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哈哈笑了起來,“林兄弟你也殺人了?”


    “我是被高俅陷害,跟你還是有所區別的。”


    林衝一提高俅楊誌就氣不打一出來,“高俅那賊嘶,當得不是個好人。”


    林衝折了根茅草,叼在嘴角,“朝中哪有幾個好人,高俅、蔡京等那都是奸賊,楊兄你一開始就選錯了人。”


    楊誌搖頭,“朝廷被他們把持著,不投到他們門下還能怎麽辦?”


    林衝聞言不得不對楊誌刮目相看,他並不是不知道朝中奸賊當道,而是無從選擇。


    “我寧願在開封府當一名捕快也不會去軍中任職。”


    楊誌很認同的點了點頭,現在他也心灰意冷了。


    天色漸沉,牢房裏氣溫驟降。


    兩人仍在交談中,突然牢頭的聲音傳來。


    “林衝就關在前麵的牢房裏,你自顧過去吧!”


    林衝聞聲急忙走到柵欄邊向外看去。


    “多謝牢頭!”


    是林娘子的聲音。


    林衝欣喜,是貞娘來了!


    很快一身素衣的林娘子提著食盒出現在了牢門外,丫鬟錦兒緊隨其後。


    她依舊是明朗溫柔的樣子,隻是那雙美眸中透出幾分淒然之色。


    林娘子眼中噙著淚,“夫君,都是因為奴家又害得你身陷牢獄。”


    林衝目光灼灼地望著她,“為夫怎麽會怪娘子呢!安心在家等我出來,不要想太多。”


    林娘子抹了抹眼淚,打開食盒柔聲道:“夫君,這是奴家做的你最愛吃的菜。”


    林衝早已經餓了,林娘子隔著柵欄門將幾樣菜食遞了進來。


    楊誌在一旁看呆了,林兄弟竟然有如此絕代佳人相伴,簡直羨煞旁人啊!


    林衝此時也想起了楊誌,急忙介紹道:“楊兄,這是內人。”


    林娘子一聽客氣的施了一福,並未多言。


    楊誌忙道:“弟妹不必客氣。”


    林衝道:“楊兄,來咱們一起吃飯。”


    楊誌雖然與林衝隻認識一天不到,卻覺得林衝為人處事非常合他的胃口,已經將他當做兄弟一般,自是不跟他客氣。


    兩人很愜意吃了林娘子送來的飯菜。


    林衝道:“貞娘手藝越來越好了!”


    林娘子正滿麵愁容暗自傷神中,即便林衝誇的再好聽她也無心受用。


    林衝隻得又囑咐錦兒道:“錦兒照顧好娘子,安心在家等我回來。”


    錦兒急忙點頭道:“官人的囑咐錦兒記住了。”


    林娘子提著食盒離開開封府衙門回去了。


    林衝知道楊誌會被輕判,卻不知道他自己會落得個什麽結果。


    他此時的處境比當初的林衝還要凶險,他這次暴揍了高衙內,並且死了一個人,林攄固然比滕府尹更加照拂他,但是高俅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唯一的意外是李師師。


    高俅肯定是怕得罪李師師的。


    但是李師師不一定會全力保他,畢竟兩個人並無交情。


    李師師確實能救下林衝,但是她也不敢在趙佶麵前提別的男人,萬一趙佶一吃醋直接把林衝哢嚓了怎麽辦?


    所以李師師也辦法搭救林衝,她能出麵作證已經是極限了,做的再多反而會適得其反。


    林衝掃了一眼牢房的鐵柵欄,對著楊誌說道。


    “楊兄,如今是政和四年臘月了,上個月完顏阿骨打隻用了不到四千騎兵就擊敗了遼國十萬大軍,遼國離亡國不遠了。”


    楊誌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事他還真沒聽說,“女真人這麽厲害嗎?”


    林衝點頭,“很厲害,不出十年遼國必亡。”


    楊誌這個人雖然魯莽,但是心思非常縝密,從他誤殺牛二就看的出。


    他完全可以教訓一下牛二,非要弄出人命,最後也隻是輕判發配大名府而已,不到一年又繼續當他的軍官了。


    如果後來不是晁蓋等人截了生辰綱,他也不至於落草為寇。


    “林兄弟的意思是女真人會南下?”


    林衝聳了聳肩,這是顯而易見的,朝廷還給女真人送錢送兵器,簡直是自掘墳墓。


    “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耶律阿保機並非虛言。”


    耶律阿保機是遼太祖,他麾下女真士兵很多,這是他在討伐高麗時說過的話,在此時並沒有多少宋人知道。


    楊誌還是太不信,女真人太少了,不可能打敗遼國和大宋。


    這也是此時宋人普遍的認知,所以才有了後來的海上之盟。


    大宋與金結盟共同對付遼國可以說是做的非常蠢的一件事。


    林攄本來想到牢房裏和林衝說上幾句話,在牢房外聽到林衝與楊誌的對話後,略微有些吃驚,兩人停止交談後他就退走了。


    女真的崛起是因為有大宋在後麵推波助瀾,大宋此舉也是為了坐收漁人之利。


    林衝的言辭太匪夷所思了,但是女真人用三千七百騎兵打敗遼國十萬大軍的事卻是真的。


    林攄第二天就到秘閣查閱了大量藏書典集,試圖核實一下耶律阿保機有沒有說過這句話。


    一連兩天林攄將昭文館、集賢館、史館三館和秘閣的藏書查了個遍,也沒有查到這方麵的記載。


    這也是宋朝文人普遍的毛病,明明事實就擺在眼前,非要去找記載用來印證。


    兩日後林攄回到開封府衙門詢問仵作驗屍的結果。


    仵作拱手道:“府尹大人,那具屍體是窒息而死。”


    林攄怒道:“是有人蓄意殺人?”


    張固道:“卑職去醫館查過,不知何人所為,隻有太尉府的人接觸過死者。”


    林攄冷哼一聲,“高俅當真如此心狠手辣,無法無天!傳本府判詞,死者因窒息而死,凶手另有其人,林衝無罪釋放。”


    林衝很快就被放了出來,臨走前楊誌也被提上了公堂。


    楊誌失手殺掉牛二,吃一頓板子發配大名府是鐵定的,林衝也不擔心他會出什麽意外。


    他更擔心林娘子的安危,林娘子此時就是他的心頭肉,容不得她損傷半分。


    林衝出了開封府衙門就看到林娘子和錦兒在等他了。


    林娘子上身穿著一件綠色小襖,披一件白色鬥篷,下身著百褶綢緞裙子,她絕美的容顏上臉蛋被凍的通紅,那雙望穿秋水的眸中充滿了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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