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言感覺到了。


    從韋立身上的釋放出來的壓迫感和殺意正在漸漸轉淡。


    心下終是鬆了一大口氣,慶幸道:“可不容易,又暫時撿回來了一條性命。”


    說是暫時,是因為他知道,韋立不會就這樣簡單的放過自己,接下來會有新的難題等著他。


    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即便是走到了懸崖之邊,許一言心中也有希望,跳下去說不定還能因禍得福,撿著失傳秘籍呢。


    韋立主意已定,神態漸漸恢複平靜。


    他見許一言眼神漂移不定,知道是想借機生亂逃跑。


    於是肅然立於門前,左手藏在身後,右手向下一甩,手心無端多出兩枚鐵膽。


    不知是什麽武器,寒光冷眼,令人生畏。


    雖是一言不發,可這形式是個傻子都知道,要是敢擅自妄動,那兩枚鐵膽可就不長眼睛的招呼上來了。


    許一言見狀,心中不寧,暗道:“最後還是選擇先殺人滅口嗎?這可真是個糟糕透頂的決定啊!”


    袖中右手暗掐法訣,隨時準備喚醒被韋立扔在地上的紙人。


    他雙眼微眯,口氣平淡道:“韋隊,看這樣子,你是想見識一下,你們家少館主留給我的手段了。”


    無論心中多麽慌亂,這表麵的氣勢一定不能輸了半分。


    靜立良久。


    卻不見韋立有任何動作,如一尊雕塑立在原地。


    許一言納悶起來:“這狗賊到底想玩兒什麽花樣,打又不打,放又不放,拖延時間是想幹嘛,是在想要接下來要如何處置我?”


    時間點滴而過。


    韋立能夠耗得起,可他許一言如何能耗得起啊。


    還不知道莊小羽他們的情況怎麽樣了。


    店裏麵鬧出這樣的事情,那背後的老板會不會為了以防萬一,派人將他們緊急的轉運到其他地方去。


    許一言心中焦急萬分。


    卻忽然見韋立將那兩枚鐵膽收了起來,展現出一幅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自負神情,道:“時候差不多,人也該到了。”


    人?


    他在等什麽人?


    不等許一言多想,就聽到房間外響起一陣起伏的喧鬧聲。


    驚呼之後,便是雜七雜八的人聲。


    “差爺,是差爺來了!”


    “差爺來得正好啊,這裏出現了妖怪!”


    “有人被殺了!”


    “就在那兒,凶手就在那裏。明燈館的韋大俠也在裏麵呢,那人肯定跑不了!”


    “就在二樓,快、快把他抓起來!”


    韋立原來等的竟是衙門的公差。


    在來之前,他就已經安排手下去報官了,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想到要埋下這一步棋了,城府不可謂不深。


    許一言心中恍然,咬牙道:“好一招借刀殺人啊!”


    一陣細密的沉重步伐由遠及近。


    房間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一名胖捕快,球似的滾了進來,道:“韋兄弟,既然有你在了,又何必讓我們過來多此一舉。什麽妖怪能從你手中逃走啊。”


    韋立謙恭道:“張捕頭高看在下了。事情已查明了,這裏並沒有什麽妖怪,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此人!”


    他單手翻轉向上,手指彎曲,那地上的幹癟紙人如被線拉扯一樣飛了起來,遞給張捕頭,道:“張捕頭你看,這便是他施法作怪行凶殺人的罪證。他殺的畢竟不是江湖人,這地方也是官府管轄地,我想還是交給捕頭你們來接手比較好。”


    張捕頭瞧了瞧那紙人,見上麵用鮮血畫滿了奇形怪狀的符號和圖案,知道不是什麽正道的東西。


    點了點頭,收下。


    韋立又指了指床榻上的死人,道:“張捕頭,那便是死者了,外麵的人皆可以作證,當時那紙人所變化的模樣便是這女子。”


    又指著許一言,厲聲道:“而與死者同處一室的,正是這惡徒!”


    衙門捕快畢竟不同於外麵那些人,不能讓他們也跟著睜眼說瞎話,是需要拿出一些實質性的證據,這樣他們才有理由帶走許一言。


    從始至終,許一言都閉口不發一言。


    因為他知道,這些人是蛇鼠一窩,肯定是早就私下有所溝通了,現如今不過是走一個明麵上的流程罷了。


    無論說什麽,自己這個頭號嫌疑犯的身份也甩不掉了。


    他倒不怕這個胖捕快。


    但有韋立在一旁相助,就是來一個廢物也能拿下自己。


    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張捕頭手按刀柄,鼓目喝道:“兄弟們來呀!將這妖人惡道押解回衙門審問!”


    話閉。


    一股腦兒湧進來七八名身著描金黑服的捕快。


    都是實力不凡的緝妖捕快,專門對付妖怪和犯事壞了規矩的江湖人士。


    曾幾何時,許一言也曾是他們中的一員。


    這幾名捕快一衝進來,二話不說就拔出腰間刀,一陣風似的將許一言給圍了起來,齊聲道:“束手就擒吧,別想著反抗!”


    許一言還能有什麽辦法呢,隻能是乖乖的配合,舉起了雙手,道:“我絕不反抗,但也絕不承認罪狀。”


    一眾捕快擁上前,給許一言戴上了手銬腳鐐,有兩人分別押著他的左右二臂,喝道:“老實點!”


    許一言苦笑道:“我也沒動啊。”


    張捕頭冷眼哼了一聲,道:“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思耍貧嘴。”


    許一言無奈笑了笑,沒有什麽話可以說。


    韋立不動聲色,此時卻突然疾身上前,並指點了許一言身上的幾處大穴,道:“張捕頭,為防這惡徒使妖法作怪,我已經封了他的氣穴脈門。”


    張捕頭道:“韋兄弟是擔心我們奈何不了這小子?”


    韋立搖頭道:“在下豈敢有此想法,誰不知道成都城的安穩和繁榮,可全仰仗著緝妖司了。”


    張捕頭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話雖然假,但是說得我心頭舒服。咱們兄弟之間就別說客套話了。這小子交給我們,你就放心了吧,絕對把事情給你辦妥。等回去後,就鎖了他的琵琶骨,任是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來了。”


    許一言聽得是冷汗涔涔,心亂如麻,一時也想不到什麽脫身之計。


    一路無話。


    捕快押解許一言來到衙門。


    因為是深更半夜了,大家又困又乏,都沒有什麽心思去管許一言的事情,於是和謝捕頭商議,說反正已經封了脈門了,幾個時辰之內也如同廢人一樣。


    可以等天亮後,再動手鎖許一言的琵琶骨。


    張捕頭也有些乏困了,覺得手下兄弟說的也有到底,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


    於是將屍體送去了仵作房,把許一言帶去地牢中關押起來,給獄卒交代了一些事情,也就打著哈欠的走了。


    這大牢中關押的都是一些偷雞摸狗之徒。


    獄卒也是平平無奇的凡夫俗子,十個之中都找不出五個是練過武的。


    許一言因此判斷,這裏並非是緝妖司的大牢。


    在牢中待了不過大半個時辰。


    有一道人影出現在了許一言的麵前。


    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地上流淌著鮮血。


    是從獄卒的身上流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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