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完鍋底,盧墨再看菜單時,感覺上麵每一個字都好像飄了起來。


    沒幾分鍾,熱騰騰的鍋底上來了,刺鼻的辣油味讓盧墨一陣顫抖。


    “好香!”錢倩竟然眯著眼睛,貪婪的聞道。


    盧墨懵了,心裏腹誹道:“死女人,你就吹牛吧!你不上《演員的誕生》都可惜了。”


    很快,一桌子菜都上滿了。


    盧墨抬頭看了看錢倩一眼,發現她已經開始動筷子了。


    一塊肥牛卷被這個死女人選中,筷子夾著肉在特辣牛油湯裏翻滾,沒過幾秒肉質上麵的紅血絲就燙沒了。


    盧墨眼睛瞪直了,他看見錢倩輕輕鬆鬆就將肉吃進了肚子裏,一臉享受的神情。


    完了......他遇上對手了......


    “吃啊,你要的特辣!我告訴你啊,不許浪費!!!”


    死女人一臉冷若冰霜,盧墨嚇道:“哦......”


    盧墨在肥牛卷上鋪滿了花生醬、芝麻醬,依然掩蓋不住牛油撲鼻而來的辣味。


    豁出去了,不能讓這個死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嘲笑自己。


    “麻......辣......”


    肥牛進入口腔,盧墨感覺自己整張嘴都要爆炸了。


    臉頰發燙,嘴唇哆嗦,心髒在“噗通噗通”地狂跳。


    “水......水......我要冰水......”盧墨的臉紅成了豬肝,抓住一個服務員說道。


    “好的,稍等,馬上給您倒!”


    盧墨的嘴巴一瞬間紅腫,不停的在做開合動作。


    錢倩怔住了,她看見盧墨額頭、鼻尖、眼睛都在冒汗,嘴巴腫成了香腸。


    特辣鍋底明明是他要點的啊!難道......?


    這家夥不能吃辣!!!


    嗬嗬!玩笑開大了吧!她錢倩是誰啊?她媽媽是成都人,爸爸是重慶人。


    爸爸當年考公務員才來到鳳城的,錢倩和媽媽跟隨父親來鳳城的時候已經十歲了。


    這點辣算什麽?重慶人和成都人結合生下的小孩有幾個不能吃辣的!


    看著盧墨猛地喝光了一壺冰水,癱軟在桌椅上,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說的就是你了!”


    盧墨認慫了,心裏暗搓搓的腹誹道:“死女人,你太難對付了吧!”


    ......


    盧遠明吃完錢倩給他留的飯菜,心滿意足地看著杯盤狼藉發愣。


    錢倩做得飯菜真好吃,可是他心裏還是忍不住難過!


    想起今天的車禍現場,他更加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人類在死亡麵前,毫無拒絕的能力。


    命運就是如此捉弄人,前段時間,他和李婷還能在一個屋簷下保持著形婚的關係,現在她卻已經火化成了一堆的灰。


    吃完飯,盧遠明打算把碗洗了。這些碗除了他,現在已經沒有第二個人去清理它們了。


    剛走進廚房,盧遠明怔住了。


    李婷不在的這段日子,家裏很亂。此刻廚房裏堆積如山的髒碗碟竟然不見了,他趕緊打開碗櫥,發現它們正幹幹淨淨的待在裏頭,散發出一股好聞的清香。


    盧遠明又走到陽台上,看見晾幹的衣物被太陽曬得很是幹爽,衣物還散發著薰衣草金紡的香味。


    這瓶金紡是李婷買的,如果不是知道她已經死了,他以為這一切都是出自李婷之手。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錢倩之手。


    家裏還是有個女人好啊!盧遠明不禁感歎。


    男人和女人的家務能力根本沒有可比性。母性在做家務方麵確實比男人強太多了。即便她是個二十多的女孩,也比他這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有兩把刷子。


    盧遠明躺在沙發上發呆,兒子不在家,這個家顯得更加冷清。


    想起今天的車禍現場,盧遠明鼻尖一酸。


    珍惜眼前人,別等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後悔莫及。


    盧遠明躺在沙發上,回憶他和錢倩的相識,心裏想著是不是能試著和她相處看看?!


    ......


    張小波回到家,已經身心俱憊。


    打開門看到媽媽的一瞬間,他一把抱住媽媽痛哭了好久。


    張母已經得知,今天高速公路發生了多起重大交通事故,上午她已經看到了新聞。所以今天一天她和幾個姐妹在別人家打掃除,做鍾點工的時候,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安撫了好久,小波終於不大哭了,而是小聲的抽泣著,像極了小時候的模樣。


    有媽媽在,他就是孩子。


    張母一遍遍撫摸著兒子的頭,兒子的臉,兒子的手,試圖讓他慢慢冷靜下來。


    原本晚上有一個大戶,聽說是獨棟別墅需要進行年前大掃除,幾個姐妹都過去了,但是她沒去。


    張母心裏有事情,就沒法幹活。要是心不在焉,擦玻璃的時候摔出個好得,將來還得連累兒子。張母一直都具備預判精神。


    當初她說不做煎餅果子,第二天就不幹了。


    醫生說,再做下去她的肺部就完了。她當時心想,如果得個肺部惡性腫瘤死了也就算了,如果得個癌症,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還要天天去化療,不值當!


    家裏根基本來就薄弱,根本不能有人生病。


    還好,那時候小波已經大學畢業,還考進了鳳城第四分局當上了一名輔警。


    她在家休息了半年,才跟著幾個姐妹做起了家政服務。


    雖說是家政,不過就是個野班子。幾個無業婦女有單子就接,沒單子就在家洗衣做飯。


    沒想到,野班子越幹越好,超高口碑的帶領下,熟人一個介紹一個。


    幾年下來,張母和幾個姐妹都有了固定的客源。


    眼看著日子越來越好,張母最擔心的卻還是兒子。


    小波的工作存在著一定的風險。雖說兒子的表現好,現在通過自己的努力爭取到一個一年考核的機會,考核成功說不定就能苦盡甘來,轉正當一名正式民警了。


    張母欣慰之餘,心裏還是時常不踏實。


    兒子原來就是個交通輔警,後來當了社區輔警,後來甚至配合逮捕行動。


    再後來就是檢查站的工作,雖說在外人眼裏,兒子是越混越好,名氣也越來越大。有幾次,甚至有電視台的記者登門采訪,說是想見一見神眼小波的爸爸媽媽。


    張衛國倒是很欣喜,但是張母卻沒那麽高興。


    兒子在檢查站逮捕了拐賣婦女的人販子、抓過非法運輸危險物品的犯罪分子、上回救了五個新生嬰兒,那兩個賊到現在還沒有抓到。


    雖說兒子做的都是為黨、為國、為民的好事,但是頻頻讓兒子在公眾麵前曝光,張母害怕!


    她經常會做夢夢見兒子被人報複,夢裏麵,犯罪分子對著小波就是幾刀子的亂捅,幾次她都是從睡夢中哭著醒過來。


    張衛國問她做了什麽夢,她一直不敢說出口。她怕說出口就會靈驗,她的恐懼不是一天兩天了。


    自打兒子當上輔警,兒子不回來,家裏客廳裏的燈她絕對不會關。


    每一次,小波都以為媽媽已經睡著了,隻是替自己留了一盞回家的燈。


    其實,張母都是半睡半醒,直到聽到兒子的腳步聲和熄燈聲,她才會踏實的進入夢鄉。


    此刻,張母一遍遍安撫懷裏的兒子。她知道,兒子心裏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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