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長安城中宵禁製度,眾人快馬加鞭趕在日落前進城,於明德門接受審查後各自分散。


    黃丹兒寄住姨母家,尉遲硯則前往西域列國驛站,元菲則返回長安將軍府安頓。


    將軍府位於安興坊,靠近皇城,距離東市也不遠。


    坊中宅邸多數屬於顯貴之家,宗正鄧大人府與將軍府比鄰而居,早在半年前就看出隔壁宅子正在重新修繕打掃,應是為他家妹子選秀而居。


    原本越家於更靠近皇城的永昌坊還有一處丞相府,但在越馮離世後便歸還朝廷。


    是以如今越白宗一家回京,都住在此處。


    恰好鄧家嫡出的五小姐也逢著今年選秀,第二日早間元菲方才安排鄭禁將家中地址寫了名帖分送給尉遲硯則與黃丹兒,便聽得管家來報:“小姐,鄧夫人與五小姐在府外相候。”


    元菲聞言倒是不慌,畢竟歐陽洛洛早都告知於她,以他們的速度在進入長安後還得等上半月才是正式選秀,在這半月內應有不少貴胄集會相邀,萬萬不可懈怠。


    聖上與諸多皇子世子常會出席集會之中,於日常言談中與秀女近距離接觸。


    果然正如元菲所料,鄧夫人便是來送帖子的:“二小姐獨自進京,許多集會宴席一人前去總是孤單。恰好嬿娘與你為同屆選秀,可做個伴。”


    鄧家五小姐鄧嬿苒的乳名喚作嬿娘,鄧夫人習慣這般稱呼她,在外人麵前也懶得改。


    這鄧嬿苒性子是個安靜的,無甚特點,容貌同樣不算絕色。


    雖十分瘦削卻圓眼圓臉,發髻垂而鬆散,明顯看出她為著掩蓋發絲稀少而特意設計了此等發式。


    “嬿娘是天授六年五月生的,不知二小姐生辰?”


    鄧夫人極為熱情,一為著兩家多年來的鄰裏交好,二則鄧嬿苒這長相性格想來不會在選秀中大放異彩,她想找個人帶帶自家女兒。


    第一眼瞧見越家二小姐這模樣時,雖說心底不喜,鄧夫人卻還是按捺住反感,堅持與她攀談了將近半刻。


    到底是越馮的女兒,談吐舉止皆為上乘,自己以貌取人,反倒狹隘了。


    鄧夫人總算放心女兒與她交友,因此十分熱絡。


    “天授五年八月,若嬿苒不介意,可喚我聲姐姐。”


    聽聞元菲所言,鄧夫人喜笑顏開,鄧嬿苒亦隨之露出笑意:“姐姐好。”


    她為人安靜,並非閉塞。


    在家中常與父兄蹴鞠賽馬,與元菲相熟後也能聊得來。


    鄧夫人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還算投緣,索性告辭將空間留給同齡的兩位姑娘,元菲本還想留她用膳,可惜無果。


    起先兩人互相分享了些與父兄間的樂事兒,氣氛都還算不錯。


    但說著說著,元菲便發現這位鄧家五小姐不知為何,似乎心態極為悲觀。


    不是暗歎自己不夠聰穎,自小飽讀詩書卻不能全然領會,便是抱怨庶兄如今官職比她親哥哥要高得多,引得父親更為器重。


    “母親雖不說,可我看得出來,父親百年之後,我與母親定會失去倚仗。”


    元菲聞言有些尷尬:“鄧夫人瞧著便是位大度嫡母,即使以後真是你家庶兄當家,又怎會棄你們母女不顧。更何況妹妹恰逢選秀,得嫁高門,也定會讓你母親與有榮焉。”


    她這番話說得實在,可惜鄧嬿苒根本聽不進去:“姐姐生得貌美,還有父兄在背後撐腰,選秀定能入選,當然比我要愜意。”


    元菲險些一口茶水嗆出聲,這姑娘到底從哪裏看出她定能入選了。


    宗正大人位列九卿,鄧嬿苒又是家中嫡女。


    比之她這胡姬所生的庶女而言,早已高到了不知哪兒去。


    更何況宗正大人正值壯年,她爹早都一抔黃土無人問津了。


    “妹妹許是不知,我家兄長也並非與我同母所生。但多年來一直對我頗為照料——”


    鄧嬿苒聞聲更為悲戚:“騁西大將軍為人寬厚的聲名京中誰人不知,我那庶兄哪能與他相比。罷了罷了,姐姐你還是莫要再說,越說越惹得我傷心。”


    元菲不動聲色地抬手揉揉眉心,與眠兒交換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


    她大抵把所有的運氣都用來遇見歐陽洛洛與越白菲姑嫂二人,之後這一路而來,真是不知都遇上了些什麽妖魔鬼怪。


    好不容易將情緒低落的鄧嬿苒安慰得恢複了些許活力,隻見管家又來通報:“小姐,涼州黃小姐正在府外等候。”


    “請她進來。眠兒,備茶。”


    元菲心知黃丹兒應是也收到了後日的曲江池酒宴請帖,想來邀她一道前去。


    而她又得帶著鄧嬿苒,不如讓她們早些認識。


    於是側首笑道:“所來之人名為黃丹兒,涼州知府家的千金,與你我同為秀女。我與她一路從金城結伴而來,亦是姐妹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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