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不由的狐疑,莫非她們是親戚關係?


    待到樂婉唱完,林衝問道:“樂姑娘是哪裏人氏?”


    “這......”樂婉紅唇微動,“隻記得家裏是個莊子,莊子裏每天都要很多人練武。”


    “也是姓樂?”


    樂婉頷首點頭,“奴家記得是姓樂,東家一直讓奴家改姓,偏偏奴家學曲子學得好,這姓才留下來。”


    “可記得家裏有什麽人?”


    樂婉眼眶微紅道:“家中有父母,好像還有哥哥姐姐吧!當時太小記不太清,到杭州也就過了幾天時間,應該是離家不遠的。”


    林衝點了點頭,他越看越覺得樂婉與樂輕煙、樂和有幾分相像。


    “你方便下船嗎?”


    樂婉搖頭:“不是很方便,明晚要舉行花魁大比,東家怕是不會允許。”


    “送我靠岸可好?”


    “哪邊的岸?”


    林衝想去問問樂輕煙有沒有丟過這麽個妹妹,他也隻是猜測,樂婉也姓樂,樂姓本就少見,她還與樂家姐弟眉眼有幾分相似。


    樂輕煙很美,樂婉同樣是一個美人坯子,而且樂和也是個俊俏的小白臉。


    “湧金門,我去去就回。”


    樂婉頷首下了樓,讓船工將船駛去湧金門方向。


    “王爺今晚可要再留宿?”


    林衝忙搖頭,她如果是樂輕煙的妹妹,樂輕煙知道了還不得跳腳啊!


    樂婉哪裏知道林衝的擔憂,她覺得對方是看不上自己,難免情緒有些低落。


    青樓畫舫就是座大染缸,樂婉雖然還沒賣身,卻也學過許多勾引男人的手段,如今碰到個有地位,有才華,還如此英俊的人,難免動了春心,何況林衝這個王爺若開口給她贖身,東家也不敢不放人。


    樂婉借著端茶倒水的空檔,坐在了林衝身邊,俯身一靠便將峰巒迭起處擠到了林衝的手臂上。


    林衝身體一僵,果然這些女人沒一個省油的燈。


    他不介意逢場作戲,但是她如果真與樂輕煙有關係,那可就是個大麻煩了,此時絕對不能犯糊塗。


    “樂姑娘不如唱曲兒吧!”


    “王爺可是嫌棄奴家出身卑賤?”


    林衝:“?”


    他急忙搖頭:“我女人很多了。”


    樂婉往前擠了擠,眨眼道:“奴家又怎會不知?奴家這種身份也隻能給人當個妾不是?”


    林衝端起茶水慢飲,想著等會兒怎麽樣和樂輕煙說。


    如果不是樂輕煙的親人,讓她賣香水也能賺夠贖身的錢,隨便嫁個人也比跟著自己強。


    兩刻鍾後,畫舫靠了岸。


    林衝急忙起身下了船。


    樂婉掩嘴輕笑,著朝他擺了擺手。


    林衝出了湧金門,直奔杭州城內,不多時見到了樂輕煙。


    “樂婉?”樂輕煙聽了驚得站起身:“你說她和我長得很像?”


    “眉、眼、鼻、子、嘴相似之處極多,有的像你,有的像樂和,雖然容貌與你有區別,可我還是覺得很相像。”


    樂輕煙聲音顫抖著:“家,家中卻是丟過一個妹妹,比樂和小三歲,四歲多的時候丟地。”


    “你家具體是哪裏?”


    “奴家老家是江寧府,句容縣,茅山鎮,樂家莊,後來搬家去了京東東路。”


    林衝暗暗思忖,句容在揚州南麵,過了江便是,距離杭州不過四百裏地。


    樂輕煙道:“大當家可否帶奴家去看看?”


    林衝道:“萬一不是,豈不是尷尬?”


    “丟失時雖不到五歲,但也應該記得一些小時候的事,何況,奴家比她大六歲,時常給她沐浴,去了一看便知。”


    林衝起身點了點頭,“走吧!”


    樂輕煙急忙戴上一個帷帽,急匆匆地跟著林衝出了門,一路上走得氣喘籲籲。


    一刻鍾不到,兩人便到了西湖邊,岸邊一副船娘打扮的陸煙兒正要招手,卻看到林衝直接上了畫舫,急忙劃船跟了過去。


    林衝帶著樂輕煙上了畫舫的三樓,一見道樂婉便愣了一下,“與樂和確實有幾分相似。”


    “與你也像,尤其是眼睛和嘴。”林衝道。


    樂婉無語,這兩個人上了船就打量她的容貌,雖然人家長得貌美,也沒這樣品評的呀!


    “王爺,這位是?”


    林衝走過去拉著她坐下。


    樂輕煙摘下帷帽,跟著坐下,來的路上兩人已經商量好了,不能莽撞,慢慢將事情告訴她。


    樂婉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了幾歲的女子,很美,很有風韻,看發髻是嫁了人的,卻不知道與他有什麽關係。


    難道是王妃?他帶王妃來做什麽?


    林衝介紹道:“這位是樂娘子。”


    樂婉驚訝道:“你也姓樂?”


    樂輕煙道:“姓樂的很少。”


    林衝搖頭:“其實也不少。”


    樂輕煙聞言心中一急,“你......哪裏不少了?這裏就有兩位。”


    “一下被我碰到兩位,肯定不能算少了,我府裏有個丫鬟姓棠,那才是真的少。”


    林衝這樣說,是想降低兩人的期待感,萬一不是也不至於太失落。


    樂婉看了看林衝,突然明白他剛剛為何問自己的身世,她目不轉睛地看了樂輕煙一會兒,急忙起身去取來一麵玻璃鏡,一邊看鏡子裏的人,一邊看樂輕煙。


    她越看表情越激動,卻又不敢認定,不由地看向林衝。


    “王,王爺的意思是?”


    “她家丟過一個妹妹,丟失的時候是五歲不到。”


    “如今已過去十二年了。”樂輕煙歎道:“還是因為我的疏忽才丟的。”


    樂婉顫抖著身體,喃喃道:“如何確認?”


    樂輕煙問道:“你可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


    樂婉搖頭道:“記不太清,隻記得一處大院子裏,好多人在習武。”


    林衝道:“你家裏有父母,哥哥姐姐,這不是剛好對上?”


    樂婉搖頭:“也許是巧合呢?"


    她不是不想認,而是不想認錯。


    樂輕煙起身拉著她走到一邊,小聲耳語幾句。


    林衝搖了搖頭,心道:女人啊!


    樂輕煙說完,對著林衝又道:“你不許跟來。”


    林衝擺了擺手。


    兩人一起走向裏麵。


    林衝笑了笑,不就是脫光衣服嗎?


    兩人不多時麵無表情地走了出來,看樣子不對。


    “不對?”


    樂輕煙對著樂婉說:“你在回想一下小時候的事?”


    樂婉道:“我的記憶很模糊,時常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我講給你聽,萬一能記起來呢?”


    樂婉點了點頭。


    兩人隨即坐下,完全不理會林衝的存在。


    林衝站起身走到窗邊,望向湖麵,卻見一個前凸後翹的船娘撐著船,劃到窗外不遠處,皺眉看著他。


    林衝愕然地一愣,“陸——煙兒。”


    陸煙兒此時一身船娘的打扮,少了幾分嬌媚之色,多了幾分恬靜之美,“王爺是不是將你我的事情忘了?”


    她的年齡與樂輕煙相仿,身材也發育得極好,甚至個頭比樂輕煙還高那麽一些。


    樂輕煙和樂婉也走到窗前看著小船上的陸煙兒。


    “她是誰?”


    “我讓你查的人。”


    樂輕煙忙道:“哦!差點忘記,已經有了眉目。”


    陸煙兒隻見到畫舫上兩人的嘴唇在動,卻聽不到在說什麽,不由地疑惑起來。


    林衝問道:“什麽來曆?”


    “李珖的鹽幫據說是在為襖教或者摩尼教斂財,具體哪一方還沒查到。”


    “摩尼教?”林衝暗驚,摩尼教不就是明教嗎?


    樂輕煙道:“朝廷統稱其為吃菜事魔,民間有很多這種教派,白蓮教、襖教和摩尼教是比較大的,小的還有很多,有的與僧道合流形成了其他教派。白蓮教也與其他教派多有融合,一直被朝廷定義為邪教,三大教中襖教最弱,已經到了非常式微的地步了。”


    林衝點了點頭:“他們也在互相融合吞並。”


    兩人正在說話間,陸煙兒已經等不及了,提聲問道:“林衝,你到底還要不要談?”


    “當然要談。”林衝轉身對著樂輕煙問道:“等會兒你自己回去?”


    樂輕煙道:“奴家在這裏住一晚如何?”


    “這——你無需問我。”林衝笑了笑。


    樂輕煙也覺得是這麽回事,自己住哪,何必向他匯報。


    “我與她談完再回來找你們。”


    林衝移步下了樓,片刻後上了陸煙兒的烏篷船。


    樂輕煙又拉著樂婉坐下,開始講她妹妹小時候的事,大有徹夜長談的意思。


    樂婉雖惦記著明晚的花魁大賽,但身世同意重要。


    陸煙兒撐船向湖中劃去,與此同時也張口質問:“我自早上等到天黑,你是不是已經忘了我們的約定?”


    林衝搖頭:“我說三日後,又沒說必須是今日。”


    陸煙兒皺眉:“你在耍我?”


    林衝搖頭:“沒有,不過你穿這身衣服很漂亮。”


    陸煙兒氣的牙齒打顫,心道:可不是漂亮,那些色批不停地來問接不接客,都是拜你所賜。


    “去哪裏?”


    “那邊有處荷花池,那裏很隱蔽不會被人發現。”


    陸煙兒:“.......”


    “你是什麽意思?我是來與你談交易的,不是賣身伺候你的。”


    林衝攤手:“我也是與你談交易,你看我連兵器都沒帶,往常都是隨身攜帶的。”


    “哼!”


    陸煙兒沒辦法,撐船劃向荷花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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