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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真相
即使是神降臨的通天塔裏，也有夜晚的存。
當夜神的雙翼覆蓋天幕的時候，結束黃昏禮拜的人們也就回到各自的家裏，心滿意足地沉入夢鄉。
白日喧嘩的街道，此刻也是萬籟寂靜，偶爾有低低的蟲鳴聲響起，但卻又仿佛畏縮什麽似的收斂了下去。
皓月的光輝下，兩條漆黑的身影屋頂上穿行著，那超越常識的運動力讓他們得以悄然無息地接近了祈禱的廣場，並藏身了立柱的陰影中。
“果然如此……”
奕豪收回按地上的手，呲牙咧嘴的神情看起來相當狂暴。
“你到底生什麽氣啊？”
旁邊的阿拉納悶的問著，自從黃昏禮拜後，他的情緒一直都很不穩定。
“那女人真的那麽重要嗎？”
“笨蛋，不是那回事！我隻是發現通天塔的秘密，稍微有些吃驚而已。”
“通天塔的秘密？”
“要解釋起來很麻煩呢……”奕豪按著額頭，用了一點時間才找到適合說明的語言。“簡單來說，這裏可以看成一個完全**的位麵空間，那座通天塔其實是位麵空間現世的投影，隻是被當作出入的門扉，就好像天界大門那樣，但實際上並不存……我們踏進通天塔的一刻，就通過那扇門扉來到了現的位麵空間。”
“……也就是說，我們並不原來的世界？”
“沒錯，但若僅僅是這種程度的把戲，就算是三流的煉金術士也能隨便施展，問題於，這個位麵空間相當特殊……阿拉，你還記得混沌大地的死界吧？”
“是記得啦……”
“冥王的神域和混沌大地上徘徊地死氣結合。進而形成了覆蓋住了整個位麵的神域，也就是死界……這裏也和混沌大地的情況很相似，某種類似神域的力量充斥著我們所的位麵，或者也可以說，正是那種力量構成了現的位麵。”
“神域，那是神靈才有的權能吧？但這裏不是連基本的靈力都無法使用嗎？”阿拉指出了矛盾地地方。
“所謂的神域，是指神以自身意誌影響世界法則的空間，但要一定程度內歪曲世界的法則。並不一定非要神的權能不可，過去我就製造過不少的魔具也能達到相同的效果，隻是規模無法和眼前的位麵相比就是了……”奕豪望著高聳入雲地立柱。“我剛剛確認過了，那種完全規律的靈氣流動和魔導機關運行時的狀況很相似，所以這處位麵空間絕對是通過某種大型魔導機關創造出來的。”
“這……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首先要創造如此龐大的位麵空間，單是每天要消耗地能量就難以想象，這股能量究竟從何而來？不要說空間本身還具有歪曲法則的特性……”說到這裏，奕豪稍稍沉吟了幾秒。“或許這樣說有些奇怪。但其實此刻這裏的我們都不是原來的自己，或者說，至少處於不完整地狀態。”
“不……不完整的狀態？”阿拉慌慌張張地檢查著身體。
“咳！我說的‘完整’，是指構成生命的靈子和分子彼此交融，兩者同時存的狀態。”奕豪咳嗽一聲。“至於這裏的我們。比起有血有肉的軀體來，反而接近天使那種偏向靈體性質的生命……”
“你是說……我們現隻剩下靈魂？”阿拉當即皺起眉頭。“討厭！才不要呢！”
“不是啊，怎麽說比較好呢……是這空間地特質扭曲了物質的存形式，凡是這空間中的任何物體。其存形式都會自然偏向靈體的一方，無論是房屋，食物，衣服，還是人體。”奕豪以緩慢的聲音說明著。“所以衣櫃裏才會放著完全貼身的衣服，所以餐桌上才會擺著隻蓬萊生長的果實，正因為所有的物質都是由靈子構成，隻要靈子能量不曾斷絕。任何東西都可以被輕易創造出來，就好像捏泥人一樣。”
“這樣說來，那我們不也成了和泥人差不多地東西？”阿拉不自覺地抱住了肩膀。“討厭，光是聽著就讓人毛骨悚然……”
“現世開辟如此龐大地**空間，同時還賦予空間扭曲法則的特性，光是維持狀態要消耗地魔力就超過想象……”奕豪不甘心似的咬著嘴唇。“那些家夥到底是從什麽地方調集如此巨大的魔力的？”
“你到這裏來不就是為了知道這個嗎？”阿拉敲了敲旁邊的立柱。“與其這裏胡思亂想，還不如抓緊時間進入看個究竟……哼，像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方。還是早點毀掉的好！”
“……說得也是。”奕豪點點頭。抬頭仰望著這根直沒天際的立柱，不禁苦笑出來。“真是的。雖說是完全的靈子結構，但也沒必要建得這樣誇張吧，這樣要人怎麽上去啊……”
嘴裏這樣說的奕豪，眼睛卻移到阿拉的身上，而感覺到那目光中的意圖，阿拉頓時警戒地後退了數步。
“你……你想幹什麽？我……我可是不會飛的哦！”
阿拉是撒旦和血族始祖的女兒，無論父係或母係的血脈都賦予了她足夠翱翔天際的能力，然而奇怪的是，她卻從未使用過這方麵的天賦。
奕豪就曾問過莉莉絲有關阿拉不會飛翔的緣由，結果得知似乎是這位惡魔王女患有嚴重的恐高症，因為一升到高空就會害怕得全身酥麻，以前也曾因此有過好幾次的慘痛經曆，後幹脆就不再飛翔。但讓人費解的是，明明是共用一個身體，莉莉絲卻完全沒有這方麵的障礙，結果奕豪直接把莉莉絲喚了出來。讓她帶著自己直飛到了立柱的頂端。
當然，因為雙方共享身體感官的緣故，莉莉絲帶著奕豪冉冉升起地時候，阿拉也同樣體會到了腳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虛無。雖然莉莉絲主導身體的時候，阿拉什麽也做不了，但重踏上堅實地麵的同時，殺戮魔女就當場發飆起來。
“瘋子！強盜！流氓！惡棍！魔鬼！居然……居然對我做那樣的事情！絕對……絕對要宰了你！”
阿拉扯著奕豪的領子，淚光閃閃的眼中同時射出殺戮的凶光。隻是奕豪並不賣她地帳。
“你要宰了我是無所謂啦……”罪孽深重的男人故作輕鬆地聳聳肩膀，告訴了阿拉一個殘酷的事實。“但就算你把我挫骨揚灰，待會兒也還是要再下去哦？除非你打算永遠生活這‘高高’的地方，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啦……”
“啊啊啊……”阿拉呻吟一聲，當即癱軟下去，奕豪則伸手扶住了她。
“好啦，再稍稍陪我一會兒吧，等把這裏的事情處理完了。我親自抱著你下去，那樣就不會害怕了吧？”
“這可是……你說的哦！”阿拉咬牙站了起來，對奕豪投以凶狠的眼神。“如果敢再戲弄本君王地話，就算莉莉絲攔著，也絕對要把你從這上麵踢下去！”
“是是。我的君王……”奕豪隨便擺了擺手，轉頭向四方望去。“話說回來，這裏還真是殺風景的地方啊……”
此刻他們身立柱的頂端，從下麵看上去高聳入雲的擎天立柱。其實還不足千米高，而那遮蔽視界地雲層隻是某種障眼法，由高處向下看去則完全不受影響。立柱的頂端是一處方圓二十米的平台，平台的邊緣向四方延伸出條條寬大地光帶，光帶長度不到十米，而另一端則連著同樣的一根立柱，放眼望去，隻見近百根巨大的立柱以光帶為聯係。空中排列成整齊的正方陣列，倒是頗為壯觀。
奕豪直接躍到另一根立柱上，站邊緣向下方望去，僅僅十米不到的距離，下方的風景卻驟然改變，坐落湖邊的古老城市再不見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派草原風光地帳篷連營，為之驚詫的同時。奕豪又跳到了另一根立柱上。結果下方的草原風光又立即轉為了海邊的港口城市――倘若把每一根立柱所的城市看成一個箱庭的模型，那站立柱上向下俯視的奕豪。則確實體會到了那支配萬物的傲慢。
“居然創造了如此多地**位麵……”奕豪將心中地震驚付諸歎息。“以每個位麵容納十萬人來計算，這裏差不多有近千萬人，要維持他們的生活所需要地龐大靈子能量……究竟從何而？”
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強烈，奕豪自然注意到了聯係著每座立柱的光帶，光帶上流溢著青白的光輝，他知道那是巨大靈子能量流動時的特有現象，很顯然這些光帶擔負著傳輸靈子能量的功能。奕豪的目光順著光帶的流向追溯而去，發現所有光帶都延伸向同一方向，也就是立柱陣列的中央，那裏聳立著一個粗壯的主柱，呈現出黑曜石般的外表，不論體積和高度都明顯高出其它立柱不少，要說可疑的話，也實沒有比它可疑的地方了。
“就是那裏了。”奕豪冷笑出來。“不過居然連一個守衛都不安排，看來是對自己的安全係統相當自信啊……哼哼，就讓我告訴你人外有人的道理吧，小子。”
對著素未謀麵卻創造出如此規模的神跡的對手，奕豪心中偏向魔人的一方燃起了強烈的對抗意識，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漆黑的魔氣由他身上溢出，麵對著那猶如暴風來臨的壓迫感，阿拉也下意識地退後了兩三步。
就如同奕豪預料的那樣，位於立柱陣列中央的大黑柱上果然附加著戒備森嚴的結界，由探測、傳導、反動、攻擊等等複合而成的多重結界，實際上具備著一瞬間將入侵者消減無形的威力，即使是惡魔王女的阿拉也吃不消。然而煉金術始祖地魔人眼中，這複合著強力效果的多重結界卻隻是太過粗糙的半成品，僅僅依靠著龐大的靈子能量維係著強度。但細部處理上卻糟糕得可以。
甚至沒有動用到四大的力量，僅靠著牽引不同靈氣間的對消滅反應，奕豪就輕易將這層結界消於無形。
“太粗糙了……”
奕豪不甚滿意地搖著頭，他曾一度懷疑這座通天塔是出自盧卡斯的手筆，但現看來可以排出昔日弟子的嫌疑。以煉金術來比喻地話，眼前的結界就和整座通天塔一樣，基本上還煉金學徒的程度，隻是超過常識的龐大規模讓人生仰望的錯覺。而且就算創造者確實有著煉金術的才能，那也不過是未經琢磨的原石，和奕豪期待的相差甚遠。
感到失望地同時，奕豪心中又湧出強烈的好奇心，既然對方是尚不入流的煉金學徒的等級，那究竟是從什麽地方找來如此龐大的靈子能源？要知道，就算是格拉姆上搭載地魔導機關，其高出力也還不到這裏的百分之一。如此超規模的靈子能源，理論上幾乎是不可能存的。
帶著對未知技術地期待，奕豪開啟了中央主柱的門，呈現眼前的情景讓他一瞬間理解了那股龐大靈子能量的來源，同時也反射般湧出一股惡寒。
“這是……什麽啊……”
旁邊阿拉的聲音也仿佛凝固著寒氣。即使對殺戮千萬的魔女而言，眼前的情景也是太過驚秫的存。
中央主柱裏麵是中空地，其內壁猶如蜂巢般，上麵放滿了某種長條狀的容器。容器中流動著某種淡綠色的液體，而液體中則盛放著一具一絲不掛的人體。由上至下，由左至右，由前至後，入眼竟是密密麻麻的人體容器，將身處停屍房的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再放大一萬倍，大概就是奕豪等人現感受。
“……原來是這樣……”
奕豪的呻吟微弱到幾乎不可察覺，而阿拉地臉色也失去了血色。
他總算知道維持如此眾多**位麵地靈子能量是從何而來了。眼前的情景已然說明了一切――不是什麽超規模地魔導機關，而是粗暴的原始手段，直接從活人身上抽取靈子能量！這種方式不需要精密的控製回路，把活人當成儲存能量的“電池”看待，隻需要通過簡單的串聯就能穩定控製靈子能量的輸出，而且隻要“電池”的數量足夠多，發揮出遠遠超過魔導機關的出力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然後，被當作“電池”的活人。其靈魂會隨著靈子能量的抽取而逐漸消失。待到靈子能量完全抽幹的一刻，失去靈子結構支持的血肉之軀也會分子層麵瓦解。再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事實上，這絕對不是什麽技術，靈子工學的相關理論早煉金術的啟蒙時代就已經樹立起來，也有煉金術士曾以動物做過類似的實驗，然而這樣的方法一來效率不高，二來太傷天和，因此到達克裏斯出世的時候，已經全麵被魔動爐和魔導機關所替代。煉金術的曆史上，也不是沒有狂人有過這樣的構想，然而卻從未有人膽敢將其付諸實施……直到今天為止。
“到底是誰做的這種事情……”
奕豪的眼中冒出熾烈的殺意，不論是鐵門子弟的正義感，還是破滅魔人的職業操守，都絕對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
“看，是那個女人！”
就奕豪怒氣飆升的時候，阿拉指著右邊牆壁上的一個容器喊出來。透過容器半透明的外壁，可以看到不久前被“聖女”帶往“伊甸園”的艾達正沉睡裏麵，同樣是一絲不掛的模樣。
“媽的！”
奕豪罵了一聲衝過去，也顧不上打草驚蛇的可能，直接將那具容器從牆壁裏硬扯了出來。
一條傳輸靈子能量的軟管被扯斷，淡綠色的液體隨著軟管緩緩流出，奕豪揮拳砸碎了透明外壁，將裏麵的艾達抱了出來。
“還活著……”
檢查後的奕豪長長呼出口氣。艾達似乎進入了某種催深度睡眠狀態，呼吸相當緩慢，但至少心髒還跳動著，幸好她來到這裏還不到半天，應該沒有被抽出多少靈子能量，修養後就能自然恢複過來。
“奇怪，有些還是空的呢……”阿拉看了看其它的容器，發現並不是所有容器裏都裝著活人。
“是被消耗掉了吧……”奕豪以沉重的聲音回答著。普通人體內儲存的靈子能量相當有限，以那種完全不加調節的粗暴方式抽取，至多也隻能支持三日不到，而再一想想維持近百個**位麵所需要的龐大能量，奕豪已經不敢去計算每天會有多少人被這處魔窯吞噬……
“我說，從什麽地方開始破壞比較好？”阿拉如此問著，她手中的戰術刀舞出寸長的魔煌，顯然眼前喪失人道的情景也讓殺戮魔女動了真火。
“不要輕舉妄動！這裏不是隨便破壞了就行的地方。”奕豪不得不阻止阿拉。破壞這處魔窯並不是困難的事情，但問題於近百個和立柱相連的位麵全是靠著這裏提供存的靈子能量，沒搞清楚狀況就隨便破壞的話，斷絕了能量供應的位麵或許會當場瓦解也說不定，而一個不好，身處其中的千萬難民也會隨同消失。
“總之，先搞清楚這裏的運行機製，再想辦法接觸位麵的封鎖……雖然這樣比較妥當，但看來是沒時間慢慢來了。”感覺到周圍靈氣流動的變化，奕豪抬頭望向靈氣匯聚的中心，一具由光線構成的女體由虛無中浮現，就是黃昏祈禱時見到的“聖女”的模樣。
“哦，這不是伊甸園的聖女大人嗎？”奕豪冷笑著揚起手。“我們是來見這裏的神的，麻煩能給我們帶下路嗎？”
第十章真相
即使是神降臨的通天塔裏，也有夜晚的存。
當夜神的雙翼覆蓋天幕的時候，結束黃昏禮拜的人們也就回到各自的家裏，心滿意足地沉入夢鄉。
白日喧嘩的街道，此刻也是萬籟寂靜，偶爾有低低的蟲鳴聲響起，但卻又仿佛畏縮什麽似的收斂了下去。
皓月的光輝下，兩條漆黑的身影屋頂上穿行著，那超越常識的運動力讓他們得以悄然無息地接近了祈禱的廣場，並藏身了立柱的陰影中。
“果然如此……”
奕豪收回按地上的手，呲牙咧嘴的神情看起來相當狂暴。
“你到底生什麽氣啊？”
旁邊的阿拉納悶的問著，自從黃昏禮拜後，他的情緒一直都很不穩定。
“那女人真的那麽重要嗎？”
“笨蛋，不是那回事！我隻是發現通天塔的秘密，稍微有些吃驚而已。”
“通天塔的秘密？”
“要解釋起來很麻煩呢……”奕豪按著額頭，用了一點時間才找到適合說明的語言。“簡單來說，這裏可以看成一個完全**的位麵空間，那座通天塔其實是位麵空間現世的投影，隻是被當作出入的門扉，就好像天界大門那樣，但實際上並不存……我們踏進通天塔的一刻，就通過那扇門扉來到了現的位麵空間。”
“……也就是說，我們並不原來的世界？”
“沒錯，但若僅僅是這種程度的把戲，就算是三流的煉金術士也能隨便施展，問題於，這個位麵空間相當特殊……阿拉，你還記得混沌大地的死界吧？”
“是記得啦……”
“冥王的神域和混沌大地上徘徊地死氣結合。進而形成了覆蓋住了整個位麵的神域，也就是死界……這裏也和混沌大地的情況很相似，某種類似神域的力量充斥著我們所的位麵，或者也可以說，正是那種力量構成了現的位麵。”
“神域，那是神靈才有的權能吧？但這裏不是連基本的靈力都無法使用嗎？”阿拉指出了矛盾地地方。
“所謂的神域，是指神以自身意誌影響世界法則的空間，但要一定程度內歪曲世界的法則。並不一定非要神的權能不可，過去我就製造過不少的魔具也能達到相同的效果，隻是規模無法和眼前的位麵相比就是了……”奕豪望著高聳入雲地立柱。“我剛剛確認過了，那種完全規律的靈氣流動和魔導機關運行時的狀況很相似，所以這處位麵空間絕對是通過某種大型魔導機關創造出來的。”
“這……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首先要創造如此龐大的位麵空間，單是每天要消耗地能量就難以想象，這股能量究竟從何而來？不要說空間本身還具有歪曲法則的特性……”說到這裏，奕豪稍稍沉吟了幾秒。“或許這樣說有些奇怪。但其實此刻這裏的我們都不是原來的自己，或者說，至少處於不完整地狀態。”
“不……不完整的狀態？”阿拉慌慌張張地檢查著身體。
“咳！我說的‘完整’，是指構成生命的靈子和分子彼此交融，兩者同時存的狀態。”奕豪咳嗽一聲。“至於這裏的我們。比起有血有肉的軀體來，反而接近天使那種偏向靈體性質的生命……”
“你是說……我們現隻剩下靈魂？”阿拉當即皺起眉頭。“討厭！才不要呢！”
“不是啊，怎麽說比較好呢……是這空間地特質扭曲了物質的存形式，凡是這空間中的任何物體。其存形式都會自然偏向靈體的一方，無論是房屋，食物，衣服，還是人體。”奕豪以緩慢的聲音說明著。“所以衣櫃裏才會放著完全貼身的衣服，所以餐桌上才會擺著隻蓬萊生長的果實，正因為所有的物質都是由靈子構成，隻要靈子能量不曾斷絕。任何東西都可以被輕易創造出來，就好像捏泥人一樣。”
“這樣說來，那我們不也成了和泥人差不多地東西？”阿拉不自覺地抱住了肩膀。“討厭，光是聽著就讓人毛骨悚然……”
“現世開辟如此龐大地**空間，同時還賦予空間扭曲法則的特性，光是維持狀態要消耗地魔力就超過想象……”奕豪不甘心似的咬著嘴唇。“那些家夥到底是從什麽地方調集如此巨大的魔力的？”
“你到這裏來不就是為了知道這個嗎？”阿拉敲了敲旁邊的立柱。“與其這裏胡思亂想，還不如抓緊時間進入看個究竟……哼，像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方。還是早點毀掉的好！”
“……說得也是。”奕豪點點頭。抬頭仰望著這根直沒天際的立柱，不禁苦笑出來。“真是的。雖說是完全的靈子結構，但也沒必要建得這樣誇張吧，這樣要人怎麽上去啊……”
嘴裏這樣說的奕豪，眼睛卻移到阿拉的身上，而感覺到那目光中的意圖，阿拉頓時警戒地後退了數步。
“你……你想幹什麽？我……我可是不會飛的哦！”
阿拉是撒旦和血族始祖的女兒，無論父係或母係的血脈都賦予了她足夠翱翔天際的能力，然而奇怪的是，她卻從未使用過這方麵的天賦。
奕豪就曾問過莉莉絲有關阿拉不會飛翔的緣由，結果得知似乎是這位惡魔王女患有嚴重的恐高症，因為一升到高空就會害怕得全身酥麻，以前也曾因此有過好幾次的慘痛經曆，後幹脆就不再飛翔。但讓人費解的是，明明是共用一個身體，莉莉絲卻完全沒有這方麵的障礙，結果奕豪直接把莉莉絲喚了出來。讓她帶著自己直飛到了立柱的頂端。
當然，因為雙方共享身體感官的緣故，莉莉絲帶著奕豪冉冉升起地時候，阿拉也同樣體會到了腳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虛無。雖然莉莉絲主導身體的時候，阿拉什麽也做不了，但重踏上堅實地麵的同時，殺戮魔女就當場發飆起來。
“瘋子！強盜！流氓！惡棍！魔鬼！居然……居然對我做那樣的事情！絕對……絕對要宰了你！”
阿拉扯著奕豪的領子，淚光閃閃的眼中同時射出殺戮的凶光。隻是奕豪並不賣她地帳。
“你要宰了我是無所謂啦……”罪孽深重的男人故作輕鬆地聳聳肩膀，告訴了阿拉一個殘酷的事實。“但就算你把我挫骨揚灰，待會兒也還是要再下去哦？除非你打算永遠生活這‘高高’的地方，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啦……”
“啊啊啊……”阿拉呻吟一聲，當即癱軟下去，奕豪則伸手扶住了她。
“好啦，再稍稍陪我一會兒吧，等把這裏的事情處理完了。我親自抱著你下去，那樣就不會害怕了吧？”
“這可是……你說的哦！”阿拉咬牙站了起來，對奕豪投以凶狠的眼神。“如果敢再戲弄本君王地話，就算莉莉絲攔著，也絕對要把你從這上麵踢下去！”
“是是。我的君王……”奕豪隨便擺了擺手，轉頭向四方望去。“話說回來，這裏還真是殺風景的地方啊……”
此刻他們身立柱的頂端，從下麵看上去高聳入雲的擎天立柱。其實還不足千米高，而那遮蔽視界地雲層隻是某種障眼法，由高處向下看去則完全不受影響。立柱的頂端是一處方圓二十米的平台，平台的邊緣向四方延伸出條條寬大地光帶，光帶長度不到十米，而另一端則連著同樣的一根立柱，放眼望去，隻見近百根巨大的立柱以光帶為聯係。空中排列成整齊的正方陣列，倒是頗為壯觀。
奕豪直接躍到另一根立柱上，站邊緣向下方望去，僅僅十米不到的距離，下方的風景卻驟然改變，坐落湖邊的古老城市再不見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派草原風光地帳篷連營，為之驚詫的同時。奕豪又跳到了另一根立柱上。結果下方的草原風光又立即轉為了海邊的港口城市――倘若把每一根立柱所的城市看成一個箱庭的模型，那站立柱上向下俯視的奕豪。則確實體會到了那支配萬物的傲慢。
“居然創造了如此多地**位麵……”奕豪將心中地震驚付諸歎息。“以每個位麵容納十萬人來計算，這裏差不多有近千萬人，要維持他們的生活所需要地龐大靈子能量……究竟從何而？”
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強烈，奕豪自然注意到了聯係著每座立柱的光帶，光帶上流溢著青白的光輝，他知道那是巨大靈子能量流動時的特有現象，很顯然這些光帶擔負著傳輸靈子能量的功能。奕豪的目光順著光帶的流向追溯而去，發現所有光帶都延伸向同一方向，也就是立柱陣列的中央，那裏聳立著一個粗壯的主柱，呈現出黑曜石般的外表，不論體積和高度都明顯高出其它立柱不少，要說可疑的話，也實沒有比它可疑的地方了。
“就是那裏了。”奕豪冷笑出來。“不過居然連一個守衛都不安排，看來是對自己的安全係統相當自信啊……哼哼，就讓我告訴你人外有人的道理吧，小子。”
對著素未謀麵卻創造出如此規模的神跡的對手，奕豪心中偏向魔人的一方燃起了強烈的對抗意識，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漆黑的魔氣由他身上溢出，麵對著那猶如暴風來臨的壓迫感，阿拉也下意識地退後了兩三步。
就如同奕豪預料的那樣，位於立柱陣列中央的大黑柱上果然附加著戒備森嚴的結界，由探測、傳導、反動、攻擊等等複合而成的多重結界，實際上具備著一瞬間將入侵者消減無形的威力，即使是惡魔王女的阿拉也吃不消。然而煉金術始祖地魔人眼中，這複合著強力效果的多重結界卻隻是太過粗糙的半成品，僅僅依靠著龐大的靈子能量維係著強度。但細部處理上卻糟糕得可以。
甚至沒有動用到四大的力量，僅靠著牽引不同靈氣間的對消滅反應，奕豪就輕易將這層結界消於無形。
“太粗糙了……”
奕豪不甚滿意地搖著頭，他曾一度懷疑這座通天塔是出自盧卡斯的手筆，但現看來可以排出昔日弟子的嫌疑。以煉金術來比喻地話，眼前的結界就和整座通天塔一樣，基本上還煉金學徒的程度，隻是超過常識的龐大規模讓人生仰望的錯覺。而且就算創造者確實有著煉金術的才能，那也不過是未經琢磨的原石，和奕豪期待的相差甚遠。
感到失望地同時，奕豪心中又湧出強烈的好奇心，既然對方是尚不入流的煉金學徒的等級，那究竟是從什麽地方找來如此龐大的靈子能源？要知道，就算是格拉姆上搭載地魔導機關，其高出力也還不到這裏的百分之一。如此超規模的靈子能源，理論上幾乎是不可能存的。
帶著對未知技術地期待，奕豪開啟了中央主柱的門，呈現眼前的情景讓他一瞬間理解了那股龐大靈子能量的來源，同時也反射般湧出一股惡寒。
“這是……什麽啊……”
旁邊阿拉的聲音也仿佛凝固著寒氣。即使對殺戮千萬的魔女而言，眼前的情景也是太過驚秫的存。
中央主柱裏麵是中空地，其內壁猶如蜂巢般，上麵放滿了某種長條狀的容器。容器中流動著某種淡綠色的液體，而液體中則盛放著一具一絲不掛的人體。由上至下，由左至右，由前至後，入眼竟是密密麻麻的人體容器，將身處停屍房的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再放大一萬倍，大概就是奕豪等人現感受。
“……原來是這樣……”
奕豪的呻吟微弱到幾乎不可察覺，而阿拉地臉色也失去了血色。
他總算知道維持如此眾多**位麵地靈子能量是從何而來了。眼前的情景已然說明了一切――不是什麽超規模地魔導機關，而是粗暴的原始手段，直接從活人身上抽取靈子能量！這種方式不需要精密的控製回路，把活人當成儲存能量的“電池”看待，隻需要通過簡單的串聯就能穩定控製靈子能量的輸出，而且隻要“電池”的數量足夠多，發揮出遠遠超過魔導機關的出力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然後，被當作“電池”的活人。其靈魂會隨著靈子能量的抽取而逐漸消失。待到靈子能量完全抽幹的一刻，失去靈子結構支持的血肉之軀也會分子層麵瓦解。再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事實上，這絕對不是什麽技術，靈子工學的相關理論早煉金術的啟蒙時代就已經樹立起來，也有煉金術士曾以動物做過類似的實驗，然而這樣的方法一來效率不高，二來太傷天和，因此到達克裏斯出世的時候，已經全麵被魔動爐和魔導機關所替代。煉金術的曆史上，也不是沒有狂人有過這樣的構想，然而卻從未有人膽敢將其付諸實施……直到今天為止。
“到底是誰做的這種事情……”
奕豪的眼中冒出熾烈的殺意，不論是鐵門子弟的正義感，還是破滅魔人的職業操守，都絕對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
“看，是那個女人！”
就奕豪怒氣飆升的時候，阿拉指著右邊牆壁上的一個容器喊出來。透過容器半透明的外壁，可以看到不久前被“聖女”帶往“伊甸園”的艾達正沉睡裏麵，同樣是一絲不掛的模樣。
“媽的！”
奕豪罵了一聲衝過去，也顧不上打草驚蛇的可能，直接將那具容器從牆壁裏硬扯了出來。
一條傳輸靈子能量的軟管被扯斷，淡綠色的液體隨著軟管緩緩流出，奕豪揮拳砸碎了透明外壁，將裏麵的艾達抱了出來。
“還活著……”
檢查後的奕豪長長呼出口氣。艾達似乎進入了某種催深度睡眠狀態，呼吸相當緩慢，但至少心髒還跳動著，幸好她來到這裏還不到半天，應該沒有被抽出多少靈子能量，修養後就能自然恢複過來。
“奇怪，有些還是空的呢……”阿拉看了看其它的容器，發現並不是所有容器裏都裝著活人。
“是被消耗掉了吧……”奕豪以沉重的聲音回答著。普通人體內儲存的靈子能量相當有限，以那種完全不加調節的粗暴方式抽取，至多也隻能支持三日不到，而再一想想維持近百個**位麵所需要的龐大能量，奕豪已經不敢去計算每天會有多少人被這處魔窯吞噬……
“我說，從什麽地方開始破壞比較好？”阿拉如此問著，她手中的戰術刀舞出寸長的魔煌，顯然眼前喪失人道的情景也讓殺戮魔女動了真火。
“不要輕舉妄動！這裏不是隨便破壞了就行的地方。”奕豪不得不阻止阿拉。破壞這處魔窯並不是困難的事情，但問題於近百個和立柱相連的位麵全是靠著這裏提供存的靈子能量，沒搞清楚狀況就隨便破壞的話，斷絕了能量供應的位麵或許會當場瓦解也說不定，而一個不好，身處其中的千萬難民也會隨同消失。
“總之，先搞清楚這裏的運行機製，再想辦法接觸位麵的封鎖……雖然這樣比較妥當，但看來是沒時間慢慢來了。”感覺到周圍靈氣流動的變化，奕豪抬頭望向靈氣匯聚的中心，一具由光線構成的女體由虛無中浮現，就是黃昏祈禱時見到的“聖女”的模樣。
“哦，這不是伊甸園的聖女大人嗎？”奕豪冷笑著揚起手。“我們是來見這裏的神的，麻煩能給我們帶下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