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麽事了?”燕飛羽一個激靈地坐起,隻見一隻手迅速地移開,嚇了她一條,一定睛,才發現是競秀正拿著一隻熟悉的筆在她臉上點雀斑,床榻上就放著一架三根蠟燭架,“競姨?”


    “對麵客棧突然走水了,風向對我們有利,一時應該波及不到這邊,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你先易上容。”競秀見她起來,索性伸手將她推回床上,素手迅速地在她臉上連點,精確到每一個雀斑的位置都和之前一模一樣。


    “山丹和箭荷呢?”燕飛羽蠕動著嘴道,目光盡量地外帳外挪動,想要看看情景。


    “小姐,奴婢們在外麵。”門外傳來山丹的聲音。


    “起火多久了,火勢怎麽樣了?有人受傷嗎?”燕飛羽一待競秀收手拿著燭台離開,就忙坐了起來自行披上外衣去開門。


    走到門外廊上,明顯可見隔著二層樓的街對麵一片紅彤彤的火光,看起來火勢不小。


    “應該剛剛前一會才起火,隻是今晚風大,才一下子燒的很快,不過周圍鄰居都已經來幫忙救火了,周叔和寧不現在正在打探情況。”見燕飛羽出來,山丹和箭荷一個給她整理衣服,一個給她整理秀發。早在聽到起火動靜之時,她就已經起來去查看過地勢和風向,不然她早在第一時間就要把小姐安全轉移了。


    “去看看。”等她們收拾好,燕飛羽毫不猶豫地就往外走,水火無情,此刻又有風,怕是一下子就會殃及到附近的民居甚至燈籠作坊,必須盡快斬斷大火延燒的路線才行。


    “小姐放心,燈籠作坊裏有很多人都趕來了,應該可以將火勢控製住。”山丹和箭荷知道勸不住自己的主子,忙跟在後麵保護。


    她們匆匆下樓後,競秀獨自凝立在走廊上,看著那隨風而漲的火光,雙手突然緊緊地握了起來,渾身輕顫,記憶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當年。


    當年,他就是這麽去的,留下了她孤身一人,可悲的是,她竟然花了十幾年才查到了那個真凶現在何處,卻還不能馬上去報仇……閉上眼睛,競秀深深地吸了口氣,再睜開之時,眼中已是一片寒冰。她真希望自己能早日去放一場比這個更大更旺的大火,可是小姐和姑爺再三囑咐她要忍耐到時機到來,她就再忍忍吧!


    總有一天。她也會讓那個人親身嚐嚐那烈焰焚身地滋味。等到那時。她才能有臉用埋藏了十幾年地真麵目去祭拜他。


    翼哥。你等我。我一定會為你報仇地。


    ……


    燕飛羽離開小院走進大堂地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店內地活計都站在門口觀望。卻無一人前去幫忙救火。心中不由有些不悅。重重地咳了一聲。


    “哎。客官。您怎麽起來了?是不是吵到您了?”張掌櫃樂顛樂顛地跑了過來。臉上還殘留著興災惹禍地神色。


    “張掌櫃。人家著火。你好像很高興啊?”燕飛羽知道自己無權指責對方地見死不救。但還是忍不住諷刺道。


    “沒有沒有,這哪能呢?”張掌櫃諂諂地笑笑,見燕飛羽不想再理他,知趣地退到一旁繼續觀望,心裏繼續偷著樂。這高家客棧多年來一直和他搶生意,這回總算活該他倒黴,要是這場火還燒死了人,這以後還有他好受呢!


    垃圾!人渣!


    燕飛羽拉著臉斜了他一眼,直接走出大堂,頓時感覺一股熱氣直撲麵而來,白日裏還好好的高家客棧早已淹沒在一大片的火海之中,灌入耳朵的盡是木柴在火中迸裂的蓽撥聲,以及眾人的呼喊聲。(.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離原來高家大門不遠處,十幾個人影正被鄰居扶著在休息,時不時地咳嗽著,燕飛羽大略地一掃,隻見那個司馬玄除了臉上熏了些黑煙,狼狽了些,人看起來並無大礙。


    此刻他正極其激動地跳著腳連劃代比地狂叫著:“衝進去,全給我衝進去,要是救不出我表妹,你們全部都等著滿門抄斬!”


    守在他身邊的五個護衛似乎咬咬牙正要不顧一切地衝進去,卻見突然一個人影慘叫著帶了一身的火衝了出來,拚命地在地上打滾。五個護衛忙上前幫忙撲滅,那人死裏逃生,極其恐懼地叫道:“公子,火勢太猛了,小人連大堂都衝不過去。”


    飛月公主還沒出來?燕飛羽心神頓時一凝,下意識地扭頭尋找寧不和周叔,卻不見他們兩個的身影。


    正尋著,突然有人大喊:“有人出來了,出來了!”


    燕飛羽忙循聲望去,隻見一大團身影疾快地衝了出來,背上也著著火,讓人心裏先是一跳,接著才看見著火的是來人披在身上的棉被等物。


    那團身影衝出火堆之後,卻是往燕飛羽這邊而來,快衝到眼前時突然一把抖掉了被子,露出一個熟悉的身影來。


    “寧……小冰……你沒事吧?”燕飛羽驚喜地叫道,隻見寧不的一身白衣早已變成了灰色,臉上也蒙著一塊似白還黑的破布,在他的臂彎裏,則有一個女孩子在拚命地咳嗽。


    “我沒事。”可能是因為大火提煉了高溫,寧不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一絲暖意。


    “真的沒事?”燕飛羽緊張地上下打量他,卻認出了他懷裏的少女,不由一愣,飛月公主!


    “屬下幸不辱命!”寧不淡淡地道,手臂一抬,就將飛月公主交給山丹和箭荷。燕飛羽還沒明白他這句話說的是什麽意思,突然赫然地發現飛月那俏麗的額頭上已留下了半片灼燒的痕印。


    “表妹表妹!”那邊的司馬玄看見有人奔出早已跑了過來,此刻認出了飛月公主,忙一把推開燕飛羽,就要去接飛月,“表妹,你怎麽樣?有沒有……啊!表妹,你的臉……”


    飛月原本正在劇烈地咳嗽,聞言下意識地抬手摸臉,一下子碰到了傷處,記憶頓時回到腦中,頓時死死地捂住了臉,淒厲地尖叫不絕。


    差點踉蹌著摔倒的燕飛羽被寧不順手扶住,卻無心在這個時候和司馬玄計較,忙吩咐山丹:“快去打一桶冷水取塊毛巾來。”


    她記得如果遇到普通性的燒傷,及時冷療的話,可以降低局部溫度,減輕創麵疼痛,阻止熱力的繼續損害及減少滲出和水腫,對以後的治療十分有幫助。


    “別叫了,再叫了你就可能真的毀容了,現在趕緊治療可能還來得及。”燕飛羽附到飛月耳邊大喊了一句,接著又衝著司馬玄大喝,“還不趕緊先把她扶到裏麵!再派個人去找大夫。”


    飛月公主的刺耳尖叫聲嘎然而止,司馬玄也趕緊嗬斥手下,眾人忙七手八腳地把飛月抬進張家客棧的房間內,把她放在桌麵上。


    “去告訴其他人,如果有人受傷就用冷水先處理,沾了毛巾冷敷也行。”燕飛羽緊跟進去之前,狠狠地瞪了一眼還在袖手旁觀的張掌櫃和他的夥計們,張掌櫃還沒反應,立時已有一個夥計跑了出去。


    “水來了。”山丹動作很快。


    “男的都出去。”事急從權,也顧不得什麽公主之尊,燕飛羽立刻吩咐。


    司馬玄早已亂了方寸,聽到燕飛羽斷然地命名,不由自主地就退了出來。


    屋內,放平飛月的身體後,燕飛羽一邊親自舀起冷水緩緩地衝淋著她的額頭,一邊讓兩個侍女迅速地脫掉飛月身上的衣服,免得熱力繼續滲透並檢查其他傷口。


    幸好飛月公主可能隻有臉上一小片燒傷,以及雙手手臂有幾處紅腫,裹了棉被分別衝了一陣後,呻吟聲逐漸輕了起來,神智也逐漸恢複。


    “我會不會毀容?”差點葬身火海的驚恐讓飛月之前的跋扈早已無影無終,此刻淚流滿麵的她隻是一個單純的受了極度驚嚇的普通少女,在生命無虞後第一時間考慮的就是引以為傲的容貌。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燕飛羽柔聲安慰道,“你放心,你的傷不是很厲害,隻要好好治療,應該不會留下疤痕的。”


    “不,我不要應該,我要一定,我不能毀容,絕對不能毀容!”飛月又尖叫了起來。


    “是一定,一定,就算會暫時留下疤痕,你表哥貴為國舅之子,一定能找到好藥把疤痕都去掉的,乖,你不要亂動,我們現在不是正在救你嗎?”燕飛羽哄道,“你乖乖地不動,傷才能好的更快。”


    “我不要變成醜八怪,不要!”飛月公主完全像個被嚇壞的小女孩,無助地哭泣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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