他覺得這樣挺好。


    但是薑天晴今年開始突然不按理出牌了,一個勁兒地往秦家湊,居然想借著秦蕾蕾的關係進演藝圈。


    她可真敢想,薑建業都想掰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麵裝了什麽東西,都三十的人,還做著小姑娘的明星夢,也不照照鏡子,一無所長,劣跡斑斑,可能嗎?


    為什麽不可能,她的一個小姐妹,在酒吧唱歌的,被人瞧上後,今年出了唱片。一個出來賣的玩意兒,如今是要錢有錢,要風光有風光。


    薑天晴覺得自己長得比那個小姐妹好看多了,要是有人願意包裝她,沒準也能當個明星。那個小姐妹翻臉不認人,她去影視公司沒人理她,這不就想到了秦蕾蕾。沒想到當年的黃毛丫頭居然成大明星了,好歹是名義上的表姐妹,就順手拉她一把唄。


    沒發現秦蕾蕾,薑天晴問薑建業,“蕾蕾還沒來?她來不來的呀?她奶奶過生日,她總來的吧!”秦蕾蕾是個大忙人,她去秦家找了好幾次,一次都沒遇到過,就想著她今天總該來的。


    “她今天不來。”薑建業看著打扮得花裏胡哨的薑天晴就來氣,丟人現眼,家門不幸!


    薑建業拉著她的胳膊往外走,“你看看你打扮的像什麽!”總歸是親爹,那些不堪的字眼實在說不出來。


    薑天晴眼珠子轉轉,甩著手腕叫,“你騙我,她奶奶七十歲生日,她會不來。”


    眼見著賓客都看了過來,薑建業隻覺得麵上發臊,她這幅樣子,他怎麽敢讓她留下,還嫌棄不夠丟人嗎?


    薑建業加大力氣拉著薑天晴往外走。


    薑天晴不依,奈何薑建業雖然五十多的人了,但是身體很好,起碼比作息不規律吸煙酗酒十幾年的的薑天晴好,她隻有被扯著走的份。


    薑天晴咋咋呼呼地叫著不肯走。


    廳裏頭的秦慧敏抱歉地衝看過來的親戚笑了笑,又安撫地拍了拍臊的低下頭的薑天明的胳膊。


    這人可真是陰魂不散,當年出了那麽大的醜事被送到沈陽外祖任家那,頭兩年還算消停。可很快好了傷疤忘了疼,又胡鬧起來。跟比她大了一輪的表姐夫勾搭成奸,兩人拿著家裏的財產私奔了。


    薑建業賠了一大筆錢,薑任兩家也從此一刀兩斷。薑建業喊著當沒生過這個女兒。然而七年後薑天晴哭哭啼啼地找了回來,還不是照樣給錢。


    給錢她不在乎,她掙得比薑建業多得多,不稀罕他的錢,隻要那兩個不來打擾他們的生活就行。


    在外地這幾年,倒是沒怎麽打擾,薑天強留在京城和薑父薑母生活,而薑天晴拿著錢四處廝混。


    回到京城之後,寧靜的日子就沒了。好吃懶做的兄妹倆三天兩頭上門要錢,有時候,秦慧敏都覺得自己忍不下去了,可兒子明年就要高考,所以她咬著牙也得忍下去。


    “爸,你抓疼我了,你鬆手,你快鬆手。”薑天晴痛呼出聲。


    秦安平實在看不下去了,論理不好趕客人的,可沒道理讓這女人壞了奶奶的七十大壽,遂上來拉著秦蕾蕾的另一手往外推,“小姑父,我給你們開個包廂,有什麽你們慢慢說。”


    有了秦安平的加入,薑天晴隻有被帶走的份,頓時滿臉的不甘心,“幹嘛你,你放手啊你,誒,秦蕾蕾,我是薑天晴,我有事找你!”


    帶著大墨鏡遮臉的秦蕾蕾推了推墨鏡,暗暗嘖了一聲,她聽家裏人說了,薑天晴一直在找她,想進演藝圈,開玩笑呢,她們很熟嗎?小時候薑天晴還帶著人打過她的好不好?


    她爸是她親姑父,薑天晴覺得夠熟了,幫個忙又不會少塊肉。


    薑天晴有臉開口,臉黑如鍋底的薑建業卻丟不起這人,他就算不在乎自己的臉麵,也得照顧小兒子的臉,十幾歲的小夥子最是要臉麵的時候。


    薑建業強拉著薑天晴離開,對秦安平道,“幫我向老人家賠個不是。”說著拽著人走了。


    “小姑夫慢走。”秦安平無限同情薑建業,前世造孽,攤上這麽一個女兒。


    等人走遠了,秦蕾蕾才嘖了一聲,毫不留情道,“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薑天晴的豐功偉績,她無意中從長輩那聽到了一些。


    “這孩子沒教好就是來討債的。”秦安平有感而發,然後推著她往裏麵走,“我的大明星,你可算來了。”


    秦蕾蕾的到來,引發了一輪小高氵朝。小姑娘今非昔比,出道三年,拍了兩部電視劇兩部電影,從女配成為女主,已經是頗有名氣的小花旦。


    難得見她一次的親戚笑著鬧著要和秦蕾蕾合照。還有人有備而來拿著海報讓秦蕾蕾簽名,他們也是受了朋友之托。親戚裏出了個明星,不免炫耀下,就被拜托上了,抹不開臉隻得應下。


    於這,秦蕾蕾也是輕車熟路,笑盈盈地應下來。親戚之間這點麵子肯定是要給的嘛!


    見別人都要和小姨媽拍照,三胞胎也覺得好玩,跑過去拉著秦蕾蕾的手嚷嚷,“我也要,我也要。”


    秦蕾蕾挨個捏捏他們的蘋果臉。


    望著抱著三胞胎玩的秦蕾蕾,秦母瞅了瞅邊上的秦安平,“我最想實現的願望就是你們兄妹倆早點成家。”業是都算立了,隻等著成家了。


    秦安平笑嘻嘻,“馬上馬上。”


    秦母就問,“這馬上是多久?”


    秦安平正兒八經道,“三年五載的也就差不多了。”


    秦母沒好氣地瞪她們一眼,不想孫子孫女的喜訊沒等來,倒是把便宜外孫的喜帖等到了。


    薑天強要結婚了,因為秦慧敏的關係,秦慧如也收到了一張帖子。秦慧如覺得新娘的名字有些耳熟,一問還真是她想的那個。


    許清嘉差點把櫻桃核吞進肚子裏,心有餘悸地扔進垃圾桶,“薑天強和盧麗芳,這哪跟哪的事啊。誒,這薑天強不是結了婚的。”五六年前的事了,他們家就她媽意思意思地過去喝了喜酒。


    “早就離了。”


    “離了,沒聽說啊。”


    秦慧如,“好端端地誰跟你提這個,他媳婦受不了他遊手好閑不務正業,離婚走了,兒子也沒要。”


    在外麵胡來弄大了人家姑娘肚子,被找上門來了。薑父薑母就想著結婚生子後應該能懂事些,事實證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是可憐了孩子。


    作孽啊。


    許清嘉,“盧麗芳帶著兒子嫁過去?”


    “聽著是的。聽你姥姥的話頭,天明奶奶和天明爸爸都不同意這門婚事,不過薑天強鐵了心要娶。”秦慧如頓了下,“薑家覺得那姑娘風評不好。”


    盧麗芳風評是不咋的,但是吧,大哥別笑二哥,薑天強也不是啥好東西,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許清嘉想不明白,“這兩人怎麽湊一塊去的?”


    “誰知道啊,”秦慧如看一眼茶幾上的請帖,“到時候我一個人去一趟吧。”全了禮數就成。


    要去參加薑天強和盧麗芳婚禮的除了秦慧如,還有周美巧。


    周美巧結婚的時候,盧麗芳參加了的,既是同學又是同事,怎麽可能不請。所以,她得還上這份禮。


    在婚宴上遇上秦慧如時,周美巧吃了一驚。得知新郎官和許清嘉還是名義上的表兄妹,周美巧下巴都快掉了。


    這瓜有點大。


    她知道盧麗芳三了許清嘉的堂姐,當年許文詩來銀行鬧過。


    這關係真夠亂的!怪不得許清嘉沒來呢。


    盧麗芳知不知道這層關係,要是知道的話,她不覺得尷尬嗎?


    周美巧正琢磨著,前頭忽然鬧了起來。


    新郎官五歲的兒子把一瓶墨水倒在了新娘子的婚紗上。


    新郎官抓著小孩就打。


    聞訊趕來薑母一拐杖打在薑天強胳膊上,半陰不陽道,“還真是有了後娘就有後爹。”


    薑母對於盧麗芳的不滿源於未婚卻帶著一個兒子,更不能忍的是,薑天強疼野小子居然超過親兒子,精蟲上腦的玩意兒。


    薑天晴還唯恐天下不亂,抱著侄子哄,“阿榮不哭,以後誰敢欺負你,你告訴姑姑和阿太,我們幫你教訓她。”說話時視線射向盧麗芳。


    一句話嗆得盧麗芳白了臉。


    薑天強氣紅了臉,指著烏黑的婚紗,“誰欺負他了,你看看他幹的好事。”


    薑天晴譏諷一笑,“那你怎麽不想想阿榮為什麽這麽幹。”


    旁邊的秦慧敏見狀,似笑非笑地一勾嘴角。薑父在的時候,還能看得過去一點,可薑父去世之後,薑家這老太太越發不講道理,這一家子已經爛到根子裏了。


    薑建業氣得胸口發悶,差點就想掀桌子。


    一眾親朋好友連忙打圓場,才算是把這場鬧劇按了下去。


    盧麗芳也被人推到更衣室換禮服,幸好還有一套晚上要穿的紅禮服可以換。


    周美巧都想問問盧麗芳,這樣一家人,她眼瞎了,居然敢嫁進去。


    要是有更好的選擇,她當然不嫁,可她有嗎?回到更衣室,盧麗芳眼底泛起水光。然為了不弄花妝容,硬忍了下去。


    不忍還能怎麽辦,她沒有更好的選擇。


    之前她就知道薑家人不好相與,可她實在是沒有其他選擇了。她帶著一個非婚生子,肯娶她的人寥寥無幾,薑天強是僅有的幾個人裏對她最好對兒子最好的,條件也是最好的,有房有鋪,衣食無憂。


    兒子越來越大,懂得也越來越多。而且明年就該上幼兒園,戶口還沒有。她必須得找個人安定下來,哪怕薑天強很多不足之處。


    因著這一茬,接下來的婚禮有些沉悶,周美巧吃的食不知味,就想趕緊離開,以後就兩清了。


    好不容易挨到即將結束,一夥人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定睛一看,盧家人!?


    盧母是要來彩禮的,扯著嗓子哭喊,“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麽大,還砸鍋賣鐵的送你上大學,你結婚居然都不通知我們一生。”盧母抓著盧麗芳又掐又捏,“你個喪天良的,早知道你這樣當初就把你扔進尿桶裏淹死。”


    盧母罵得真心實意。盧麗芳又鬧失蹤又不給錢了,這次一消失就是三年多,他們來京城找了好幾趟,都沒找著,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要不是有人通知他們,他們還不知道,這死丫頭居然敢背著他們結婚。


    盧家這一次來了十幾個人,又哭又鬧,婚禮成了鬧場。


    參加婚禮的賓客都懵了,這叫什麽事,一些人受不了提出告辭。有人起了頭,走的人越來越多。


    薑建業險些暈過去,不是說家裏沒人了嗎?


    周美巧想了想,也跟著人群往外走,這個婚禮絕對是她這輩子最印象深刻的一個。


    出了酒店,周美巧隨著人流前去公交站台時,途徑一輛鮮豔的紅色轎車時看見嫋嫋的香煙透過窗戶縫飄出來,不由多看了一眼,腳步霎時頓住。


    隻開了一條縫的車窗緩緩下降,露出一張妝容精致的臉來。


    “諸瑩瑩!”周美巧驚訝。


    諸瑩瑩吐出一個煙圈,笑吟吟打招呼,“好久不見,團支書。”周美巧的名字她都記不得了,人的忘性可真大,不過有些事一輩子都忘不了。


    周美巧怔了怔,是好久不見,她被開除之後,就再也沒見過,看她模樣,應該過得不錯。驀地周美巧又有些怪異,遂笑,“是好久不見了,你在這等人?”


    諸瑩瑩微微一笑,“等著看好戲,裏頭鬧起來了?”


    周美巧噎了噎,“是你通知盧家人的。”


    諸瑩瑩搭在車窗上的手抖了抖煙灰,“她毀了我的大學,我毀了她的婚禮,扯平了。”


    周美巧無話可說。


    “你要去哪,我送你?”心情很好的諸瑩瑩問道。


    “不用了,我坐公交車很方便的。”周美巧婉拒。


    諸瑩瑩笑了笑也不勉強。


    周美巧朝她笑了笑,“我車好像來了,先走了。”


    諸瑩瑩聲音愉悅,“拜拜!”


    周美巧也道了一聲別,快步走向車站,上車買票入座,經過那輛紅色轎車時,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


    回到家周美巧給許清嘉打了一個電話。


    許清嘉正在書房裏帶著兒子們畫畫,為什麽隻有兒子,那是因為女兒對他爸的腳指頭更感興趣。


    坐在地毯上的小姑娘一手拿著大紅色的指甲油瓶一手拿著指甲刷,無比認真地在他爸的腳指甲上鍛煉動手能力。


    本來是要畫手指甲的,在韓東青堅持不懈的爭取下,換成了不用見人的腳指甲。


    拿著話筒的許清嘉看一眼孩他爸慘不忍睹的腳,發自肺腑地說道,“千萬不要得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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