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chapter35
祁榆陽捏扁了手上的煙盒,煙盒不知道什麽時候空了，他捏扁四個角,輕笑一聲,說：“我要是想結束了，那又何必來這裏。”
施小韻平靜地嗯了聲。
祁榆陽把煙盒拋到垃圾桶裏，捏了捏她的手,意味深長道：“就嗯,不表示一下？”
施小韻輕輕切了一聲，她的膝蓋跪在沙發上,抬手勾住祁榆陽的脖子,吻住他的唇。
祁榆陽伸手搭上她盈盈一握的細腰,手指是滑膩的布料觸感。
祁榆陽微微施力,把人抱到他的腿上,她像個孩子似的,雙腿分開在他身體的兩側。
祁榆陽的手指搭在她圓潤的膝頭，摩挲了兩下。
祁榆陽垂下眼眸,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仔細看了她的臉,說：“過敏好了？”
“嗯。”
施小韻含糊道。
呼吸漸亂,他的手上濕漉漉的,是她情動的證據，他啞著聲問：“你這裏有套嗎？”
“沒。”
施小韻抬眼看他,“你沒帶？”
“沒有，我口袋又不是時時備著這玩意兒。”
他說，便要撤離。
施小韻摟住他的脖頸，不讓他撤離，大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就這樣吧，我剛好這幾天是安全期。”
祁榆陽垂眸盯著她，似在思忖，最後也沒舍得離開。
兩人在沙發囫圇鬧了一場，待結束後，祁榆陽抽了兩張紙巾給他擦拭她的後背。
施小韻還在微微喘著氣，身上的綢緞睡裙皺巴巴的，不複剛才的平整，上頭還有深色的濕跡。
祁榆陽說：“一塊去衝個澡？”
施小韻點點頭，雖然祁榆陽剛才用紙巾給她擦幹淨，但她還是覺得身上黏糊糊的，不太舒服。
等兩人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祁榆陽的手機又來了一通電話，是趙泓霖打來的：“陽子，你上哪兒去了，該不會是回去了吧？”
祁榆陽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嗯了一聲。
趙泓霖氣笑了，罵了句操，又說：“天仙魅力這麽大啊。
一通電話就喊你回去了，反正你們這會也沒睡，一起出來吃頓宵夜，順便讓我們幾個瞅一眼天仙，哥幾個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天仙呢。”
祁榆陽去看施小韻，示意她去不去。
施小韻這會也睡不著，她猶豫了兩秒，便欣然同意。
施小韻倒也沒化妝，畢竟都這麽晚了，隻是稍微在嘴唇上搽了點唇釉，看起來不至於沒什麽精神氣。
兩人出門，施小韻提起先前的那個大叔，祁榆陽攬著她的肩頭，說：“那過幾天，我得找個機會上門拜訪。”
“拜訪什麽？”
“感謝大叔搭把手，沒讓你被那渣男騙走。”
他笑著說。
施小韻麵無表情道：“你們半斤八兩，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他往後靠著轎廂壁，不滿地輕嘖了一聲，他抬頭看了眼電梯上的樓層顯示數，說：“我至少不玩弄感情。”
施小韻扯起唇角，敷衍地笑笑。
祁榆陽低眉瞧著她：“不相信？”
“不是，我相信。
“施小韻說。
“為什麽？”
祁榆陽饒有興致道。
施小韻抬頭看他，語氣篤定：“你不屑於做這種事，不是嗎？”
她的回答愉悅了他，祁榆陽靠著她的肩膀：“這答案我喜歡。”
施小韻似想起了一件事，說：“你剛才是自己開車來的嗎？”
“打車，我喝了酒。”
施小韻點點頭。
兩人出了小區，祁榆陽拿著手機，叫了一輛車。
接單的車子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比較遠，大概需要十分鍾左右。
夜風拂來，祁榆陽下意識從兜裏掏煙，摸了個空，他看了眼身後那家超市，衝施小韻道：“我進去買包煙？”
施小韻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點了點頭。
兩分鍾後，祁榆陽去而複返，他嘴裏咬著根煙，人還未走近，施小韻就聞到一陣煙味，她伸手向他討了一根煙。
祁榆陽直接把他抽的那根遞給她，施小韻也不嫌棄，直接放到嘴裏，她吸了口，忽地抬眼看向祁榆陽：“你不是覺得我們這段關係，體驗感不太好，那為什麽還要繼續？”
祁榆陽從煙盒裏重新拿出了一根，抬手攏著打火機點火，聲音被風吹散：“雖然處於弱勢的感覺不太爽，但我想試一試，我們的結局會如何？”
施小韻轉過臉看他，幾分挑釁：“你剛才沒戴套，體外並不是十分保險，你有沒有想過這種結局。”
祁榆陽微眯著眼瞧她，扯起嘴角笑笑道：“還不至於這麽衰吧？”
施小韻的目光落到對麵的藥店上，白色的店牌，泛著瑩白的光線，招牌上四個綠色的康家藥店大字，倒不像是藥店，有點像是便利店，她說：“可以現在去買藥。”
她抬腳要過去，祁榆陽作勢扣住了她的手腕，半真半假道：“賭一把，要真懷了，我們就結婚。”
其實他這話隻是隨口一說，並沒有多少誠意。
施小韻睨著他：“你認真的？”
他挪開目光，吐了口煙：“你不是要跟我玩嗎？”
施小韻勾起唇角：“我可不想未婚生育，你去給我買顆藥。”
祁榆陽掐滅了煙，低眸瞧著她：“真要買？”
“嗯。”
祁榆陽點點頭，抬腳往對麵的藥店去。
施小韻看著他的背影，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衝鋒外套，領子豎著，遮住了他的下巴，使他的眉眼之間看起來有幾分生人勿進的冷酷。
藥店裏燈光亮如白晝，這個時間點沒什麽人，隻有一個櫃台小妹。
施小韻站在街邊，看著他走入藥店，貼著紅藍膠帶的玻璃門緩緩的合上，那玻璃好似沒擦幹淨，像蒙了一層薄灰，他的身影看起來有點模糊。
施小韻偏頭，移開目光。
五分鍾後，祁榆陽從藥店出來，施小韻看著他走近。
等他在她麵前站定，施小韻拿過他手裏的藥盒，她默不作聲打開藥盒。
祁榆陽皺了下眉頭，伸手拿過她手裏的藥盒，揉捏成一團，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裏。
對上她不解的目光，祁榆陽看著她，緩緩道：“堵一把，要真中獎了，我甘願被你管著。”
施小韻勾了勾唇角，冷聲道：“祁榆陽，你當我願意管你呢？”
兩人氣氛驟然急轉，祁榆陽實在弄不明白，這麽好端端地又鬧了這麽一出。
這時兩人叫的車子，剛好到了，司機師傅按了聲鳴笛，短促又尖銳。
祁榆陽回頭看了眼身後的車子，抬了抬下巴：“先上車？”
他伸手替她打開車門，讓她先上車。
然後，他再坐了進去。
司機師傅見兩人上了車後，也不出聲，他奇怪地朝後麵看了眼，問身後的一對情侶：“去哪？”
祁榆陽報了個地址，司機又掃了兩人一眼，說了句：“小情侶吵架啊？”
兩人都沒吭聲，司機訕訕地扭過頭，把車子開了出去。
車裏氣氛沉悶，施小韻低頭玩著手機，祁榆陽撈過她的手，放在膝蓋上，攥了攥：“你想怎麽樣？”
施小韻偏頭看他一眼，斂著眼眸，故作幾分迷茫：“我怎麽了？”
祁榆陽深深看了她一眼，她樂意裝傻，他也願意陪著她演。
目前他確實還沒想好，要如何處理兩人的關係。
就這麽斷了，他不願意，也不舍。
祁榆陽仰靠在椅背上，四兩撥千斤道：“你不生氣就行。”
施小韻不輕不重嗯了聲。
祁榆陽又模棱兩可說了句：“給我點時間。”
施小韻沒去追問他的這句給我點時間是什麽意思，也懶得去琢磨。
畢竟她和祁榆陽隻是炮友關係，她剛才多少有些情緒用事。
施小韻不由得想起程凱說的那句，別把自己玩進去，施小韻覺得她今晚有點把自己玩進去了。
車子停到目的地，兩人下車。
趙泓霖他們吃宵夜的地方，是一家挺火的網紅海鮮店。
祁榆陽牽著施小韻進去，趙泓霖他們就在大廳靠玻璃的那一桌，祁榆陽一進去，他就招手喊了聲陽子。
祁榆陽領著施小韻往趙泓霖那桌去，張泓霖是個自來熟的，一見施小韻，便笑著伸出手：“哎，美女，你好，趙泓霖，陽子的發小。”
施小韻也伸出手:“施小韻。”
祁榆陽見趙泓霖沒有鬆手的意思，他半開玩笑道：“差不多握一下就得了，別占便宜啊。”
趙泓霖收回了手，忿忿地罵了祁榆陽一句：“操，瞧你小氣的，我還能吃了天仙不成。”
施小韻笑著說：“他亂說的，你可別叫我天仙，我還不夠格。
“
趙泓霖還未說話，祁榆陽便笑著問她：“怎麽不夠格了，我覺得夠格了？”
施小韻翻了個白眼：“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趙泓霖說：“陽子，你這是喂我們狗糧啊。
“
祁榆陽戴著一次性手套，剝了隻小龍蝦，扔到施小韻的盤子裏：“怎麽著，還不允許秀恩愛嗎？”
今晚吃宵夜的人中，還有先前同和祁榆陽喝交杯酒的那個姑娘，眼下看著祁榆陽帶著一個姑娘來，還是個美女。
即便素顏著一張臉，但皮膚白皙，唯有唇色搽了點口紅，眼眸水光瀲灩，身上是酒紅色的一字肩毛衣，露出精巧的鎖骨，看起來風韻動人。
祁榆陽先前玩了一半，突然跑了，她還去問了趙泓霖一嘴，趙泓霖說：“大概去接天仙去了。”
許瀟瀟原本還嗤之以鼻，覺得能好看到哪去，眼下見到人，又幾分不是滋味，這一頓宵夜吃得有些食不知味。
趙泓霖私底下給祁榆陽發了條信息：“幾個意思，這個姑娘跟你以前帶來的不太一樣，是認真的？”
祁榆陽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下，他隨手拿過來看了眼，也沒回複趙泓霖的信息，又揣回外套口袋裏。
施小韻自然睨見了他這一番動作，她也拿起了手機。
祁榆陽外套口袋裏的手機又震動了下，祁榆陽以為是趙泓霖發來的，正想罵他一頓，卻意外看到微信彈出了條信息，他勾了勾唇角。
施小韻：和你喝交杯酒的姑娘，是哪一個？
祁榆陽看了她一眼，無聲地做了口型：“你猜。”
施小韻：卷發的那個，有點娃娃臉。
祁榆陽失笑，低頭，按著手機給她回：真聰明。
其實這也不難猜，從她坐下來的，對麵那個穿著藍色高領毛衣的姑娘，便有意無意地打量她。
事實證明，女人的第六感確實準得可怕。
這頓飯，吃到中途。
施小韻去上洗手間，沒想到會碰到程凱。
程凱見到她也是一愣，他頓了頓，問：“和周爽出來吃夜宵？”
“不是。”
施小韻搖頭。
程凱盯著她看了兩秒，試探了句：“難不成你是跟祁榆陽出來的？”
“嗯。”
程凱笑了：“你不是說你們回京後就結束了，難不成還聯係著？”
“後來在周爽的生日宴會上又遇到了唄。”
她說得輕鬆。
“那你們可真有緣分。”
施小韻想起，那天快到京時，祁榆陽說得那句，也許我們有緣會再遇見也不一定。
如今回想起來，也覺得他們兩確實有緣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虐緣了。
如果那一個月的約定期，他們沒遇上。
那他們兩的關係大概也就是旅途上的一場豔遇，實在無足輕重。
施小韻微微蹙著眉，說：“程凱，問你件事？”
“什麽？”
程凱揚著眉。
“你和別人約的過程中，怎樣保持不動心？”
她像個遇到難題的學生，急於得到這個答案。
程凱拿出煙盒，點了根煙。
他的目光落在施小韻的臉上，說：“所以你是要告訴我，你對祁榆陽動了心？”
“差不多。”
施小韻如實說。
“這種事男人大概比女人有天賦。
竟然你已經動心，何不發展為男女朋友的關係？”
程凱提議。
施小韻不作聲，程凱了然一笑：“祁榆陽不願意？”
“你非要說得這樣直白嗎？”
施小韻沒好氣。
“目前為止，唯一的辦法便是你和祁榆陽斷了聯係，你還沒那麽喜歡他吧？”
“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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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榆陽捏扁了手上的煙盒,煙盒不知道什麽時候空了，他捏扁四個角,輕笑一聲,說：“我要是想結束了，那又何必來這裏。”
施小韻平靜地嗯了聲。
祁榆陽把煙盒拋到垃圾桶裏，捏了捏她的手,意味深長道：“就嗯,不表示一下？”
施小韻輕輕切了一聲，她的膝蓋跪在沙發上,抬手勾住祁榆陽的脖子,吻住他的唇。
祁榆陽伸手搭上她盈盈一握的細腰,手指是滑膩的布料觸感。
祁榆陽微微施力,把人抱到他的腿上,她像個孩子似的,雙腿分開在他身體的兩側。
祁榆陽的手指搭在她圓潤的膝頭，摩挲了兩下。
祁榆陽垂下眼眸,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仔細看了她的臉,說：“過敏好了？”
“嗯。”
施小韻含糊道。
呼吸漸亂,他的手上濕漉漉的,是她情動的證據，他啞著聲問：“你這裏有套嗎？”
“沒。”
施小韻抬眼看他,“你沒帶？”
“沒有，我口袋又不是時時備著這玩意兒。”
他說，便要撤離。
施小韻摟住他的脖頸，不讓他撤離，大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就這樣吧，我剛好這幾天是安全期。”
祁榆陽垂眸盯著她，似在思忖，最後也沒舍得離開。
兩人在沙發囫圇鬧了一場，待結束後，祁榆陽抽了兩張紙巾給他擦拭她的後背。
施小韻還在微微喘著氣，身上的綢緞睡裙皺巴巴的，不複剛才的平整，上頭還有深色的濕跡。
祁榆陽說：“一塊去衝個澡？”
施小韻點點頭，雖然祁榆陽剛才用紙巾給她擦幹淨，但她還是覺得身上黏糊糊的，不太舒服。
等兩人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祁榆陽的手機又來了一通電話，是趙泓霖打來的：“陽子，你上哪兒去了，該不會是回去了吧？”
祁榆陽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嗯了一聲。
趙泓霖氣笑了，罵了句操，又說：“天仙魅力這麽大啊。
一通電話就喊你回去了，反正你們這會也沒睡，一起出來吃頓宵夜，順便讓我們幾個瞅一眼天仙，哥幾個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天仙呢。”
祁榆陽去看施小韻，示意她去不去。
施小韻這會也睡不著，她猶豫了兩秒，便欣然同意。
施小韻倒也沒化妝，畢竟都這麽晚了，隻是稍微在嘴唇上搽了點唇釉，看起來不至於沒什麽精神氣。
兩人出門，施小韻提起先前的那個大叔，祁榆陽攬著她的肩頭，說：“那過幾天，我得找個機會上門拜訪。”
“拜訪什麽？”
“感謝大叔搭把手，沒讓你被那渣男騙走。”
他笑著說。
施小韻麵無表情道：“你們半斤八兩，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他往後靠著轎廂壁，不滿地輕嘖了一聲，他抬頭看了眼電梯上的樓層顯示數，說：“我至少不玩弄感情。”
施小韻扯起唇角，敷衍地笑笑。
祁榆陽低眉瞧著她：“不相信？”
“不是，我相信。
“施小韻說。
“為什麽？”
祁榆陽饒有興致道。
施小韻抬頭看他，語氣篤定：“你不屑於做這種事，不是嗎？”
她的回答愉悅了他，祁榆陽靠著她的肩膀：“這答案我喜歡。”
施小韻似想起了一件事，說：“你剛才是自己開車來的嗎？”
“打車，我喝了酒。”
施小韻點點頭。
兩人出了小區，祁榆陽拿著手機，叫了一輛車。
接單的車子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比較遠，大概需要十分鍾左右。
夜風拂來，祁榆陽下意識從兜裏掏煙，摸了個空，他看了眼身後那家超市，衝施小韻道：“我進去買包煙？”
施小韻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點了點頭。
兩分鍾後，祁榆陽去而複返，他嘴裏咬著根煙，人還未走近，施小韻就聞到一陣煙味，她伸手向他討了一根煙。
祁榆陽直接把他抽的那根遞給她，施小韻也不嫌棄，直接放到嘴裏，她吸了口，忽地抬眼看向祁榆陽：“你不是覺得我們這段關係，體驗感不太好，那為什麽還要繼續？”
祁榆陽從煙盒裏重新拿出了一根，抬手攏著打火機點火，聲音被風吹散：“雖然處於弱勢的感覺不太爽，但我想試一試，我們的結局會如何？”
施小韻轉過臉看他，幾分挑釁：“你剛才沒戴套，體外並不是十分保險，你有沒有想過這種結局。”
祁榆陽微眯著眼瞧她，扯起嘴角笑笑道：“還不至於這麽衰吧？”
施小韻的目光落到對麵的藥店上，白色的店牌，泛著瑩白的光線，招牌上四個綠色的康家藥店大字，倒不像是藥店，有點像是便利店，她說：“可以現在去買藥。”
她抬腳要過去，祁榆陽作勢扣住了她的手腕，半真半假道：“賭一把，要真懷了，我們就結婚。”
其實他這話隻是隨口一說，並沒有多少誠意。
施小韻睨著他：“你認真的？”
他挪開目光，吐了口煙：“你不是要跟我玩嗎？”
施小韻勾起唇角：“我可不想未婚生育，你去給我買顆藥。”
祁榆陽掐滅了煙，低眸瞧著她：“真要買？”
“嗯。”
祁榆陽點點頭，抬腳往對麵的藥店去。
施小韻看著他的背影，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衝鋒外套，領子豎著，遮住了他的下巴，使他的眉眼之間看起來有幾分生人勿進的冷酷。
藥店裏燈光亮如白晝，這個時間點沒什麽人，隻有一個櫃台小妹。
施小韻站在街邊，看著他走入藥店，貼著紅藍膠帶的玻璃門緩緩的合上，那玻璃好似沒擦幹淨，像蒙了一層薄灰，他的身影看起來有點模糊。
施小韻偏頭，移開目光。
五分鍾後，祁榆陽從藥店出來，施小韻看著他走近。
等他在她麵前站定，施小韻拿過他手裏的藥盒，她默不作聲打開藥盒。
祁榆陽皺了下眉頭，伸手拿過她手裏的藥盒，揉捏成一團，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裏。
對上她不解的目光，祁榆陽看著她，緩緩道：“堵一把，要真中獎了，我甘願被你管著。”
施小韻勾了勾唇角，冷聲道：“祁榆陽，你當我願意管你呢？”
兩人氣氛驟然急轉，祁榆陽實在弄不明白，這麽好端端地又鬧了這麽一出。
這時兩人叫的車子，剛好到了，司機師傅按了聲鳴笛，短促又尖銳。
祁榆陽回頭看了眼身後的車子，抬了抬下巴：“先上車？”
他伸手替她打開車門，讓她先上車。
然後，他再坐了進去。
司機師傅見兩人上了車後，也不出聲，他奇怪地朝後麵看了眼，問身後的一對情侶：“去哪？”
祁榆陽報了個地址，司機又掃了兩人一眼，說了句：“小情侶吵架啊？”
兩人都沒吭聲，司機訕訕地扭過頭，把車子開了出去。
車裏氣氛沉悶，施小韻低頭玩著手機，祁榆陽撈過她的手，放在膝蓋上，攥了攥：“你想怎麽樣？”
施小韻偏頭看他一眼，斂著眼眸，故作幾分迷茫：“我怎麽了？”
祁榆陽深深看了她一眼，她樂意裝傻，他也願意陪著她演。
目前他確實還沒想好，要如何處理兩人的關係。
就這麽斷了，他不願意，也不舍。
祁榆陽仰靠在椅背上，四兩撥千斤道：“你不生氣就行。”
施小韻不輕不重嗯了聲。
祁榆陽又模棱兩可說了句：“給我點時間。”
施小韻沒去追問他的這句給我點時間是什麽意思，也懶得去琢磨。
畢竟她和祁榆陽隻是炮友關係，她剛才多少有些情緒用事。
施小韻不由得想起程凱說的那句，別把自己玩進去，施小韻覺得她今晚有點把自己玩進去了。
車子停到目的地，兩人下車。
趙泓霖他們吃宵夜的地方，是一家挺火的網紅海鮮店。
祁榆陽牽著施小韻進去，趙泓霖他們就在大廳靠玻璃的那一桌，祁榆陽一進去，他就招手喊了聲陽子。
祁榆陽領著施小韻往趙泓霖那桌去，張泓霖是個自來熟的，一見施小韻，便笑著伸出手：“哎，美女，你好，趙泓霖，陽子的發小。”
施小韻也伸出手:“施小韻。”
祁榆陽見趙泓霖沒有鬆手的意思，他半開玩笑道：“差不多握一下就得了，別占便宜啊。”
趙泓霖收回了手，忿忿地罵了祁榆陽一句：“操，瞧你小氣的，我還能吃了天仙不成。”
施小韻笑著說：“他亂說的，你可別叫我天仙，我還不夠格。
“
趙泓霖還未說話，祁榆陽便笑著問她：“怎麽不夠格了，我覺得夠格了？”
施小韻翻了個白眼：“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趙泓霖說：“陽子，你這是喂我們狗糧啊。
“
祁榆陽戴著一次性手套，剝了隻小龍蝦，扔到施小韻的盤子裏：“怎麽著，還不允許秀恩愛嗎？”
今晚吃宵夜的人中，還有先前同和祁榆陽喝交杯酒的那個姑娘，眼下看著祁榆陽帶著一個姑娘來，還是個美女。
即便素顏著一張臉，但皮膚白皙，唯有唇色搽了點口紅，眼眸水光瀲灩，身上是酒紅色的一字肩毛衣，露出精巧的鎖骨，看起來風韻動人。
祁榆陽先前玩了一半，突然跑了，她還去問了趙泓霖一嘴，趙泓霖說：“大概去接天仙去了。”
許瀟瀟原本還嗤之以鼻，覺得能好看到哪去，眼下見到人，又幾分不是滋味，這一頓宵夜吃得有些食不知味。
趙泓霖私底下給祁榆陽發了條信息：“幾個意思，這個姑娘跟你以前帶來的不太一樣，是認真的？”
祁榆陽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下，他隨手拿過來看了眼，也沒回複趙泓霖的信息，又揣回外套口袋裏。
施小韻自然睨見了他這一番動作，她也拿起了手機。
祁榆陽外套口袋裏的手機又震動了下，祁榆陽以為是趙泓霖發來的，正想罵他一頓，卻意外看到微信彈出了條信息，他勾了勾唇角。
施小韻：和你喝交杯酒的姑娘，是哪一個？
祁榆陽看了她一眼，無聲地做了口型：“你猜。”
施小韻：卷發的那個，有點娃娃臉。
祁榆陽失笑，低頭，按著手機給她回：真聰明。
其實這也不難猜，從她坐下來的，對麵那個穿著藍色高領毛衣的姑娘，便有意無意地打量她。
事實證明，女人的第六感確實準得可怕。
這頓飯，吃到中途。
施小韻去上洗手間，沒想到會碰到程凱。
程凱見到她也是一愣，他頓了頓，問：“和周爽出來吃夜宵？”
“不是。”
施小韻搖頭。
程凱盯著她看了兩秒，試探了句：“難不成你是跟祁榆陽出來的？”
“嗯。”
程凱笑了：“你不是說你們回京後就結束了，難不成還聯係著？”
“後來在周爽的生日宴會上又遇到了唄。”
她說得輕鬆。
“那你們可真有緣分。”
施小韻想起，那天快到京時，祁榆陽說得那句，也許我們有緣會再遇見也不一定。
如今回想起來，也覺得他們兩確實有緣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虐緣了。
如果那一個月的約定期，他們沒遇上。
那他們兩的關係大概也就是旅途上的一場豔遇，實在無足輕重。
施小韻微微蹙著眉，說：“程凱，問你件事？”
“什麽？”
程凱揚著眉。
“你和別人約的過程中，怎樣保持不動心？”
她像個遇到難題的學生，急於得到這個答案。
程凱拿出煙盒，點了根煙。
他的目光落在施小韻的臉上，說：“所以你是要告訴我，你對祁榆陽動了心？”
“差不多。”
施小韻如實說。
“這種事男人大概比女人有天賦。
竟然你已經動心，何不發展為男女朋友的關係？”
程凱提議。
施小韻不作聲，程凱了然一笑：“祁榆陽不願意？”
“你非要說得這樣直白嗎？”
施小韻沒好氣。
“目前為止，唯一的辦法便是你和祁榆陽斷了聯係，你還沒那麽喜歡他吧？”
“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