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烏爾頓同穆珂一同消失,多爾袞還派人去尋找,可惜,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是皇太極安排好的。烏爾頓和穆珂一出來,便被皇太極派的人安排妥當。烏爾頓更是重新歸到暗部裏頭。隻是她的主要任務已經變成在暗處保護殊蘭而已。穆珂則是被安排在別處,隻等時機成熟便將人重新放到殊蘭身邊。皇太極也對宮中侍婢不太放心。畢竟,這宮中的人事安排都是經過哲哲和布木布泰的手的。誰知道這兩位會不會在裏麵使什麽壞。穆珂是自己人,用自己人總是放心些。要不是諾敏在殊蘭消失到進宮的這段時間裏已經嫁人,皇太極還想將諾敏弄進宮裏來伺候殊蘭。


    “你是說……那日沒有任何特殊的情況?完全是我自身身體的原因?”殊蘭抬手示意烏爾頓起來說話,“可在這之前太醫號過脈,照理……不該會出現這樣的情形。”


    “回主子,奴婢查了,這些個宮女和嬤嬤都是皇上找的,全是家世清白,手腳幹淨的。想要在裏麵動手腳……很難……”烏爾頓麵有難色。


    “家世清白……”殊蘭坐在主位,左手輕敲幾麵,眉間微微蹙起。太醫輪番的診斷應該不會有誤。可皇上安排的人手也不會就這麽輕易地被人幹涉。那麽,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岔子?


    “那,現在皇上的意思是?”殊蘭思考了許久,終不得解。抬頭,看著烏爾頓:“皇上打算怎麽辦?”照太醫的診斷來看,她除了在生產前遭人暗算外,再沒別的可能。可現在,查了這麽久,真相卻遲遲沒有顯露出來。時間拖得越長,對查案根本無益。再查下去,也隻會是徒勞無功。可真要殊蘭這個受害者自己開口說不查,卻是如何也開不了這個口的。


    “皇上的意思是加派人手看護娘娘和八阿哥,調查一事放到暗處。”烏爾頓猶豫一下,仍是說出了口。


    “……皇上的意思是……不查了?”雖然早就知道這個結果,可一時之間,殊蘭仍無法接受。


    “不是不查,是放到暗處查。”皇太極的聲音在關雎宮裏響起。之前,殊蘭心神激蕩,一時間都沒發現皇太極早已緩步進來,並揮手讓烏爾頓離開。


    我可以相信你嗎?胸懷天下,坐擁江山,你還會顧到一個女人的感受麽?


    殊蘭很想對皇太極說這些話。可她知道,這些話隻能放在心裏,根本無法,也不敢問出口。殊蘭微微低頭,唇角微勾,兩眼彎彎:“我相信皇上。”


    皇太極定眼看著她,沒有說話。良久,長長一歎。伸手將人帶入懷中:“終有一天你會信我的。”


    我信你,誰信我?


    殊蘭剛想反駁,卻終又咽了下去。就這麽所在皇太極的懷裏,輕輕闔眼。遠遠望去,宛若一人,璧影一雙。


    多西琿是皇太極在滿月禮上給八阿哥取的名字。多西琿,漢語意為寵愛。單單一個名字,便可看出皇太極對宸妃和她所出的八阿哥是何其眷顧。


    由於是第一次做母親,殊蘭和所有人一樣,在期待中帶著些許手足無措。虧得有嬤嬤跟在邊上,不然,殊蘭都不知道自己要錯多少回了。


    多西琿不負皇太極給他取的名字。剛學會走路,便把關雎宮跑了個遍。自己在一邊窮開心,弄得跟著他的下人急得滿頭滿臉的汗。殊蘭舍不得訓斥自家兒子,隻能當著全宮人的麵將跟著的下人狠狠敲打了一番,並讓人將多西琿能到的地方都用柔軟的毯子鋪著,尖銳的桌角處更是用碎布細細的裹好,不讓他有一絲一毫的危險。


    “主子,您這樣寶貝八阿哥,貌似有些……不妥……”烏爾頓看著殊蘭為多西琿忙得焦頭爛額,不禁眉頭微皺。皇上對自家娘娘和八阿哥的寵愛是有目共睹的。如果現在皇上宣布將八阿哥立為太子,她是一點兒也不會驚訝。可正因為這樣,她更加關注將來可能是天下之主的八阿哥的生活起居。


    八阿哥的機靈聰慧是宮中上下都知道的——從他懂得調虎離山地將人全引走後,悄悄爬到樹上躲起來不讓人找到便可見一斑。


    可現在,娘娘對八阿哥這般緊張,就像生怕不小心磕了這兒,碰了那兒的架勢……怕是不好啊……


    即使是翱翔萬裏的雄鷹,也需要長久的磨礪。長時間的驕奢溺寵隻會讓它失去獨擋風雨的雄心!既然要坐擁天下,哪容許片刻懈怠?更何況是在詭譎的後宮之中?!


    殊蘭慧心。烏爾頓一開口,她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目光放在原處獨自戲耍的多西琿身上,微微蹙眉:“我明白你的意思。隻是……”再如何瀟灑淡然,殊蘭都不得不承認,曆史既定的命盤終究是影響了她的心緒。一想到自家兒子可能隻有兩年的時光,她便不自覺地想再寵他一些。全然忘了自己是知曉後事的,能提前避開的人。如果再這樣下去,或許不等別人動手,她就先心神衰竭了吧。殊蘭苦笑,輕聲道:“那件事……有消息了麽?”


    距離那日產房危機過去快一年了,該查的線索都被人掐斷,該有的蛛絲馬跡也早被人擦得一幹二淨。要查案,簡直難如登天。甚至可以說,有些強人所難了。可明知如此,殊蘭仍忍不住帶著小小的希冀開口詢問。


    出乎意料的,烏爾頓應了下來:“查了這些時日,倒是查出了些眉目來。”她說著,頓了頓,眼睛不由在殊蘭身邊桌上的吃食處停留,“根據調查,主子生產那日進出產房的人員都沒有問題。可是在調查主子生產前一天的吃食的時候,小廚房的李嬤嬤突然身亡。死因是勞累多日,心竭而死。等再去查主子的吃食時發現,主子生產前喝的是玫瑰露……”許多人都知道孕婦懷孕期間不能吃通經性涼的食物,因此,紅花、麝香、柿子和螃蟹這類食物早早被排除在了廚房之外。可是,沒有多少人知道,玫瑰也是具有通經之效的東西。當初在排除宮內隱患的時候,所有人都將神經繃得緊緊的,就怕有一絲一毫的閃失。可沒有人想到,就是在這麽嚴密的打壓下,也會有漏網之魚。


    “玫瑰花……怎麽了?”殊蘭皺眉看著烏爾頓,眼中滿是不解。在她的記憶裏,似乎隻有紅花麝香這類東西才是虎狼之藥。怎麽平日裏看著不起眼的玫瑰花也成了要她命的玩意兒?


    “主子不知道,查到主子的吃食一直正常,但生產時期天天喝著玫瑰露,頭覺著奇怪,就讓人去查了平陰查了玫瑰花。這才知道,這玫瑰花看似尋常,卻也是有著很好的通經功效。通常孕婦在前三個月吃的時候效果最是明顯。身子弱的可能就立馬小產。主子在前五個月裏頭看得嚴,喝得也是熟水,對方沒法下手。之後……”烏爾頓欲言又止。這種陰私,還是半掩半漏地說來得好些。


    “單單玫瑰花會讓我這樣?”殊蘭挑高了眉問道,嗓音裏滿是不信。她自然不懷疑烏爾頓說的,玫瑰花有通經的效果的言辭。隻是,既然孕婦在第四個月便能食用玫瑰花,便證明玫瑰花並不是造成自己那樣的元凶,隻怕罪魁禍首另有其人。


    “不,不是……後來……在李嬤嬤的房裏找出來一罐子的玫瑰花……那是用三七水浸泡了再曬幹的……”烏爾頓硬著頭皮,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玫瑰花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小插曲,真正的虎狼之物是三七水。恐怕下手的人知道三七有通經的效果,為了掩蓋三七的單單苦味,便想著借玫瑰花的香甜來掩蓋,才有了之後自家主子生產危險的一幕。


    殊蘭不去計較烏爾頓的小心思,隻在心底暗暗盤算。


    三七通經……漢人……能熟悉漢學的,在這後宮除了她還能有誰?看來,她看上去太好說話了,以至於有些人手癢癢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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