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兒哪裏還敢繼續與林衝說下去,急忙離開了祠堂小院。


    潘巧雲見迎兒慌慌張張的回來,拉過來便問:“他有說什麽?”


    “他,他,他早就知道夫人讓我探他的來曆,每次我一問,他就不說了,隻是今日,今日......”


    “今日怎麽了?”


    “今日,他說,他說,夫人不是好人。”


    迎兒話音剛落,再看潘巧雲已是臉色鐵青。


    “楊誌那廝口風緊的很,便是連那人名字都不肯告訴我,改日待我去問問石秀再說。”


    翌日一早。


    潘巧雲收拾好衣服,出門來到巷子裏的肉鋪,看著石秀賣肉,得了個空兒,問道:“咱家祠堂那人到底是何來路,你與嫂嫂說說。”


    石秀早已得了楊誌的吩咐哪裏肯透露,連連搖頭,“我也不知。”


    潘巧雲自覺沒趣,坐在後麵猶自生著悶氣。


    石秀幫楊雄開了肉攤每日賣肉進項不少,潘巧雲兩相一對比,越發討厭林衝這個吃白食的。


    沒多時,隻見一個二十歲的和尚,揭起簾子走了進來。


    潘巧雲臉上一喜,起身進入了裏間。


    石秀愕然,這和尚是來肉鋪買肉的?


    和尚也看出來了石秀的驚愕,急忙道:“我有個幹爹在這裏,特來看看。”


    此時潘巧雲的父親從裏麵走了出來,“如海來了,快進來坐坐。”


    裴如海和尚跟著潘公進入裏間,石秀隔著簾子時不時的望上一眼。


    裴如海色咪咪的樣子都被石秀看了去。


    潘巧雲與裴如海打小認識,此時雖沒有私情卻已經在眉來眼去了。


    潘巧雲心道:家中那人八成就是梁山匪首,若是報到官府可是有好大一筆賞銀的。


    她心裏想著卻偷偷將此事告訴了裴如海,想著他得了賞銀帶她遠走高飛。


    裴如海聽了此事心中頓時一喜,梁山匪首的頭顱最少值五百兩黃金,這要是到手豈不是可以富貴一聲?


    他再也沒心思看什麽美女,急匆匆的出了肉鋪。


    林衝剛用符籙從梁山返回,便聽到院子外有人敲門。


    “哥哥是我,石秀。”


    林衝打開門讓石秀進來。


    石秀坐下便道:“恁可恨,楊家哥哥怎地攤上這麽個婦人!”


    林衝心道:果然來了,潘巧雲是死是活就看她的命了。


    石秀一頓吐槽,“今日肉鋪裏來了個和尚,稱與潘家是幹親,那色眯眯的樣子分明就是個假和尚。”


    “所以你準備跟楊雄說此事?”


    石秀歎道:“我沒證據。”


    林衝心道:此時沒有,過段時間就走了。


    “如果有證據楊雄會怎麽做?”


    石秀臉色一冷道:“男人豈能受這個窩囊氣,殺了了事,大不了跟哥哥的上梁山。”


    果然,石秀的想法很簡單,在他眼裏婦人不守婦道就要殺了泄憤。


    林衝卻為難,潘巧雲是可惡,卻罪不至死,而且這其中楊雄也有錯誤。


    他如果知道潘巧雲已經將他出賣了,不知作何感想。


    楊雄正在當值,卻見許捕頭匆匆趕來,將他拉到一旁低聲道:“楊節級,有人告你家窩藏朝廷要犯。”


    楊雄聞言心中一驚,“誰?”


    “是個和尚,叫裴如海,你家若真藏了逃犯,快回去報信,陸捕頭已經帶人去你家了。”


    “唉!”楊雄一抱拳道:“多謝許捕頭。”


    “哪裏的話,多虧楊知府提拔,我才能有今日,不要多說了,快去吧!”許捕頭催道。


    楊雄匆忙趕回家中,走到門口時,卻見門口已經站滿了差役。


    他心裏一緊,暗道:完了。


    潘巧雲看到林衝被陸捕頭從祠堂裏帶出來,眼神中露出得意之色。


    石秀冷冷的瞪了潘巧雲一眼。


    迎兒眼中充滿了淚水,那個每天陪她說話的人,被衙門抓走了,如何讓她不傷心。


    楊雄看著林衝被陸捕頭帶出來的人也是一臉愁容。


    林衝倒是麵色如常,他剛才其實可以殺出去,或者變換容貌躲過這一劫,但是他選擇束手就擒,顯然另有打算。


    陸捕頭道:“楊節級,你窩藏梁山匪首,來人一並拿下。”


    楊雄頓時麵如死灰。


    林衝道:“是我連累楊兄弟了。”


    楊雄抬起頭看向林衝,又眼神冰冷的看向石秀,潘巧雲,甚至迎兒丫頭都沒放過,他不明白是誰泄密。


    陸捕頭又道:“楊雄全家窩藏朝廷欽犯一並拿下。”


    潘巧雲聞言頓時花容失色,她此時才發現原來自己才是那個傻子,裴如海早就知道一旦告到官府,楊家人都會被拿下,她潘巧雲也不能例外。


    潘巧雲急忙道:“奴家沒窩藏罪犯,奴家不知道他是誰。”


    陸捕頭道:“即便你沒窩藏,卻是楊家的人,此罪當株連,來人帶走。”


    兩名差役上前將潘巧雲一鎖也帶了出去。


    林衝、楊雄、潘巧雲三人一起被押回了薊州城大牢裏。


    石秀和迎兒反而因為不是楊家人逃過了一劫。


    楊雄在薊州城裏熟人確實不少,他和潘巧雲被關在了同一個籠子裏,林衝則與兩人被一個柵欄隔著。


    潘巧雲此時後悔不已,不用猜也知道裴如海已經帶著賞金遠走高飛了,而她則可能被發配徒刑,甚至被賣去妓院。


    一直沒說話的楊雄突然問道:“到底是誰走漏的風聲?”


    潘巧雲身體一抖,看向另外一間牢房裏的林衝。


    “都怪你。”


    林衝歎道:“確實怪我,連累你們夫妻了。”


    楊雄搖頭道:“事已至此,哥哥不用說什麽連累不連累,我隻是好奇官府怎麽會知道此事。”


    林衝道:“石秀不會說,迎兒沒機會說,還能有誰?”


    楊雄突然想起,潘巧雲時常旁敲側擊的詢問林衝的身份,他怒視著:“你個短見婦人,難道不知道此等大罪會牽連自身嗎?”


    潘巧雲沒想到林衝一句話就將這層窗戶紙捅破了,她即便想否認都難有借口。


    “官人,奴,奴,奴家隻是不小心說漏了嘴。”


    “奴家不是有意的。”


    林衝無語的搖了搖頭。


    楊雄一手拎起潘巧雲的脖領子,抬拳就要打,然而他試了幾試都沒下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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