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安葬了小劉,按自己的信仰――主要是小劉不信仰神明是個無神論者――用兩根灌木紮了個十字架立上。兩人站墓前感慨生死就是那麽一線之間,悲痛死者同時也慶幸自己安然無恙。


    人死不能複生,二人很快就開始關心自己的處境。沒有gps,沒有地圖,沒有可以問路的老鄉,一切就像是原始森林。可這是小丘陵式的草原啊!風吹草低現牛羊的地方,隨便往那個方向望去都是茫茫起伏的山坡,這要是走錯方向估計十天半月也見不到人煙。何況二人中還有一個坐慣了轎車的工程師。


    “我說楊小凡,你看看你的手機壞了沒?”


    “哦,你不說我還沒想起這玩意。”楊小凡順手往腰上摸去,摸了個空。褲兜的位置隻有一個大洞。“手機沒了,我回去找找看。”


    楊小凡轉頭向草叢找去,料想手機應該失落在其中了。不過附近野草有齊膝深,找尋巴掌大的東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算了別去找了,附近我都看過,沒有我倆的東西,衣服碎片都沒有;恩,我的手機摔壞了,不過變成這個模樣我也沒料到啊!”王輝在衣服兜裏掏出一塊好像是手機的東西,遞到楊小凡眼前。


    這被王輝稱作手機的東西此刻那還有手機的模樣,簡直是經曆了漫長歲月的一片遠古化石,所有元器件都板結成石料一般模樣,灰撲撲的哪還有一點手機的樣子。


    身上的一切物品仿佛經曆了千百歲月,該腐朽的都腐朽了,該鏽蝕的也一個沒跑,連帶著不鏽鋼的鑰匙也破爛不堪。


    “怎麽都成這個樣子了,肯定用不了了。手機這個樣子了,你居然沒受傷?”楊小凡很吃驚的樣子看著這片化石,伸手在另一處衣兜中摸索,希望能找到一些證明自己的東西。楊小凡非常失望,他透過破朽的褲兜摸到了自己的大腿,很**的感覺。


    “我也覺得很奇怪,你不是也一點傷沒有嗎?”王輝毫不在意的**著自己酸痛的胳膊。這可不是剛才做繩子造成,醒來後一直這樣,不像是自己的身體,這種酸痛的感覺很多年沒有經曆過了。不過自己體格健壯,這種酸痛還不被自己放在眼裏。


    “就覺得不對勁,我們的衣服爛的和漁網差不多了,自己居然一點傷也沒有。先不管這些了,去那邊吧;那邊地勢平坦一點,先走出這片丘陵找點水洗洗,看我們這一身夠髒的。這些破爛手機、錢包什麽的都沒用了,留身上也是個禍害,一塊埋了吧。”


    楊小凡也不在意手機是好是壞了。楊小凡摸了摸鼻梁。眼鏡沒了。但現在卻沒有模糊地感覺。一切都是那麽清晰。太不真實了。


    隻是奇怪小劉地手槍怎麽沒了。楊小凡知道小劉有槍證並習慣隨身帶槍。他懷疑王輝拿走了手槍。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兩人畢竟不是什麽多麽熟悉地人。剛剛認識不到兩個小時。想到這兒。楊小凡突然覺得王輝總是給自己一種很親切地感覺。這和在酒吧裏不一樣。就好像兩人是多年知交一樣。


    其實王輝也有這種感覺。隻是兩人都憋在心裏沒說出來罷了。王輝甩動草繩。把自己那破爛地衣褲捆了個結結實實。“出發!金錢美女。我們來了!”王輝用草繩紮好褲子後。把手向著太陽一揮做偉人狀。


    二人向著夕陽落山地方向走去。蒼茫地原野上留下兩個長長地身影。


    三個小時地步行。對楊小凡這樣從不鍛煉地人來說簡直就是噩夢;沒有找到想象中地水源反倒出了滿身地汗。黏黏糊糊地把衣服全粘在皮膚上。身上那滿是窟窿地衣服也沒有帶來意料中地涼爽。楊小凡腦海中一片迷茫。懵懵懂懂地跟著王輝向前跑。而王輝到是輕鬆自如跨步如風。多年地鍛煉讓他想揮汗都難。


    楊小凡幾乎是嘔吐爬行著追隨王輝。他那脆弱地體板根本經不起這十幾公裏地折騰。渾身破爛地衣服去不濕透了。他回想起了當年體育科上老師刺耳地喊叫聲。班裏女生嘲弄地尖叫聲。還好這裏沒有別人了。真是他奶奶地丟人。


    “水,是水,前麵有條小溪!”翻過一個小丘陵,王輝一眼就看見了遠方低窪處閃著光,正是一條小溪流。後麵的楊小凡聞言頓時精神大振,一路小跑追著王輝衝下了小山坡。


    王輝一陣飛奔,衝到小溪邊“噗通”一下拱了進去。看著王輝已經撲進了小溪,濺起大片水花,楊小凡急的大喊大叫,饑渴讓二人忘乎所以。


    “真舒服!”王輝把頭埋進水裏,用手揉了揉一頭的亂發,站起身仰天長舒一口氣。這時楊小凡也快步衝進齊膝深的小溪中,濺了王輝一身的泥水。


    “啊,有水真好。不知道這水能喝不?”楊小凡捧起水洗了把臉,轉頭問王輝。


    “隻要你別站在我上遊,這水就能喝。”王輝鬱悶的看著變得渾濁的溪流,把捧在手心的溪水又倒還回去,心想:洗腳水咱還從沒喝過,差點讓這貨壞了自己的不破之身。


    “哦哦,對不起。”楊小凡看了下被自己踩的渾濁的溪水,連忙回到岸邊。眼看著王輝喝下一口水後,脫掉鞋子襪子泡著腳丫子。頓覺一股子酸臭味撲麵而來,氣的惡罵一句:“我靠!”自己回到上遊先把頭紮進水中猛吸幾口,然後有樣學樣的放鬆自己。


    兩人洗漱幹淨後,躺在草叢裏看著天空,各自想著心事。楊小凡在考慮如果這裏真是異界該怎麽辦,自己年邁的父母國家會不會照看,自己的工程項目會誰來接手,自己在這裏該怎麽謀生。而王輝想的可就簡單多了,緬甸的生意可以不用管了,也不用再擔心追查那批ak槍的軍警找上自己了;本就覺得自己混的不好,有機會再來一次新生活到也不錯,而且自己還年輕,才剛三十歲――隻能與三十“多”歲的楊小凡比了――憑自己強壯的身板和不錯的腦筋興許能幹出一番大事業呢。


    “我們商量下,下一步幹什麽。”王輝亂想一陣後,終於忍不住這個安靜。


    “首先,我們要確定我們不是在地球;然後尋找下附近有沒有人煙,找到人後再看看能否和這兒的人類交流,能夠交流後再打聽下我們能幹點什麽,先把空空的肚子保住才是正經事。當然了,在這中間要確定沒有什麽危險,比如猛獸什麽的。找到人類後先小心接觸,觀察下他們對我們是否有敵意。我暫時就想到這麽多,你呢?”楊小凡可沒有什麽野外生存經驗,現在純屬瞎掰。沒有電腦,楊小凡幾乎是什麽也幹不了。


    “肯定不是地球,上麵兩個太陽就是證明。我們順小溪往下遊走,希望能碰上人家吧。還有語言問題,你不會以為全宇宙都說漢語吧。”王輝在上海避風頭時,閑暇中曾看過不少穿越小說,對這些東西很是了解。他繼續說道:“咱不會打鐵,不會造火藥,也沒有學過什麽簡易配方,反正除了一身力氣就一無是處了。”


    “你不會難道我會?除非能上網,否則我也什麽都做不來,我可不認為這裏會需要程序員什麽的。”喝了滿肚子的水後,楊小凡打了個飽嗝悶聲說道:“我現在頭是昏的肚子是餓的,也想不到更多了,先就這麽辦,等我體力恢複差不多了就走。”


    “兩個太陽的星係你聽說過嗎?”王輝眯著眼抬頭看了下天空問道。他對這些東西從不關心,隻知道太陽係是一個太陽,哪有什麽兩個太陽的星係。簡直是亂彈琴!


    “聽說過,這樣的雙恒星星係在宇宙中多的是;不過現在這裏就有點美國科幻片的味道了,有行星並且能誕生生命的雙恒星星係我今天才知道,但願沒有什麽白天三十度晚上零下百多度的事情了。”楊小凡賣弄著自己不多的天文知識,反正麵前這貨就是一莽漢,啥也不知道。


    “這個星球和地球簡直太像了,你看看那些樹木,那些山丘,如果不是兩個太陽,我還真以為是穿越了呢。”王輝趴倒陶醉在這片花草芬芳之中,他每次幹完一票生意都會倒在草叢中聞一聞泥土的清香。不過現在他這模樣很像是狗啃屎,完全破壞了浪漫的氣氛。


    “別想這些了,既來之則安之。”楊小凡暈暈乎乎的說道,這段路程已經快要了他的命。


    片刻後兩人起身邊聊邊順流往下遊走。天色漸漸暗淡,兩輪太陽已經有一個落下地平線。眼看著小溪漸漸匯聚成了小河,翻過一座不大的丘陵後,一大片平原出現在兩人前方;遠處隱隱約約的幾道煙柱頓時讓兩位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有柱狀煙霧就意味著有篝火,就意味著有人,至少那是懂得烹飪熟食的家夥了,想來不會太野蠻吧。二人想當然的遙望著,快步向那奔去。那處煙柱距離二人也就十來公裏,隻要楊小凡能堅持住,天黑前趕到沒什麽問題。


    兩人沒跑幾步,遠處的草叢一陣翻騰,兩團亂糟糟的草叢居然站立起來,夾帶著一片碎草爛泥立在二人麵前。


    “站住別動!否則放箭了!”一聲厲吼,頓時讓楊小凡和王輝呆立,身前三十米處突然站立起兩個渾身紮滿細樹枝和野草的彪悍男子,一身肮髒的野草樹枝,臉上塗抹著泥土。手裏張開的強勁短弓上閃亮的藍色箭頭分指二人。


    我日,這箭有毒!王輝是見過世麵的人,在緬甸叢林裏可沒少見識這類弩箭。再看到那兩人陰冷的眼神,首先想到的是不能反抗,要不必死無疑。


    蘭博!?當二人看清那兩人的模樣,看到他們那黝黑強健的肌肉,楊小凡想到一部史泰龍主演的老電影。王輝則想起了在緬甸叢林裏的戰鬥裏,那些肮髒的特種兵們臉上滿是泥漿和油彩,追蹤而來打翻駕駛著滿載武器的車輛的軍火販子,繳獲一箱又一箱自己辛苦得來的貨物。


    不過麵前這些人手中閃爍的不再是懾人的槍械而是冰冷的弓箭,一陣無力感遊遍王輝全身。越是野蠻就越不會講道理,而現在自己手中也沒了綠色的小紙片孝敬他們。


    不過就算有再多的綠色小紙片,他們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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