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拳頭的薑建業懵住了, 隨即勃然大怒, 他活了三十多年,從來都是天之驕子,幹部子弟, 優等生, 名牌大學生,副廠長, 走到哪都是眾星捧月。別說挨打了, 就是挨罵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可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鍾內,被秦慧敏連罵帶抓,又被秦振中揍了一拳, 就是佛都有火了,更別提薑建業早就積了一肚子怒火。


    當即再不管什麽風度什麽影響, 薑建業直接掄起拳頭和秦振中幹起架來, 泄憤一般。


    拳來腳往,兩人不慎雙雙倒地,卻誰都沒有停手, 彷佛對麵那人和自己有血海深仇, 沒一會兒,薑建業就落了下風,隻剩下舉著手招架的份。


    秦振中到底是個二十大幾的壯小夥, 一把子力氣, 哪像薑建業常年坐辦公室, 人都坐軟了。


    “二哥, ”秦慧敏驚慌失措地從後麵抱著秦振中的的腰往後拖,嘶喊:“別打了,別打了,會出事的。”


    望著躺在地上鼻青臉腫還掛了彩的薑建業,秦慧敏心裏亂糟糟的。


    聞訊趕來的人趕緊架住怒氣衝衝的秦振中,又把薑建業扶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說著話:“幹什麽打架啊?”


    “同誌,要不要去派出所?”還有人問狼狽的薑建業,一看他這慘樣就是被欺負的。


    秦慧敏心頭一悸,看向薑建業的目光中暗含警告。


    意思分明是,他要是去派出所告秦振中,她也去告他。


    薑建業那個憋屈,差點咬碎了一口白牙。


    趕過來的人裏恰巧有認識兩人,並且聽說過昨天那檔子事,當下便打圓場:“這都是誤會,誤會,他們倆是認識的。”


    這準親家鬧到派出所算怎麽回事?


    是的,在外人看來,薑家和秦家已經是親家了。都這樣了,還能不結婚?


    說話這人自覺猜到了真相,大概是秦振中替秦慧敏出氣,哪家姐妹遇上這種事,但凡有點血性的兄弟都不能心平氣和啊。談對象就好好談嘛,鬧出那種醜事來,最丟人的還是女同誌,要不秦母能氣得進醫院。


    要擱在一年前,出了這種事,女的胸前得掛一木牌,寫上大破鞋,男的得戴上高帽子,寫著大流氓,然後被拉出去遊街示眾。


    他們廠裏的劉師傅,對象從老家來看他,兩人沒忍住在防空洞親熱了下,被聯防隊堵了個正著,可不就遭了殃,工作丟了不算,還被送去‘流氓學習班’改造。


    這虧得大革命結束了,要不薑建業和秦慧敏哪能好端端的站在這。


    薑建業用力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疼得倒抽一口涼氣,瞪著秦振中的眼裏能迸出火花來,卻是沒附和要去派出所。


    圍觀群眾瞅著這兩男一女,秦慧敏還長得不錯,頓時想歪了,難道是爭風吃醋?忍不住雙眼發光,在這個娛樂貧乏的年代,風月之事,向來是人們最津津樂道的一大話題。


    各色各樣的目光投過來,秦慧敏麵如紅布,低頭就走。


    薑建業握了握拳頭,很想一走了之,可想起這件事的後果,隻能扭頭跟上秦慧敏的腳步。這事總得解決,要不然有的是人對他指指戳戳,奚落嘲笑。


    被撇下的人群滿心失望,拿眼瞅著立在原地氣得直哆嗦的秦振中。


    那老鄰居想想憔悴不堪的秦慧敏,目光落在怒氣衝天的秦振中身上,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對秦振中道:“你啊,別這麽衝動,有什麽話好好說,動什麽手啊,最後難做的還不是你妹子。”


    圍觀群眾:合著是兄妹啊!


    秦振中捏著拳頭沒吭聲,他都想揍死薑建業,秦慧敏是不對,可那也不是個好東西,怎麽著也輪不到他來教訓秦慧敏。


    他囫圇朝對方點點頭:“讓您費心了。”


    見狀,老鄰居點點頭,歎了一聲離開,現在這些年輕人啊,一個比一個毛躁。


    秦振中邁開大步追了上去,很快就追上秦慧敏,他得問清楚,她和薑建業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二哥,你先走。”秦慧敏抽手


    秦振中眼神突然變得凶狠,惡狠狠的瞪著秦慧敏。


    秦慧敏瑟縮了下,低頭錯開他的視線:“我有話跟他說。”


    “說什麽,有什麽好說的,跟這種人有什麽可說的?”秦振中怒氣騰騰地吼。


    秦慧敏白了臉,悲聲道:“我總得想辦法把這事解決了,要不我怎麽見人。”說著眼裏忍不住起了淚花。


    “你想怎麽解決?”秦振中咬著牙問。


    秦慧敏垂下眼皮,甕聲甕氣道:“除了嫁給他,我還能怎麽辦?”


    當即一股惡氣竄出來,在秦振中胸口橫衝亂撞,聲音都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的,恨恨指著秦慧敏:“嫁給他,你腦袋進水了,嫁給他,你以為就有好日子過了。”


    一旁的秦振中眼神一厲,休想!


    秦慧敏慘然一笑,直言不諱:“再不好過,能比現在情況更糟糕。不結婚,我們倆都得頂著亂搞男女關係的帽子,前途都完了。”


    薑建業臉下肌肉抽了抽,不甘地握緊拳頭,這個女人不就是仗著這一點才敢那麽恬不廉恥的陷害他。


    “先結婚過了這個難關再說,大不了再離婚。”秦慧敏語調恢複平靜,彷佛結婚離婚就像喝水吃飯一般平常。


    薑建業猛然抬頭,眯眼盯著秦慧敏。


    秦慧敏吸了一口氣,抬眼直視薑建業:“你覺得怎麽樣?”


    薑建業一言不發地盯著秦慧敏,似乎要穿過皮肉看清她的真實想法,先結婚渡過難關然後離婚,這的確是他的打算。隻是沒想到秦慧敏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是真的,還是糊弄他?


    不管真假,到時候他自然有手段讓秦慧敏離婚。


    秦振中傻愣愣的戳在那,整個人都亂了,這還沒結婚呢,居然都商量好離婚了。他想痛罵他們胡鬧亂來不負責任,可話到嘴邊又挫敗的地咽了回去。


    不結婚,這事怎麽收場?亂搞男女關係這頂帽子永遠都摘不掉了。


    秦振中用力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突然蹲下去吼了一聲:“讓你作,讓你作!”


    秦慧敏用力吸了吸鼻子,胡亂拿手背擦掉眼淚,對薑建業道:“走吧。”


    薑建業眯著眼審視她良久,倒想看看她葫蘆裏埋得什麽藥。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薑建業去大廳找到等候的薑母。


    但見兒子鼻青臉腫的模樣,薑母心疼的無以複加,一疊聲問怎麽回事?


    薑建業言簡意賅說了一回,連忙又安撫震怒的母親,如此這般一說。


    薑母臉色難看的緊,恨聲道:“你是瓷器,她是瓦罐,咱們不跟她硬碰硬。且等兩年,你離了婚想找個大姑娘都行,我倒要看看她離了婚這日子怎麽過!”


    就是這兩年,她也別想有好日子過,現在他們忌憚她,等她進了門,她就不信自己收拾不了一個小姑娘。


    到了這步田地,薑母也隻能這麽安慰自己,難道真跟秦慧敏繼續歪纏下去,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根本掰扯不清了。


    世人又最愛這些個桃色新聞,當年鬧革命那會兒,除了‘地富反右壞’外,就數偷情捉奸抓的最厲害。


    如今那些‘造反派’不能光明正大鬧革命,就盯著作風問題蠢蠢欲動。


    她兒子大好前程擺在那,不能冒險。


    薑建業也是這麽想的,玉石俱焚,損失最大的那個是他。


    商量好之後,兩人就去病房找秦母,當著秦家父母的麵,薑建業提出要娶秦慧敏。


    “……之前那些事已經沒必要再計較,眼下結婚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對我好,對她也好。”薑建業言辭懇切:“事到如今,我認了。我願意娶她,跟她好好過日子。”


    躺在病床上的秦母動了動眼珠子,目光筆直的看著薑建業。


    薑建業頓了頓,說了進來以後最真心的一句話:“就算過不下去了離婚,也比現在的處境要好,您二位說是不是這個理。”


    秦父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不過一天的光景,他看起來就老了好幾歲。


    薑母閉了閉眼,低聲道:“那天在辦公室,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薑建業臉色沉了沉,眼底劃過屈辱之色,又瞥一眼緊張不安的秦慧敏:“我和她吵了起來,氣急之下動了手,就這麽讓人誤會了。”


    若可以,他巴不得把秦慧敏幹的那點惡心事說出來,讓秦家父母看看,他們養了一個如何不知廉恥的女兒。


    然秦慧敏的警告猶言在耳,想起那女人瘋狂的眼神,薑建業心裏就打突。他相信這女人無路可走之後,真的敢去告他耍流氓,光腳不怕穿鞋的,她什麽都能豁出去。


    秦母定定看著秦慧敏。


    秦慧敏垂下眼瞼,她不敢讓父母知道她做了那種事,更怕把她媽氣出個好歹來。現如今,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種事,竟然是她做的。


    “你們愛咋樣就咋樣吧。”秦母疲憊萬分的閉上眼,薑建業說了這麽多話,她隻聽進去了一句,離婚也比亂搞男女關係好聽。離婚不算太丟人,亂搞男女關係不隻丟人還毀人。


    可是離婚以後,秦慧敏又該怎麽辦?想起小女兒,秦母便覺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她怎麽就把自己弄到這步田地了。


    等許向華從江家回來,再陪著休息好的秦慧如去醫院探望秦母時,便被告知了薑建業和秦慧敏決定結婚的消息。


    說話的秦父老臉通紅,隻覺無顏麵對許向華。


    許向華扯了扯嘴角,沒說話。作為‘受害人’他說啥都不合適。目光在嘴角烏青的秦振中臉上繞了繞,心道,他這是錯過了什麽大戲。


    不過無論如何,都和他沒關係。管他們結不結婚,反正他們一家馬上就要離開,這兩人能化幹戈為玉帛好好過日子也罷,還是婚後每天都在世界大戰也好,都礙不著他。


    倒是挺佩服秦慧敏居然敢往這個火坑裏跳,他是不肯信薑建業會認命跟秦慧敏踏踏實實過日子的,薑建業同意結婚,那是兩害相較取其輕,心裏不定憋了多少火。


    都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就是可憐了老人跟著牽腸掛肚。


    “小姨要當新娘子了?”許家陽大概是這個病房裏唯一高興的了。


    心思鬱繞的秦父摸了摸他的腦袋,結婚多大的喜事,可他們怎麽歡喜的起來,這婚早晚得離,就是結給別人看,堵流言蜚語用的。


    許清嘉抓了一顆草莓塞他嘴裏,堵住他的嘴。離開江家時,何雲溪裝了些水果塞給他們。


    在醫院坐了會兒,秦慧如便讓秦父回去休息,她留下照顧秦母。


    秦振中忙道:“今晚我來好了。”


    “那你明天怎麽辦,你已經請一天假了。”秦慧如皺眉道,眼下有一份工作不容易,哪敢隨意請假,就是許向華那,她都擔著心,想著讓他早點回去才好。


    “我來吧。”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秦慧敏弱弱道,出了這種事,短時間內,她也沒臉回去上班。


    病房內瞬間安靜下來。


    許家陽不安的往許清嘉身邊挪了挪。


    許清嘉抓住他的小手捏了捏,抬眼打量門口的秦慧敏,整個人都透著股小心翼翼,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後悔過。家人失望,未來的丈夫也厭棄她,值得嗎?


    最後還是秦父看了眼秦母道:“那就你來吧。”她氣壞的,她不來誰來,都是要上班的,秦慧如不用上班,可也不是鐵打的,還要顧著丈夫孩子。


    如此,秦父便隨著大女兒一家離開醫院,秦振中和秦慧敏留下,等傍晚鍾芸過來探望之後,秦振中再跟鍾芸一塊回家。


    吃過晚飯,愁眉不展的秦父就回了房,省得待在客廳裏影響外孫們的情緒。


    許家陽絕對是最無憂無慮的一個,客廳裏十四寸的黑白電視機上正放著樣板戲,他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許清嘉有點懷疑他看不看得懂。


    秦慧如在廚房裏洗櫻桃和草莓,一邊洗一邊問許向華江家之行。


    “兩口子都是和善人,臨走的時候,一個勁邀請我們下次再過去。嘉嘉陽陽也很乖,沒失禮,江平業愛人特別喜歡咱家嘉嘉陽陽。”


    聞言,秦慧如寬心不少,聽了他後一句,又翹起嘴角,沒哪個當媽的不喜歡聽自家孩子討人喜歡的話。


    許向華跟著笑,拿了一顆洗幹淨的草莓遞她嘴裏。


    秦慧如溜他一眼,張嘴吃了:“有點酸,待會兒撒點白糖。”


    許向華笑道:“到底過季節了。”


    秦慧如隨口道:“也不知他們哪兒買來的?這草莓早就下市了,荔枝還沒上市,他們就買到了。” 就是櫻桃雖然正當季,可在供銷社裏頭也少見的很,多數還沒擺出來就被有門路的提前買走。許向華帶回來這一袋,又大又紅,一看就是一等品。


    “他們那樣的人家,總有些特殊的門路。”許向華笑了笑。


    秦慧如想想也是。


    許向華又拿了一顆櫻桃喂秦慧如。


    秦慧如轉過臉:“剛吃過飯,吃不下了,你自己吃。”


    許向華哪不知道她是想省給孩子吃。江家送的這幾斤水果,秦母那送了點,秦振中家的雙胞胎又給了點,剩下的就沒多少了。


    說到底還是窮鬧得,不比較就不知道差距有多大。


    今天去江家這一趟,對他造成的觸動極大,古樸精妙的四合院,小汽車,大彩電,鋼琴……


    羨慕嗎?當然羨慕。羨慕的同時,也讓許向華生出了強烈的野心,他想讓家人過上這樣的生活,住好的,穿好的,吃好的。


    “還有這麽多,夠他們吃的。”許向華趁她不注意,把櫻桃喂進她嘴裏。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把狗糧的許清嘉默默扭過頭,她又相信愛情了,真的!


    又默默拿起一顆荔枝剝,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她才不羨慕!


    “啊!”許家陽突然扭過頭,朝許清嘉張開嘴。


    許清嘉沒了脾氣,去掉核把荔枝肉塞他嘴裏,小家夥笑的像隻偷腥的小狐狸,又積極地抓了一個荔枝放她手裏。


    廚房裏的兩口子,完全不知道自家小閨女被閃瞎了狗眼,已經把話題說到家裏的枇杷樹上。


    秦慧如頗為懷念地說道:“家裏的枇杷該熟了。”


    崇縣幾百年前起就是枇杷大鎮,後來為了增加糧食產量,所有枇杷樹都砍了。再後來,政策放寬,按戶口大小允許每家在自留地裏種幾棵枇杷樹,許家是超大戶,可以種五顆枇杷樹。每年枇杷成熟的季節,都是孩子們最高興的時候。


    許向華笑:“出來前就有不少黃了,不過還酸著,陽陽沒忍住摘了一個吃,酸的牙都倒了。這次回去,應該有一部分能吃了。” 分家時,他特意留了一塊種著枇杷樹的自留地。


    “嘉嘉陽陽戶口轉了,自留地還沒收回去?”秦慧如突然想起這一茬。


    許向華:“等之前種的東西都收了,村裏才會收回去。縣城那房子前頭有個院子,回頭我去弄幾顆果樹來給他們解解饞。”現在可不會管你種什麽東西了。


    遲疑了下,秦慧如小聲道:“我媽這身體我也不放心,要不你先回去,我和嘉嘉陽陽再多留一個星期。爸媽兩年沒見孩子了,也想多和他們待幾天。”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許向華。


    許向華溫和一笑:“行,就是嘉嘉的功課,你看著點,六月底就要畢業考。”


    秦慧如鬆了一口氣,含笑道:“她的功課我測過,畢業考沒問題。”許清嘉從一年級到五年級都是她帶的班,女兒成績如何,沒人比她更清楚了。


    沉吟片刻後,許向華叮囑:“你妹妹的事,你就聽二老的意思來,別插手,咱們立場尷尬。”


    秦慧如默了默,苦笑:“她主意正,別說我了,就是爸媽都插不上手。你說,人怎麽就變得這麽快,小時候多乖一人,現在怎麽就變成這樣了。”變得她都覺得可怕。


    她都有點慶幸自己不用和秦慧敏朝夕相處,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妹妹了。可她能躲開,爸媽怎麽辦?


    和薑建業結婚,這檔子事算是過去了,可以後呢,這兩人怎麽可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最後還不是要讓父母擔心,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做了母親才會明白父母的不容易。


    也許不是變得快而是她本來就是這麽一個人,以前沒遇上事,所以看不出真性情來。不過這種風涼話,許向華當然不能說,到底是小姨子。


    “人心本來就是善變的。”許向華隻能道。


    秦慧如輕輕一歎,心裏有些亂。連忙又打疊起精神洗水果,然後拿出櫃子裏的白糖在草莓上撒了點,端出去。


    見秦慧如眉心帶著輕愁,許清嘉叉起一顆草莓遞過去。


    秦慧如柔聲道:“媽媽剛剛吃過了。”


    許清嘉不依不饒就是要喂。


    秦慧如無法,隻得張開嘴,沾了白糖的草莓格外甜,甜的心都要化了。秦慧如愛憐地摸摸女兒白嫩嫩的小臉,突然間覺得整個人都安寧下來。


    許向華讚許的看一眼女兒。


    兩天後,許向華啟程離京,秦慧如帶著兒女去火車站送他。


    “回來前,給我打個電話,我去火車站接你們。”秦家這能買到臥鋪票,臥鋪車廂環境好,不用擔心。就是火車站到崇縣要轉好幾趟車,帶著兩個孩子,他不放心。


    許向華又叮囑:“行禮都寄回來,隨身帶一點要用的就行。”


    許清嘉無語地聽著他婆婆媽媽的囑咐,都說八百遍了。秦慧如又不是第一次帶兩個孩子坐火車,以前探親都是這麽來的,誰讓他不招待見。


    秦慧如好笑:“知道了,你快去檢票,車都要開了,到家後打個電話。”


    許向華應了一聲,又摸摸兩個孩子的頭頂:“要聽媽媽的話。”


    許清嘉和許家陽點頭如搗蒜。


    許向華這才不再多話,拎起箱子,檢票,進站,回身朝娘兒三用力揮了揮手,還怪舍不得的。


    許清嘉也揮了揮手,不舍之情終於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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