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用猩紅的雙眼掃了一眼兩人,眼皮也不眨地說道:


    “我們要離開大湘市了。”


    郭宇和陸穎聽後都有些驚訝,雖然他們之前也都收到過其他勢力發過來的招攬信,但沒想到劉明決定得這麽快。


    “劉哥,我們要去哪裏?仇絕山那邊嗎?”郭宇有點困惑地問道。


    劉明嘴角微微一挑, 似乎對郭宇的悟性很滿意:


    “沒錯,你們兩個就去仇絕山那邊。”


    “我們……兩個?那你們呢?”陸穎察覺到這話中的不對勁,有點驚訝地問道。


    “我們去薑言那邊。”劉明語氣平淡,麵不改色道。


    兩人聽後有點驚訝, 他們不明白為什麽劉明會這麽安排,讓他們勢單力孤的兩人去仇絕山那邊。


    劉明當然不會說,這樣的安排是讓他們兩個去當臥底。


    畢竟保不準對方那邊有能夠探查記憶的禦鬼者,一旦他們知道了自己有任務在身,那很可能會暴露身份。


    於是他隻能想了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


    “薑言那邊對我們這邊歸附的禦鬼者有數量限製, 我們這邊剛好多出兩個,所以我和張鳴商量之後,覺得把你們派往仇絕山那邊。”


    聽到這一解釋,郭宇而後陸穎都稍微安心了一點,其實他們對於薑言和仇絕山這兩人的傾向,並沒有太大差別。


    畢竟這兩個都是總部隊長,而且仇絕山無論是身份還是資曆上都比薑言更加正派。


    他們之前以為劉明也會前往仇絕山那邊,所以這次被派到仇絕山那邊,他們心裏也沒什麽負擔。


    隻是,他們兩個人在那麽大的勢力中,很可能會受到排擠。


    似乎是看出了兩人的顧慮,張鳴上前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語氣有些虛弱地安慰道:


    “對不住你們了,但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到了仇絕山那邊,不要忘了定時和我們聯絡, 出了什麽意外的話,我和劉明都想辦法幫你們解決。”


    兩人聽後,頓時感到安心的不少。


    在劉明和張鳴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悄無聲息地就把臥底的任務給這兩人安排了,但他們依舊全然不知。


    “既然這樣,那你們先回寫字樓,等會兒會有仇絕山的人來接你們。我和劉明就直接前往機場了。”張鳴對他們做了簡單的告別。


    “保重。”


    “保重。”


    兩人目光深沉的看著劉明等人離去的背影,他們知道這一別,很可能就不會再見了。


    濃鬱的迷霧籠罩街道,周圍的房屋偶爾還能聽到嬰兒的哭啼聲,雖然大湘市到處都是一片死寂肅殺之象,但還是有許多人蜷縮在屋子裏。


    現在隻是末日剛剛來臨,關於這些迷霧的討論還在發酵,大部分人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不過,他們都能感覺到迷霧中的異常。


    因為他們發現迷霧裏經常會多出一些不知名的建築,周圍的房屋和地形也都漸漸發生著改變。


    殊不知他們已經身處鬼蜮之中,沒有救援的話遲早會被裏麵的厲鬼殺死。


    某處的迷霧被一陣激流攪動,這些陰冷的迷霧被一股氣旋排開,形成一片相對潔淨的區域。


    這是張鳴的鬼蜮,不過他的鬼蜮也隻相當於薑言的三檔鬼蜮,全力展開覆蓋的範圍,直徑也不過三四百米。


    這個範圍顯然不足以保護大湘市,而且長期開啟會快速加劇他的厲鬼複蘇。


    所以雖然一些禦鬼者都有鬼蜮,但還是不得不選擇加入如薑言和仇絕山等大型勢力。


    聽著街道兩旁居民的動靜,張鳴眉頭微皺:


    “還有很多人。”


    劉明點了點頭,默不作聲。


    他們都心知肚明。


    雖然有些遺憾,但他們根本沒能力救下大湘市這麽多人,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


    至於要把大湘市的民眾遷移到大川市,那根本是天方夜譚,首先資源分配上就是大問題。


    末日的時代,人性的黑暗麵都會漸漸暴露出來。


    即便有禦鬼者的管理,結果也好不到哪裏去。


    對於普通人類來說,末日裏最可怕的往往不是厲鬼, 而是人心。


    在他們又飛了一段距離的時候,那個嬰兒啼哭聲戛然而止。


    張鳴沉默無言, 加快了鬼蜮飛行的速度。


    很快,兩人來到了湘西機場。


    濃霧籠罩的機場停機坪裏, 隱約可見十幾名禦鬼者,顯然他們都是劉明的部下。


    氣旋降臨眾人麵前,驅散了他們周圍的迷霧。


    “劉哥,張哥!”


    見到兩人到來, 他們都有些驚喜。


    劉明隻是淡淡掃了他們一眼,便發現他們大多顯露疲態。


    “剛剛有厲鬼過來了?”


    “對, 我們的確遭遇了一隻厲鬼襲擊, 不過最後把它驅趕了。”其中一名禦鬼者解釋道。


    劉明點了點頭,並不感到意外,畢竟沒有鬼蜮的保護,在迷霧中很可能會遭受厲鬼的襲擊。


    看他們人都沒事,劉明就放心了不少,否則死了一個禦鬼者,厲鬼複蘇就多一個麻煩。


    “你們沒事就好,薑言派來的飛機很快就到了,我們再等一會兒。”


    話音剛落,天空中便傳來了飛機的轟鳴聲,抬頭隻見不遠處有一個黑影正在朝著這邊降落。


    “來了!”


    禦鬼者們都麵露驚喜,緊張地等待著飛機的降落。


    濃鬱的迷霧被飛機排開,一陣冰寒的氣息擴散開來。


    感受到這股熟悉的氣息,劉明眉頭微皺,似乎猜到了飛機上的人是誰。


    很快, 伴隨著一陣寒氣的擴散,這架載客量約一百人的小型客機在眾人麵前著落。


    帶著冰渣的寒氣撲麵而來, 眾人頓時感覺如墜冰窟, 毫無疑問,這也是一種鬼蜮。


    此時的張鳴也不甘示弱, 畢竟雖然說是歸附,但初次見麵也不能被嚇著,如此才能做到不卑不亢。


    於是他便努力催動氣旋鬼蜮, 擴大鬼蜮範圍,最後才勉強和這寒氣鬼蜮四六開。


    “哧~”


    艙門打開,一位身材高挑的冷酷女子緩緩走出客艙,她低頭用冰藍的雙眸俯視了眾人一眼。


    沒有詢問和沒有寒暄, 像是下命令一般,聲音清冷不帶任何感情:


    “全部上來。”


    眾禦鬼者聽後都麵色微變,心中多有怒意,他們都感覺到自己被輕視了。


    可劉明的臉色卻沒什麽變化,因為他知道陳蘭雪一直都是這個性格,無論是以前在總部,亦或是現在在薑言這裏,都不曾改變過。


    而且,薑言能派陳蘭雪過來,也足夠體現出他的誠意。


    距離他答應薑言的要求才沒過多久,陳蘭雪就坐飛機趕過來了,這樣效率也是非常快。


    不僅如此,他們大概率還是第一批被邀請進入大川市的禦鬼者。


    了解了這些後,如果還有什麽怨言,那真的是有點不厚道了。


    “上飛機。”


    劉明對著眾人冷冷地說了一句,隨後便率先走上了登機的台階。


    一旁的張鳴臉色平靜中又帶著幾分隱忍,一言不發地跟在劉明後麵。


    其他禦鬼者見到他們都上了飛機,雖然心中多有不甘,但也隻能乖乖跟在後麵。


    畢竟連張鳴都走了,沒有鬼蜮的保護,他們留在迷霧中就和等死無異。


    雖然那個冷酷女人的態度有點不好,但誰會跟小命過不去呢?


    陳蘭雪就站在艙門旁邊,一臉嚴肅地監督著他們上飛機。


    禦鬼者們經過她身邊,都不由得被她那詭異的模樣嚇到了,有的禦鬼者甚至在私下嘲諷和詆毀,似乎想借此出一口氣。


    陳蘭雪自然能聽到他們的流言碎語,不過卻也沒有生氣,隻是眼神稍微黯淡了些。


    全部登機後,客機的位置還空餘八十多個,顯然這架飛機並不是隻接他們回去,他們隻是第一批登機的禦鬼者,之後還得飛往其他地方,接送其他禦鬼者。


    伴隨著一聲引擎的轟鳴,飛機的機翼撕破迷霧,在一陣寒氣的籠罩下飛離了大湘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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