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慢慢說道:“究其根本就是土地日益被兼並,時日一久,少數人占據大多數土地,而大多數人隻占有很少的土地。”


    李清照雖是詩詞大家,對這種治國方麵的知識,並沒有多深入的研究,但她本就聰慧,一聽便覺得有那麽幾分道理。


    與此同時,她也發現林衝所懂的東西,遠比她想象的多,眼神中自是多了一分崇拜。


    “奴家受教了,也是慚愧,竟隻能聽懂幾分。”


    林衝不得不解釋:“就好比有一鍋米飯,十個人分食,吃撐的還想吃;旁邊餓肚子的,隻能撿拾地上掉落的米粒果腹,當能吃飽的人越來越少的時候,說明階級固化嚴重,已經到了不破不立的程度。”


    這個解釋簡潔易懂,李清照瞬間就將模板套進了大宋此時的處境上。


    “米飯來自土地,而大宋的土地被勳貴豪門、官宦仕族、鄉紳、寺院、道觀瓜分的七七八八了,老百姓焉能有活路?他們若活不下去自然會......”李清照說出自己的見解,又問:“大宋真的到了不破不立的程度?這是你想造反的原因?”


    林衝搖了搖頭:“我沒那麽高尚,我隻是覺得造反更簡單一點,趙家這個爛攤子,連王安石都沒辦法,誰又能行?”


    李清照很無語:“隻是覺得造反最省力?”


    “不然呢?”林衝嗬嗬笑道:“你以為我是想當皇帝的野心家?”


    老子是來享福的,隻是順便為天下漢民做點事罷了。


    沒有汽車、沒有電腦、沒有手機,咱還不夠委屈嗎?


    勞心勞力地幫趙家治理國家,最後再被卸磨殺驢,豈不更虧?


    李清照皺了皺眉,不由自主的摘下麵具,取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隨後一噘嘴。


    “我看你就是想著後宮三千佳麗。”


    林衝微微愣神,這個女人摘了麵具,似乎連性格也有了變化,心態能使人年輕,那年輕自然也能影響心態。


    “你變的越來越可愛了。”


    李清照啞然,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太幼稚了,不知何時起,自己的行為舉止越來越像一個小姑娘了。


    她低頭看了看紙上的記錄“咦”了一聲:“勳貴豪門、官宦仕族、鄉紳、寺院、道觀,這些算不算一個階級?”


    林衝耐心的道:“算是,不過他們內部也有矛盾,還可以細分成不同的階級。”


    李清照歎道:“這樣錯綜複雜,豈不是沒辦法解決?”


    “這個世界本就是周而複始的不斷循環,重要的是這個天下必須是我漢民主導。”林衝歎了口氣,起身背手而立,看向西邊的落霞漫天:“也不知道我這個願望能不能實現。”


    李清照微微有些動容,她以前認識的林衝,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自己甚至幾次想著與其絕交,如今看來他卻是個站得更高,看得更遠的偉男子。


    不知過了多久,李清照也不知何時來到林衝身邊,雪白的玉頸微側,緩緩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郎,郎君,若是有辦法,不如設法挽救一下這個大宋。”


    郎君二字古已有之,而在此時是互有好感的男女之間的敬稱。


    不熟悉之人見麵便會在前麵冠之以姓,某郎君。


    林衝抬起手臂攬住她的纖腰,聞著她淡淡的體香,側目看向那峰巒迭起處,微微愣了下。


    李清照身體微顫,感受到他的目光,挑起眉頭撇了一眼,瞬間又垂下眼睫,臉上紅雲泛起,峰巒亦開始起伏不定。


    “非我不願,是不能,這天下早已經腐朽不堪,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


    “你未曾試過,又怎知不能?”李清照繼續道:“這天下你已取了兩州,若將來真的不行,你再動手也不遲的。”


    “女真人已經秣馬厲兵準備南下,耶律淳最多擋一兩年,接下來亂世才真的到了。”林衝歎了口氣:“你要有心理準備,此時的大宋乃是空中樓閣,稍微一碰便會轟然倒塌。”


    李清照動了動容,嫣然笑道:“不是有郎君在嗎?”


    林衝啞然:“我也不是全須全能,天下大勢非一人之力可以左右。”


    “可是你在幽州有二十萬人馬呢!”


    “兵不在多而在勇,更多靠的是殺身成仁的士氣。”林衝搖頭:“大宋有禁軍八十萬,廂軍,民兵更是多不勝數,當真打起來就知道他們有多麽不堪了。”


    “你的兵跟大宋和金國比起來呢?”


    “稍強,裝備卻遠不如大宋,與女真人抗衡我也沒底。”


    林衝現在確實沒底,女真多騎兵,如果不動用火藥,很難說穩操勝券。


    要不要備一些火藥,免得翻了車?


    搞一些投擲的地雷,掌握在最親信的人手裏?


    林衝搖了搖頭,誰最親信?


    人心是會變的,搞不好會在睡夢中被人炸飛。


    林衝搞不懂別得穿越者為什麽敢製作火槍,火炮,這些東西一旦被有心人掌握,很可能反噬到自己身上。


    天色漸漸暗了下了,兩人依舊在院子裏站在。


    李清照難得如此小鳥依人,林衝自是不想破壞這美好的光景,扶腰的手也是沒敢亂動。


    這個人,難得要人家陪他在這裏站一晚?


    此時走開,會不會太過刻意?


    李清照有些後悔靠過去了,現在脖子有點僵,不似剛剛那般舒服了。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時,感覺一陣風吹在臉上,微微有點熱,下一刻便感覺到櫻唇上一濕一滑,李清照美眸大張,驚恐的看著林衝,嘴裏發出“嗚嗚”的拒絕聲。


    纖手亦是在用力的想將他推開,但顯得異常無力。


    他不是故意的,隻是憑著一股情不自禁的衝動,偷親了過去,此前他沒做過任何準備,突然就有了這種想法。


    她沒有真的用力推,真的在親。


    口鼻屏息,如臨大敵,酣暢決戰。


    兩人都不是未經事的人,且已禁欲許久,難免有一些衝動的成分在。


    良久。


    兩人觸電般的分開,張口喘著粗氣。


    李清照都快傻了,愣在原地,羞憤,愧疚,想哭。


    她臉頰潮紅,眸似秋水,林衝覺得她這樣真的很美。


    “這下不是君子之交了。”


    “你還不快走。”


    李清照聞言惱羞成怒的轉身跑回房。


    林衝回味一下,笑了:“我去給你做晚飯。”


    李清照伏在榻上羞愧難當,捂臉輕吟:“這下真的說不清了。”


    林衝輕車熟路的走進廚房,挑選食材,做了她愛吃的幾樣菜,端了過去。


    “清照,吃飯了。”


    “不吃。”


    房間裏傳來李清照嬌羞無比,又有些置氣的聲音。


    “今天的紅燒排骨,糖醋裏脊不錯喲!”


    “你以為我是小姑娘,那麽容易上你的當。”李清照在房間裏發出一聲低吟:“你快回去。”


    “我不回去了,住你這裏。”


    “咣!”門被踢開了。


    李清照沉著臉走了出來。


    “你不能在這裏留宿。”


    “府外日夜有人守著,叫罵的好生難聽,你就讓我在這躲躲。”


    林衝一臉苦楚。


    “哼!”李清照鼻孔輕哼,“你住隔壁,不許打歪主意。”


    “我保證。”林衝急忙將手伸起:“快吃,等會兒都涼了。”


    “誰要吃你做的東西。”李清照抬腳往外走:“我自己會做。”


    林衝淡淡一笑:“可你的食材被我用光了。”


    李清照腳下一頓,無奈轉身,走到桌前,狠剜了他一眼,才賭氣坐下。


    林衝夾起幾塊裏脊肉送向她碗裏。


    李清照用筷子一擋,“自己管自己。”


    林衝嗬嗬笑道:“又不是沒吃過。”


    李清照一皺眉,抬腳踢在他腿上,賭氣的別過頭,漱漱落淚。


    林衝心裏一疼,是自己太輕浮了?


    “其實,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


    李清照聽到他這樣說,心裏暖暖的,隻不過嘴上仍是不饒人:“少用花言巧語來騙人,有多久?”


    林衝道:“大約有一千年吧!”


    “就知道你是騙人。”


    李清照氣得直跺腳,盡顯小女兒姿態。


    林衝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總不能說自己是來自一千年後。


    “我做過一個夢,夢裏有你,你的每一首詩,每一首詞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李清照嘟了嘟下唇:“你以為我是小孩?即便是夢也沒那麽久。”


    林衝深情看她:“你隻要記住,我喜歡了你一千年那麽久就可以了。”


    她雖然不信,心裏還是甜甜的,但是絕對不能表現出來,一旦讓他知道指不定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呢!


    兩人吃過晚飯,各自回房睡覺。


    李清照翻來覆去的徹夜難眠,他就這樣在此留宿了,會不會被人傳說出去?


    那樣自己就真的是說不清了。


    “還騙人說一千年,攏共才認識幾年?”


    “那張嘴可真是。”


    李清照伸手摸了摸嘴唇,回想起那淡淡的濕滑,瞬間又紅霞滿麵。


    自己真的要給他當外室嗎?


    可李家的門楣,如何禁得住悠悠眾口。


    李家?


    李家隻剩下自己一人了啊!


    人都沒了還要那名聲何用?


    若有子嗣讓他姓李,或許真是個不錯的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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