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內侍全部打掃幹淨,袁清嫋才帶著楊盈進屋。


    “嫋嫋姐,那個申屠赤太過分了!”從小到大,楊盈還沒住過這麽破的屋子,就算在冷宮的時候,住的都比這好。


    見楊盈氣憤的在那裏跺腳,袁清嫋將人拉著坐下。


    “殿下,這就是戰敗之國的下場。將來你還會遇到更多的刁難,這才剛剛開始,你就受不了了?”袁清嫋給楊盈倒了茶,遞給她。


    “嫋嫋姐……”小姑娘一聽,更難的還在後麵,瞬間想哭。


    “申屠赤向來跋扈,你得學會忍耐。”任如意這時從外麵進來,見楊盈這個樣子,還是低聲安慰了一句。


    “你對這人很熟悉?”袁清嫋抬眸看向她,任如意點了點頭。


    “申屠赤之前是在安國西麵行營馬軍都指揮使,先昭節皇後之侄,少年時曾在皇後宮中寄養過兩年。”既然是昭節皇後的侄兒,定然見過如意的。


    “那你多注意點。”楊盈在,袁清嫋沒有明說。


    “那人就是個混賬!教導他的昭節皇後也不是什麽好人!”茶水還有點燙口,楊盈心中窩火,聽如意這樣說,忍不住又罵了一句。


    一聲清脆的耳光打到楊盈臉上,楊盈不敢置信的看向任如意。“如意姐……”她本來今日就受了不少委屈,那個混賬還將她生母拿來說事,任如意這一打,直接繃不住了,抱著袁清嫋哭了起來。


    袁清嫋知道內情,昭節皇後對如意來說是個非常重要的人,她一時氣憤,打了楊盈之後冷靜下來,一時間沒有說話,隻聽見楊盈輕聲啜泣。


    門外錢昭已經過來,見此情形就想進來,袁清嫋被楊盈抱著,衝錢昭搖了搖頭。


    “對不住……”任如意知道這事不能怪楊盈,楊盈不知道她和昭節皇後的關係,在申屠赤那裏受了侮辱一時口不擇言而已。輕聲道了歉,她轉身離去。


    “殿下,不生氣了,告訴你一件高興的事。”袁清嫋拍了拍小姑娘的後背,任如意的私事她不好跟楊盈說,於是開口轉移她的情緒。


    現在還有什麽能讓她高興的事,就算是嫋嫋姐和錢大哥在一起了她也高興不起來了。


    “走的時候我悄悄在申屠赤的茶水裏下了藥,恐怕他此刻正在茅廁出都出不來。”


    楊盈一聽,眼睛都亮了。“真的?”


    “嫋嫋姐騙過你嗎?”袁清嫋笑了笑。


    “錢大哥!”楊盈話音一落,錢昭就從外麵走了進來。“殿下,何事?”


    “你悄悄潛去府衙看看,申屠赤在幹嘛?拉死了沒?”楊盈迫切的想知道申屠赤的慘狀。


    錢昭看向袁清嫋,走的時候,他跟在袁清嫋後麵,她的小動作他看見了,下意識的給人打了掩護。還沒來得及問她,她倒先跟殿下說了。


    袁清嫋衝錢昭笑了笑,錢昭心中無奈,果然即使麵上裝得冷靜鎮定,內裏還是那個鬼靈精怪的小姑娘。


    那邊於十三已經回來,“於十三,你看著殿下這邊,我出去一趟。”


    “殿下,來吧,繼續練習,把在這根柱子,當成申屠赤狠狠的紮!”小姑娘心中還有氣,袁清嫋指了指房內的柱頭,跟她說了這話。


    “我紮死你!申屠赤你個狗東西!”楊盈目露凶狠,提著匕首用力紮上去又抽出來,紮上去又抽出來。


    她得去廚房看看,今天晚上怎麽安排。這才入安,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詰難等著他們呢!


    好在那個申屠赤也沒做得太絕,廚房的東西倒是一應俱全。袁清嫋翻出藥材,喊來江兵燒火,燉了藥膳抬著去楊盈那邊。


    錢昭已經回來了,他正跟殿下回著話。“我去的時候,申屠赤已經喊了大夫。”見袁清嫋來,說完便退了出去。


    “活該!”楊盈已經收起了匕首,拿出手弩練習。杜長史正好從門外進來,隻聽見咻的一聲,他旁邊的柱子上釘了一支短箭。他嚇了一跳,腳步一頓,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殿下莫不是跟著袁女官跟久了?


    見袁清嫋看過來,才拿出拜帖,“殿下,許城趙家遞帖子來了!”


    “杜大人以為該當如何?”楊盈收起手弩,接過拜帖看了看。


    “許城還屬於梧國時,趙家謹守本分,這宴會我們應該去。”杜大人給楊盈分析了一番,袁清嫋就喊來內侍幫忙收拾。


    “錢昭,你和朗哥不去?”臨出門前,就於十三跟著他們。


    “我們還有事,你照顧好殿下。”錢昭神色淡淡,袁清嫋察覺到他似乎有點不高興,有心想問問,楊盈已經在內侍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嫋嫋姐,快來!”


    袁清嫋決定等回來再與錢昭好好談談,他有什麽事,從來不跟自己說,全都一個人背著,多累呀!


    城東趙府,杜大人在與趙家主說著話,楊盈聽了兩句,聊到了許城現在的賦稅加重了,他們趙家也不可避免,趙家主倒著苦水,說他們家大業大不堪重負,言辭之間,希望使團這邊到安都能跟安帝反應一下,減輕他們的賦稅。


    “嫋嫋姐,我覺得沒意思,想回去了。”她雖然已經開始學習一些政事,但是對那些仍是沒多大興趣。


    大家都知道禮王年幼,恐怕沒什麽主見,有杜大人在這裏周旋,就夠了,楊盈在這裏隻是當個吉祥物,吉祥物露個麵,也差不多了。


    “行,我叫於十三送我們回去。”錢昭孫朗不在,於十三必須肩負起楊盈的安危。


    才下馬車,就聽見院中傳來打鬥之聲。三人快步走了過去,眼看著錢昭的大刀要劈到任如意身上,袁清嫋一枚短針飛射而出。與大刀碰撞在一起發出叮的一聲,大刀因此偏了幾分,任如意側身躲過,她的腰腹處流著鮮血,已經受傷。


    “錢昭,你幹什麽!”正在纏鬥的二人見袁清嫋衝過來站在中間,各自後退幾步。孫朗蹲在地上,胸懷處受了傷。


    “如意姐!錢大哥!”楊盈和於十三落後一步,見此情景,滿眼震驚。雖然如意姐剛剛打了她,但她知道如意姐待她好,嫋嫋姐一哄,就忘了那事。現在錢大哥他們要殺如意姐,楊盈心中十分憂心!


    “清嫋,你們怎麽回來了?”孫朗撿起盾牌,看向楊盈二人。袁清嫋擋在任如意前麵,他捏緊盾牌沒有再上前。


    “你讓開。”錢昭神色冷凝,看向袁清嫋身後的紅色身影,眼中全是刺骨的寒意。


    “你為什麽不問青紅皂白就和如意動手?”袁清嫋不知發生了什麽,但是也大概猜到,孫朗和錢昭發現如意的身份了。


    “清嫋,你讓開。”錢昭捏緊了大刀,他看擋在任如意前麵的人,語氣冰冷了幾分。


    少女還穿著女官服,未動分毫。“你們是同伴!為什麽要操戈相向!”


    “她不是不良人,是朱衣衛!”錢昭果然是發現了任如意的身份。


    “任如意,你現在還是朱衣衛嗎?”朱衣衛與六道堂隻不過是陣營不同立場不同而已,而且任如意五年前就已經離開朱衣衛,現在跟朱衣衛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五年前已經脫離朱衣衛。”被錢昭發現了身份,任如意也不撒謊。她眼中也全是冷色,這些人,前兩日還當她是夥伴,卻因為一些誤會,就要拔刀相向。好在,還有一個人,是堅定不移的站在她這邊的。


    “她前兩日才去和朱衣衛接頭,出賣使團的消息,昨夜還在房梁上監視寧頭兒,我和老錢都看到了!怎麽可能退出了朱衣衛!她定然是朱衣衛的奸細!清嫋你快讓開!”因為袁清嫋的緣故,孫朗不敢上前,怕傷了她。覺得袁清嫋不知內情,定是受了任如意的蒙騙,趕緊開口解釋道。


    “朗哥,你說你把我當親妹子的,你相信我,如意真的不會出賣使團。”袁清嫋視線直逼孫朗,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見孫朗神色不好,袁清嫋又冷著聲說到:“若她身份真有問題,寧遠舟怎麽可能請她過來教授殿下!”


    任如意或許是為了查昭節皇後的事,總之,袁清嫋相信她,肯定不會出賣使團的消息。


    “啊,是啊,老錢,你們先冷靜點,等寧頭兒回來再說。”於十三這時也走過來打圓場。


    見袁清嫋寸步不讓,錢昭將刀用力一甩插在地上,徒手襲上少女想將人打暈,哪知少女身手靈活與他纏鬥起來。


    孫朗因為她的緣故,站在原地沒有動,見錢昭先和袁清嫋動起手來,還叫了一聲:“老錢!你幹嘛!”


    錢昭心中惱怒用了內力,一手按住她肩膀,一手橫在她的脖頸處將人抵在樹幹之上。“我與朱衣衛有血海深仇,我恨朱衣衛,即使是你,也不行。”


    以手臂抵著她的男人眼眶通紅,聲音冰冷如霜。袁清青嫋聽懂他話裏未盡的意思,如果她是朱衣衛,錢昭也會痛下殺手。


    她不希望錢昭與任如意因為誤會鬧到一發不可收拾,這二人,對她來說都重要。


    “袁清嫋,住手!這是我和錢昭的事情!”身後傳來任如意的厲喝之聲,錢昭垂眸看向脖頸處僅差分毫的銀針,冷笑一聲看向袁清嫋,眼眶通紅。“你竟然為了一個朱衣衛,要殺我!”


    那一根銀針,像一把利刃一般,直直插在他的心上。一滴眼淚悄無聲息的掉了下來,他抬手抹幹淨淚水,轉身捏住大刀,帶著雷霆破軍之力,朝那紅衣女子襲去。


    “孫朗!於十三,還不快來幫忙!”錢昭大刀被任如意踩住,他一個用力,又將人抬飛出去!


    “怎麽,你們兩個也有血海深仇要跟一個五年前就退出朱衣衛的人清算嗎?你忘了她在天星峽與你們並肩作戰奮力一搏!忘了她曾經救過你們的性命了嗎!”少女的聲音冷凝,眼神掃了過來。


    袁清嫋又堅定的攔在他們二人前麵,孫朗頓住腳步。於十三本就不想動手,在袁清嫋的阻撓之下,幹脆扶手而立看戲。


    錢昭的武功比不上任如意,不過幾招之間,任如意的劍紮在了錢昭的肩膀上,她的手臂被劃了一道。


    知道錢昭現在恐怕不願意看見她,任如意一腳踹飛錢昭,借力飛出了院子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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