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李師師就坐在床頭,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李師師滿目含情,嬌態自生,風流韻味無人可比,令人見之忘俗。


    他被她看得心驀地一沉,垂了垂眼眸。


    她柔聲道:“你終於醒了!”


    林衝尷尬的道:“抱歉!昨晚沒睡好,現在什麽時辰了?”


    “已經午時了。”


    “我得去上值了。”


    林衝急忙起身要告辭。


    “郎君吃些點心再走吧!”


    “不用了。”


    他匆忙出了屋子。


    李師師看著林衝落荒而逃的樣子抿嘴笑起來,笑得那般豁達疏朗,又不懷好意。


    ......


    北宋政和五年,正月十五日。


    一年一度的元宵節已至。


    汴京城的十裏禦街早已被濃烈的節日氣氛所籠罩。


    這是一個比元旦還盛大的節日,小商小販們都已經擺起攤位等待暮色降臨。


    這一連幾日的花燈節,足可以掙到以往一個月的收入。


    白天可以逛街買一些文玩字畫,珍奇異寶,生活用品,晚上可以猜燈謎、看花燈。


    林衝在返回的路上發現城裏的人們已經急不可耐的上街遊玩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外強中幹的日子,距離崩塌已經不遠了。


    他雖心中歎息,但是日子該過還得過。


    林娘子要去參加詩會,詩會結束還要看花燈,奶茶店裏的生意隻能交給錦兒和張三他們負責了。


    天還沒黑林娘子就回到家中細心的打扮起來。


    林衝也提前回了家。


    林娘子輕移蓮步,纖細身姿,飄飄如仙的走到林衝跟前。


    “夫君,快去換衣服。”


    她聲音悅耳,眸色清亮,宛若純淨的溪水,靈動而活潑,英挺秀美的瓊鼻下,一雙瑩潤的櫻唇上,濕潤而飽滿,晶瑩而閃亮,宛若鮮豔的花瓣。


    林衝的心忽然軟成一片,嘴角的笑意蔓延,“娘子打扮那麽漂亮,我都不敢跟你站在一起了。”


    林娘子假裝嗔怒道:“貧嘴,哪裏漂亮了!”


    林衝目中流露讚歎之色,搖頭晃腦的道:“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她紅唇翕動,麵帶嬌羞的道:“你......你何時跟學的這麽文縐縐的了!”


    林衝心中一緊,生怕露餡,急忙解釋道:“無聊時翻了幾本書而已。”


    “知道你能,還不快去換衣服,等會兒就要遲到了。”


    林娘子將林衝推回進了房間,轉回去又去收拾了。


    林衝脫下公服,洗了洗臉,換上了床上整齊擺放新衣服,再整齊的紮上束腰,緩步走出了房間。


    林娘子已經抱著一件厚厚的披風在門外等著了。


    林衝無語的搖頭,“又是白色!”


    林娘子道:“夫君穿白色披風才最好看。”


    “真的?”


    “真的,以前你也喜歡白色啊!”


    宋代普通老百姓實際上隻能穿黑或者白,尤其是重要的場合穿其他服色容易被指認為逾製。


    古代的規矩就是這麽多。


    兩人互相幫對方整理了一番才攜手出了家門。


    雖然是李師師邀請,他們卻不知道這場詩會是誰舉辦的。


    實際上舉辦這場詩會的就是李師師,她邀請了許多文人士子,舞女歌姬,一起共度元宵夜。


    夜色漸沉,一輪圓月自東方升起。


    林衝和林娘子來到樊樓,大堂裏燈光繚繞,裏麵布置的精致而又華麗,仿佛是一場夢境,令人沉迷而忘歸。


    林娘子不知不覺間抓住了林衝的手掌,樊樓她還是第一次來。


    林衝攥著她的小手,輕聲安慰道:“放心。”


    此時影兒已經碎步迎了上來,“林娘子,我家姑娘有請。”


    林娘子看了看林衝,見他點頭才對著影兒道:“請帶路吧!”


    林娘子被李師師請了去,林衝自己一個人在大堂裏閑逛起來。


    文人仕子們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談天說地,隻有他是孤家寡人一個。


    他瞧見角落裏有一個人獨自喝著悶酒,便走過去坐了下來。


    這人一臉方正,似是剛緒起了胡須,年齡約二十七八歲。


    他抬頭看著林衝,雙目囧囧有神,“你也沒朋友?”


    林衝嗬嗬一笑,“算是吧!咱倆湊一桌如何?”


    那人自斟了一碗酒,回道:“這是李姑娘舉辦的詩會,你不用問我。”


    “還不知兄台貴姓?”


    那人疑惑道:“你不認識我?”


    林衝反問道:“我應該認識兄台嗎?”


    “陳東。”


    嘶!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衝倒吸一口涼氣,陳東是曆史名人,他在太學讀書時就多次上書請願抨擊朝政得失。


    後因上書請誅蔡京、童貫、王黼、梁師成、朱勔、李彥等六賊,觸怒了這些人而不得重用,最終因其執拗的性格屢屢觸犯皇帝被當街斬首示眾。


    曆史上還有個叫歐陽澈的跟他一起被殺了。


    忠臣?憤青?


    誰又能說得清,不過他有一點是對的,趙佶當時如果誅殺了六賊大宋或許不會亡國。


    林衝點頭道:“太學生陳冬,有所耳聞,在下林衝是開封府衙門裏一個小小的捕快。”


    陳冬看著林衝點頭道:“你的名字我也有所耳聞,你打了高衙內,高俅竟然拿你沒辦法,這很難讓人相信。”


    “也許他這會兒就在想著怎麽算計我呢!”


    “你不怕?”


    “怕不能解決問題,大不了帶著家人逃出京城去。”


    林衝自己斟了一碗酒,一飲而盡。


    陳冬聞言若有所思,他也不怕六賊,但是那有什麽用?


    官家玩物喪誌,任用幸臣,聽不得忠言,六賊將朝政搞的烏煙瘴氣,大宋已有亡國之兆竟還不自知。


    “大丈夫在世,理應報效國家,豈能一逃了之!”


    林衝道:“個人能力終究有限,你無力對抗他們,保全自身伺機而動才是明智的。”


    “哼!陳冬不敢苟同。”


    林衝無語,他覺得陳冬就是個強種,縱然想他幫一把都無從下手。


    “出去走走?”


    陳冬看了看大堂裏熙熙攘攘的人群,起身跟著林衝去了外麵庭院裏。


    這一方庭院,有五棟瓊樓,由數個回廊相連。


    飛簷處月華繚繞,玲瓏的花廳,涼亭,流水的小橋,無一不吸引著林衝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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