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懷著不同心思,俱都匆忙地回到早前住過的山洞裏,果然看到洞內早已人去洞空。甚至當兩人突然出現在洞口時,還有兩隻正在裏麵嬉戲的兔子急急忙忙地奪路而逃。


    “看樣子,他們好像已經離開一段時間了。”歐陽克道。


    “他們走啦?!”葉向晚突然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難道這幾個人就這樣放棄了自己,離島而去?自己果然是這樣不被需要的嗎?隨時都可以被放棄?


    “晚兒,這裏有字!”歐陽克忽地發現洞邊有一處地方人為用草掩蓋的痕跡明顯,便幾下扒開來。


    上麵果然有細細的刻痕:“晚兒,老叫化和兩個徒兒同老毒物離島,黃老邪熟悉這一帶地形,老叫化已經通知他來這找尋,你且安心等待幾天。”看樣子是用黃蓉的峨嵋鋼刺硬刻上去的。


    “洪老爺子說黃島主會來這找我們。晚兒,你看我們是在這裏等,還是抓緊時間結木筏離開?”歐陽克問道。


    “結木筏?”


    “是啊。我猜想他們也是這樣離開的。雖然說我們在這裏等更保險一點,但我覺得你應該挺著急離開的罷?”歐陽克道。佳人既然經曆了千辛萬苦總算到了手,他也不打算在這裏多停留。


    “不知道我義父的傷怎麽樣了。”葉向晚喃喃道。現在的一切狀況,除了原著中斷了腿歐陽克此時還跟在自己身邊外,其他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劇情軌道之上。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是不是意味著北丐也能像原著中那樣借《九陰真經》之力恢複功夫?


    歐陽克看了看葉向晚:“晚兒,你既這樣擔心他們,我們還是早日離島的好。現在天色有些晚了,我們先休息一個晚上,明天早晨我就去伐木做筏。”歐陽克道。


    當下小狐狸捉了幾隻兔子來,葉向晚生火烤好,肉香四溢,兩人一狐用畢。


    說起來,這裏和那片深穀雖然同處一個島上,但明顯並不互通消息。島這邊的動物們卻大多溫馴無害,甚至見到小狐狸也不怎麽懼怕,並不像那一邊的毒蟲猛獸,一見到它就露出懼怕臣服之意。


    或許是因為小狐狸還沒來得及在這邊建立它的權威地位罷?


    兩人一狐早早地就躺下休息,歐陽克雖然想借機親近一下佳人,但在被葉向晚踹過一腳之後再兼以小狐狸的森森利齒下,他不得不改變了念頭,獨自睡到了火堆的另一邊。


    第二天天剛亮,兩個人就起了身。歐陽克去了附近林中用內力震斷樹木,葉向晚則去島上別處轉轉,想到處查探一下有沒有洪七公等人留下的其他痕跡。但除了當日的巨岩還像小山一樣矗在峭壁之前外,卻已然沒有任何他們在這裏生存過的證據。


    葉向晚雖在前一日經過歐陽克的話語開解,看到此情此景,心下終究有些傷感。她轉身走到林中,看著歐陽克用內力將碗口粗細的樹幹一根根地震倒。


    歐陽克震斷十幾棵樹木後,便開始氣喘籲籲。他不由苦笑道:“看來我的內力縱然有所精進,但畢竟還是不夠精純。也不知道洪老爺子和郭靖那傻小子到底用了多久時間才能湊齊這些紮木筏的木材?”


    葉向晚道:“你漏算了你叔父,畢竟他也在島上。“


    歐陽克搖頭道:“我叔父斷斷不可能和他們一起伸手紮筏,我倒想,說不定是我叔父趁著洪老爺子失去功夫、傻小子和黃姑娘不是他的對手之際,用強力逼著他們紮筏出海。”


    葉向晚細思原著,好像確實是有這樣的情節。當然,歐陽叔侄雖毒,最終仍是黃蓉技高一籌,將那木筏的主幹繩索都切斷,以至於叔侄兩人一到海上之後就立刻落到了茫茫大海之中。如果不是後來洪七公等人乘坐木筏趕上來救了他們,估計他們早晚會死在海裏。


    不知道少了歐陽克以後,歐陽鋒會不會還偷筏離島?


    “真奇怪,你叔父怎麽肯走呢?他明明那麽寶貝你,居然也不說在這裏認真找找你。”葉向晚轉頭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這不奇怪。黃姑娘一向智計百出,我想著應該是她用話騙住了我叔父。而且,他們身上有《九陰真經》,我叔父一直想得到這個,自然不能弄死了他們。”歐陽克道。


    “這麽說,他們一個用強力威逼另一個,另一個卻又用巧計拿捏住這一個。這倒也是一種錯綜複雜的關係,就麻煩的程度來說和我們現在倒相去不遠。”葉向晚笑笑道。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歐陽克又開始用內力震樹。葉向晚閑著無事,站著看了一會兒,索性也加入其中,“砰砰嘭嘭”地幫著震斷了數棵。


    隻是她每出一掌,都用出十足的勁道,那力度莫說震斷一棵,就是幾根合攏在一起也必斷無疑。這樣一來,她浪費了不少內力,大概隻斷了七八棵便臉頰緋紅,嬌喘微微。


    歐陽克見了未免心疼,便道:“晚兒,你歇一歇罷,想來憑我們兩人之力,紮木筏絕非一日之功,我們慢慢來就是。你內力運用還不純熟,一下子用得過頭,說不定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葉向晚聽他這樣說,依言道:“那我和小豬去捉幾隻野味,中午好好犒勞你一番罷。”


    她話一出口,歐陽克立刻想起她做出的那些黃嫩嫩香噴噴的烤肉來,不由得口中饞涎大盛。


    葉向晚見到他的貪吃模樣,笑道:“若是不提這個‘吃’字,你便是正正經經一個白駝山大少主。但隻要提到吃,你立刻就原形畢露了。”


    歐陽克搖頭道:“非也,非也。我隻對晚兒的手藝垂涎而已。若是別人做出的東西,就算擺在我麵前,我也必不會失態。”


    葉向晚抿嘴一笑,知道他是有心恭維,畢竟心下也很舒服,索性不再多說,轉身帶小狐狸離開。


    歐陽克想著即將到來的那一餐盛宴,不由得精神大振,更加賣力幹起活來。雖說以前他亦吃過不少次葉向晚親手烹調出的食物,但最開始是他強迫她,後來則是她做給別人吃時順便帶了他一份。及至兩人都被困到穀中之後,葉向晚更是基於在那種陌生環境裏隻有兩個人在一起才可能活下去的原因,才肯給他做一天三頓飯。哪像現在這樣,佳人竟然明明白白地說要特意做給他吃?


    這樣忽忽過了數日,歐陽克總算備齊了要做木筏的樹木,接下來的日子他便開始以樹皮結索,將砍倒的那些木頭都牢牢捆在一起,甚至還用樹皮編了一張小帆。


    葉向晚則提前準備好數日的吃食和清水,小狐狸也大展身手,時不時叼回一隻被它咬死的小動物回來,每個動物的傷口處都結著冰花。


    這天早晨兩人起來後,眼看著起了風,葉向晚便和歐陽克將吃食及清水都搬到木筏之上。小狐狸早早跳上了葉向晚的肩膀,穩穩地坐在那裏。兩人上了筏子之後,張起輕帆,那木筏在風力作用下不一會兒就離岸有數丈之遠。


    歐陽克坐在筏上,想著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凶險中透著離奇,竟似比自己之前三十多年的經曆都要豐富得多,不由得歎道:“兩相一比較,之前的幾十年真像是白活了。”


    葉向晚卻忽地轉過頭來:“歐陽克,有件事我們要先說好。如果你不同意,上了岸之後我們便橋歸橋,路歸路,日後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就看各自的造化。”


    “什麽事?”


    “等我們見到我義父和你叔父後,如果你叔父還在欺負我義父,你不許幫著他作惡。”葉向晚一想到洪七公失去的功夫,就直磨牙。


    歐陽克歎息道:“你放心好了,洪老爺子為人俠義,縱然功力全失,仍不失為一代宗師風範,風骨為世人所景仰,試問又有誰真能為難得了他去?”


    葉向晚卻仍不放心,半晌才道:“那萬一你叔父不放過我義父,還是要為難他,你幫誰?”


    歐陽克一怔,既而失笑道:“晚兒,我叔父雖然號稱‘西毒’,但畢竟也是‘五絕’之一,不可能做出逼迫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的事來,那種事太有失身份。”


    “我是說萬一。”葉向晚卻不輕易鬆口,“突然出手偷襲也是下作之事,你叔父不是照樣做了?不然我義父的功夫怎麽失去的?”


    “如果真的那樣,我會勸我叔父手下留情。畢竟,我還要洪老爺子點頭才能娶到你不是?”歐陽克道。


    “你隻為了娶到我才肯求情?”


    歐陽克道:“晚兒,我實是不想騙你。如果洪老爺子功力未失,你覺得你義父和我叔父之間的‘五絕’之爭會有個頭兒不?就算他們暫時分出了高下,輸的那方畢竟心裏不服氣,會繼續苦練留待幾年後再戰。話說回來,若非有了你,我又何必擋著我叔父成為‘天下第一’?畢竟那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我勸阻他,便已是我不孝,我叔父待我極好。”


    葉向晚低聲道:“真是因為我?”


    歐陽克慢慢挪近了一些,才道:“當然。不瞞你說,以前在那處祠堂裏麵,我雖然當著洪老爺子的麵叫他‘世伯’,但那時我的心裏卻真的像黃姑娘說的那樣,暗中罵了他不少髒話。不過,你看自我和你在一起後,就算是現在,他並不在我們麵前,聽不到我說話,我提到他時也都會尊稱他一聲‘洪老爺子’。如果不是因為你,就算是麵對‘北丐’,我本也不必這般伏低作小。”歐陽克說這話時的心和他的聲音一樣沒有作偽成份,他的手輕輕放在葉向晚的手上。


    葉向晚輕輕掙了一下,沒有掙脫,也就由他握著,但嘴裏尚硬著還了一句:“什麽叫伏低作小?那叫對我義父應有的尊重之心。歐陽克,你以後要是敢再在肚子裏說我義父壞話,看我不踹你?”


    歐陽克輕輕一笑,伸臂摟住了她,低聲道:“你放心。以後我對未來的嶽父隻有尊敬,怎麽可能還會說他壞話?”


    “你那些姬妾怎麽辦?”沉默了半晌,葉向晚又道。那些女子都是歐陽克從前的嬌妾寵姬,葉向晚既然同他要確定關係,便不得不麵對那些女子。關於這個,她心中著實有些矛盾。


    平心而論,如果因為她的出現就讓歐陽克把所有女子都掃地出門,那些女子又無什麽大的過錯,直接被趕走的話,下場似乎忒慘了點兒。但要是歐陽克有了她之後還想過以前那種左擁右抱的生活,就算她已經服了銀蛇膽,也絕不會再留在他身邊,這一點絕對不可能妥協。


    “她們?”歐陽克輕輕一笑。


    “怎麽了?”葉向晚見他笑得古怪,不由得有些不解。


    “晚兒,以前我身邊的那些個女子,無論是誰,無論多受寵,其實都有個不成文的慣例要遵守。”歐陽克道,“這慣例就是,如果我連續一個月沒有寵幸哪個人,那女子就會在一個月後被專人送走,許配給哪一戶普通人家,過她們的小日子去。當然,在她們離開時,我會備一份厚厚的嫁妝,這樣也算是全了她們從前的情份。說起來,你們宋人似乎極重禮法,女子隻要被人輕輕碰一下都巴不得立刻揮刀把被碰的地方砍掉,以示貞潔。我們西域人則大為不同,在我們看來,女子的名節隻存在於成親之後。一個女子如果成親之後安於室宜於家,那麽她就是一個值得讚揚的好女子。至於她以前的那些事,誰在乎呢?”


    “原來是這樣,”葉向晚點了點頭,西域人果然和中原人的禮法大為不同,甚至和現代人都著實不一樣。她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你那些姬妾……。”


    “已經都被送走了。”歐陽克補上了她的話,“我離開白駝山之時,並沒有將我的全部姬妾帶出來,那些沒被挑走的女子便知道她們要被許配給他人的事實,並且也都得到了一份嫁妝。至於和我出來的這些人,我同叔父去桃花島向黃藥師請求許婚之時,安排她們住到了別處,原本是打算著親事得成之後再接她們同回白駝山。但現在中途出了岔子,距離我安排她們住下的時間應該已過了一個月,她們見過了時限,應該便回白駝山取嫁妝去了。”


    “她們這麽樂於離開你?對你一點都不留戀?不大像啊……話說回來,如果你的話屬實,那歐陽克,你的人緣還真不怎麽樣,居然一個哭哭鬧鬧想留下的人都沒有。”葉向晚道。


    “其實……以前也不是沒有。”歐陽克猶豫了一下才道。


    “然後?”


    “然後,哭鬧的人便成了我叔父訓練毒蛇的藥人。”歐陽克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射雕之杯具名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甘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甘筆並收藏射雕之杯具名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