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鳳城,冷得刺骨。


    上午,氣象台發布暴雪藍色預警信號,預計未來12小時內鳳城大部分地區將出現4毫米以上的降雪。下午,氣象台又發布一則緊急消息,鳳城大部分地區道路結冰橙色預警信號。


    鳳城第四分局接到消息,全體民警帶領各自手下的輔警隊伍全員出動,時刻待命。北風呼嘯,寒風刺骨,道路結冰對交通的影響不容小覷。


    “小波,今晚你和我守高速路口,盤查執勤。估計要通宵,做好心理準備,跟家裏頭打個電話吧!”。


    說話的是正式民警盧遠明,他負責帶隊的輔警隊伍中,張小波是他最信任的黨員輔警。高速路口盤查執勤,輔警可以參與攔截嫌疑車輛、查驗相關證件等,但依法作出處罰時,必須由正式民警執法。民警盧遠明、輔警張小波這一組,是鳳城第四分局出了名的cp。私底下,兩人也是極好的兄弟。


    “整個鳳城都在盼望著大雪如期而至,雪一下,情侶們就能在漫天大雪中白頭偕老......嗬嗬,我們不一樣,我們最怕這樣的鬼天氣。下雪天,特別是地麵上結冰,最易造成交通事故。”


    張小波說著掏出手機,似乎很艱難的撥通了電話,“媽——今晚別給我留燈,您老早點休息,還有我爸,讓他別搗鼓那些矯情的文字了,寫多少年了,稿費也沒見他多掙幾個。”。


    盧遠明瞅見張小波的眉頭擰成了結,故意做了個嘲笑的鬼臉。張小波回之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知道啦,媽!我穿得多著呢,這冬天不有冬天的製服嘛,您老別瞎琢磨了,您兒子鐵打的身體,凍不著!今天這不特殊情況嘛,馬上要下大雪了,外麵地麵結冰了,您和我爸今晚可別出去散步,要是摔了哪兒我還一時半會兒趕不回去!今晚我可是在高速路口盤查執勤......”


    電話裏頭,張母氣不打一出來,自己含辛茹苦,一張張雞蛋灌餅、雜糧餅、手抓餅烙出來的大學生,現如今已經幹了七年的輔警。兒子在工作中表現出色,街坊鄰居都知道。抓捕過不法分子、被市民評選成“網紅交警”、又是輔警隊伍中罕見的黨員輔警......人人都誇他兒子優秀,單位領導也特別重視他兒子。有幾次她去分局找張小波拿過家裏頭鑰匙,一進分局的大門,得知她是張小波的母親,那裏麵的人個個對她客客氣氣。張母當時覺得特別激動,自己一個擺攤賣煎餅果子的婦人,也能得到這些人上人的尊重,自己一定是沾了兒子的光。


    可這些年過去了,兒子單位領導也沒說過讓她兒子當一名正式的民警。張母覺得他們那些人都是給自己兒子畫大餅,自己那耿直的孩子就知道帶頭往前衝,苦活累活搶著幹。名氣有了,錢沒見著。張母覺得,榮譽和金錢,那肯定是金錢重要啊!


    輔警的活兒那是真不少,收入那是真真兒的少。兒子總說,自己不光是一名輔警,更是一名黨員,無論是生活中還是工作中,他都要以黨員的身份嚴格要求自己。但是在張母的眼中,兒子這份工作,賺不到錢,還成天見不到他人。處了快三年的女朋友,現在也該談婚論嫁的年齡,至今沒有商議結婚的動靜。


    “行,你就住在你們第四分局算了,別回來了!”張母聽見鄰居家的新生兒清脆的啼哭聲傳來,酸溜溜的、氣急敗壞地撂下電話。


    輔警張小波朝民警盧遠明苦澀一笑,兩人整理衣著,佩戴上各自的警帽出了門。


    出門前,張小波給馬小利發了一條微信,讓她雪天注意安全,下了班早點回家。雖說,他和馬小利交往了三年,但是他對兩人之間的關係,一直不那麽確定。他倆能走到最後嗎?她爸最後會同意嗎?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會開出美麗的花嗎?這一切,他都沒有那麽自信。但是張小波的這份不自信,卻讓馬小利覺得,他可能沒那麽愛她。於是兩人之間產生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隔閡與心結。這讓兩人都很苦悶,尤其是馬小利。


    三年前,一樣的大雪天,讓高中畢業後再沒相遇的兩個人在茫茫車海再度重逢。那天下了班,馬小利火急火燎地開往鳳城人民醫院,母親得了急性腸梗阻,在醫院緊急手術。馬小利上課手機調至靜音狀態,下了課打開手機才收到了父親的消息。


    那天,下午四點多,正值鳳城人民醫院隔壁的小學放學高峰期,馬小利心急如焚,在車海裏夾縫中求突破。眼看著人民醫院就在眼前,車子卻像蝸牛一般,緩慢的爬行。情急之下,她顧不得太多,想著法子變道,一場交通事故就造成了——追尾!


    被追尾的女司機,從她那輛紅色的馬三下來,惡狠狠地甩上車門,衝著馬小利殺氣騰騰地走過來。“寶馬了不起啊,寶馬就隨便變道啊,寶馬追尾就沒事啊,我告訴你,要不走保險,要不直接賠錢,什麽素質!!!沒看見這是接娃高峰期嗎?你擠什麽擠?......”


    馬小利心裏一萬隻草泥馬在崩騰,心裏又牽掛著母親,而且以她的涵養也不會輕易與眼前的悍婦一逞口舌之快,加上本身就是自己理虧。她一個勁兒的道歉,馬三女卻依舊不依不饒。麵對更加擁堵的馬路,以及後方不停按喇叭的車輛,馬小利幾近崩潰。


    “女士,您這樣變道是不對的,請將車輛退回正常車道行駛。”一個磁性而溫柔,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聲音靠近的聲音傳來。馬小利忍不住抬頭想說些什麽,卻被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龐驚住。雖然歲月讓他黝黑了些許,但輪角分明的眉清目秀,那是她心裏的白月光。


    “張小波!”,馬小利在心裏大聲的、瘋狂地喊出他的名字。這三個字,她曾經偷偷地寫在她帶鎖的日記本中。這三個字,她曾經躲在被窩裏,輕輕的念叨過。這三個字,她在風靡一時的校內網上曾經瘋狂的搜索了無數遍。


    【作者有話說】


    初來乍到,多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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