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停車場後,孟子珊失魂落魄的行走了一陣,竟然又走到了美好廣場。望著ice咖啡廳的淡藍色招牌,她的腳步停了下來。


    “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變換……”


    咖啡廳裏的半圓形舞台上,一名穿著粉色毛衣的女孩子,眼睛微閉,唱著辛曉琪在1994年發布的老歌。


    “算了……”孟子珊喃喃自語,走向了斜對麵的星巴巴。她不想在一首老歌裏淪陷,她要把心中的惆悵藏進都市叢林裏。


    “beautyqueenofonlyeighteen


    shehadsometroublewithherself……”


    點好咖啡後,她坐在了角落裏。一開始咖啡廳裏十分的安靜,甚至有幾分壓抑。片刻後,各處星巴巴經常播放的《shewillbeloved》幽幽的響了起來。


    孟子珊聽著音樂,思緒飛回了漢光區華陽路220號的東大本部。在潤苑落櫻坡的草坪上,她把初吻給了張潮生;在明禮堂的紅瓦白牆間,她們暢想過未來;在施工中的星華樓前,她們也和其他即將畢業的情侶一樣,一遍又一遍宣稱等到大樓竣工,哪怕隔山隔海,也要回到這裏拍一張婚紗照……


    “嗨!”正在走神的時候,對麵的椅子裏忽然坐下來一個人。


    “江鷗!”孟子珊驚呆了。


    “是我,就是我褚江鷗,嗬嗬。”褚江鷗笑了笑,漫不經心的說:“我經常來這家星巴巴喝咖啡,沒想到竟然碰到了你。”


    “我喜歡去對麵的ice,今天臨時換了個地方。”孟子珊說。“你一直都在平洲嗎?”她打量了褚江鷗一眼,禮貌性的笑笑。


    在大學時代褚江鷗是張潮生的死黨,基本上能看到張潮生的地方,都可以見到褚江鷗。因此,見到褚江鷗,她的心又是一酸。


    “沒,一直在國外飄著呢。”褚江鷗喝了一口咖啡笑著說:“最近需要處理一些公事,暫時留在平洲了。”


    “奧,原來是這樣,那你……”她本來想問問褚江鷗有沒有和張潮生聯係過,想了想又把嘴邊的話了咽了回去。


    “你是不是想問我有沒有見過潮生啊?見了,他那天還帶了個女孩子,我們三個一起在母校平洲校區附近的一家餐廳吃的飯。”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褚江鷗嘴角浮起了笑:“那個女孩子長的還行,但是和你那是完全沒法比的,你可是咱們那屆的校花呢!”


    “原來你們已經見過了啊,那就好,都是老同學,既然回國了,還是要見一見的。”孟子珊避重就輕的說。對於褚江鷗猜中她想問的話,她一點也不驚訝,在學校的時候,褚江鷗就有這個本事。


    “是啊,你說的沒錯,對了,你和他,你們……”


    “他沒跟你說嗎,我們分了,很早就分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也是隨口問問。”褚江鷗連連道歉。


    “不用這樣,事情早就過去了。”孟子珊說。


    她的身子微微前傾,捧起自己的咖啡杯像捧著一隻暖手的小暖爐似的,讓人看起來不由自主的生出幾分憐惜。


    “其實我也喜歡過你。”褚江鷗冷不丁說。


    孟子珊的肩膀微微一震,卻沒接他的話。


    “老張是我最好的朋友,知道他喜歡你,我就主動靠邊站了。”褚江鷗自顧自繼續說:“最多隻能像電影裏經常說的一句台詞,愛過。”


    “別亂開玩笑了,我不喜歡。”孟子珊仰起了臉,望著褚江鷗問:“你在哪個國家發展呢,這次來平洲主要是想做什麽?”


    “美利堅,矽穀,一家機器人公司。”褚江鷗笑笑,他在考慮這個時候把自己來平洲的真實目的說出來是否合適。


    “也是做機器人的啊,人工智能還是工業機器人?”


    “和潮生差不多,也涉及外骨骼機器人領域。”


    褚江鷗盯著孟子珊的眼睛,終於做出了決定:“我在mair集團,我想你聽過這個公司。”


    “mair集團,就是那個……”孟子珊吃驚不小。


    “是,就是那家世界500強排名靠前的公司。”褚江鷗故意這麽說。為了抓住張潮生的軟肋,他專門搜集過孟子珊的資料。對於孟子珊還留在平洲這件事情,他比張潮生知道的要早的多。他還詳細掌握了孟子珊的工作、家庭情況,以及她的個人生活習慣。


    事實上,他清楚孟子珊經常來美好廣場的ice喝咖啡,甚至連她經常點的咖啡是什麽,喜歡坐在什麽位置,都是十分的了解。然而,今天在星巴巴碰到孟子珊卻是偶然。


    “原來是矽穀精英啊,看來你在國外過的不錯呀。”孟子珊睫毛抖動了幾下,稍稍喝了一口咖啡,轉換了話題。


    “一般吧,孤家寡人一個,談不上幸福。”褚江鷗淡淡說,也喝起了咖啡。孟子珊是他手裏的一張“王牌”,他不想把線繃的太緊。


    “那你得趕緊抓緊了,別隻知道工作,也該考慮考慮個人問題了。”孟子珊說這些話,完全出於老同學之間的相互關心。


    “是啊,真該好好的考慮了。”褚江鷗擠出一絲笑。


    孟子珊說:“我記得上學那會兒追你的人可不少,你怎麽就一個都沒答應呢?”


    “哎……”褚江鷗搖搖頭,看起來有些悵然若失。


    也許是循環播放的原因,頭頂上又響起了《shewillbeloved》的旋律。孟子珊放下咖啡杯,單手托著下巴,聽起了音樂。


    “你知道嗎,要不是老張,我也會向你求婚的。”褚江鷗忽然說。


    “兩杯美式,要手衝,加濃!”


    吧台處突然傳來了丁瀟的聲音。


    孟子珊下意識側過臉,又看到了丁瀟挽著張潮生的手臂。他們兩個人幸福的依偎在一起。


    “他們怎麽也來這裏喝咖啡了,真是湊巧啊。”


    褚江鷗像釋放魔法的巫師一樣,在孟子珊耳邊幽幽的說;“就是那個女孩子,上次和我們在沙洲路花間私房菜一起吃飯的也是她。”


    “我結婚了。”孟子珊收回了視線,目光落在了褚江鷗的臉上。“我有丈夫,他很愛我,我也很愛我的家庭。”她說的很認真。


    “是,能看出來,你確實過的挺幸福。”褚江鷗笑笑,不說話了。


    【作者有話說】


    《shewillbeloved》是魔力紅樂隊(maroon5)的首張專輯“珍情歌”(songsaboutjane)中的歌曲,首發於2002年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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