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際,林雲把掛在她頭發上當發飾的大白拿下來,放到二長老的手上:“韓長老,大白就交給你了,記得給它種桑樹哦。”


    “放心,老夫一定將它照料好,養得白白胖胖的。”


    大白眨著大大萌萌的眼睛一臉期待。


    “還有大黃,你也跟師父回去。”她低頭看向坐在腳邊的大黃狗,理順後的毛發亮澤多了。


    誰知它搖了搖頭,不,既然是你把我帶出來就要跟著你,而且好吃的丸子在你身上,跟著你才能吃到。


    好說歹說都勸不動它,林雲隻好放棄了。


    暗夜從她手中脫離,機身逐漸變大,艙門自動打開,梯子一節一節鋪到地麵。


    蘇子辰咻的一下跑了上去,坐到駕駛的位置。


    “師父,我們走咯。”林雲站在梯子的扶手前旋身朝他們揮手。


    王德發微微頷首,眼裏凝著不舍:“平安回來參加半年後的煉藥大賽。”


    “好的呢。”


    眾人登上暗夜號,步梯收起艙門緩緩關上,暗金色的機身升起往高空飛去。


    “你們怎麽不一起?而且這也不是回蓮華宗的方向。”


    王德發被突然出現在身旁的秦蒼嚇了一跳:“你是鬼啊,走路沒點聲音!”


    隨後回他:“這幫崽子說要去闖蕩,勸不住隻能隨他們去咯。”


    秦蒼望著即將消失的黑點,眼中流出一絲向往之情,感慨道:“他們很像年輕時的我們,手中執劍,闖蕩四方。”


    那逍遙快活的日子,自從接任宗主之位便一去不複返。


    “是啊,”如今他們肩上各自擔著重任,不能再像年輕那般灑脫,他轉念想到什麽:“九頭魔蟒的皮堅韌有彈性,分一點給我唄。”


    “給小六做一個秋千玩,她剛入門時經常偷懶,在樹上蕩來蕩去看她的師姐師兄練劍,想來是因為沒有秋千才像猴子那般。”


    秦蒼嘴角狂抽:“用十大凶獸的皮做秋千虧你想的出來!”


    “一句話給不給?好歹也是小六的朋友幫你們解決了這個隱患,我們沒要九頭魔蟒的屍身已經很給你們麵子了。”王德發雙手叉腰,有種不給就立馬拔劍幹架的架勢。


    “又沒說不給,真服了你。”他話鋒一轉道:“這個所謂的朋友,其實是她的契約獸吧。”


    他出現在擂台時就隱隱猜到,再次看到他出現在禁地中更加確認心中猜想。


    看他已經知道,王德發也不必再瞞下去:“沒錯,老秦你有沒有覺得他身上的氣息有點奇怪,感覺……”


    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撞在一起,秦蒼接下他沒有說完的話:“這股氣息很神秘、很陌生,感覺不屬於這裏。”


    二長老聞言怔了一瞬:“不屬於這裏?難道他來自妖都?”


    三長老眉頭蹙了蹙:“可是自那場大戰之後,妖界就關閉了通往妖界的入口,而妖都作為在人類地界唯一的據點,現在生活在那裏的妖不多。”


    “龍昊實力這般強悍,要是出自妖都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隻有妖主才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可是根據流傳下來的畫像,那萬年老狐狸也沒這麽英俊啊。”


    “好了好了,不管他來自哪裏,隻要對小六沒有惡意就好。”王德發打斷這個話題。


    這倒也是。


    *


    薄暮冥冥,掩映出漫天的雲霞。


    一架暗金色戰機,如一把出鞘的利劍劃破天際。


    機艙內充滿現代感,簡直就是修真版的頭等艙。


    林雲坐在靠窗的位置,懷裏抱著饅頭,它身上花花綠綠的肚兜蓋住了大半雪白毛發。


    “你還好嗎?要不你還是回契約空間吧。”


    她看向坐在身旁的男人,他長長的睫毛低垂著掩住如墨的星眸,眉心微微皺著,額前的一縷銀發劃過瓷白的臉頰,落在鎖骨之上,身上散發著若有若無的破碎感。


    微抿著的薄唇張開,清冷如泉的聲線傳來:“你說過等大比結束,本尊不用再回那破空間。”


    “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嗎,誰知道你會暈機。”


    身為翱翔於天際的龍族,竟然暈機。


    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這和鴨子怕水有什麽區別。


    不僅他,還有並排坐著的一條倔狗。


    大黃狗的狀態像折腰的花兒蔫蔫的躺在座椅上,身上係了一根安全帶,嘴裏時不時發出兩聲哼唧。


    它隔壁坐著葉泠,此時正津津有味的看著從蘇子辰那裏要來的話本子。


    前麵一排坐著裴執、穆遠、陳乾朝。


    裴執單手撐著下頜,眼尾勾出撩人的弧度,另一隻手端著酒杯與穆遠的酒杯相碰。


    卷王陳在研究丹方,已經開始為半年後的比賽做準備。


    “五師兄開慢點,我看到熟人了打個招呼。”眼尖的林雲透過窗戶認出前方的飛舟。


    “好嘞。”蘇子辰一下降低速度,追上那艘飛舟後,與它並排駕駛。


    甲板上,迎飛站著一位身高出挑的少年,身上的袈裟被風吹得飄起來,好似飄舞的紅綢帶。


    落日的餘暉掩映在無懈可擊的五官上,渾身散發著股不容侵犯的聖潔感。


    林雲打開窗,腦袋搭在窗沿上,彎著眼睛打招呼。


    “嗨,無·超級容易害羞·話少·塵,我在後麵看著你圓潤的後腦勺,越發覺得你這顆腦袋是黑暗深淵裏照亮前路的引路燈。”


    無塵撩起眼皮,微微側身對上少女清澈明亮的眼眸。


    “羨慕?剃一個你也是。”


    “不不不,我這個小燈泡瓦數不夠,比不過佛子。”


    他看了眼方向,心下存疑道:“這不是你們回宗的路吧。”


    “對啊,我們想去佛宗玩一玩,想聽悠遠的鍾聲、神聖的誦經聲,想聞環繞在寺院的檀香,想看籠上一層薄光的寺院,以及晨光下佛修弟子線條流暢的八塊腹肌。”


    無塵聽完滿頭黑線:“依我看,最後麵的話才是你的真心話。”


    頓了頓問:“上次說謊是什麽時候?”


    林雲嘿嘿一笑:“剛剛。”


    他就知道是這樣,他們怎麽可能會去佛宗,讓他們天天吃素食不得把膳房揭了。


    一扇木窗推開,露出明台和藹的臉龐:“林雲小道友,真不去我們佛宗玩?”


    “有要事在身,有機會再去。”看著從窗戶探出來的一個個“燈泡”,她揮揮手道別:“諸位道友再見。”


    在暗夜與飛舟“擦肩而過”時,響起無塵好聽的嗓音:“林雲,下次再見希望你已突破煉氣期,要是突破不了,看在你幫了我們的份上,等你百年後本佛子親自超度你。”


    遠處傳來少女縹緲的聲音:“我謝謝您嘞!”


    “不過相比和尚念經,我更喜歡聽鬼故事,如果真有那一天佛子你給我念三百篇鬼故事吧。”


    “......”無塵望著消失在視線內的黑點,俊臉上看不出情緒,轉身回了船艙。


    ——


    翌日,黑暗徹底籠罩大地的那一刻,濃黑的夜空墜下一道金光。


    天樂城。


    城內有著修真界最大的賭場——瑤花閣。


    少女興奮的聲音響起:“二師兄,這裏就是你所說的銷魂窟?百聞不如一見,還真有點意思。”


    裴執伸出手指頭戳了一下兩眼冒光的小師妹:“我說的是銷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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