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父親就像母親您所說那般,被妖族女子拋棄過。”


    元菲聞言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麽精彩?!


    可惜顧硯則的那幫小朋友們不在,不然今夜又能聊上半宿。


    “胡說!”


    汪府老爺驟然變了臉色,揚手就要對汪常的臉下手,好在元菲眼疾手快,擋在弱不禁風的汪二公子身前,抓住了汪府老爺的手臂。


    “多謝仙子。”


    汪常思及昨夜父親要對這仙子動手時她明顯軟弱得多的模樣以及那位公子擋在她身前的手,當下心知肚明。


    果然再強大的女子遇見心愛之人時,都會比平素弱小。


    “兒子是否胡說,父親比我清楚。”


    汪常看向汪夫人:“娘也該知道,父親發妻與他同是南陽人士。”


    汪夫人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是如此沒錯。”


    “父親遷到江陵靈隱鎮後,隻帶來早夭兄長的牌位,母親您可見過先前那位夫人的牌位?”


    汪夫人自是從未見過:“可你父親說在老家祠堂中,這些年我每次回南陽說去祭拜那位姐姐——”


    可你父親總說她不喜旁人打擾,更何況我是續弦,許是更讓她煩悶。


    這番話汪夫人並未說出口,隻怔怔地看向汪老爺:“老爺的確從未讓我見過姐姐牌位。”


    “那是因為她根本一直活著,不過不願再做我父親的妻子而已。”


    元菲聽著汪常所言,不免好奇他到底從哪知道這麽多他父親的陳年往事,隻暗戳戳地提醒他得把話給她這個看熱鬧的人說清楚:“汪二公子,凡事得講究證據。”


    “父親書房中的弓箭之弦,數十年不曾腐朽。”


    汪常倒是很聽話,說要證據就把證據擺了出來:“我並不識得,是涼鳶第一次到家時去見父親才認出來。”


    元菲腦中走馬燈似的掠過一串可以用作弓弦的材料,隻聽得汪常道:“她說那是鮫人魚鰾所製,通常鮫人女子會在父母離世後將其魚鰾製成弓箭隨身攜帶,作為嫁妝隨禮。”


    元菲對鮫人的印象不深,隻記得西滄國中那些個販賣夜明珠的鮫人商戶們各個都眼高於頂,畢竟家財萬貫,連西滄王族都對他們忌憚幾分。


    此刻聽見這汪老爺還曾有過一段和鮫人姑娘的姻緣,元菲不免多打量了他幾眼,這一身銅臭味果然跟把自個兒眼淚賣出天價的鮫人比較相配。


    “可笑。”


    汪老爺顯然不願意承認自己那段失敗的婚姻:“還是那狐媚子一麵之詞,就將你哄得暈頭轉向。”


    汪常卻是冷笑:“我還沒說完,父親何必著急。”


    竟然還有猛料。


    元菲看向汪常,隻聽得他又道:“父親以販賣夜明珠起家,貨物直通洛陽西京,可卻在第一任夫人‘身死’之後轉而再做米糧生意,又是為何。”


    汪府老爺的神色到這會兒立刻陷入僵硬的灰白中,全然不複之前囂張模樣。


    “想必那位夫人為著父親日日泣珠終生厭惡,這才亦然離開,不再回頭。”


    汪常將自己老爹的老底掀了個底朝天:“所以父親沒了夜明珠,隻能轉而開始別的生意,兒子可有說錯。”


    娶了隻鮫人卻隻為了叫她日日泣珠,這汪老爺和他純情的兒子比起來,當真是惡心到了極點。


    元菲忍不住又想對汪老爺拳打腳踢一番,可看著他這年邁的身子骨又怕自己一個不慎給打死了,這下大概是能免不了被押上南天門,因此隻得壓抑怒火繼續看戲。


    “即使如此,那又如何。”


    汪老爺抬眼,眼底俱是寒意:“鮫人泣珠本是天經地義,我不過加以利用,還給她帶來了榮華富貴。互惠互利的買賣不做,分明是她愚蠢。”


    元菲張口,還沒來得及出聲,卻聽得汪常道:“鮫人泣珠確實是族群特點,但父親身為夫婿日日讓妻子哭泣,卻並非天經地義。”


    這小子倒真算不錯,沒被他爹他哥兩個混世魔王給汙染了。


    元菲讚許般看向汪常,隻見汪夫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自家兒子身邊:“正如常兒所言,老爺這般舉止,確實過分。”


    “過分?!”


    汪老爺被這母子兩氣得險些笑出聲來:“你們如今吃的用的,山珍海味綾羅綢緞,不都是那鮫人夜明珠帶來的金銀,真的以為賣賣米糧,咱家便可如此富貴不成?”


    “所以這富貴兒子寧可不要。”


    汪常說著亦然跪於汪老爺與夫人麵前,連扣三聲響頭:“前十六年生養之恩,兒子定會一一奉還。”


    他用盡全力,額間難免滲出血印:“從此我汪文海便與汪家再無瓜葛,是生是死,皆由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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