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歐陽克這樣一攪,兩人的西行探險之旅又一次中途折返。回來的路上,歐陽克用石子打死一隻飛禽,抓了兩隻兔子,這才跟著葉向晚向繼續走。


    這裏與另一半島並不相同,雖然飛禽很多,但很多種類葉向晚以前連見都沒見過。再加上前幾日歐陽克打死的飛禽,有一些烤出來後肉居然是發酸或者微苦的,實難下咽。因此兩人的食物仍舊以林中跑的居多。


    “晚兒,你真的不肯學內功?”歐陽克邊跟著走邊問道。


    葉向晚搖搖頭:“我想,內功是靠一點一點積累出來的,而你們白駝山的內功心法未必適合我。”


    歐陽克想了想道:“這倒是實話,大凡內功,其實也男女有別,男子多陽剛一路,女子則走陰柔一脈。若你修習我們的內功心法,也未必有多大助益,這倒是我事先沒想到。不過你孤身在這裏,我終是不放心。”


    葉向晚有心想說:“不是還有你麽?”話到嘴邊,仍舊咽了下去。歐陽克總是借機親近自己,若是她這句話說出來,不知道他會不會又說些什麽出來?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話,葉向晚心裏還想著剛剛那條蛇守著的果子,不由問道:“你說,那個果子會不會像什麽千年大蟠桃一類的東西有大補之效?一吃下去就能百毒不侵或者功力大增了幾個甲子一類?”


    歐陽克好笑地看向她:“你哪來這些奇奇怪怪的心思?”


    葉向晚不服氣地道:“不是嗎?不然那蛇守著它做什麽?”而且,金先生的書裏麵也沒少寫那些主角配角吃到這個珍品那個異種的,最後全都助益良多。


    歐陽克道:“那果子是不是真如你所說那樣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條蛇一定不好相與。我叔父杖上的毒蛇已屬少見,可依我看來,他杖上的兩條蛇加起來怕是也打不過那條蛇。”


    葉向晚笑道:“歐小妖,你怎地長那野蛇的誌氣,滅你叔父兩條家蛇的威風?”


    歐陽克搖頭道:“和這個沒關係。我叔父的蛇再厲害,畢竟是他馴養出來的。而這條蛇,一直盤在那裏,守護著那顆果子,在這期間就算說是身經百戰也不為過,光憑野性與狠毒,它就已經遠遠蓋過我叔父杖上的蛇了。而且,晚兒,剛剛我那麽快帶你離開,是因為那裏看起來很不對勁,說不定還潛著別的更厲害的物事。我們對這裏還不熟,萬事小心些好,你以後千萬記著,沒事不要跑到那邊去。”


    葉向晚看了一會兒歐陽克才道:“歐小妖,如果你正經些,不那麽好色的話,其實當個朋友也滿不錯的。”


    歐陽克笑道:“如果少了美女相伴,我這一生還有什麽樂趣?”


    葉向晚白他一眼:“看你那點兒出息。”


    “晚兒喜歡什麽樣的人呢?”


    葉向晚一怔:“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歐陽克道:“左右閑著無事,看看我還有沒有希望。”


    葉向晚道:“開玩笑的話你還是少說些罷,莫說我沒想過嫁人,就算真的嫁了,也必不是你。”


    “在晚兒心裏,我就這麽差?”


    葉向晚搖頭:“其實,歐陽少主,你的外在條件自是極好,單看看你身邊自願圍著的那些姬妾便知道了。但是,外在隻會吸引一部分人,誰也不能隻靠長相過一輩子,不論是你,還是我。”


    “那麽,晚兒要嫁個對你一心一意的咯?”歐陽克道。


    葉向晚垂下眼皮:“這世上一心一意的男人或許有,但我從不認為我有那般幸運。”連十數年的青梅竹馬都說變就變,這世上還有什麽是不能變的?


    兩人說這番話時,已經走到了住著的岩洞中。


    歐陽克生起火,看著葉向晚熟練麻利地將兔子剝皮架到火上烤著。火苗炙烤著兔肉,發出“昀怖病鋇納簟


    歐陽克聞著香氣,腹中一陣雷鳴。


    葉向晚抬頭看他一眼:“吃了這麽多天的野味,你居然還不厭麽?”


    歐陽克笑道:“晚兒的手藝天下無雙,怎麽可能會厭?”


    葉向晚歎道:“不知道我們要在這裏呆上多久?”


    歐陽克不語,看著火堆,半天才道:“我們都不識水性,從水路怕是回不去了。今天我們好好歇歇,明天我陪你向北方走去看看罷,希望能找到出路。”


    葉向晚點點頭。


    歐陽克看著葉向晚的手:“可惜我的武器全掉在水中,不過倒是有一套靈蛇拳法,晚兒可想學麽?”


    葉向晚抬頭看了看歐陽克:“靈蛇拳法?我記得歐陽鋒教你這套拳法時,應該有囑過你不要輕易在別人麵前施展的吧?”


    歐陽克輕笑道:“叔父確曾說過,不是生死關頭,不得輕易使出。但你又不是外人,何況你功夫高點,我心裏也能踏實些。”


    葉向晚搖頭:“不好,不好。我是東邪的弟子,又被北丐收為義女,卻去學你西毒一門的功夫,倒顯得好像我師父義父不會教一般。”


    歐陽克道:“這種時候,你難道還在意這個麽?倘若我們一輩子出不得這裏怎麽辦?教你套功夫也算是打發一些時間罷。”


    葉向晚道:“你怎地總口口聲聲說可能出不去?難道你還真相信我們一輩子會被困在這裏?”


    歐陽克苦笑一下:“縱然出得去,也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就算我們隻困得一兩個月罷,這也算是我們打發時間的辦法不是?”


    葉向晚隻是搖頭:“不好,不好,一點也不好。就算真的一輩子出不去,我也絕不學你西毒的功夫。”


    歐陽克見無法說得葉向晚回心轉意,隻得歎了口氣,住了口。


    葉向晚卻想起了另一件事,道:“歐小妖,你叔父既然用毒厲害,不知道是如何修成這般成就的?難道有什麽秘笈不成?”


    歐陽克道:“大概向別人學習過一些,不過更多的都是我叔父自己揣摩出來的。在許多人眼中,用毒是下作之事,就算真有人寫些什麽,定然也極難流傳下來。”


    葉向晚聽他說話的口氣,不像是聽過《八部毒經》的模樣,便又試探道:“難道這世上便沒有什麽出名的用毒方麵的秘笈麽?”


    “或許會有罷。但是晚兒,毒之一道,肯用之人本就不多,一旦研摩精通又被他人知曉,江湖中人隻要有人中了毒,怕就會懷疑到這人頭上,或者求他去解毒。而他不論解或不解,肯定都會得罪其中一方,相當於給自己惹了禍事。所以就算有書流傳,一般也是極秘密之事。”歐陽克道。


    葉向晚點點頭。


    看來,黃裳所著《八部毒經》,確實江湖中人所知不多,隻是不知道師父如何得知了消息?或許這與黃藥師所學淵博亦有一定關係?


    兩人說了會兒話,葉向晚眼見兔肉已熟,便取下一個遞給歐陽克,自己則轉身用小鏢將那隻飛禽也同樣整理幹淨,架到火上。


    歐陽克笑道:“晚兒,還好你隨身帶著這麽個實用的東西。”


    葉向晚道:“前幾次的飛禽,烤出來後倒是難吃的居多,也不知道這種鳥會不會好些。”


    歐陽克走過來蹲在她身邊看了一會兒,漸漸覺得無趣,將手中啃完的兔骨丟到了洞外,伸了個懶腰道:“晚兒,我先睡一會兒。”


    葉向晚道:“你這段時間似乎睡的時間倒越來越長了。練武之人不是都講究勤練麽?怎地也沒看到你勤到哪裏去?”


    歐陽克笑道:“我的功夫雖然比不得叔父,但對我來說已算有所成,不必再練了。”


    葉向晚一撇嘴道:“連郭師兄都打不過,還好意思說有所成。”不過她也知道,郭靖天性勤奮,日後躋身於“五絕”成了“北俠”,成就非凡,本來就不是風流好色的歐陽克可比的。


    歐陽克在另一邊的草鋪上躺下,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葉向晚將飛禽架在火上烤熟後,試著撕下一塊放在嘴裏嚐了嚐,果然仍舊苦澀,還帶著一股腐味,她忙將肉吐了出去,將整塊肉全都丟了出去。


    回轉之後,葉向晚拿起一邊的兔肉吃了幾口,就覺得飽了,便坐在旁邊看著背對她熟睡的歐陽克發愁。兩人現在的情景偏離劇情太多,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逃出生天?雖然金先生常在書中寫某某主角大難不死掉入一個與世隔絕的仙境,得到了什麽什麽絕世神功或者能助功力大增的神物,但自己這種人品為負值的大杯具,可不期望能有那種好運。想想在西麵那片詭異林子裏見到的情景,她就知道這裏肯定不是什麽仙境。


    正想得入神時,草鋪上傳來了歐陽克輕輕的□□聲。


    葉向晚一怔,第一反應是歐陽克不知道又在打什麽壞主意想引自己過去。但她聽了一會兒,又覺得他的聲音不似作偽,忍不住起身走過去看了看。


    歐陽克臉色發白,眉頭緊蹙,額上居然滲出了冷汗。


    葉向晚一驚,現在這種地方隻有自己和歐陽克兩個人。如果歐陽克再有什麽不測,她一個人要怎麽撐下去?


    葉向晚忙輕輕拍了拍歐陽克,叫道:“歐小妖?歐陽克?”


    拍了幾下後,歐陽克才醒轉來,他怔怔看了葉向晚一會兒才認出她,臉上又漾出了平時那種極不正經的笑容:“晚兒,怎麽趁我睡著來偷襲我了?現在天可還沒黑……。”


    葉向晚也不聽他攏先ゾ屯閹囊路


    歐陽克大驚,急忙向後退去,叫道:“晚兒,晚兒,你千萬要忍住,絕對不能一失足就栽在我身上,知道不?穀外還有大把的美男子等著你垂青……。”


    葉向晚聽他越說越離譜,不耐煩地道:“歐小妖,你過來。莫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身上有傷,給我看看。”


    歐陽克靜了一下,才笑道:“原來晚兒是學會關心我了,早說嘛。”說著站了起來,將上衣脫下來,露出精壯的胸肌,還在草鋪上慢慢轉了一圈。


    葉向晚見他胸前雖然有傷,卻並不重,知道那裏是被黃蓉軟蝟甲刺傷,也不放在心上。他的後背卻隻有幾處擦傷,已經有了要愈合的傾向,應該是在地洞中護著她時傷到的。


    除了這兩種傷外,卻實在沒別的傷了。


    葉向晚皺著眉頭想了想,道:“褲子脫了我看看。”


    歐陽克“呃”了一聲,笑道:“這個,晚兒,雖然我一向風流倜儻魅力無限,但是……這個光天化日之下,還是不大好罷……。”


    葉向晚聲音沉了下來:“歐陽克你正經些,剛剛痛成那樣子,我不信你隻有這點兒傷,痛快脫了給我看看,還是說你非要我自己動手?”


    歐陽克將褲子緊緊提著,向牆壁縮去,露出害怕的表情:“晚兒,你不要這麽凶,很嚇人的。就算你真的想要……我們等天黑一些……。”


    葉向晚怒喝道:“歐陽克,你裝什麽裝?耍活寶能讓你舒服是怎麽的?”幾步走上去,伸手一把將他的褲腿高高提了起來。


    歐陽克的小腿上也滿是擦傷,卻沒其它明顯的傷處。她隨即將他的另一條褲腿提起來,待提到膝蓋之上時,就看到有一條長長的傷口,很深,因為被海水浸泡過,肉已經發白,皮肉都向兩邊翻卷著。


    葉向晚怔了一下,想起這傷口應該是黃蓉用峨嵋刺劃傷的。


    兩條腿上卻再沒其它的什麽新傷了。


    “傷口變成這樣,怎麽也不包紮一下?”葉向晚的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了許多。這幾天,歐陽克就拖著這條傷腿一直跟她著東跑西跑,卻從未訴過一聲苦。聽他剛剛睡著後□□的聲音,怕是很痛罷?


    歐陽克笑道:“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傷,再說就算有什麽好傷藥,也都被海水衝走了,哪還有得剩?其實這也隻是看著嚇人罷了,過些時候自會好的。”


    葉向晚道:“我多少也算粗識點醫術,等下出去找找看附近有沒有什麽藥草。我一時忘記你的腿傷,你自己居然也不說。”話到最後時,語音裏已經隱隱有了怨懟之意。


    歐陽克撓了撓頭,忽地又道:“晚兒,其實我全身上下,你還沒檢查完,要不要繼續?說不定別的地方還會有傷口。”


    葉向晚不解地抬頭看看,就看到歐陽克轉過身背對著她,微微將臀bu翹起來,雙手放在褲腰上,竟似要脫下褲子一般。


    葉向晚雖然知道他隻是在說笑耍寶,但仍舊臉上一紅,道:“歐小妖,你還來這套?皮又癢了是吧?”


    她一腳踢過去,歐陽克“哎喲”一聲,pi股上挨了一腳,“大”字型趴在了草鋪上。


    葉向晚啐他一口,臉色微紅地轉過身,出了岩洞。


    歐陽克揉了揉臀bu,唇邊自始至終帶著一抹笑意。半晌,他坐起來將外衣穿好,靜坐片刻後,輕笑一聲,才重新倒臥於鋪上。


    葉向晚出了洞口便向南走去。雖然南麵不遠就是峭壁,但一路上林深草密,她前幾日急於尋路,恍惚間似乎看過幾樣藥草。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沒有歐陽克的陪伴下走在林間,一時間腳下“沙沙”作響,偶爾一陣風吹來,樹葉也發出“簌簌”之聲,她突然感覺一陣孤獨。


    似乎整個世界隻剩下了她一個人般。


    葉向晚走了一會兒,隻覺心沒來由地漸漸提起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突然,視線裏似乎有什麽白色的東西一閃而過,速度極快。


    葉向晚停下腳,揉了揉眼睛,卻沒看到什麽東西。


    她站了一會兒,除了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外,再沒聽到別的,她暗笑自己在嚇自己,便繼續向前走去。


    再行一會兒,她終於走到了那處峭壁之前。這一路上雖然也見到幾樣草藥,但終是沒看到那種對外傷有奇效的,她不由微微有些失望。


    忽地又一道白影從身旁一側直接射到岩壁上,葉向晚抬頭,卻仍舊什麽東西也沒看到。


    除了孤零零長在峭壁半山腰的一朵黃色小花。


    她眯著眼睛細看,隻見那花形狀奇特,花柄處又肥又大,如同倒扣了一個盆子一般。


    葉向晚心中一動。


    她記起《八部毒經》上曾提到過一種植物,花柄如盆,花根有劇毒,而花朵則是醫治外傷的良藥,隻要搗爛敷到傷處,再深的外傷也自會好轉。


    那種植物,叫蛇狐草。


    這種草藥的名字來源很奇怪,據說每株草都有凶殘的毒蛇守著,唯有一種極狡詐的狐狸,才能將它順利偷走。


    不過,那書上可沒提過這草會長在懸崖之間。


    如果這草真是書上所提的蛇狐草的話,就現在這情勢而言,即算沒蛇守著,隻怕也沒什麽東西能將它偷走了。


    狐狸再狡詐,難道還能爬到那麽高的懸崖上不成?


    葉向晚苦笑,想轉頭回去,但看了看手中那幾株藥效不大的草藥,再想想歐陽克的傷,她終是有些不甘心。


    一咬牙,她猛地提氣向懸崖上縱去。


    葉向晚的輕功得自洪七公真傳,十分高明,但她內息不強,因此這一縱之下雖然踩到了崖壁的突起處,卻終究沒有後力助她再行躍起,便相當狼狽地摔了下來。


    不過,在躍到頂點之時,因為離得近了,葉向晚已經能夠確定半山腰的那株草確實是《八部毒經》中所提及的蛇狐草。


    所以雖然最終摔了下來,葉向晚卻熱情大增。


    隻要能將這株草摘下來,相信歐陽克大腿上的那處傷定能愈合。


    葉向晚在心裏給自己鼓氣,又向崖上躍了數次。


    可惜她力有不逮,每次都是一躍之後便即摔下,就算她縱起最高的一次,也連一半的距離還沒有達到。


    葉向晚試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後她重重摔到地上後,連爬都爬不起來了。


    她呼呼喘著氣,看著峭壁上的蛇狐草,不由得苦笑起來:“歐小妖,看樣子,你還得多遭一段時間的罪,我著實是有心無力啊。”


    正當此時,她忽然看到一道白影閃電般從崖底直躥向崖上,速度奇快,竟似毫不費力一般。那白影彈射到蛇狐草邊,直接將花銜了下來,接著輕飄飄落到地上,站到離葉向晚幾米外的地方。


    葉向晚偏頭看去,居然是一隻極小的動物,形狀略有些像狐狸,但體型卻小到用一個巴掌就能托住。它全身上下銀色的毛皮在陽光下反射著光,黑溜溜的圓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嘴裏還咬著那支花。


    葉向晚已經累得手指都動不得,喘了一會兒才試探著開口道:“能把那朵花送給我麽?”話雖如此,她實在不認為這狐狸樣的動物能聽懂人言。


    但出乎葉向晚意料之外的是,那小狐竟似真的聽懂了她的話。它將口中銜著的那朵花輕輕放到地麵上,然後將前爪裏抓著的什麽東西丟到葉向晚麵前。


    葉向晚細細看去,居然是一根被烤得黑乎乎的骨頭。


    難道這小狐的意思是讓她用吃的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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