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紅珍和許家文母子倆的出現, 引起了在地裏忙活的村民的注意, 呦,劉紅珍被放出來了。這一回該長教訓了吧,讓她動不動就胡攪蠻纏, 終於踢到鐵板了吧。


    劉紅珍已經做好了被冷嘲熱諷的心理準備。不想一路走來, 雖然沒人有個好臉色,可上來找茬的一個都沒有, 不禁茫然。


    這可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許向國一房都慘成這樣了。好歹鄉裏鄉親,哪能落井下石,忒刻薄!


    沒見就是最討厭劉紅珍的阮金花, 見了劉紅珍也就是鼻子裏哼了一聲,繼續幹活。她現在可是大隊長夫人了, 才不做這種掉身份的事。


    許家文渾身緊繃, 低頭快走。終有一天,他會衣錦還鄉,讓這些看不起他的人後悔莫及。


    “媽!”院子裏的許家全驚喜交加的看著劉紅珍, 扔掉手裏的雜草, 直接踩著菜苗衝了過去。


    踩得許家雙臉都綠了。


    劉紅珍接住欣喜若狂的小兒子,激動的大哭起來,她的全子瘦了。


    淚眼蒙蒙中看見許家武和許家雙兩人愣愣的站在那, 劉紅珍心理最後的那點愧疚都沒了, 這兩個孩子跟她不親。


    “四叔, 奶讓你過去下。”許家雙氣喘籲籲地跑到許再春家。


    在屋頂補瓦的許向華朝下看一眼:“什麽事?”


    許家雙稚嫩的臉上一片平靜:“我爸和我媽離婚了, 我媽想把大哥和小弟帶走。”


    蹲在菜園子裏拔雜草的許清嘉驚訝地抬起頭,劉紅珍也是夠會挑的,把最沒良心的兩個給挑走了。


    要知道許清嘉這評價,劉紅珍非得啐她一口。


    劉紅珍自覺這是無奈之下的最好選擇,四個孩子都帶走,老許家怎麽可能答應,況且這負擔也太重了,她養不起也不好改嫁。


    是的,改嫁!


    劉紅珍本來沒這念頭的,可聽許家文如此這般一分析,她深以為然。光離婚和斷絕關係用處不大,畢竟在崇縣誰都知道許向國是兒子的爹,她得改嫁,最好嫁給外地人,越遠越好,這樣兒子才能擺脫許向國的影響。


    既然要改嫁,帶著四個兒子誰願意娶她,少不得要舍棄兩個。許家文年紀大,馬上就能工作養家,對方不會嫌棄,許家全年紀小還養得熟。被舍棄自然隻能是中間兩個。


    中間這兩個都不聰明,就是種田的命,出身對他們不重要。留在許家,有老頭老太在,怎麽著也餓不死。劉紅珍越想負疚感越少。


    許向華嘖了一聲,對許再春說了一聲,然後踩著梯子下來,白眼狼都走了也好。


    老大家剩下一群老弱婦孺,他們兄弟幾個肯定不能袖手旁觀,少不得要幫襯下。可想想要幫許家文這條小白眼狼,他就不舒坦。這小子可是得了老爺子和老大的真傳於一身。


    許清嘉從菜園子跑了出來,跟上,許家康也跟了上來,許家陽當然不肯落下,許向華溜他們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於是一家四口排排走。


    到了之後才發現,老太太不僅喊了許向華,六叔公,二大爺都在。


    許向華心裏有了數,老太太這是同意了。


    劉紅珍和許家文許家全站在一塊,許家武坐在對麵,表情茫然到空白。


    見許向華來了,孫秀花看著許家文和許家全問:“你們要跟她走?”


    許家全快速點點頭,奶不疼他,媽疼他。


    許家文看一眼躺在床上老淚縱橫的許老頭,不經意地偏頭錯開孫秀花的視線。


    自從醫院挨打之後,老太太對他的態度就變了。之後他去認錯,去哀求,求她救他爸,老太太都無動於衷,就那麽冷冷的看著他,看得他骨頭縫都涼了。


    這一段日子在家裏,老太太也拿他當空氣。


    老爺子倒下後就沒了話語權。


    這個家已無他立錐之地。


    “爺爺奶奶,對不起,我也不想,可我實在沒辦法了。”許家文低下頭,悲聲道。


    孫秀花的腰挺得更直了,聲音平平:“挺好,一人兩個公平。”


    老大坐牢了,劉紅珍想離婚,她能理解,老大對她不咋的,沒必要等他。


    大孫子想跟劉紅珍走,她也不意外。留下來,許家文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他能掙幾個工分,連自己都養不活,更沒人會養他一輩子。離開,也許能走出一條路來。


    正好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個大孫子。


    分完孩子,就該說財產了。


    這時,進來後一直沒出聲的許向華冷不丁道:“父子斷絕書寫了嗎?”


    “沒有!”劉紅珍下意識捂住右側口袋。讓他們知道兒子和許向國斷絕關係了,二老怎麽可能會多分一些財產給他們。


    許向華嗤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臉色發白的許家文。他這大侄子能想不到斷絕父子關係讓自己處境好一些。


    劉紅珍猶在狡辯:“沒有!”


    躺在床上淚流不止的許老頭猛地轉過頭,惡狠狠地盯著劉紅珍,肯定是她的主意。這婆娘好狠的心,害了老大不夠,還要往他心口上插一刀。


    在這樣的目光下,劉紅珍沒忍住瑟縮了下。


    知道自己已經不打自招了,她隻能擠出幾滴眼淚:“我這也是沒辦法了,阿文整天在學校裏被人指著鼻子罵勞改犯的狗崽子,媽,這日子你叫他怎麽過啊!”


    “別一口一個媽的,你和老大離婚了,我不是你的媽。”孫秀花冷冷道。


    離婚離開她都能理解,可斷絕關係……不管怎麽樣,老大對許家文這個兒子可沒話說。老子一落難,他就要撇清關係,太絕情了。


    先是老頭,再是老大,這孩子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


    孫秀花定定地看著許家文,看得許家文握緊了雙拳。


    “這都是我的意思。”劉紅珍忙忙道:“阿文不同意,是我逼他的,向國也是願意的,他說都是為了孩子們好。”


    孫秀花深深吸了一口氣:“拿出來我瞧瞧。”


    劉紅珍下意識看了一眼許家文,別別扭扭地從口袋裏掏出斷絕書。


    孫秀花不識字,就讓許向華念給她聽,“……斷絕父子關係,互不承擔撫養和贍養義務……生老病死互不相關。”


    孫秀花的眼神越來越冷,心中最後那根牽絆也斷了。


    各色各樣的目光讓劉紅珍和許家文如坐針氈,劉紅珍不自在的挪了挪腳。


    孫秀花問許向華:“老大簽字了?”


    許向華:“簽了,侄子裏就許家文簽了。”


    孫秀花抿了抿唇,看向其他三個孫子:“你們誰想簽,簽了以後,要是有人再罵你們是勞改犯的兒子,你們就能反駁了?”


    劉紅珍推了推許家全。


    許家武和許家雙沒動。


    許家雙搖頭:“我不簽。”


    許家武愣了下連忙搖頭:“我也不簽。”爸雖然犯了錯,可爸就是爸啊,他想不明白大哥怎麽就不要爸了,爸那麽疼他,比他們三個加起來還要疼。


    孫秀花目光溫和下來,這就是品行了,別說什麽迫不得已,不就是狼心狗肺嘛!有好處的時候是親爸,沒好處就不是爸了。


    就衝這兩個孫子有良心,她也得把他們拉扯大。


    許家文臉色難看到極點,兩個弟弟的話就像兩個耳光重重甩在他臉上。他死死握著拳頭,他們懂什麽,等他們長大他們就知道,有這樣一個坐牢的父親,對他們的影響會有多大,他們會後悔的。


    孫秀花瞥一眼他緊握的拳頭,淡淡道:“你們離婚了,孩子也是一邊兩個,你們這房的東西就對半分。老大兩間房……”


    “兩間?明明是八間!”劉紅珍叫了起來,眼睛都瞪圓了,氣的。


    孫秀花冷笑:“老二老四那兩間是孝敬老頭的,不是孝敬老大的,老三那兩間是拿公中的錢買的。好吧,算有老大的一份,那也就是半間屋。八間?就沒聽說誰離婚還能分走老人財產的。”


    劉紅珍的臉一搭紅一搭青,這跟他們想的不一樣啊,八間房加上其他東西,怎麽著也值個兩千。她就要一千,她帶著兩個孩子,要一千難道不是該的。


    可按照孫秀花這算法,別說一千,怕是五百都沒有。


    果然孫秀花一樣一樣的算下來,劉紅珍娘兒三能分到三百塊錢。


    劉紅珍整個人都不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嚎:“沒這麽欺負孤兒寡母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孫秀花厭惡地看了看她,又抬眼直直地看著許家文:“分家老頭拿到的那筆錢,還有他這些年的私房,分家後都給了老大,還有老大自己的私房。我問過老大了,加起來一共有六百二十多。”兩人還不想說,被她逼問了出來。


    “我去找了,沒找到,是不是你拿了?”


    哭嚎的劉紅珍聲音一頓,徒然提高了聲音:“向國哪有錢,你們就是不想給我們錢,你們就是想逼死我們孤兒寡母。”


    “閉嘴!”孫秀花抄起搪瓷缸子砸過去,橫眉立目地指著劉紅珍:“你再嚷嚷一句試試看。”


    被潑了一臉水的劉紅珍捂著被砸到的額角,驚恐異常地看著暴怒的孫秀花,嘴巴大張就像是被塞了一個鴨蛋,確實真的不敢再鬧了。


    孫秀花繼續盯著許家文:“是不是你拿的?”


    許家文雙唇抿成一條薄線,一言不發。


    “老四,去報警,就說咱們家遭賊了。”


    許向華抬腳往外走。


    許家文雙手捏成拳,又鬆開,再握緊,在許向華跨出門後終於出聲:“是我拿的。”


    “你可真是好樣的,掏空了家底,還要慫恿你媽來分家產,好樣的,好樣的!”孫秀花握住發抖的雙手,狼心狗肺的東西,她這些年就把這麽個自私自利的畜生捧在手心裏疼,她都想打自己兩耳光。


    孫秀花深深吸了一口氣:“錢你拿走,從此以後就跟老許家一點關係都沒了,你混得好也罷,討飯也罷,都跟咱們家沒關係了。”


    床上的許老頭抽了抽,嘴巴張開又閉上,閉上又張開,終究他什麽都沒說,隻是閉上眼睛流淚,哭得渾身抽搐。


    話說到這份上,再沒什麽可說的,劉紅珍倒是想鬧,可被孫秀花眼睛一瞪,就縮了。老太太今天殺氣騰騰的,瞧著就讓人心裏發慌。


    一行人又去村委,把劉紅珍和許家文還有許家全的戶口分了出去。


    並寫了文書,劉紅珍帶著錢和兩個孩子離家。從此以後,各養各的孩子,誰也別找誰拿錢,也別指望著對方的孩子養老。


    許向華把文書連同斷絕書都謄寫了好幾份做備用,又讓隊裏幹部和長輩都做了見證。


    防的就是許家文,他那德行,可能一時混得開,想一輩子混得好,老天爺還沒這麽眼瞎。


    現在他覺得老許家是拖累,所以想一腳踹了,等他混不下去,連飯都吃不上,說不定還得厚著臉皮回來。


    劉紅珍厚著臉皮磨來了村裏的驢車,把自個兒和兒子屋裏能搬走的東西都搬走了,要不是孫秀花拿著拐杖虎視眈眈地盯著,她都想把許向國的衣服都搬走。許向國可有不少好衣裳,改一改能給兒子穿。


    收拾好,娘兒三就坐著驢車走了,許家文已經在學校附近租好一間屋。


    驢車上的許家文出神地望著越來越遠的三家村,眼神漸漸陰冷。終有一天,他要讓他們後悔,後悔這般□□他。


    老許家一點都不後悔,老許家的人十分高興送走了攪屎棍。這下子,這個家算是徹底得到安寧了。


    唯一不舍的大概在隻有許老頭了,不過誰管他,就是孫秀花一時的感傷之後也很快釋懷。


    趁著這會兒,孫秀花順便向兒子們宣布,她打算正式搬回來照顧許老頭和兩個孫子。


    當然隻是人搬回去住,戶口肯定不動。她一動幾個孩子就得動,跟許向國一個戶口本,這不是害孩子們嗎?


    再恨老頭,那也是幾十年的夫妻,還真能由著他癱在那等死。還有兩個孫子,一個十四,一個十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照顧自己勉勉強強,照顧老人肯定不行。


    所幸秦慧如要回來了,小兒子那也不用她操心,要不孫秀花也不能這麽痛快的下決定。


    許向華自然不同意,他剛剛和許向黨商量好。


    老頭子那他們夫妻倆幫著照顧幾年,等老大出獄就還給老大。這幾年,他和老二負責老頭子的醫藥費生活費。


    論理,誰照顧老人財產上應該多得一些,老頭那房子怎麽著也該給許向黨兩間,也省得他們造房子了。


    可大房這情況,這話好說不好聽。所以他都不建議許向黨搬回來照顧老頭,傳來傳去,一不小心就成了趁人之危搶房子。


    許向黨吃了虧,所以他和老二都願意多給一些生活費。


    至於兩個侄子,照顧自己沒問題,隻需要在許向黨家搭個夥吃口方便飯,偶爾還能搭把手照顧老頭。


    口糧隊上會分,再把老屋空出來的那幾間房子租給知青,租金差不多能供日常開銷。不夠的他來補,這兩個侄子本性不壞,他不介意拉一把,反正過不了幾年就能成年,負擔不大。


    老太太不放心,可以時不時地回來小住一陣。直接搬過去照顧老的養小的,許向華舍不得。


    老太太年紀不小了,說句不不吉利的話,指不定哪天就沒了。許老頭平日身體多好,說倒就倒了。他想讓老娘多享幾年福。


    可孫秀花心意已決,倒也沒有說死:“等老大出來,這一攤子事我就不管了。”老四說的方法可行,老三夫妻都是厚道人,絕不會虧待老頭和孫子,可她舍不得兩孫子。跟著奶奶過還是跟著叔叔過,總歸是不同的。


    許向黨也跟著勸了幾句,老大坐了牢,不能照顧老頭。老四養著老娘,合該他這個老三接過這副擔子,總不能讓兩個半大侄子照顧老人。那他們幾兄弟也不用出去見人了。


    奈何孫秀花主意已定,任兒子們怎麽勸都沒用。


    孫秀花搬回老屋沒多久,許向黨的三間新房也起來了,就建在老屋邊上,方便照顧老屋這邊。


    許向華新入手的那座老舊三合院,也推到重建成五間青磚黑瓦房,牆壁刷了膩子粉,地麵澆了水泥,隻等把老家的家具搬過來,就能住進去。


    雖然就是一座毛坯房,但是許清嘉已經很心滿意足了。比起鄉下那環境,這裏就是天堂。


    因為它有電啊,在這一刻許清嘉終於有了自己生活在現代社會的踏實感。


    要是再有個手機就更完美了,許清嘉異想天開。


    手機沒有,城裏戶口倒是有。


    許向華如願把兩個孩子的戶口轉進城。這事還得從姚家那事上說起。


    姚家咄咄逼人,許向華當然不能任人宰割。


    那舉報材料就是他從張承對頭岑建業那拿到的。岑建業外甥就是他隊裏的,他聽這小子嘮叨過好幾次,他就通過這小子向岑建業遞了話。


    拿到東西後他拜托哥們悄悄送到上級市武裝部副部長那,對方是許向軍老戰友。


    至於一份材料會把整個崇縣政治格局洗了一遍,還讓岑建業一躍成為一把手,許向華也始料未及。


    但是對他而言肯定是好事,多個朋友多條路。這不,戶口的問題就順利解決了。


    他是城市戶口,又是離異狀態孩子跟著他,也有私人房產,論理能入戶。


    可這隻是理論,時下對城市戶口卡的嚴格異常,他想把戶口辦下來,少不得要花上更多的人力和物力,這下都省了,也算是因禍得福。


    許家陽搖頭晃腦的追問:“那我是不是城裏人了?”大家都說做城裏人好,不缺吃不缺穿。


    許清嘉則有些擔憂的看著許家康。


    到底才十五歲,許家康麵上忍不住帶出幾分黯然。


    他知道四叔肯定試過幫他解決戶口問題,可他隻是侄子,把弟弟妹妹轉過來都不容易,更別說他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侄子了。


    他不缺每個月的那點糧食配額,他有錢。他老子雖然對他不咋地,但是有一點好,在錢上從不虧待他。這些年他老子明麵上往家裏匯二十塊錢,私底下還會定期匯一筆錢給他。早年四叔替他保管,十三歲以後四叔就放心的交給他自己安排。


    他隻是突然產生了一種他們不是一家人的感覺。他從來都沒跟人說過,但是在他心裏,他一直都認為他和四叔弟弟妹妹是一家人,而不是新疆那幾個。


    許向華摸了摸女兒的腦袋,一拍許家康肩膀,指了指房間。


    許家康勉強笑了笑,跟著許向華進了屋。


    許家陽茫然的看著許清嘉,他壓根就沒意識到許家康戶口沒轉,在他的小腦袋裏,許家康是和他們一樣的啊!


    “爸爸要跟二哥說一些大人的事情,咱們去找小寶玩好不好?”許清嘉忽悠小孩。


    許家陽坦然接受了這個解釋,並積極響應這個提議。


    那邊也不知道許向華跟許家康說了什麽,反正再從房間裏出來時,許家康眉宇間的失落蕩然無存,隻剩下燦爛。


    最重要的房子和戶口問題解決,許向華便跑去找領導請假,一請就是十天,理由是去北京接媳婦。他倒是想再長一點,可也知道再長就批不了了。


    他家那點事,領導也知道,一家人團團圓圓是好事嘛,組織上肯定是要支持的。


    許向華又去隊上小學替許清嘉請了假。本來他有點猶豫要不要帶孩子。主要是怕影響許清嘉的畢業考試,考不好直接不能升初中。


    早些年根據‘學製要縮短,教育要革命’的要求,他們這實行‘五四’學製,五年小學,二年初中,二年高中。


    讀五年級的許清嘉,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小學畢業,時間有點緊。


    架不住許清嘉毛遂自薦:“姥姥姥爺要是死活不鬆口,我和陽陽就坐在那兒哭,就是哭他三天三夜也要把他們哭得心軟了。”


    許向華失笑,哪有這麽誇張。


    許清嘉抬了抬下巴,知道他擔心什麽:“我就算後麵的課都不上,也能考上初中。”現在的小學課業可比她那會兒簡單多了。要是這都搞不定,她這些得書就白讀了。


    “呦,還挺傲!”許向華稀罕地刮了刮女兒的鼻子,還真沒見過閨女這麽嘚瑟的小模樣!


    “行,你既然這麽有把握,那就去吧。”許向華也挺爽快。


    萬事俱備,隻差火車票,許向華揣上房本戶口本,帶上兒女,前往省城火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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