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在許一言的認知中,這畫壁無非就是一個幻境結界的法術印記。


    而結界隻不過就是一扇門,或者是一圈柵欄,圍擋。


    他們所有人隻是被這一扇門所攔住了,不得鑰匙就無法出入自如。


    可要打開門,不是隻有用鑰匙這一種辦法的。


    可以直接用蠻力將門給砸毀了。


    雖然這個方法比較粗魯,而且有可能傷到自己,但最終的效果都是一樣。


    阻擋消失,裏外的人都可以隨意出入。


    在這之前,許一言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被結界給困住了,若是無法從裏麵找著力點,那就直接從外麵下手。


    可怎麽到了這裏怎麽就不一樣了。


    打破結界之後,被困在結界中的所有人,都會受到影響。


    “難道隻是這老婆子在危言聳聽,故意說這話來嚇唬我的?”


    許一言這般猜測。


    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倘若那婆婆所言非虛。


    他這一拳頭下去,這一麵牆壁鐵定就崩裂了。


    這附近也沒啥泥漿三合土之類的,事後反悔想要修補也來不及了。


    裏麵的人死了倒不打緊。


    可要是門沒了,連通道也一並沒了,那好不容易搜集到的黑白丹丸,要如何才能拿得出來?


    想到這一點。


    許一言的拳頭無論如何也落不下去了。


    “現在她們還不清楚我的真實目的,否則不會拿畫中人的性命來要挾我。”


    許一言開始思考起來。


    “要不我就把話給說明了,索性以這畫壁牆的安危為手牌,和她們做一個交易。”


    就在這思考的片刻。


    畫中婆婆察覺到了機不可失的好時機,壁畫出現一個扭曲漩渦,當中伸出來一隻幹巴巴的手。


    這隻手雖看起來幹巴無力,可速度卻快得驚人,像是一條捕獵的毒蛇。


    這老婆子是看許一言裏牆麵近,想要出其不意的將他拉到畫中來,也把他一並困住,就沒有牆破的危險了。


    可許一言畢竟也是經曆過頗多的生死之戰,豈會當真在敵人麵前漏出致命的破綻?


    他後發卻先製,反手抓住了婆婆的手。


    婆婆很是震驚:“什麽,你是故意的?”


    許一言道:“你誤會了,我這不過是條件反射罷了。”


    蹲步如山穩,手上愈加用勁,不讓婆婆抽手回去,甚至還要將她拉出畫來。


    這門既然開了,那交易什麽的自然也就用不著了,也省卻一番口舌。


    許一言側眼一看。


    畫中被追擊圍困的化形紙人所在位置,距離那婆婆並不很遠,現在隻需要穩住這打開的結界。


    婆婆抵不過許一言的功力,眼看著自己一點點的被拉出畫外,等著自己的就是一個死,不由得慌亂了。


    “你、你快放手!”


    “放了你,這門可不就關上了。”


    許一言哪裏肯放,抓得更緊了。


    “你好大的膽子!”


    婆婆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一瞬間的驚慌之後,立馬就鎮定起來。


    “你若再不放手,他們的性命可難保!”


    壁畫中。


    困住那些男人的地方,漂移了兩名女子過去,其用意自不必詳說。


    一群死不足惜的**。


    許一言哪裏會替他們感到惋惜,輕聲一笑,道:“我本就不是為了救這些人而來的,你要想殺就痛快殺了吧。”


    婆婆皺眉緊皺,隻以為許一言是在裝腔作勢。


    “你莫要以為我不敢!”


    許一言道:“那請動手。”


    “殺!”


    一聲令下。


    壁畫上那兩名女子舉手落下。


    有一胖一瘦兩個男人的腦袋,就像是摘西瓜一樣被她們給扭了下來。


    人就這般死了。


    人頭骨碌碌從壁畫當中掉落出來,滾到了許一言的腳邊。


    可許一言雙眼瞬也沒瞬一下。


    他是真的對這些人的性命漠不關心。


    此刻該輪到婆婆震驚了。


    “你當真不是為救人而來?那你又為何要......”


    話說到中途卻停了下來。


    心中百轉而思。


    “這兩人來此並非是為了救人,也和那些好色之徒不一樣,不是衝著姑娘們的身子。也無前仇舊恨,那又為何要與我們為敵?”


    將發生的種種事情回想一遍。


    心中頓時恍然。


    雙目如刀,刺在許一言的身上,冷哼一聲,道:“原來你們是衝著貢丹來的。哼!就憑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也配得上我們的貢丹?當真是癡心妄想!”


    哦,看來腦子還算是靈光。


    殺了這麽多人,這才意識到真正的目的。


    許一言坦誠道:


    “不錯,我正是為了那黑白丹丸來的。既然話已經說開了,我們索性做個交易如何?你把我的人放出來,我今後也不會與你們為敵。不過是損失幾顆內丹罷了,傷不了什麽元氣。如何?”


    那婆婆已經快半個身子被拉扯出壁畫了。


    可她此時卻更加淡然不懼。


    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眼神睥睨,道:“貢丹是獻給天神大人的,哪兒輪得到你來染指!如果你的目的是為了這個,我們情願身死道消!”


    口吻堅定不移。


    是沒有半分可以討價還價的餘地。


    許一言倒是沒想到,這群妖女居然把這東西看得比性命還重要。


    明明隻是助長修為的內丹,哪裏值得用性命來交換。


    還說什麽為了個天神?


    這和那些信奉邪教的狂熱信徒無二了。


    看來這壁畫的來曆不太簡單。


    畫中的紙人一路狂衝亂殺。


    身上早已傷痕累累,有半截身子露了原形,成了破爛不堪的白紙。


    不過圍追堵截的妖女也不太好過。


    她們傷亡過半,衣裳早已襤褸無法蔽體,然而在此時場景,卻並無半點香豔。


    “攔住他!不能讓他去婆婆那裏!”


    妖女們仗著自己在壁畫中是不死不滅的狀態,如浪潮一般,義無反顧的衝殺不止。


    擊退一波,還有下一波。


    好在許一言能通過紙人,共享到服下的黑白丹藥的藥效。


    他的體力和真氣也是源源不斷的增長。


    即便是心分二用。


    在與婆婆拉扯的同時。


    也能讓紙人始終保持著絕佳的狀態。


    經過一次又一次的衝殺。


    許一言從壁畫上能夠看到,自己的紙人距離婆婆已不過四五個身位。


    紙人的身後,追著烏泱泱的一群妖女。


    晃眼一看,有點像是孔雀開屏。


    許一言道:“嘿,我配與不配,可就用不著你來定論了,東西我是拿定了,你的天神大人也攔不住!我說的!”


    忽然出現了二十幾個女人在婆婆的身側。


    她們後麵的拉著前麵的,如同是參加拔河比賽,與許一言爭搶著婆婆。


    眾人合力,咬牙切齒,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這才堪堪與許一言持平。


    婆婆的身子穩住了。


    “哦,以為人多力量大?隻可惜你這點人數還不夠!”


    許一言並不需要施加更多的力道,持平就足夠了,隻要這結界繼續打開。


    化形紙人不多遠就要趕過來了。


    “想出來?嗬嗬,可沒那麽容易!”


    婆婆似乎也察覺到畫中紙人在不斷迫近,當即揮手自斷右臂。


    許一言道:“什麽!”


    手臂一斷,雙方的拉扯在忽然之間失去了平衡,各自隨著重心向後傾倒。


    婆婆在退入牆中漩渦的那一刹那,便將通道之門給關閉了。


    許一言穩住重心,手中抓著的斷臂漸漸失去顏色和細節,化作了一堆灰塵薄煙。


    壁畫上。


    婆婆的畫像已是斷了右臂。


    她在一眾妖女的扶持之下,得意的頂著許一言看,似乎是在說:“小鬼頭,到底還是我更勝一籌!”


    許一言懊悔不已:“不該吐露真言的,眼下她有恃無恐了,知道我在拿到黑白丹丸之前,肯定是不敢隨意破壞壁畫的了。”


    化形紙人成了甕中之鱉。


    除非許一言能夠找到其他的出口,亦或者是妖女們的把柄,否則還真是拿她們沒辦法了。


    “難道真要眼真真看著到手的東西又還回去嗎?”


    “不對,肯定有其他的辦法。”


    “這壁畫結界不可能如此完美無缺,如果隻能畫中人才能夠打開出入通道,那豈非大羅神仙也出不來了?”


    “一定藏有其他的辦法可以破解!”


    “會是在畫中嗎?”


    許一言開始從頭仔細的觀摩這壁畫。


    化形紙人還在圍困之中,他身體的承傷已經快要到極限,沒有多少時間留給許一言了。


    “等等!”


    許一言忽然看到。


    這壁畫中除了那群被困住的好色之徒外,竟然還有一個年輕的男子畫像。


    他所在的地方不同於壁畫中任何一處,像一座空曠的大殿。


    人物的周邊還刻有道道短線。


    就好比是光芒。


    “天神?”


    許一言猛然想起婆婆所說的那個天神大人。


    “難道她們修煉內丹,是為了這個給這名男子提供修為?”


    細看之下。


    那男子果然樣貌不凡,不是一般的人物。


    他是坐在一張石椅之上,左手扶著臉,饒有趣味的麵向前方。


    頭微微低垂,雙眼是禁閉著的,看不出是屍體還是什麽。


    這地方如此特殊。


    定然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說不定能找到破解這結界的方法。


    許一言僅僅盯著畫中男子,心道:“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離遠了壁畫。


    盤膝而坐,將自己大部分力量都賦予了畫中的紙人。


    一瞬間。


    化形紙人力量猛增,那半截變成原型的部分,也同樣振作有力起來。


    像是一顆滾山巨石。


    無可匹敵的向前猛衝,無一人可以阻擋。


    婆婆瞧見了,卻也是不放在眼裏,冷哼一聲,道:“負隅頑抗,老身倒要看看,你的極限在什麽地方!”


    可看著看著,卻覺得不對勁了。


    那紙人所去的方向,不正是天神棲居之殿堂嗎!


    神祇所在之地,如何能讓汙穢的外人靠近,這是對天神的大不敬,是會受到懲罰的。


    婆婆表現出來從沒有過的驚懼,麵目猙獰,嘶聲喊道:“快阻止他!不能讓他靠近天神大人!”


    壁畫外的許一言麵色有些蒼白。


    “腦子果然不行,現在才反應過來,可惜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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