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昏睡了多久,柳亦安緩緩睜開雙眼,剛想動一下胳膊,卻發現渾身如同散架了一樣動彈不得。


    “小哥哥你醒啦,感覺怎麽樣?”武清柔發現蘇醒的柳亦安趕緊來到其身邊問道。


    柳亦安強顏歡笑道:“我很想說沒事,可好像不是很好。”


    武清柔取出手帕,擦了擦柳亦安額頭上疼出的冷汗,眼中滿是擔憂,可是眼神卻很渙散,好像擔憂的並不是柳亦安。


    柳亦安心想:難道是武哥出事了嗎?於是問道:“小柔,咳咳咳,武哥怎麽樣了?”


    武清柔一聽,頓時眼眶就紅了,隨即轉過身去偷偷擦拭了下眼淚,說道:“沒事,小哥哥,我出去看看。”


    然而這一切又怎麽能瞞過柳亦安,好歹一起相處了這麽久,見武清柔起身要走,柳亦安咬著牙,拚了命地爬起身,抓住了武清柔的衣袖,可就是這幾個動作幾乎抽幹了柳亦安的全部力氣。


    武清柔感覺衣袖被拉住,趕忙轉身,見柳亦安拉著自己,趕緊扶住柳亦安,擔心道:“小哥哥,你幹嘛啊?”


    柳亦安咬著牙,隨即看了眼四周,似乎並沒有林三笑和武振軒的影子,隨即艱難道:“小柔,你告訴我,武哥,到底怎麽樣了?還有林老哥呢?他們人呢?”


    然而武清柔依舊不願開口,眼眶泛紅,麵色為難。


    柳亦安見狀,一時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吐出,武清柔頓時慌了,柳亦安則說道:“我沒事,小柔,快告訴我,武哥和林老哥到底怎麽樣了?”


    武清柔聽到這,再也忍不出了,晶瑩地淚花大把大把落了下來,隨後嗚咽道:“我哥,我哥,我哥他快要不行了,林哥之前強行護住了我哥的心脈,現在帶著我哥先行尋找出口去了,讓我在這等你醒來。”


    “什麽!”柳亦安一聽,心中更是焦急,一下子牽扯到了傷口,不過柳亦安忍了下來,冷汗直冒道,“小柔,你告訴,我昏迷期間都發生了什麽?”


    武清柔聽後,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說道:“小哥哥,這是林哥走之前讓我給你的,說是讓你醒後喝下,你先把它喝了,我就告訴你。”


    “好。”隻見柳亦安在武清柔的照顧下喝掉了滿滿一瓶,然而僅僅片刻,柳亦安變感覺渾身火熱無比,仿佛有股力量在灼燒他的經脈,似乎連靈氣都要灼燒起來。


    柳亦安盯著武清柔問道:“小柔,這是怎麽,回事!”可是嗓子卻完全說不出話來。


    柳亦安想要伸手抓向武清柔,可是視線越發的模糊,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自己以身處於一片火海之中。


    然而此時的武清柔伸手摸向柳亦安的臉頰,目光中滿是慈愛,說道:“孩子,苦了你了,可我們也沒有辦法,我終究無法在這小女娃身體裏存在多久,畢竟她不是我,我也不是她,而這瓶冰焰水是我唯一可以幫到你的了。”


    “孩子,不要怪我們,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接下來就交給她了,有緣再見。”


    隨即武清柔便暈倒在柳亦安身邊,而此時,兩個時辰比賽還剩下半個多時辰。


    柳亦安此時正處於他自身的意識當中,看著眼前的火海,柳亦安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又是迷陣?”柳亦安自言自語道,“不應該啊,如今的我應該身受重傷,不應該能如此輕鬆自如啊。”


    “不行,等出去後,一定要問個明白!”柳亦安說道,就在這時,原本平靜的火海頓時掀起滔天巨浪,可柳亦安四周除了腳底的浮石,什麽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可當看向逐步逼近的滔天火海時,柳亦安神色一凝,嚐試用靈氣凝成防護罩,然而,僅僅頃刻間,便被火海給吞噬了。


    “啊!”柳亦安被掀翻進了火海,頓時全身的皮膚仿佛都要被燒焦了般,就連內髒也無從幸免,《煉氣訣》此時瘋狂的運轉,可起到的效果幾乎為零。


    柳亦安此時心中早已沒了其他任何念頭,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可就當柳亦安還在抵禦火海的焚燒時,突然整片火海凝結成冰,而此時的柳亦安早已燒的通體漆黑,被冰封在冰層之下。


    “安兒,安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柳亦安耳邊回響。


    “是誰?誰在叫我?”柳亦安問道。


    “睜開眼,是我啊,孩子,你怎麽了?”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被冰封的柳亦安此時無意識的睜開雙眼,可實際上他並沒有睜開,此時的他看清眼前的人,眼神從驚訝變成了脆弱,最後變成了眷戀,“師傅,是你嗎?師傅!我好想你!”


    “師兄!你不厚道呀,我也來了,你怎麽隻看到師傅呢?”這時一個青衣男孩從師傅身後跳了出來說道。


    “師弟!你也來了,你和師傅一起下山了?”柳亦安看著眼前的男孩,這正是他的師弟,梅梓碩。


    “嘿嘿,師兄,你怕是腦袋發燒燒糊塗了吧,我們一直在山上啊。”梅梓碩一手摸著柳亦安額頭,一邊說道。


    “山上?”此時柳亦安起身一看,發現自己正躺在之前一直所在的床上,“我,一直在山上,沒有下山?”


    “安兒,你想什麽呢,你何時下過山,為師怎麽不知道?”師傅摸著胡子道。


    柳亦安滿臉不可置信,馬上起身,鞋也沒穿就跑了出去,隻見綠樹環繞,百鳥齊鳴,吃飯的石桌,做功課時的木桌,一切的一切是那麽的熟悉又陌生。


    這時梅梓碩提著一雙鞋跑了出來,說道:“師兄,你咋回事,出門連鞋都不穿,你病還沒好呢!”


    柳亦安轉身來到梅梓碩麵前,是左看看右看看,梅梓碩提著鞋怪異道:“師兄你咋了,燒糊塗了嗎?”


    柳亦安這時問道:“師弟,你能讓我捏捏嘛?”


    “啊?師兄,你沒病吧?”梅梓碩問道,“不對,你本來就在生病,師傅,你快來看看呀!”


    柳亦安趕忙製止,說道:“別別別,我就捏一捏!”隨即,柳亦安突然伸出手在梅梓碩身上一頓亂捏。


    “師兄師兄,別,別,癢,癢!”梅梓碩求饒道。


    柳亦安一驚,說道:“你真的是梅梓碩?”


    梅梓碩笑了好久才緩回來說道:“師兄,我不是梅梓碩,我是誰啊?”


    “幹什麽啊,你們兩個?”師傅這時走了出來說道,“安兒,快把鞋穿上,你病還沒好就在這亂跑,之前可不見你這樣啊,今天是怎麽了?”


    柳亦安還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心想:難道我之前經曆的都是假的嗎?難道我真的病了?之前的隻是一場夢?其實我根本沒有下山?


    柳亦安此時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謎團,可又滿滿都是真實感。


    這時,梅梓碩拍了拍柳亦安的肩膀說道:“師兄,亂想啥呢,快回房休息吧,一會我叫你吃飯,今天我們吃魚!我來燒!”


    柳亦安一聽吃魚,頓時抱住梅梓碩問道:“吃魚!什麽魚?快,帶我去看!”


    梅梓碩被柳亦安此時的狀態嚇了一跳,連忙回答道:“就就就是山腰那一塊河裏的魚啊,老大一條呢。”


    “走走走,帶我去看看。”柳亦安催促道。


    梅梓碩望著如此反常的柳亦安,不安地看了看師傅,師傅卻點了點頭,梅梓碩隻好帶柳亦安來到放魚的魚缸處。


    柳亦安看著魚缸裏的魚和自己的倒影,隻見那魚和當初師弟和自己帶回來的一模一樣,此刻的魚正在魚缸裏休閑的轉悠,一次又一次將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打出漣漪。


    這時,師傅走來說道:“安兒,來,師傅有話和你說,你讓碩兒先燒飯吧。”


    柳亦安一聽,心想:難不成師傅是要和我說下山的事。隨即柳亦安趕忙答應道:“是,師傅,我這就來。”


    此時,柳亦安和師傅坐在石凳上,師傅還沒開口,柳亦安就說道:“師傅,我知道,是讓我下山吧?”


    師傅深邃的雙眼此時疑惑地看著柳亦安,說道:“安兒,你今天怎麽了?誰說我是要讓你下山了,你就這麽不想待在為師身邊嗎?”


    柳亦安聽後,連忙擺手道:“不不不,徒兒怎麽會呢。”


    師傅深深看了柳亦安一眼,隨即深吸一口氣道:“其實,為師想和你說的也是關於下山的事,不過,我是準備讓碩兒先下山。”


    柳亦安一聽,頓時滿臉吃驚,師傅見狀,接著說道:“安兒,不是師傅偏心,而是你如今有病在身,不宜下山曆練。”


    柳亦安此刻感覺整個世界充滿了慌亂,夢幻,驚訝與不安,他癡癡地看著師傅,回答道:“徒兒,知道了,那這一頓飯,就是與師弟的告別飯嘛?”


    師傅以為柳亦安是因為梅梓碩即將離開而感到傷心難過,隨即站起身背過去說道:“是啊,安兒,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就像為師與你,終有一日也會分開,一會,你們是兄弟好好地告個別吧。”


    “是,師傅。”柳亦安起身拱手道,隻不過此時的他,內心萌生了一個更加大膽的想法,雖然這裏的一切是那麽真實,是那麽的令其向往,可他也不願意相信,武振軒、武清柔、王德善、林三笑、小乖……他們都是假的。


    柳亦安如今隻還有最後一個辦法,此時的柳亦安看向了正在燒飯的梅梓碩,而這香味,正是之前魚湯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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