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向晚突然被黃藥師擄走,她心裏一開始怕得直打鼓。但她擠時間仔細回憶過還記得的有關黃藥師的片段之後,發覺雖然書裏寫著黃藥師甚是討厭禮教一類,卻一向自恃身份,似乎並沒有濫殺無辜。


    所以,自己應該是安全的……吧?


    黃藥師抓著她奔行了一陣,眼看離陸家莊已經遠得不見影子,兩人到了一處僻靜的樹林裏,黃藥師這才停下來。


    葉向晚雙腳一著地,立刻緊緊巴住了身邊的一棵樹。


    好丟人啊!她頭暈了!


    自己施展輕功時還不覺得怎麽樣,但被黃藥師拎這一路,她居然頭暈了?


    黃藥師臉上少了那張□□,整個人豐姿俊爽,飄然若神,雙手負著站在那裏,冷冰冰看著葉向晚,無喜無怒。


    葉向晚站了半天才恢複過來,慢慢鬆開了樹幹。


    “你叫什麽名字?”黃藥師問道。


    “葉向晚。”她心裏暗忖自己一點兒武功也不通,按說黃藥師並不會太過為難自己,因此之前的那種恐懼消了不少。


    黃藥師見葉向晚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樣,並無懼色,不由心中暗暗稱奇。


    之前他跟著梅超風進入莊中時,梅超風目不能視,並未察覺,但黃藥師卻看到她曾想示警來著,雖然最終沒發出聲音。之後廳裏一團忙亂,那些家丁們早就躲得遠遠的,可這個小姑娘卻隱在廳外的窗邊偷看,膽子著實忒大了些。他當即就覺得這小姑娘身上有些古怪。


    第一次將葉向晚抓到樹林中時,他隻是想借機嚇她一嚇,查出她的來曆。他也曾趁機探查過她的脈門,感覺到她沒有絲毫的內力武功根基。但不知為什麽,黃藥師總感覺這小姑娘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結果葉向晚一開口就驗證了他的想法。


    當時葉向晚對他說:“黃島主,你幾個徒弟和郭靖在裏麵打起來,郭靖學過洪七公的降龍十八掌,你徒弟會吃虧。”


    黃藥師彼時臉上還戴著麵具,連黃蓉都沒認出來,她怎麽會知道?她既然不懂武功,又如何知道甚多武林中事,知道郭靖學過洪七公的降龍十八掌?


    最重要的是,她這話的意思明明就是在暗示他,他的徒弟不如洪七公的徒弟。黃藥師一向多智,如何聽不出她話裏隱含的相激之意?


    她怎麽會知道自己的性子原就受不得激,倒似乎認得他多年一般?


    黃藥師按捺不住心中不斷擴大的古怪感覺,索性就讓她認為自己確實中了她的激將之法,重新帶她回了莊。及至後來她指出楊康等人要跑要他出手,他也暫且順了她的意思,隻是想看看她還能有什麽下文。


    結果等他對江南幾怪出手時,葉向晚直接跳了出去,自承是江南幾怪的徒弟。


    這小姑娘骨骼清奇,實是練武的上好材質,多少成名人想收這種資質之人為徒而不得?江南七怪居然能收到這樣的徒弟,真是走了大運。


    但令人不解的是,她明明不懂武功。


    江南七怪收了她當徒弟卻一點功夫也沒傳她?


    心中存著這樣大的疑團,再加上到後來黃藥師一直記掛著跑開的女兒,怒氣已不像先前那樣大,索性直接抓了葉向晚離開。


    別人他可以不在乎,但這小姑娘身上的古怪之處,他定要弄個清楚明白。


    一時弄不開的謎團,那就多花些時間好了。


    葉向晚不知道黃藥師心中思量,但也知道她之前在黃藥師麵前的表現實在是破綻多多,現下便索性一聲不吭。黃藥師問什麽,她答什麽,他若不問,她絕不主動開口。


    “你是幾怪的徒弟?”黃藥師問道。


    葉向晚點頭:“不錯,所以師父有難,我絕不能眼睜睜在一邊看著。雖然我一點武功也不會,但至少‘仁義’二字,我尚知道是何含意。”


    這小姑娘,雖然一臉的大義凜然,卻是一肚子的精靈古怪。一邊不停地宣稱她不懂武功,讓他無法對她出手,一邊卻又說她對抗他本就是出於“仁義”之舉,這樣就更讓黃藥師無法過多為難她。


    黃藥師本就是隨心而行的性子,越想葉向晚的話便越覺得有趣,他雖然與葉向晚說話不多,但發現她的聰明著實與女兒黃蓉有些相像,因此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喜歡起她來,哈哈一笑道:“小姑娘,你這意思是在說你是仁義之人,我若向你出手就是不仁不義,對吧?”


    葉向晚確實是這個意思。她不懂功夫,又知道黃藥師等人一向自恃身份,便索性先用話套死了他,讓他沒辦法因為剛才的事情責怪於她。哪知道黃藥師果然很邪,居然直接將她的目的擺到了明麵上,她一見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不由得大是尷尬。


    黃藥師正要再開口,忽地眉頭微微一動,猛地閃身離開,接著附近就傳來打鬥的聲音,但沒幾下黃藥師便又回轉了來,手中同樣提著一個人。


    一身白衣,頭束金環,衣飾富貴如王孫。桃花眼斜挑,麵目俊雅,正是葉向晚的前主人。


    黃藥師似乎認得他,將他扔到地上,冷冷道:“又是你?”


    白衣人借著黃藥師一扔之力,身子一翻,雙足穩穩地站在地上,姿態瀟灑。不過他臉上的神色卻甚是恭敬:“正是在下。”


    黃藥師冷冷道:“你可以再驅一次你的蛇試試。”


    白衣人忙道:“在下不敢。”


    葉向晚聽著兩人的答話,心下不停琢磨著:看這意思,應該是這妖孽曾和黃藥師打過,他驅蛇攻黃藥師但結果卻輸了?


    那蛇的嚴整之態葉向晚見過,她一向覺得就算武功再高,成百上千條毒蛇攻過來,也甚難防範。不知道黃藥師用了什麽手段,居然能克製住白衣人和他的蛇群?


    一想到這裏,葉向晚心下又一動。


    白衣人一直跟著她,看樣子不把她抓回去定不罷休。葉向晚上次整得他裏子麵子全失,真要被他抓回去,還不知道會被他怎麽樣折磨。


    如果……黃藥師真能克製住白衣人的話……


    葉向晚不停地在心裏打著小九九。


    黃藥師負了雙手,對白衣妖孽道:“若想留得小命,就快些離開。”


    他這就算是放了白衣人一馬了,哪知道對方卻仍舊一動不動地立在當地。黃藥師再掃他一眼,才發現他正一霎不霎地盯著葉向晚。


    黃藥師恍然大悟:“你本是跟她而來?”


    白衣人笑道:“這小姑娘本是在下的廚娘,半路卻私下逃了,在下一直想帶她回去。”


    他這樣一說,黃藥師自覺難以反駁,卻聽葉向晚道:“誰是你的廚娘?你有證據麽?亂講話就是誣陷,知道不?”她這番近似無賴的話原是隻為脫身,頗有些蠻不講理,但葉向晚附身的這具身體長開之後相貌實在明豔,在白衣人看來,她微微翹起的嘴角給她平添了不少可愛之氣,不由得呆了一下。


    他自問平生見過的美女不少,但初見時的葉向晚給他一種穩重之感,及至後來逃離時讓他感到這小姑娘穩重的外表下竟是個鬼靈精。前幾日他想抓她卻被她溜走,直到今日入夜時陸家莊大亂,他便一直在莊外盯著,想趁亂進莊擄走葉向晚。隻是當時莊中高手實在太多,之後黃藥師居然還現了身,他自知不是敵手,又生怕被察覺,隻能遠遠窺視著。及至看到葉向晚被黃藥師帶走,他雖然是黃藥師的手下敗將,仍咬牙跟過來,哪知道剛剛走近就被黃藥師發覺。


    黃藥師眼見葉向晚雖然雪膚花貌,但其實與黃蓉在外表上實無幾分相似之處。但她這一番表情竟像足了黃蓉撒嬌使性兒時的樣子,不由得一下想起了負氣離開的女兒,心裏更是軟了幾分。


    “她說她不是。”黃藥師道。雖然像是在陳述一件事情,但明顯在偏袒葉向晚。


    白衣人自然明白黃藥師的意思。他功夫遠遠不及黃老邪,知道既有黃藥師袒護,自己便沒辦法帶走葉向晚。他倒也不著惱,看了葉向晚一眼,微笑一下,轉身就走。


    葉向晚眼見他那一笑桃花亂飛,妖孽橫生,不由得怔了一下,既而心中警鈴大作,想著這人定是又在想什麽壞主意,自己日後更要加意提防才是。


    葉向晚不明白黃藥師因何會護著自己,但當務之急是不能讓他將她半路拋下,否則她十之八九又會落到白衣人手裏。葉向晚幾次三番從那妖孽手中溜掉,多次駁他的麵子,她暗忖白衣妖孽定是在心中恨死了她。


    “黃島主,我知道你現在心急你的女兒。不過她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葉向晚奉承道。


    黃藥師一下轉過頭,緊緊盯著她:“你知道我女兒在何處?”


    葉向晚幹笑幾聲。


    她雖然不記得原著的細節,但如果努力想的話,或許能想到黃蓉離開歸雲莊後去了哪兒吧?隻是該如何向黃藥師解釋她知道黃蓉下落的問題?


    葉向晚道:“黃島主,剛剛在莊裏打了那麽久,你也餓了罷?向晚別的不成,做菜的手藝還勉強能拿得出手,不如我們先做點吃的,邊吃邊說?對了,向晚為黃島主做叫化雞如何?”


    不管怎麽說,還是先為自己爭取點時間想想黃蓉的下落再想想怎麽圓了自己瞎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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