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疾馳。


    狼牙跑在最前奔雷毫不示弱緊追其後其餘幾人也是上等好馬迅急如風將身後百十餘衛兵遠遠甩開。


    劉武帶著徐鴻、馬念、劉魏、蔣涭等一幹嫡係臣下縱馬狂奔地勢越低緩倏的一道綿長數裏的長坡出現在麵前。


    遠遠已經看到山坡下那座城的城牆。


    劉武微微轉身見身後那些百十餘兵士縮成細細黑點急忙勒馬止步。狼牙隻好慢慢停下放任奔雷自自己身後竄上前。


    驕傲的它不滿的嘶鳴咆哮直到奔雷德主人折轉回身。


    “主公已經快到姑臧了。”徐鴻提醒道。


    “知道了先等等他們。”


    “是!”


    不久那隻一直被甩在最後的親兵隊伍漸漸趕到與他們一起到來的還有默默跟隨著、瘦骨嶙峋沮喪頹廢的新降將領梁羽。


    這是六月十四日黃昏梁羽剛剛投降三天。


    但劉武很看重他。


    梁羽出自涼州梁氏家族支脈與同為梁氏家族支脈的劉武生母梁秋水是遠親。可若非徐寵叔侄兩人毒計助樹機能拿下武威劉武想得到他的臣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還是虧得梁羽妻兒老小全來勸說……


    亂世之中能為主公做到這一步已是仁至義盡這已經可以算漢部士大夫的氣節了很多人還不及他呢。


    劉武在任命武威郡臨時主將時力排眾議沒有任命眾人心目中對劉武忠誠無比極其可靠但缺少足夠治理才能並且在武威人心目中嚴重缺少威望的馬念為武威郡主將而是啟用這名被關押許久幾次奄奄一息、直到前幾日才降的魏將。


    “他是不會輕易背叛我們地。”宗容對劉武最後下達委任命令頗為讚許認同。


    身為劉武重要謀臣的宗容讚成所有人也隻好默認。


    現在抵達武威一是為了與宗容會合察看武威郡府庫資料、那些木牘為主輔以少量絹畫占滿整個倉庫的龐大的圖籍資料並不適合長途搬運、挑選也需要時間、宗容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二是為了拜會樹機能與鮮卑諸部。更是為了實地考察武威郡的漢部殘存人數。


    徐寵叔侄倆地計策太過毒辣。


    整個武威郡各城自動崩解樹機能沒花什麽氣力都將那些城池一一拿下。可漢部被那些憤怒的、羌、、鮮卑等部殺死許多。到最後還是徐寵讓人緊急轉話給徐鴻徐鴻才出麵勸解樹機能、讓鮮卑部出麵彈壓武威亂局方暫時壓製。


    據說在城破之日整個姑臧城內一片血水屍體多達三千具其餘各城也多有死傷。


    跟中原或者蜀中自然不能相提並論。但就西北諸郡而言武威是個大郡漢部人口田畝與西平郡相比均在三四倍以上。要是能將武威完整拿下並且實力絲毫無損劉武就有至少一萬以上涼州精兵可用現在能征集個三五千就算不錯了。


    好可惜……蔣涭暗自思量。心中對徐寵叔侄的厭惡加劇。微微撥馬離徐鴻的奔雷再遠一點。


    擁有劉弘、尹璩等牽頭。西平的政務漸漸走上正軌軍事上馬誌坐鎮西都正在養傷的傅息與愛將周大輔弼、眾羌部照看。還有那個女人在西都蠱惑堅定眾羌部支持劉武軍統治。相比武威西平還算安如磐石。


    劉武讓蔣涭將政務移交給劉弘、尹璩。跟劉武到武威來查閱資料就像當日蔣涭查閱西平戶籍人口田畝那般。


    刻餘鍾後終於抵達姑臧城下。姑臧城姑臧城牆上那些紮入土牆內一兩寸殘留的箭隻密密麻麻就像破羌城那般所不同地是姑臧是大城而樹機能手下的鮮卑騎兵兵力也非三羌部可比。


    蔣涭跟隨著劉武一起進城粗粗一望姑臧城牆隻見好多人吊坐在繩纜上正一點一點拔出那些箭隻盡管如此城牆上仍有數以萬計密密麻麻的。


    呼吸著跟陽平關類似微微帶著腐爛氣息地空氣。


    城門上滿是刀劍創傷孤寂慘淡。


    此外凝滯不散的是到處彌漫讓人不快的聲音哭聲那來自女人漢部女人許多漢部女人。


    死者的血、未亡人地淚。戰爭真不是個好東西。


    不過很快從武威城內出現的幾個鮮卑人打斷蔣涭地胡思亂想。


    那幾個鮮卑人為的一個微胖三十多歲身著粗麻布、滿臉胡須黃臉男子與跳下馬地馬念抱到一起兩人親熱地說著什麽嘰裏咕嚕的眾人半句也聽不懂。


    “主公跟叔賢抱在一起地那個漢子叫猝跋韓是樹機能手下一個大部落的酋豪為人果敢臣在這邊時看著他指揮幾次騎兵衝鋒很厲害他跟叔賢打過幾架不分勝負兩人很要好。”


    這是被蔣涭鄙夷厭惡的某人正向劉武解釋就是接下去說了些什麽因為離得稍遠沒聽清楚。隻看到劉武麵色凝重微微點頭。


    不一會兒這位身係許多人富貴榮辱的統帥跳下狼牙跟馬念低聲說了什麽馬念神色微微詫異然後大聲跟那個黃臉男子說了些什麽重鮮卑人一陣怪叫歡喜狀。


    沒過多久劉武開始脫去身上甲冑跟那猝跋韓扭打在一起身後眾兵莫名其妙幾個在最後沒瞧清楚的趕上前正要幫助劉武都被徐鴻阻止。


    兩人遊走許久劉武被那猝跋韓揪住軍袍一記背摔虧得劉武機靈狠狠揪住猝跋韓兩人同時摔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那漢子站起身哇哇大叫滿臉笑容。


    “漢威哥哥嘿嘿猝跋韓這家夥說你不行。不是他的敵手。”


    劉武道:“你告訴他我是不及他不過希望以後有機會跟他比射箭。”


    單論蠻力劉武不及馬念或許的確不及猝跋韓。


    馬念如是轉述。猝跋韓瞪著兩隻牛眼張大嘴嚷嚷著。


    “漢威哥哥他說你欺負他欺他箭術不行。”


    “……”


    “漢威哥哥嘿嘿你有所不知。這家夥小時候懶得射箭一天到晚喜歡端著長矛騎馬衝鋒結果箭法很爛。我會幫你安慰他地。”


    又是一陣嘰裏咕嚕猝跋韓臉上沒那麽難看了這不又嚷嚷著要跟劉武比馬上武藝。


    結果不言而喻一刻鍾後。就在姑臧城外茫茫草原上在無數猝跋部勇士環視、嚎叫下。桀驁不馴的狼牙馱著它的主人閃讓掉猝跋韓攻擊劉武乘勢頃刻間把猝跋韓挑下馬。虧得是用矛尾。


    猝跋韓落地後。那些猝跋部的勇士鴉雀無聲猝跋韓也在幾個親隨照顧下呻吟著慢慢坐起身。呆呆望著劉武方向好半天才再度大聲嚷嚷。


    “漢威哥哥。”馬念哈哈大笑道“他說你賴皮騎這麽好的馬這次不算。”


    狼牙是無數戰爭中還能幸存地絕世烈馬跟劉武心意相通隻要輕輕撥弄一下韁繩就會


    最猛烈的攻擊它在戰場上如入無人之境區區比武杆長矛沒什麽可說的。


    “哈哈還是以後吧?”徐鴻湊過來對馬念道“叔賢你告訴猝跋韓我家大人鞍馬勞頓天又快黑了還是等以後再比吧?”


    “我知道了。”馬念冷冷道說完轉過臉堆起笑容對猝跋韓說了幾句。


    他對徐鴻的厭惡溢於言表那被厭惡的人也不在乎。


    六月十四日傍晚劉武攜心腹抵達姑臧城他到達姑臧城的時候太守衙門破敗不堪隻有幾個下人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收拾這些房宅門台階上坐著幾個徐鴻在魏軍突圍後央請樹機能派遣的鮮卑兵敞胸露腹。


    “主公金銀寶物等等都給了樹機能不過我們需要地東西都在裏麵。”


    在裏麵但是很亂他們將一株自太守衙門撿出沒被鮮卑人瞧上的鎦金銅燈樹上銅油盞卸下幾個點上***抵達府庫。


    隻見滿地的竹簡公文書函木牘舉目皆是。


    劉武直皺眉。徐鴻似是看出劉武地心思笑嘻嘻道:“主公您不用擔心隻是幾個蠻子闖進來想搜點值錢玩意兒才搞成這模樣鮮卑人對這些東西沒興趣。”


    劉武點點頭隻是很快又微微皺眉問道:“這麽多東西怎麽個找法抓到那些幕僚了麽?”


    西都易幟前西平太守正好病死、職務空缺但西都太守府那些幕僚們仍然還在位劉武軍是奇襲奪下西都沒有這些幕僚輔佐蔣涭想順利及時清點完西都所有資料是不可能的那些幕僚們絕大多數都在為劉武軍繼續管理西平事物。


    現在武威也遇到同樣的情況更要命的是姑臧一直是整個涼州地中心涼州刺史衙門與武威太守衙門都擠在武威兩衙門幾次擴建最後隻隔一堵牆而已。到徐質主政時兩衙門幕僚們嫌出入麻煩便請徐質做主徐質讓人將牆打穿武威太守衙門與涼州刺史衙門合二為一。再後來十多年前的涼州叛亂涼州刺史那邊地府庫焚毀過一次刺史聽從術士讒言認為那邊屬火德與木相衝。於是兩衙門的文書都存到武威太守府。後來地涼州牧涼州刺史護羌校尉鎮西將軍鄧艾以武威城為據不在姑臧刺史衙門辦公但也因循此例將武威審閱地文書放置回姑。


    這個倉庫非比尋常它是整個大西北的要害木牘簡軸等資料數量遠遠其他幾郡可比。


    “這個”徐鴻道“被亂民殺死了些有些跟著師篡突圍了隻剩下三個卻都不是管理文書地。”


    糟透了劉武心情大壞。


    “主公勿憂”徐鴻笑嘻嘻道“在下已經讓人去延請一位主公的熟人。他馬上就到請主公暫且去議事堂等候。”


    被鮮卑人摧殘許多華麗裝飾被劫掠一空、破敗的大堂。


    勉強收拾幹淨將那株火樹移至大堂、點燃靜靜等候。徐鴻不肯直說劉武也隻好狐疑等待直到……那人在兩個劉武親兵帶領下步入。


    一張圓圓臉三十許局促不安滿帶著悲憤和無奈耷拉著眼瞼呆呆站立在那邊。


    劉武眯起眼瞧了好久還是不認識。


    “他是誰?”劉武低聲問徐鴻。


    徐鴻嘿嘿一愣:“主公難道您在幾個月前沒與此人照麵?”


    幾個月前……指的是漢中戰役麽?還是其他?可是他沒見過這人啊。


    劉武一臉疑惑。


    “嘿嘿”徐鴻也不難為劉武了朗聲對堂下那人道:“丘校尉一二十日不見家中可還安好?尊夫人可曾生養?”


    丘……好陌生的姓氏不過官位倒是不小。


    校尉。


    劉武精神一震。


    “哼托你的福”那人懶懶道“前日拙荊生下一個女娃兒。”


    “那就好哈哈這次請您來此並無惡意是想讓您歸順我家主公。”


    這話有些失禮。可是那個姓丘的男子卻抬起頭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堂上正中位置的劉武。


    “此人是鄧艾手下監軍校尉丘本”徐鴻在劉武身邊小聲說明。


    “哦叫丘本嗎?”劉武毫無表情無喜無憂不以為然。


    丘本這個人劉武在西都聽馬念說過不怎麽樣。


    據說他給師篡出了幾次所謂的主意都是餿主意什麽奇襲反擊。馬念還嘲笑這小子說是讓按這小子的主意怕是樹機能老早就能拿下姑臧了。


    聽上去這人是個傻瓜。


    “城之役他也參加了梁仲飛未能及時返回姑臧師篡便讓此人暫攝姑臧都尉之職此人原先在涼州主簿下麵做過幾年小吏對府庫了如指掌。”徐鴻又補了一句。


    劉武眼前一亮微微點頭望著堂中那人溫和道:“丘校尉久違了。”


    (交待點廢話在下小文中的月份全部為漢曆不是西元曆法所以夏六月是很熱的〈現在就是陰曆六月雖然與漢代曆法仍有一定出入。曆史上地球氣候改變也是存在的夏商周都有細微變化夏季的開始是不同的漢代也是如此。。


    甘肅青海一帶夏季熱度之高與中原、南方並無不同天氣酷熱下在下缺少抗菌素衛生條件低的古代一般不會作戰〈漢渡瀘戰役和吳嶺南戰役那地方沒得選除外〉。如果主將不是人、毫不憐惜將士們性命或者已經構成長期包圍局麵那也有可能。


    一般開戰時總要等到秋高馬肥那就是幾個月過去。這就是時間差。


    另外漢代曆史上既有西海郡又有西海但西海郡在今天的甘肅內外蒙交匯處而西海就是青海湖兩者隔著綿長祁連山、長長的弱水相距千裏以上。


    猝跋〈就是拓跋〉韓雖然雄霸北方傲視鮮卑諸部的拓跋鮮卑號稱鮮卑中的霸主。可在樹機能能時代還是有姓拓跋部的一支隸屬於樹機能的河西鮮卑部統帥。參見《資治》卷八十世祖武皇帝上之下鹹寧五年冬十二月。


    漢代乃至三國時代主要文書等等還是竹簡這個在我的作品相關中已經說明了不再多說古書有言汗牛充棟把這些竹簡書拿出去曬曬太陽都很艱難何況長途運輸?雖然漢代圖籍多為絹帛絲綢也有用紙的可是碩大一個倉庫誰知道放在哪兒?找起來可不容易還是得管理員來才行。


    最後關於文中各人對劉武的稱謂大家感覺到了麽?


    這就是親疏雖然有些喊將軍的比那些喊主公的對劉武而言要親近多了但對於絕大多數喊將軍的是屬下〈就是仍歸劉禪統禦〉而喊主公的是臣下〈他們是徹底依附劉武的死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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