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修士是一個代稱,或者說是一種不太正式的劃分,黑白灰,通過職權、行為和類型,教會的修士大概可以分成這三類。


    其中白袍修士是最常見到的牧師、修女、祭祀之類的修士、信徒,白袍修士之首就是那位教會的掌舵人,女神之下的第一人,教皇冕下。


    灰袍修士則是苦修士們,他們基本不承擔任何宗教職責,堅持這最基本最清苦的生活,以此來磨煉自己的身心,堅定自己對於神明的信仰。


    這種十年如一日的信仰,和對教義的不懈鑽研,讓他們同樣極容易得到女神的恩賜,每一個苦修士幾乎都是神術達人,即使他們很少出手。但是同樣是教會中一股極為重要的隱藏力量。


    不過相比於白衣修士從牧師修女到主教牧首這樣固定的職位等級,灰袍修士們則顯得隨意得多。事實上在教會中的苦修者們甚至都不屬於同一個係統,因為雖然大家都是苦修,但是理念分歧卻千差萬別。


    苦修主義、苦修會足足有十幾個,有些堅持冥想禱告,有些則覺得要以荊棘加身,感受苦痛才能得到神恩,更麻煩的是每一種思想都有神眷者的存在,導致灰袍修士更是形散魂更散。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苦修士們一樣有一個共同的領袖,就是林過雲之前提到過的,摩山苦修會的會長。


    他原本也是林過雲以為的,卡珊德拉身後的那位支持者,因為摩山苦修會的思想之一,就有要以女神、聖女為核心來重新推動世界的秩序這一條。所以他們也是參與教會事務最深的那一支灰袍修士。


    至於異端裁判所的裁判官們,被叫做黑袍修士也很正常,雖然他們其實並不都穿黑色的長袍,但是比起救治疾病的牧師,引導心靈的苦修士,他們作為行走於夜色裏的屠夫,確實和黑袍兩個字更搭。


    如果說薔薇騎士團在內的教會騎士們是女神之鞭,是女神的怒火的話,異端裁判所的裁判官們就是女神之刃,整片大陸上,都沒有一個人想要遇到他們的。


    不管是在哪個王國裏,異端裁判所的黑牢都是可以和無盡深淵淵底相媲美的死地,從來沒聽過有人進去後能活著出來的。


    不過如果卡珊德拉背後的人是那位能令小兒止啼的大裁判長的話,他們進入教國之後這一路平安也就合理了。


    畢竟這支聖巡隊伍最大的問題,就是來自卡珊德拉頭上被米格依牧首冠上的那個“魔女”的稱號。但是狩獵魔女,懲戒異端這種事情,本身就是異端裁判所的活,而卡珊德拉是異端裁判所推出來的人。


    這種感覺就像是去警察局舉報法官犯法一樣搞笑。


    “不過為什麽大裁判長會想要推動教會改革呢?”林過雲有些疑惑,畢竟在他看來教會三大巨頭裏,不論是教皇還是摩山苦修會的會長都有推動的理由,而這位大裁判長反而是動力最小的那個。


    “教會的問題並不是隻有你才能看到。”卡珊德拉少有的,主動向林過雲透露了一些五年前,她在那個位置才能得到的消息。


    這也是林過雲這段時間和她大量的“談心”換回來的,在不斷地從林過雲口中得知地球的曆史和宗教發展史之後,林過雲已經逐漸成功地向她植入了“沒有神明的世界才是最適合人類的世界”,這個概念。


    即使卡珊德拉現在還沒有完全接受這件事情,也還沒有成為林過雲的弑神者夥伴。


    但是對於他這個“惡魔”,也少了不少戒心,至少真的相信了他不會做一些對於這個世界、人民有害的事情,他所謀劃的一直都是女神本身。


    “女神不再親自降下神跡,諭令也越來越少,甚至於我這種聖女的候選人,從來都沒有聆聽到過一次女神的恩典。這絕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畢竟女神掛了嘛,你要還能聽到才不正常好不好。不過這種話,林過雲是不會說出口的,所以他隻是聳了聳肩膀,示意卡珊德拉接著說下去。


    “一開始一部分教徒認為是女神厭棄,並且不喜歡這個世界了,是人做錯了,失去了女神的歡心。所以開始約束自己的行為,希望用自己的苦修和信仰挽回女神的喜愛。”卡珊德拉接著說道,“這也是所有苦修者、灰袍修士的由來。”


    “苦修者們的確得到了神恩和神眷,但是女神依舊沒有再次降臨過,教典上記載的最後一次神跡也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而且如果仔細分析就會發現,雖然苦修士們的確身負了不少神恩,但是事實上,並沒有比白衣修士和黑衣修士們多到哪裏去。


    “這和他們所倡導的,女神不喜世界的人們的理解明相反。女神的恩賜依舊在平等的給予著眾人,女神依舊愛著這個世界的眾生。”


    “既然女神沒有變,那會不會是有人阻攔、攔截了女神的神諭和降臨呢?會不會是有人惡意將女神的其他人隔絕開來呢?大裁判長認為有這個人存在,而這個人就是教皇。


    “女神不再現世的時間裏,教皇就是這片大陸的神明,擁有近乎無盡的權能,也隻有他,才有能力也有機會,隔絕女神和其他信徒。”


    “很合理的懷疑。”林過雲點點頭,“遊戲裏有教皇的話,他是幕後boss的可能性直接大於百分九十,換我我也懷疑他。”


    “所以大裁判長才聯絡了你,掀起了那場改革,試圖推翻教皇所建立的腐朽秩序?”


    “沒錯。”卡珊德拉點點頭。


    “那你被貶到洛林那種小地方隱姓埋名,兩位狗腦子都差點打出來的大佬突然就相安無事了?”


    “冕下……教皇也一直在想辦法針對大裁判長,不過……”


    “不過大人物之間的戰爭往往要很久才能看到結果是吧?”林過雲聳了聳肩膀,“在正麵摩擦之前,會有一段曠日持久的代理人戰爭,在一方的實力大幅度下降之後,才會被另一方真正動手清理。”


    這種模式他很熟悉,不過不是在教皇和大裁判長這種身居高位的人身上看見,而是在地球的超級大國之間的爭端一直在以這種模式進行。


    棋手雙方甚至還能眉來眼去,言笑晏晏,但是棋盤上進行代理人戰爭的棋子們卻得把狗腦子都打出來,像卡珊德拉這種,最後隻是被發配邊疆的,已經可以說是善終了。


    不過原來教會也早就察覺到女神的不對勁了嗎?再考慮到青鹿聯邦那個長期住在地下室裏,越活越年輕的大議長,林過雲愈發確認了,或許這個世界的人,因為時代、科技和眼光的問題,看待問題有他的局限性。


    但是聰明人不管在什麽地方都是聰明人,永遠不能輕視他們,不然絕對會付出代價的。


    燒腦子的事情想完了,林過雲也決定換個輕鬆點的話題,掏出一封信來,遞給卡珊德拉。


    “洛林那邊戰事很順利,那位大騎士打仗確實有一手。”


    在選擇聖巡隊伍的時候,林過雲就刻意留下了卡珊德拉那些出名的追隨者們,讓他們負責在聖巡開始之後,繼續和米格依國王的那場戰爭。現在看來,當時的決定很正確。


    “已經打到這種地方了嗎?”卡珊德拉看了一眼信紙上的內容,也有些驚訝,按照信上說的,洛林組織已經打下了幾乎五分之三的米格依,推進到了離王都不到四百裏的土地上。這個速度比起當時林過雲最樂觀的估算還要樂觀。


    但是隨即卡珊德拉也皺了皺眉頭,“我記得你說過,到了這個程度,我們的攻勢就很難再推進下去了是吧?”


    “沒錯。”林過雲點了點頭,“剩下的那片區域算是國王和北境公爵,讓·德內爾家族的基本盤了,不說經營得如同鐵桶,肯定也是一塊能把人牙崩碎的硬骨頭。”


    “人民還是需要玫瑰的。”卡珊德拉皺著眉,玫瑰的需求,這才是洛林組織飛速擴展的原因,人民為了求活,自然會加入承諾了給他們一人一朵玫瑰的洛林組織。


    所以才會出現城池不戰而降,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情況。


    “國王手裏也有四百萬玫瑰的。”林過雲的一句話直接打破了卡珊德拉的幻想,“隻保留基本盤的話,他完全可以承諾把手裏的玫瑰分發出去,然後把自己負擔不了的那些人民扔給我們。”


    “相反是我們,如果不能把所有貴族的家都抄個遍,到手的玫瑰是會有缺口的。”


    卡珊德拉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自從林過雲跟她說了女神已死的話題之後,她的精神幾乎全都撲在了教會、女神這些事情上,反而對於玫瑰的事情沒有那麽關注了。


    但是按照林過雲這麽說,他們現在反而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難道要硬著頭皮啃下這塊骨頭?那又會有多少人死?我們的初衷怎麽辦?”


    “誰說我們要啃這塊硬骨頭了?”林過雲笑著反問道,“我一開始就說了,和國王這一仗,隻是為了把他打痛,讓他明白,我們是和他同等的實力,有資格進行同等的談判。


    “抄家和四百萬朵玫瑰,我們是要通過談判要回來的。”


    “談判?”


    “對,談判。”林過雲笑著回答道,“你還記得聖女諭令是怎麽說的嗎?”


    “一朵玫瑰一條命……”


    “不,更完整,更書麵的內容。”


    卡珊德拉回憶了一下,從記憶深處挖出了那篇諭令的完整內容,“米格伊王國於下一屆神降儀式前供奉玫瑰,以現今國民數為數,一人一朵,不得拖延,不得短缺,若有短缺,則以命做花補足。”


    “記得不錯,那你有沒有發現,要給的玫瑰,是與諭令發出時的國民人數來判斷的。”


    “嗯,所以有一千四百萬朵。”


    “如果玫瑰不足要償命的話,是用執行那天的米格伊人民來償命對吧?”


    “沒錯……”卡珊德拉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然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眼睛瞪得老大看向了林過雲。


    “沒錯,這裏麵可以玩一個很簡單的文字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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