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子心中一緊,這個婦人想勾結官府拿人下獄,孫元白還在流放中,孫道絢再因此被抓進牢裏如何使得!


    張大戶此時已經打發下人去衙門報官了。


    餘氏又道:“金蓮,傷的重不重?”


    金蓮起身回道:“夫人,奴婢不......不礙事。”


    “蠢貨!等會兒衙門來人就說肚子疼的緊,懂了嗎?”


    此時醫館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聽了這話,雖然都對餘氏指指點點,卻沒人敢出來替林娘子和孫道絢說話。


    張家是清河縣的大戶,張員外更是出名的怕婆娘,餘氏囂張起來,清河縣還真沒人敢招惹。


    金蓮不敢不應,隻得低著頭道:“是!夫人”


    正當此時陳郎中走了出來,歎道:“張員外,人沒救過來,還請節哀。”


    張大戶聞言急忙進了醫館,哭喪著道:“玉蓮啊!你怎麽就走了呢!”


    餘氏似是沒聽到一般,隻是惡狠狠的看著金蓮,嚇得金蓮身體一直發抖。


    白玉蓮和潘金蓮都是張家買來的使女,學的是使樂器的手藝,金蓮使琵琶,玉蓮使箏,平時家裏來了客人由她們來彈琴作曲。


    兩女出落的越來越水靈,今日白玉蓮將張大戶勾引上床,被夫人發現後活活打死了,這讓潘金蓮如何能不膽戰心驚!


    武大郎急忙上前道:“陳郎中,我渾家病急,可否隨我去家中就診?”


    餘氏不屑的道:“你賤民有錢付診金嗎?”


    武大郎掏出銀子交給陳郎中道:“陳郎中救命啊!”


    陳郎中點了點頭道:“容我收拾一下東西就去。”


    武大郎轉身為難的看著林娘子和孫道絢,想說話又不知如何開口。


    林娘子知道他為難便道:“救人要緊,你先去吧!”


    武大郎道:“恩人在哪裏下榻,還請告知武植,這邊事了,小人在去尋兩位恩人。”


    林娘子想了想回道:“福源客棧。”


    此時陳郎中背著藥箱出來,對武大郎道:“前麵帶路。”


    武大郎抱拳對著林娘子作了一揖,引著陳郎中回家去了。


    林娘子拉著孫道絢要走,餘氏上前攔住道:“打了人就想走?”


    林娘子柳眉微顰,冷聲道:“這麽多人看著你莫非還想誣告不成?”


    餘氏雙手叉著腰道:“是不是誣告知縣大人會做主,反正你們現在不能走。”


    此時張家仆人帶著衙差回來了,餘氏指著林娘子和孫道絢道:“許捕頭,就是她們兩個打了我家的使女。”


    許捕頭一看這不是昨天遇到土匪的車隊中人嗎?怎麽招惹上了張家?


    餘氏仗著張家是大戶在清河縣撒潑犯渾慣了,許捕頭也是有些看不慣的,幾個女人抓扯兩下更是值不當的報官。


    許捕頭一手扶著腰間的刀柄問道:“兩位小娘子,這是生了何事?”


    餘氏見許捕頭並未上前抓人,而是詢問原因,急忙道:“後邊那個打傷了我家的使女!”


    她說著將潘金蓮拽到身前,問道:“你說是不是?”


    潘金蓮怕極了餘氏哪裏敢不配合,指著孫道絢道:“她踹了奴婢的肚子一腳,現在還疼呢!”


    林娘子道:“你們如此惡意誣告,就不怕到了衙門裏,知縣大人查明原由,被反坐罪名嗎?”


    餘氏聞言表情一呆,衙門雖然是告狀的地方,但是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打擾知縣老爺,怕是雙方都討不到好。


    許捕頭見林娘子反壓了餘氏一頭,相幫道:“醜話我可說在前頭,今日知縣大人心情不佳。”


    餘氏又拉扯著潘金蓮道:“她打傷了金蓮,老娘就是要告官。”


    許捕頭見餘氏還要胡攪蠻纏又道:“你家使女身上哪有半分傷痕,真要到了衙門裏,知縣大人一生氣判你們雙方各打五十大板,到時候可不要叫屈。”


    餘氏並沒有被許捕頭的話嚇到,依然不饒的道:“她一腳踢在金蓮的小肚子上,萬一將來不能生養,豈不是壞了一生,這事兒非要給個說法才行。”


    潘金蓮一聽她這話也擔心死了,生怕因為這一腳將來不能生養了,隻以為夫人是為了她好才攔住這兩個女子不讓走。


    圍觀的人都是哄堂大笑,就那小娘子的一腳怎麽可能踢的不能生養。


    餘氏想訛人也不會尋個靠譜的理由!


    林娘子也被這話氣的臉色鐵青,抓著孫道絢的手攥的更緊了。


    許捕頭也很無語,餘氏遠比他想象的難纏,但是知縣老爺正為昨天土匪的事情發愁,如果因為這種小事打擾到他,怕是連累自己跟著遭殃。


    許捕頭道:“你說的不能生養並沒有依據,我看讓她們賠點醫藥費給你,就這麽算了如何?”


    餘氏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讓她們賠一百兩銀子我就不追究了,否則我張家一定要告官。”


    許捕頭聞言氣的臉色一沉,一百兩銀子在這清河縣能買三個使女,這個使女即便不能生養,也不用賠償這麽多。


    圍觀的人也大為吃驚,他們擔憂的看向林娘子和孫道絢。


    有人出言道:“欺負兩個外地小娘子,咱清河縣的臉都快被你張家丟光了。”


    餘氏扭頭看向人群,一叉腰道:“剛才哪個人說的,有種站出來!”


    眾人聞言都是一縮,沒人再敢搭言,這個母老虎見誰咬誰,還是少惹的好。


    林娘子生怕孫道絢被抓去衙門,看了一眼潘金蓮,心中打定主意。


    “在汴京城一個使女也不過五十兩銀子,你既然怕她不能生養了,我出錢買下來就是。”


    許捕頭聞言思忖了一下,對著餘氏道:“你也聽到了,這位娘子願意出五十兩買下你這使女,你可是願意?”


    此時張大戶從醫館裏跑了出來,“我不同意,為了培養她,我花了無數心血,就是給一百兩也不賣。”


    潘金蓮和白玉蓮的身子他惦記許久了,如今白玉蓮死了,無論如何也能再賣了潘金蓮。


    餘氏聞言臉立刻黑了下來,張大戶始終不敢看餘氏,顯然他說這話是鼓足了萬般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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