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後元菲被和淵強行提溜著返回客艙,竟是許久都不曾平複心情。


    雖是命定姻緣,但每逢一世都會遭受不同力量的阻礙,是否能終成眷屬,終究得看兩人是否心齊。


    想來無論易無涯還是曾經的明真魔君,都敗在了“齊心”二字上。


    元菲躺臥在床鋪之上,瞧著天花板不住歎氣,自從聽聞汪常要去修仙之後,其實她也時常在考慮長生一事。


    如今他們都知道,即使靈隱仙子的身體隨著修為漸增迎來天劫,也是她的靈識去接。


    接得住她就能變回昔日的元菲,接不住便是兩敗俱傷。


    經曆過伏魔劍之痛,她倒不怕天劫,但不再是靈隱仙子仙族之身,便意味著她不能與和淵長相廝守。


    仙族壽命無限,可魔族卻僅壽命綿長而已。


    她終有一日會離開,到那時獨留和淵一人在這世上,他又當如何自處。


    經曆過之前三百年的錯過,她舍不得再叫他經曆一次失去她的痛苦。


    總不能也像汪常那般與涼鳶一道前往龍吼灣了結性命吧。


    她向來覺著涼鳶與汪常骨子裏都有種背棄天地的繾綣纏綿,那份情思支撐著他們為彼此而生,亦為彼此而亡。


    但元菲卻從心底堅定反對和淵將來追隨她而去。


    “也不知自古有沒有魔族修仙的先例。”


    她這想法方一冒出腦海,便嚇得立刻閉上眼不敢繼續深思。


    怎麽能為了神君想著放棄魔族身份!


    可獬豸與麒麟族分明與白澤同出一脈,就因為站隊站得及時方能成為仙族,還真是祖上餘蔭。


    元菲越想越離譜,趕緊搖了搖頭讓自己不要繼續走神。


    她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後半夜索性醒來披上外衣前去甲板推醒了靠著艙體假寐的和淵:“神君,你去休息會兒。”


    和淵並未睡著,睜開淩厲雙眼,在看清是她時瞬間柔和了目光:“無妨。”


    “那反正我也睡不著,陪你好了。”


    元菲在他身邊坐下,選了個舒服姿勢枕著他的肩膀,笑得滿足。


    和淵亦是失笑,隻伸手將她攬得更緊些。


    抬眼望向漫天星空,元菲忽地想起昔年初到人界時,自己那副沒見過世麵的模樣,不由大笑:“如今看星星,確實沒有第一次那麽喜歡了。”


    她的話音未落,兩人驟是感到船身忽然晃動了一下。


    本以為是江水洶湧,不算打緊,誰知下一秒,便見不遠處的岸邊火光四起,萬箭齊發,直衝客艙而來。


    元菲抬手扶額:“隻能是來找那家貴人尋仇的吧?”


    和淵顯然與她想法一致,已然徒手握住了幾支箭,碾碎在手心。


    人界雖有諸般好,但同時也是三界中人際關係最為複雜之處。


    老神仙們各個守著一畝三分地,修身養性慣了,性格各異者眾多,大多彼此互不搭理。


    而魔族就跟江湖草莽似的,三教九流混跡一處,堂堂魔君哪怕跟最低階的小花妖稱兄道弟也無人覺得奇怪,真遇著事兒,自有解決的辦法。


    唯有人族那花花腸子繞了不知幾道彎,無論深宮大宅中的家事爭鬥,還是為著土地資源的國事爭鬥,都能爭上個數十數百年不消停。


    岸上那些黑衣人這會兒正手持火把踏水而來,長刀出鞘衝向客艙之內,元菲慣是見義勇為的性子,如今又身為散仙,這會兒正與甲板上搶先上船的幾人廝打。


    客艙中的貴人家族雖有護衛傍身,不過比起這些黑衣人們顯然功夫略遜一籌,連十招都不到,便被人打趴了去。


    “施主!此乃當今聖上膝下六皇子與其家眷,還望相助!”


    定挈心知元菲與和淵法力不凡,連袈裟都來不及穿好,隻著素色內衫從客艙中倉惶而出,便是為了求他們能夠出手相救。


    隻見元菲正好撂倒兩個黑衣人扔下江邊,不由拍掌叫好:“仙子好身手!”


    和淵則站立在甲板與客艙相通走廊的盡頭,攔下了一批又一批飛身而上企圖進入客艙中的黑衣刺客。


    雙方混戰因為元菲與和淵的加入瞬間拉開實力差距,不到半刻便結束了戰鬥。


    “好身手!當真是好身手!”


    這會兒出聲的不是定挈,元菲順勢回首,隻見一及冠男子立於自己麵前,他身後跟著的便是她今日在甲板上瞧見的婦人與兩位兒女。


    隨行之人中還有兩名貼身護衛,和一白發蒼蒼,拄著禪杖單手立掌默念經文的老者,應是定挈的師父。


    元菲思及定挈方才所言,略一頷首算是打過招呼:“六皇子。”


    仙族居於三界統領至高處,即使麵對人界皇族也不為所動。


    更何況元菲曾是魔界女帝,真要論起來,整個人界也唯有當今聖上算得能與她平起平坐,自然顯得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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