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麽?”


    “由美,駒形由美。”


    “好吧,由美。我需要為你處理傷口,請脫掉外衣吧。”


    “真的可以嗎?”


    “什麽?”


    “藥是很貴重的東西吧,浪費在我這樣的人身上真的沒問題嗎?”年幼的駒形由美自卑切懦弱的問道。


    “藥的確很貴重,但是……”歸燼一笑說道:“更加貴重的可是人命啊。”


    駒形由美的眼眶變的濕熱,自從母親過後,她就再也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了。


    原來我的性命,也會被人看重的嗎?


    歸燼拿出藥劑,專心致誌的說道:“可能會有點痛,忍耐一下。”


    “是!”


    比比索索的聲音響起,藥水在身體上留下冰涼的感覺,但不知為何,駒形由美的心中卻溫暖了起來,仿佛有火焰的力量正在灌注其中。


    歸燼將傷口處理完畢,由美手臂上的骨折也重新固定捆綁,他有些開心,因為醫術得到了實踐,而這就是他購買由美的原因之一。


    “那個……”由美發出弱弱的聲音。


    “什麽?”歸燼一邊收拾醫療器具一邊問道。


    駒形由美跪伏於地,用額頭碰觸著榻榻米,恭敬的問道:“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我您的大名。”


    “大名就算了。”歸燼笑道:“我叫天夏泰平!”


    駒形由美記下了名字,也記下了笑容,她覺得那歸燼就像太陽的一樣溫暖燦爛,而這就是她將侍奉一生之人!


    嘩啦!


    紙門被拉開了。


    衝田總司滿臉寒霜的走了進來,瞪了歸燼一眼,然後拉著駒形由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從今天起,你跟我一起居住。”總司一板一眼的說道。


    “可是,為什麽?”


    “男女有別。”總司繼續一板一眼。


    駒形由美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香味,那是同為女性的味道。她識別出了總司的身份,有點好奇的問道:“敢問您與天夏大人的關係是?”


    “我是他的……師妹,我們同屬一個流派。”總司莫名的有些煩躁,說道:“而且也不用對那家夥使用敬語,他放棄了自己的天賦棄劍學醫,心中還毫無國家大義可言,不過是個不學無術之人罷了!”


    “不。”駒形由美意外的堅定起來:“醫術是非常有用的知識,天夏大人也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醫術再有用又如何,它是無法改變世道的!”總司煩躁的說道:“隻有掌握劍術,隻有擁有力量,才能懲戒邪惡,保護萬民,這個世道才會越來越好!”


    “是嗎?”駒形由美用手撫摸著身上的傷口說道:“但您知道嗎?正是您口中應該保護萬民劍術給我留下這滿身傷痕,而正是您口中無法改變世道的醫術撫平了我的傷痛。我隻是一介民女,不懂國家大事,但我知道,百姓需要的不是劍術而是醫術,天夏大人也絕不是不學無術之人!”


    總司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轉頭說道:“但沒有力量一切都是空中樓閣,至少我們應該掌握自保的能力!你有傷在身,先休息吧,我會把晚飯帶回來的。”


    衝田總司與駒形由美的爭論突然的開始,又突然的結束,仿佛人心一樣變幻不斷。


    由美就這樣加入了天然理心流,名義上是歸燼的侍女,實際上更多是在照顧總司。因為歸燼的自理能力很強,總是將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為了鑽研醫術,他大部分時間都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由美也不好打擾。


    反而總司老是毛手毛腳,家務也樣樣不精,雖然她比由美要大一歲,由美卻總是像個姐姐一樣照顧著她。由美聽說總司是劍道上的天才,讓她不由感歎,原來天才付出的東西遠比常人想象中還多。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天然理心流結束了在北辰一刀流的拜訪,準備前往鏡心明智流的士學館和神道無念流的練兵館訪問,在此期間,總司和由美意外的結成了好友,至少是在不討論歸燼的情況下,她們成為了好友。


    歸燼與神穀越路郎道別,而千葉周作則遞給歸燼一封介紹信:“鏡心明智流的春藏直正擅長皮肉傷,神道無念流的齋藤彌九郎熟知各種藥草的藥性,你拿著這封信給他們看,他們自然會傾囊相授!”


    人情越用越薄,千葉周作肯用自己的麵皮去為歸燼求師,這無疑是份天大的禮物。


    歸燼接過信箋,道了聲謝,默默的將這份恩情記在心中,隻待來日償還。


    “小子,加油吧,相比近藤勇,或許你才能開辟出真正的新時代。到那時,我做的竹刀應該也能派上用場了吧。”


    之後歸燼隨著眾人先後拜訪了鏡心明智流和神道無念流,因為有了千葉周作的信箋,所以他很順利的就受到了春藏直正和齋藤彌九郎兩位劍豪的指點……不是劍術,而是醫術。


    春藏指正和齋藤彌九郎跟千葉周助一樣,都是赫赫有名的劍豪。而如今世道混亂,賊寇四起,他們為了保護百姓常與賊人爭鬥,也因此受傷不斷。所謂久病成醫,便漸漸掌握了一些醫療手法,這也是當今醫術的主要來源,歸燼從他們身上學到了不少,稱的上是獲益良多。


    但遺憾的是,劍豪所授醫術針對外傷居多,對於傷寒之類疾病卻是少有療效,齋藤彌九郎的草藥之理勉強算是涉及了體內病痛,卻又十分膚淺,讓人有種隔靴搔癢之感。


    這也正是千葉周作所說的醫術弊端,畢竟上限就擺在這裏,就算研究透了,也派不上大用。


    可歸燼卻不放棄,他鑽研各類醫書,發現本土的醫書對疾病的研究不深,反而是承國的醫術在這方麵要高明許多。可惜的是醫書中的專業詞匯太多,他雖然看的懂,卻不能理解其中的真正意思,找了幾個翻譯,說的也是模棱兩可,讓歸燼不由下定決心,非要找到一名真正精通漢語之人才行。


    如此一找,就足足找了三年。


    這期間歸燼走遍了江戶和周邊大小村落,雖然遇見了不少民間高人,交流之下增進了不少醫術,但不等他找到精通漢語之人,卻意外的發生了一件震驚全國的大事。


    四艘隆隆作響的黑船駛入了江戶灣,如同是鋼鐵製成的黑色猛獸,在不開國就開火的威脅下,幕府屈辱的打開了封閉百年的國門,讓金發碧眼的南蠻人和名為工業的猛獸正式踏上了這片遠東的土地!


    按照西方的曆法,這一年被稱為1853年。


    歸燼,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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