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出門後,顧爾吃過飯就被玉竹叫到了房間裏,玉竹屋子的大小、格局和她們住的都差不多,但裏麵的擺設卻溫馨了許多,好些東西都是手工做的,看得出來主人很熱愛生活,比如眼前桌子上的這個茶杯墊,上麵繡了一隻憨態可掬的小貓,十分可愛。


    顧爾安靜的坐在那邊,等著玉竹開口。


    “顧爾,今早少爺說的話你也聽到了,以後就由你負責少爺在府裏的一切事宜,我把你叫過來主要是想告訴你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玉竹開口說道。


    顧爾凝神細聽,玉竹說的很詳細,從早上起床的時間到晚上睡覺前的習慣,事無巨細全都告訴了顧爾。


    玉竹偏頭想了想,說:“我能想到的暫時就這麽多,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地方嗎?”


    顧爾坐在那邊仔細回憶,玉竹也不催,耐心的等著她,等她在腦海中把所有事情都過了一遍,這才說:“若是都清楚了就先回去吧,少爺一會兒也該回來了,以後要是有什麽不明白的就來問我,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玉竹姐。”顧爾站起來,朝她笑笑。


    玉竹也站起來,說道:“不必謝我,上回在門口遇見你,好在有你提醒,不然我估摸著得在冰那兒摔上一跤。”


    被她這麽一提醒,顧爾猛地想起,原來她第一次來大房這邊送東西的時候遇到的那個提著水桶的姑娘就是玉竹。


    “啊,我想起來了,我還說怎麽覺著玉竹姐這麽麵熟呢,沒第一眼認出來,玉竹姐你莫怪,小時候生了一場病,這腦子有的時候就不頂用,有的事情容易忘。”顧爾先是驚喜,而後解釋。


    玉竹顯然不會在意這點小事,送她出了門,顧爾邊走邊感慨這世界真奇妙。


    回了房,錦紋正躺在床上休息,聽到動靜翻了個身,顧爾一步一步邁的很輕,就怕發出聲音吵到她。


    錦紋哪裏睡得著,從早上開始心裏就沒舒坦過,聽到顧爾開門的聲音,怨氣頓時被放大了,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披著衣服下了床,到桌邊倒了杯茶灌下去,將杯子猛地朝桌子上一放,發出不小的響聲。


    “剛才有二房那邊的人來找你,說是你朋友小翠,她聽說你沒空,讓不要打攪,先走了。”錦紋語氣並不好,像在發泄一般說完了這幾句話。


    顧爾小聲的回了一句,沒理錦紋,繞過屏風到自己的地盤休息去了。


    都是同時間進來的丫鬟,顧爾能理解錦紋的那種心情,一個被提拔成了貼身丫鬟,一個卻隻能做些雜活,在少爺麵前連句話都說不上,換了她,心裏也會不好受,隻是,何苦把這火氣發到別人身上呢?是薛懷做的決定,與她何幹,現在在屋子裏給她擺臉色有什麽意義?又能起到什麽作用?


    顧爾想著,等她氣過了這一陣看看會不會好些,現在去同她講道理她也不一定領情。


    現在錦紋是聽不進顧爾的話的,她連看到顧爾的臉,聽到顧爾的聲音都開始厭惡,能得到少爺青睞,肯定和這張美豔的臉有關係,錦紋握著拳頭恨恨的想,她費盡心思來薛懷這邊伺候可不是為了當一個可有可無的丫鬟。


    薛懷下了馬,進了府門,朝自己的院子走去,丫鬟仆人站在門口迎接,他指著顧爾,冷冷的說:“你,跟我過來。”


    語氣絕對算不上好。


    顧爾摸不著頭腦,玉竹抬頭看了看薛懷的背影,一下子看出了門道,她見顧爾求助的眼神傳來,因著不便大聲說話,隻能把手抬起來扯了扯袖子。


    門被關上,隔絕了視線,錦紋也看得出來薛懷並不高興,湊過去問玉竹,“玉竹姐,少爺好似生氣了?”


    “唉,怪我,少爺出門前也沒去看一看,顧爾竟把昨天的同一件衣服拿給少爺穿了,真是,這麽多衣服怎麽偏偏選了這一件。”玉竹也有些著急的說道。


    錦紋聽了嘴角小小的揚了一下,麵上假意安慰,“玉竹姐你也別太自責,不是你的錯。”


    顧爾進了門一直在想剛才玉竹拉袖子的動作是什麽意思,對麵忽然飛過來一個東西,她下意識的拿手接住,是薛懷罩在外頭的披風。


    “去掛上。”薛懷把袖子卷起來一小段,命令道。


    他不說,顧爾剛也準備上去幫他脫了,玉竹教的東西她可記在腦子裏呢。


    掛好披風,顧爾走到薛懷背後,手搭在他肩膀上,輕輕的揉捏起來,玉竹說過,薛懷每日回來都是十分疲憊,能幫按上一會兒會讓他舒服很多。


    薛懷心裏本來有這麽一點點兒的氣,剛剛對著她語氣也不好,現下被她這個取悅人的動作一做,倒也發不出火來。


    薛懷閉著眼睛享受了一會兒,手朝後一伸,本打算讓她停下,結果觸到一手的溫軟,他搭到了她的手上,顧爾停了手上的動作,心髒跳得很快。


    薛懷側頭,就看到肩上他的手不偏不倚放在了顧爾的手上,一大一小,顧爾的手被他壓著幾乎看不見了,手底下溫軟的觸感讓他不由得心頭一震,意識到什麽,薛懷猛地把手抬起來,吸了口氣,剛剛想說的話不知道被扔哪兒去了。


    顧爾也趕忙縮回手,兩手交握,剛才他的溫度還殘留在手背上,現下被她握在手心,就像握住了他的手一般,顧爾臉上“騰”的紅了,她慶幸是站在薛懷背後,趕緊用手對著臉扇了扇,讓溫度降下來。


    薛懷幹咳一聲,在她麵前很快調整過來,聲音裏帶著一絲啞意,說道:“知不知道我為什麽叫你進來?”


    “我是少爺的貼身丫鬟,本就該時時刻刻跟在少爺身邊。”顧爾不卑不亢地回答。


    這丫頭,嘴巴還挺會說,薛懷忍不住笑了笑,故作嚴肅,“你過來,跪下!”


    聽到“跪下”兩個字,顧爾一下子慌了神,從他身後走出來跪在地上,臉上裝著很平靜,但亂轉的眼珠子出賣了她的緊張。


    “你今日犯了大錯,知道嗎?”薛懷嚇她。


    顧爾手攥著衣擺,腦子不停地轉著,回憶今日薛懷出門之前她做的一係列事情,隻有選衣服這一件事情可能出錯了,再聯想到剛剛玉竹拎著袖子的動作,顧爾越發肯定,她抬頭看著薛懷,小心翼翼的說:“少爺,是您的袖子上破了口嗎?”


    薛懷撐臉看著她沒回答,顧爾覺得自己可能猜中了,二話不說開始道歉,“少爺,真的對不起,是奴婢拿衣服之前沒有好好檢查,這才讓少爺穿了壞的衣服出去丟臉。”


    顧爾一口氣說完,連個停頓都沒有,垂頭看著薛懷踩在地上的靴子,聯想到之前在書房聽見的那個被砍掉手臂的人的慘叫,和之前的傳聞,身上不禁冒起了冷汗。


    薛懷見她臉色慘白,不複紅潤,也不再繼續板著臉,說道:“好了,起來吧,不是袖子的緣故,一會你去問問玉竹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顧爾慢慢從地上站起來,皺著眉頭等薛懷下文,薛懷接著說:“雖然不是什麽大錯,但還是該罰一罰的。”


    剛剛鬆懈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顧爾咬唇,不敢看薛懷,“請少爺責罰。”


    認錯態度好一點,會不會罰的輕一些呢?顧爾心想。


    薛懷見她額前的碎發都被汗打濕了,看來被嚇得不輕,便說:“念在你是初犯,也不罰重,替我再製一件衣服便可,隻是這衣服得你親手做,不得與旁人相仿,也不得標新立異,過於特立獨行。”


    顧爾緊張了半天,怎麽都沒想到薛懷居然要她做衣服,嘴巴微微張著,終於敢抬頭看他。


    “有什麽需要就去庫房取,我會和玉竹打好招呼,但我要說明的是,你做出來的衣服即使是在店鋪裏買不到,別具一格,但若我不喜歡,那便不作數,到時候再罰起來可就不會這麽輕,懂了嗎?”薛懷繼續說道。


    顧爾點頭回答:“知道了。”


    薛懷看她臉上寫著一絲懷疑,揮手說道:“去吧,玉竹如果不知道你錯在哪裏,再回來找我,我親自告訴你,也讓你被罰的心服口服。”


    顧爾的心思被看破,有些尷尬,福了福身子說:“奴婢告退。”


    關上門,顧爾徹底放鬆下來,歪了歪頭,小跑著朝玉竹房間去,打算問個究竟,走到後院,正巧就遇上了她。


    玉竹拉著顧爾的手說:“爾爾,你沒事吧?少爺有沒有為難你?”


    顧爾搖頭,趕忙問道:“玉竹姐,少爺讓我來問你,我今日到底犯了什麽錯?”


    “哎呀,你個糊塗鬼,給少爺穿了昨日穿過的同一件衣服,少爺能不生氣嗎?”


    經她這麽一提醒,顧爾回憶起昨日光景,她懊喪的捶了捶自己的腦袋,“我怎麽這麽笨,怪不得少爺要罰我。”


    “罰你,罰你做什麽?”玉竹問。


    “製衣。”顧爾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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