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早晨,秦暮楚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前往省城的路途。


    原本秦暮楚的母親打算親自送秦暮楚到長途汽車站,但因為單位有急事一時脫不開身,便央求秦的父親。秦的父親好吃懶做已經習慣了,把秦母這句話當作耳邊風,連家門都沒出,當然,這也是秦暮楚希望看到的。


    秦暮楚打了一輛出租車,先開到周健翔家的樓下,發現對方早早在樓下等待著自己的到來。周健翔身旁放著一個大箱子,比自己攜帶的行李箱大出許多,心想這小子此番不光是為了學琴,一定還要把全武漢的唱片店逛個夠才罷休啊!


    “準備好了?我們出發吧!”周健翔道。


    秦暮楚笑道:“我是光棍一條,卷起鋪蓋就是家,可你不一樣啊!和冉佳楠道別了嗎?”


    周健翔點點頭:“昨天我們通了電話,我把鄭天昊的事情和她說了,讓她覺得煩悶時就找天昊去玩。她還說……她說等我學琴回來後,她要當我的第一個聽眾呢?哈哈……”


    “你小子就臭美吧!也許等你回來,發現佳楠已經躺在人家‘大個’的懷裏了。”


    “不會的,我相信天昊的為人,他不會趁火打劫的;再說我周健翔看上的女人,會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嗎?”


    “和你開玩笑呢?你還當真了,我們趕緊走吧!再聊就趕不上長途汽車了,路上有的是時間聊。”秦暮楚下車幫他把行李放到出租車的後備箱裏。


    車子很快就到達了長途汽車站,秦、周二人買了車票,坐上了前往武漢的長途汽車。武漢市是湖北省的省城,距離荊州市二百餘公裏,有三個小時左右的車程就到了。一路上秦、周二人聊著許多關於搖滾樂的話題,所以並沒又覺得有什麽枯燥。


    菊池琴行位於武漢東部,老板名叫餘冠南,今年整三十歲。據說,這位餘老板早年也是一位玩搖滾的金屬青年。雖然參加過幾支樂隊,但始終沒有太大的名氣。眼看黃金年齡已過,他便退出樂隊,開了這麽一家琴行。


    “餘哥,好久不見了!”一進門,周健翔便熱情地打著招呼。


    周健翔多次光顧菊池琴行,彼此已經很熟悉了,所以餘冠南也沒有過多的客氣,直呼其綽號:“原來是胖子啊!這小夥子就是秦暮楚吧?聽小胖子在電話裏提起過你。”


    “叫我小楚就可以了。”秦暮楚點頭回答道。


    “胖子、小楚,先把行李放下休息休息。對了小楚,你是第一次來武漢吧?吃完午飯讓胖子帶你去四處轉轉,看看武漢的小姑娘,哈哈!”


    “哈哈,這裏住的都是千金小姐,哪看得上我這樣的鄉巴佬。”秦暮楚笑著說:“對了餘大哥,您還是給我介紹一下這個琴行吧!我覺得很奇怪,琴行的名字為什麽叫‘菊池’?”


    “好吧!先喝點水。”餘冠南拿出兩罐可樂遞給二人,遂解釋道:“這個琴行是我三年前創辦的,取名‘菊池’是受到了我老婆的影響。我老婆非常喜歡‘哆啦a夢’這部動畫片,當初非要糾纏這我用‘哆啦a夢’作為這個琴行的名字。我心想,真要起這個名字,給遭到多少同行的嘲笑啊!於是說什麽也不同意。正當我們倆為店名爭執的時候,她拿出一張‘哆啦a夢’動畫片的原聲cd放了起來。當這部音樂響起的時候,我瞥了cd封底一眼,發現這首歌的作者名叫菊池郡浦。於是和老婆一商量,便有了‘菊池琴行’這個名字。”


    的確如此,秦暮楚一進琴行,就撇見了角落箱子裏堆著的幾個哆啦a夢造型的玩偶,看得出,餘冠南的妻子一定是一個童心未泯的人。


    秦暮楚環顧四周,仔細看著琴行的格局:店鋪中央是一個大型的展示架,架子三麵懸掛著各式各樣的電吉他、電貝司,靠門的一麵懸掛著四、五把木吉他;西側背光的牆壁上,懸掛著提琴、二胡、馬頭琴等傳統樂器,顯得有些雜亂無章;東側是一件櫥櫃,裏麵陳列著小號、長笛、黑管、口琴等小件樂器;店鋪裏側的牆壁上有一道後門,門的右側是一套架子鼓,左側一個雙層櫃台;櫃台上層擺放著一些諸如撥片盒、琴弦、鼓槌之類的零七八碎,下層整齊地碼放著搖滾雜誌和樂器教材;櫃台後麵放著一套cd機,連接著門外的一對大音箱,播放著節奏激烈的搖滾樂。整個琴行被塞得滿滿當當的,唯一的一小塊空地還擺上了一套桌椅――就是三人正在坐著的地方。


    餘冠南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琴行的規模寒酸了些,沒辦法,市裏的房租太貴了,隻好緊湊一些。”


    “哪裏哪裏!”秦暮楚回過神來,讚歎道:“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古今中外的樂器在這裏都可以買到,很方便啊!”


    三人正聊著,進來一個顧客,餘冠南說了句怠慢了,起身招呼起客人。


    周健翔低聲說道:“別看琴行規模不大,你知道一個月能賺多少錢麽?”


    秦暮楚搖搖頭,周健翔小聲把答案告訴了他:“少則兩三千,多則七八千!”


    “這麽多?!”秦暮楚有些驚訝,因為在荊州,一個月能掙到一千塊錢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他不敢相信這個不起眼的小琴行,居然能創造出如此豐厚的利潤!


    那客人沒有過多停留就走了,餘冠南有些失望,這是周健翔仿佛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餘哥,張哥怎麽不在啊?”


    周健翔所說的張哥,全名叫張景陶,是琴行的夥計。雖然今年隻有二十二歲,但人小鬼大,聰明靈力,銷售能力和商業頭腦很不一般。


    “今天不是周末嘛,小九(張景陶的綽號)和幾個哥們排練去了。現在武漢不少酒吧都搭建了舞台,周末請一些樂隊演出。小九也禁不住手癢,和幾個誌同道合的年輕人組了個樂隊,平時在店裏上班,周末去酒吧演出。”


    “那您一個人忙得過來嗎?”秦暮楚問。


    餘冠南笑了笑:“是有些忙不過來,但越忙越說明生意紅火,再忙再累也高興!”


    話沒說幾句,又來了兩個客人,看來餘冠南說得不錯,菊池琴行的生意的確非常好。秦暮楚暗想:之所以會出現如此火爆的局麵,也是國內搖滾樂的大環境使然,聽搖滾的多了,喜歡搖滾的多了,想玩搖滾的自然就多了,隨之而來的,購買樂器的人自然而然也就多了不少,自己和周健翔不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嗎?


    “餘哥,你歇會兒,我幫你招呼客人。”周健翔說罷正要起身,餘冠南趕緊按住他的肩膀說:“那怎麽成,你們怎麽說也是我的顧客,哪有商家讓顧客幫忙的道理,再說了我一個人應付得來……對了,你們還沒吃午飯呢吧!趕緊出去吃些東西去吧!不用在這裏幹坐著。”


    恰巧,在琴行附近就有一條小吃街,裏麵的小吃雖然比不上那些名店老號,但也算匯聚了武漢美食的精髓。周健翔仿佛三天沒吃過飯的樣子,進去一通狂吃,猶如饕餮。


    周健翔很喜歡這個城市,不單單因為這裏的搖滾市場成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武漢的美食讓人流連忘返。


    “可算知道你為什麽越來越胖了!”秦暮楚一麵拍著肚子一麵打著飽嗝說道:“是不是每次你來武漢都這麽大吃特吃啊。”


    周健翔不好意思笑了笑:“還真讓你說對了,我對武漢美食的喜愛,甚至勝過喜愛這裏的姑娘!”


    “你啊!除了吃就是姑娘,現在估計把咱們來省城的原因都忘了吧。”


    “這我哪能忘啊!不就是學琴麽,放心吧!我已經和餘老板提前打過招呼了,明天一早就開始學。”


    “對了,你住在哪?總不能住在琴行裏吧。”秦暮楚以前有過在琴行打地鋪的念頭,但今日真正看到琴行時才覺得自己的想法如此可笑――根本沒有打地鋪的地方嘛!


    “我的一個親戚也住在這邊,我去投靠他們,事先也已安排妥當,就不用你操心了。”


    一提到親戚,秦暮楚猛地想起還沒有去過舅舅家呢!萬一媽媽打過電話來詢問,不就糟了嗎?


    “不好意思,我得馬上去舅舅家,要不然家裏人該擔心了。”


    “好吧!我也到親戚家打聲招呼。”說罷周健翔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武漢市地圖,和一張寫滿電話號碼的紙片:“這是地圖,你初來武漢人生地不熟的,帶在身上會用到的;這紙上麵有琴行的地址、聯係電話、我親戚家的電話,還有餘哥的呼機號碼,有事情找我或者餘哥都可以,千萬別和他客氣,咱們現在可是他的顧客,是上帝,哈哈!”


    “我知道了,那咱們動身吧。”秦暮楚小心翼翼地把地圖和聯係電話收好,又把自己舅舅家的地址和電話告訴了對方。秦暮楚心想,別看周健翔長得粗糙,心還是挺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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