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不到, 韓檬溜溜達達過來。


    “逃課!”許清嘉拉長了尾音, 要笑不笑的看著韓檬。


    韓檬一臉占了大便宜的得意:“點過名了。”背著手湊近病床, 上下掃視幾遍, 幸災樂禍:“跟焉了的大白菜似的,江小白晚上怎麽摧殘你了。”


    她怎麽又來了, 晏洋甚是不悅,抿著唇不說話。


    “昨晚燒到四十度呢, 你別去招惹他。”許清嘉拉了拉韓檬。


    韓檬終於生出一眯眯的同情, 一幅不跟病患一般見識的大度,問許清嘉:“他現在怎麽樣了?”


    “剛剛量過, 38.3c, 好多了。”


    韓檬再瞅瞅他臉色,想著這溫度不礙事,他身體慣來不錯,遂放了心,興衝衝問:“我的蝦呢?”


    “你大小姐點名要了,我敢不做嘛!”許清嘉伸手一指桌子上的保溫桶:“就等您老人家了。”


    韓檬張開手抱住許清嘉:“嘉嘉你真好!我愛死你了。”


    看得晏洋很不是滋味。


    許清嘉誇張的打了個寒顫, 嫌棄的推開韓檬:“肉麻死了!”


    韓檬嘿嘿一笑, 樂淘淘的去擺飯菜,察覺到晏洋一徑兒看過來, 越發吃的津津有味,哪怕因為時間放久, 味道略有些差, 她也彷佛在吃瓊漿玉露。吃一口, 看一眼晏洋,拿他不悅的臉當下飯菜。


    明知她是故意,可晏洋還是壓不住鬱氣,於是抬眼看許清嘉。他知道她肯定會幫他的,生了病,她對他更維護。


    果見許清嘉夾了一筷子蝦到韓檬碗裏,使眼色:“我辛辛苦苦做的,你多吃點。”


    收到許清嘉的眼神,韓檬嘴角一翹,吃人嘴短,她就不欺負病患了。


    吃畢,三人又說片刻閑話。許清嘉看時間自己得回學校了,可劉涇和郭嫂一個都沒來,打電話到晏洋家也沒人接,又看向韓檬。


    “12點半了,你再不走,來不及上課。”韓檬看了下手表,自告奮勇:“這裏交給我。”


    晏洋眼望著許清嘉,想留她又無從開口,分外糾結。


    許清嘉看一眼晏洋,又看一眼韓檬:“行的吧?”


    韓檬彷佛受了莫大的侮辱:“不就是陪他說說話,有事喊護士嗎,我怎麽就不行了。”


    許清嘉溜她一眼:“我怕你趁機欺負他。”


    韓檬眼珠子轉轉,叫屈:“怎麽可能,我是那樣的人嘛,愛護弱小,人人有責。”


    “我一個人能行。”看出許清嘉要去上課,晏洋悶悶開口。


    韓檬瞅他一眼,大笑:“你別怕啊,我肯定不會欺負你的。”說著推許清嘉出門:“再不走,真要遲到了。”


    許清嘉有些好笑:“你悠著點。”


    “放心放心,肯定給他留半條命。”韓檬獰笑三聲。


    許清嘉搖了搖頭:“那我走了。”


    韓檬朝她揮揮手。


    關上門,韓檬趾高氣昂踱回來。


    晏洋望望她,再次道:“我一個人能行。”


    “我當然知道你能行,不就是發個燒嘛,誰還沒發過燒似的,就你陣仗大。”韓檬去牆角水果籃裏找水果吃:“我主要是來蹭吃的。”良心發現問他一句:“你要吃什麽?”


    “不要。”晏洋語調平平,闔上眼打算睡覺。


    韓檬渾不在意,挑中一個大柚子,拿起來的時候發現下麵居然壓著一個紅包,瞪了瞪眼:“晏洋,晏洋。”


    晏洋無奈睜開眼,就見韓檬不懷好意的晃著一個紅包:“有人想賄賂你哦”


    “哪個籃子?”


    韓檬就踢了踢掛著藍色彩帶的那個。


    晏洋立即想起來:“是跳河那家人送來的。”


    “感情是感謝費,那家人倒還知禮。”晏洋為了救人把自己折騰進了醫院,於情於理,醫藥費都該對方付,當然這病房規格高,按照這標準來也沒道理。


    韓檬把紅包放到晏洋手裏:“你不看看有多少。”她摸了下,估摸著有兩百左右。


    “讓護士還給他們。”


    韓檬啊了一聲,不解地望著晏洋。


    “那家有老人有孩子。”晏洋簡單說了一句,某種程度上,還要感謝袁秀芳。


    韓檬嘿了一聲:“我頭一次發現你這家夥這麽有人情味啊,”曖昧的眨了眨眼:“莫不是個大美女,你看上人家了。”


    “沒有。”晏洋發急,生怕她在許清嘉麵前胡說八道。


    “我逗你玩呢。”韓檬被他這急赤白臉的模樣嚇了一跳,連忙安撫。


    晏洋憤然瞪她一眼。


    韓檬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嘀咕:“一點都開不起玩笑。”


    這時候護士進來掛下午的鹽水,囑托韓檬留神一些,尤其要掛完的時候。


    韓檬道好,看隻有一瓶,便笑道:“怎麽隻有一瓶啊,我看他病的不輕,多掛幾瓶唄。”


    護士隻是笑:“一瓶就夠了。”


    晏洋臭著臉。


    護士左右看看,瞧出他們在逗樂子,笑笑離開。臨走還聽見韓檬在教訓晏洋:“人家護士姐姐不辭辛苦照顧你,你居然連個笑臉都沒有,禮貌呢,晏小洋,幼兒園白讀了你。”


    護士抿著唇忍笑關上門,這畫風變得她都有點接受不來。


    韓檬義正言辭把晏洋教訓了一頓,可不得趁現在沒人趕緊報了昨天的仇,讓他贏她。


    晏洋氣結,頭一轉,朝著另一邊,閉上眼,隻恨沒東西堵耳朵。


    見狀,韓檬誌得意滿,端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後拿著水果刀開始切柚子,弄完了問晏洋:“要不要吃柚子?”


    沒反應。


    韓檬過來一看,晏洋閉著眼一動不動。


    “睡著了?”韓檬嘀咕了一聲,小聲叫:“晏洋。”


    還是沒反應,韓檬吃不準是真睡還是裝睡,盯著他的臉看了半響,沒動靜,遂聳了聳肩,沒勁兒。


    回去吃柚子,吃了半個柚子,開始看自己帶來的書,中間電話響起來,是劉涇打來的。


    劉涇是想確認許清嘉在不在,雖然她有課,隻晏洋病著,她總不放心晏洋一個人待在醫院的。千算萬算沒算到韓檬會來接班。


    韓檬看一眼呼吸平緩的晏洋,壓低了聲音說道:“劉哥,我三點鍾要上課。”


    劉涇忙道:“我這就回來。”


    掛上電話,韓檬走近病床看鹽水瓶,還剩一小半。低頭端詳晏洋,眉頭緊皺,滿臉通紅,通紅!?


    韓檬嚇了一跳,伸手探他額頭,燙得她驚呼一聲,連忙推推他:“晏洋,晏洋。”一邊急急去按床頭按鈕。


    見晏洋還是沒反應,韓檬嚇得手腳發涼,使勁推他。


    燒的昏天暗地的晏洋眼皮子動了動,卻沒能睜開,隻覺得身上一陣冷一陣熱,恍惚間覺有人推他,心裏大恨,想打開,奈何綿軟無力,手剛舉起來就垂下,無意間碰到一樣涼沁沁的東西,下意識緊握住。


    被握著手的韓檬一愣,要抽回來,不想晏洋抓的還挺緊,越抽他越使勁,被抓疼的韓檬氣呼呼地罵了一聲:“不就是埋汰兩句麽,至於這麽報複我。”


    倒不再抽手,就這麽站在床邊看著醫生檢查,一疊聲問:“之前好好的,怎麽突然又燒起來了。”說話間懷疑的看著那瓶掛了一半的鹽水。


    “他這是病毒性感染引起的發燒,反複發熱就是其中一個特征。”醫生解釋。


    “這麽燒下去會不會燒壞了,”韓檬憂心忡忡:“我覺得他額頭都能烙雞蛋了,他智商高,可別燒傻了,那多可惜。”


    醫生好笑:“沒這麽嚴重。”轉頭吩咐護士打一針退燒針。


    幾個護士便把晏洋稍稍側過來,準備打針。


    韓檬大驚失色,低叫:“打哪兒呢,打哪兒呢?”


    “臀部肌肉注射。”護士回道。


    韓檬瞪直了眼:“我還在呢,你們要當著我的麵給他脫褲子,我長了針眼怎麽辦?”


    幾個護士看著她被晏洋牢牢抓著的手不語。


    韓檬使勁甩了兩下,也不知他一個病人哪來的力氣,就是掙不開,氣得跺腳,喊人幫忙。來幫忙的也不敢使勁用力,隻能束手無策。


    低頭瞪著眉頭緊鎖,一臉難受的晏洋,韓檬認了命:“等我轉過臉你們再打,回頭我一定要嘲笑他。”


    片刻後,護士說道:“好了。”


    韓檬這才轉過臉,神情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問:“他什麽時候能退燒?”


    “這得看病人身體情況。”


    韓檬便點點頭。


    叮囑幾聲,醫生護士魚貫而出。


    回到護士台,幾個護士不約而同笑起來:“長針眼怎麽辦?這姑娘怎麽這麽逗,照她說的我們還不得長滿臉。”


    “人家又不是醫護人員,小姑娘麵皮薄。”年長的護士笑了一句。


    “之前我覺得906和長頭發是一對,現在瞧著倒是這個短頭發更像,那手抓得緊的呦。”


    “可我看著還是長頭發的般配一點,長頭發在的時候,906好說話多了,臉色也好看。”


    “你們不覺得長頭發那姑娘更像姐姐照顧弟弟。”


    “怎麽可能,長頭發的明顯比906小,那臉嫩的。說來,那姑娘長得可真標致,尤其笑起來的時候,漂亮極了,我要是男的,肯定追她。”


    “感覺,感覺,你懂嗎?我瞧著短頭發和906更像,歡喜冤家似的,之前你們沒看見她把906嗆得臉都黑了。”


    “都很空是不是。”斜刺裏冒出來一道嚴肅的聲音。


    但見護士長沉著臉冒出來,一眾人立馬鳥獸人散,假裝自己很忙。


    護士長直搖頭。


    病房裏,韓檬見晏洋眉頭略微舒展一點,發現他嘴唇開開合合,不由低頭想聽清楚,奈何他聲若蚊呐。


    韓檬失望地撇了撇嘴,又抽了抽手,不防真的抽了回來,愣了下才醒過神,握著拳頭衝晏洋比比,色厲內荏:“敢占姐姐便宜,要不是看你病著,看我怎麽收拾你。”


    回應她的隻有晏洋淺淺的呼吸聲。


    手心裏都是細細的汗,都是被他抓出來的,韓檬去洗手間洗,回來繼續看書。卻是靜不下心來,紙上的字彷佛在扭,她不由心浮氣躁,逼著自己看,紙上的字越扭越厲害,成了蝌蚪一般。


    韓檬重重合上原文讀本,氣鼓鼓的走到病床前,瞪著罪魁禍首。


    瞪著瞪著,被他的臉吸引了注意力。韓檬還是頭一次這樣認真的觀察他,斜飛的長眉,纖長的睫毛,素日裏冷冰冰的眼睛閉著,嘴唇發白,令他看起來脆弱無害。


    “好看是真好看,就是老冷著臉,暴殄天物。”韓檬嘀咕了一聲,又坐了回去,撐著腦袋望著病床上的人發呆。


    約莫一個小時後,晏洋悠悠轉醒,迎接他的就是韓檬無情的嘲笑:“晏小洋,你睡著的時候哭著喊媽媽,老可憐了。”


    恢複一點力氣的晏洋反駁:“胡說。”


    “不信你問護士去,大家都聽見了,都快笑死了。你還喊媽媽別走,我害怕。”韓檬掐著嗓子模仿,還煞有介事道:“要不是我勉為其難哄你,你還得繼續哭鼻子。”


    晏洋氣得漲了紅臉:“你胡說。”


    韓檬聳聳肩,攤手:“好吧,就當我胡說,我知道你麵皮薄,不好意思承認。”


    晏洋氣得說不出話來,憤憤翻過身不理她。


    韓檬握拳,無聲喊耶,勉強算是扳回一局。她對一旁哭笑不得的劉涇笑了笑:“劉哥,那我走了。”


    劉涇看看生悶氣的晏洋:“我送你。”


    韓檬也不客氣,坐公交車回去有點趕。臨到門口,韓檬收回腳,轉過頭,笑顏如花:“你好好休息啊,晚上我再來看你啊。”


    晏洋置若罔聞。


    劉涇笑了笑,囑咐護士多留意點,隨即送韓檬回學校。


    ~


    許清嘉上完下午的課,和周美巧在食堂吃了飯回寢室,路上說著周末的飯局,那天是班長生日,他請全班吃飯。


    “你打算送什麽禮物?”周美巧問。


    許清嘉搖頭:“看大家買什麽再定吧。”隨大流,總錯不了。


    周美巧便道:“那我去打聽打聽。”


    “到時候和我說一聲。”說話間回到寢室。


    坐在椅子上化妝的諸瑩瑩聽到動靜,抬頭看了一眼,繼續低頭描描畫畫。


    許清嘉掃了一眼,發現她今天打扮的格外漂亮,應該是有約會。這姑娘之前對晏洋有點兒心思,不過在被黑子嚇跑之後,便偃旗息鼓。不久之後談了個朋友,據說是校外人士。她見過一回,在側門那兒,諸瑩瑩和對方吻別之後從桑塔納裏出來。


    許清嘉剛坐下,寢室門又被打開,韓檬和邱燕回來了。


    韓檬便把晏洋又燒起來的事情說了一遍,隱去其他不必要的內容。


    知他體溫已經恢複正常,許清嘉眉頭舒展開:“可真是越不容易生病的人,生起病來越麻煩。”


    韓檬讚同:“可不是,反正晚上沒事,咱們再去醫院看看他,別又燒起來了。”大一晚上沒有課,晚自習全憑自願。


    許清嘉搖了搖頭:“我要去一趟國畫社,和蘇師姐早就約好了。”她沒參加社團,可架不住有人知道她是覃老的學生找上門來。這位蘇師姐就是國畫社社長,她母親是秦慧如恩師黃教授,這個麵子必須要給,遂許清嘉在國畫社掛了個編外的身份。


    “那你不去啦。”韓檬一陣失望。


    “我有空再去看他。”許清嘉笑。


    韓檬鼓了鼓腮幫子:“可是我走的時候說了晚上再去的誒。”


    許清嘉倒了一杯水,挑眉笑:“我可沒說過,你說的你去啊。”上下瞅瞅她:“今天怎麽這麽關心他了,別是他病情加重是被你氣的。”


    “瞎說,我是那樣的人嘛?”韓檬底氣不足,哪有這麽脆弱的。


    許清嘉一邊拿畫具一邊回:“你就是。說說,下午你怎麽欺負他了?”


    韓檬哼哼兩聲沒回答。


    許清嘉也不追問,拿好東西:“我先走了。”


    “這麽急?”韓檬驚訝。


    許清嘉:“約了六點,現在是五點五十,走過去剛好。”說著人已經出了門。


    留下苦惱的韓檬,去?不去?這是個問題。


    糾結半響,韓檬還是決定去,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就是這樣子。


    挑選高跟鞋的諸瑩瑩望一眼關上的房門,若有所思,不知想到了什麽,忽而一笑,有意思。


    韓檬來到醫院,發現居然還挺熱鬧,江一白在,晏洋的同學也在,後者是來探望的。


    韓檬驚奇的看著江一白:“你晚上不是有課?”


    江一白含糊:“老師有事。”反問:“你怎麽來了,就你一個?”


    韓檬愣了下,鎮定道:“怕他又反複了,過來看看。嘉嘉有事來不了。”


    江一白哦了一聲,去看晏洋,果然發現他眼底失望之色,不由暗罵自己蠢鈍,這麽明顯的事情,居然一直都沒發現。


    晏洋懨懨的躺在床上,一聲不出。都是江一白在招呼他的同學,江一白心裏歎氣。


    說了幾句客套話,領頭的班長笑著道:“我們就不打擾晏洋休息了。”


    江一白含笑送他們出去,回來抱怨:“好歹是你同學,特意抽空來看你,你也說幾句話啊。”


    晏洋眼望著頭頂不說話。


    “他怎麽了,又發燒了?”韓檬奇道。


    江一白:“腦子燒壞了。”


    聽他口氣衝,韓檬愣了下。


    江一白緩緩,反正韓檬也不是外人,遂吐槽:“這家夥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當真是氣死人。”


    韓檬倒笑:“你頭一天認識他,他向來這樣。”


    江一白:“十幾歲這樣沒人跟他計較,二十幾歲還能這樣。”


    韓檬靜默了一瞬:“慢慢來吧。”


    江一白恨鐵不成鋼地瞪一眼晏洋。


    晏洋依舊沒有反應,江一白被他氣得胸口疼,扭過頭不理他,隻跟韓檬說話。


    臨近八點,江一白讓劉涇送韓檬回校,自己留下陪夜。


    韓檬一走,江一白鎖上門,回來踢了踢床腳。


    晏洋看向他。


    “腦子這會兒清楚不?”


    聽他口氣不同尋常,晏洋直直望著他。


    對上他琥鉑色的眼珠,江一白忽然一歎,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昨晚上你燒的糊裏糊塗,一徑兒叫著嘉嘉的名字。”


    晏洋一怔,慢慢白了臉,繼而又紅起來,複又白,來回變幻不定。


    “你。”江一白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昨晚晏洋燒的昏天暗地,他驚得五雷轟頂。往日種種走馬觀花一般掠過眼前,以另一種完全不同的角度來看,恍然驚覺原來如此。


    若非這一次晏洋病中吐真言,江一白想,他還是不會發現,因為他已經習慣。五年來他們太過熟悉,熟悉到以至於忽略了很多本該早就留意到的細節。


    江一白一晚上沒睡,就在想這事。站在他的角度自然樂見晏洋心想事成,晏洋待許清嘉之心,無可挑剔。許清嘉和晏洋在一塊,他也放心,隻許清嘉的心思,他吃不準。


    她對晏洋當然好,可她對他,對韓檬也很好。他不知道那種好,是不是那種好,或者能不能轉變為那種好。


    整個白天上課他都心不在焉,翹了晚上選修課過來,就是想和晏洋好好談一談。他視許清嘉為親妹妹,拿晏洋當哥們,萬不想見兩敗俱傷。


    穩了穩心神,江一白問:“什麽時候的事?”


    一直看著他的晏洋,聞言一怔,半響才回道:“我不知道。”


    江一白發愣,莫名想起《牡丹亭》裏那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再想起後半句,不覺打了一個寒戰。


    江一白定下心,又問:“你喜歡她什麽?”


    “都喜歡。”晏洋立時回。


    江一白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燈光下,他的眼睛格外明亮,他的眼睛很真,不會騙人,江一白半喜半憂。


    “嘉嘉知道嗎?你和她說過嗎?” 江一白接著問。


    晏洋的眼睛黯淡下來,襯得一張憔悴的臉更灰敗:“我不敢。”


    江一白頓生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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