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今天我們能在這裏上課,得益於百年前的一個偉大設想——虛擬現實技術。”


    “比如說你,現在正舒舒服服的躺在東京家裏的水床上。”


    “而你,現在正坐在北海道的房間裏。”


    “你們來自日本六十六個縣,相互之間的距離超過五百公裏,但是你們是同班同學,在這裏一起成長。”


    “在七十年前,這還是不可能的事,那時候,每一個小學生都要按自己的居住地,每天背著書包走到就近政府指定的學校,坐在指定的教室裏接受老師麵對麵教育——對,不是我們這種虛擬教室的麵對麵,而是真正的你們和我麵對麵——無論刮風下雨,你們都要走到學校來上課。”


    “哇,老師,我覺得還是那時候好,大家一起玩肯定比現在要開心多了。”有個孩子忍不住插話。


    “那時候,一個班級裏麵,成績最好的孩子和成績最差的孩子,同樣的卷子,考試分數可以相差一倍!你仔細想想,那時候的老師該怎麽講課?是照顧成績好的孩子,講的快一些?還是為了照顧成績差的孩子,把前麵的課程重複再講幾遍?那時候的教育效率,遠遠比不上現在。”


    老師一邊說,一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好吧,在虛擬空間中其實不存在近視眼,不過,為了保持老師的形象,眼鏡作為可選裝飾之一保留了下來。


    “好了,不說這些了,現在我們開始講東方文明近代史,第一課,亞共體的成立。”


    ——————————————


    赤旗。


    “老張,咱們馬上就要上高中了,你選好哪個武道館了嗎?”


    “選毛啊,就我這水平,上次打排位,排名他麽的足有三十九億五千多,那遊戲總共才四十億玩家,還有很多人玩了玩就不玩的。你說這成績那個武道館能要我?我還是練廣播操算了。”


    “呃,老張,別灰心,練廣播操也有練成大師的也不少呢。而且你成績好,咱們班裏第一名,將來隨便進那個科研組,都能弄到不少貢獻度,可要比我強多了。”


    “切,成績好有什麽用,劉遠琴喜歡打遊戲打得好的,方悅悅也是,根本沒人喜歡我這種柴火好不?”


    張晟源一邊垂頭喪氣的說,一邊擼起袖子,給王元看看自己那枯瘦如柴火般的手臂。


    “額——,這個,兄弟,節哀。”王元隻好表示,這真心沒辦法。


    這個時代誰都不缺吃喝,尤其像他們這種學生,飲食的營養搭配更是有專家負責調配,根本不可能有問題。


    問題是有人天生怎麽吃都不長肉,那就沒轍了。


    也許基因療法可以改變這一點,但是有法律明文規定,在五十歲以前,人類除特殊情況下,不得進行基因等級的調整治療。


    據說這牽涉到人類潛能激發和遺傳特性,對應的一條法律是,進行過基因調整的人類,沒有特殊情況,不得生育子女——實際上在基因調整過程中,會同時特意封閉其生育能力。


    (這是為了避免修改過的基因結構汙染人類正常基因,當年為了延長壽命,修正部分基因開關,結果證明被修改過基因的人類,無論從學習能力還是武道修行上,都比原本差了一些。因此經過大量人體試驗,最終出台的法律就是:經過基因修正的人類,不得繼續擁有生育權利。)


    “好了,別說我了,老王,你在武道方麵比我強多了,你選好那個武道館了嗎?”


    “我選了大山武道館,據說大山武道館創始人大山中岩,乃是通天教主的親傳弟子!”


    “不是吧,我說老王,我知道你很厲害,可是這也太誇張了,你確定能進去?”


    “呃,不確定——,我不是說了嗎,我選了大山武道館,可沒說人家選了我。”王元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切——”


    “這個月有一次全國初中的虛擬格鬥大賽,如果我能拿到好名次的話,未必就進不去。”王元不服氣的說。


    “好吧好吧,祝你走運。”張晟源敷衍的安慰了一句,明顯不看好自己這位老同學。


    全國初中虛擬格鬥大賽,豈是開玩笑的?在那麽多人裏麵,各種妖孽多了去了,想在這種場合冒尖,可不比一個小小初中幾百人裏麵那麽容易。


    “對了老王,你上次說想追楚水的,追了沒有?”張晟源轉移了話題。


    “我老王當然是說到做到,說追就追!”王元把胸脯一拔。


    “少廢話,到底追了沒有。”


    “追了,但是楚水說我醜——”王元的腦袋耷拉下來。


    “———哈哈哈哈哈!別說,老王,這下我心情好多了。”


    “我去——!”


    ——————————————


    歐洲聯合醫學實驗室。


    透明的納米倉中,一位身材修長,肌肉勻稱的中年男子正躺臥其中,周圍圍著九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學者,其中有男有女。


    還有位女士望著納米倉中這位赤裸男士的身體,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液。


    通過修行圓桌聖殿推出的騎士八法,將鬥氣修持到騎士境界的武者,身軀已經自然而然調整到一個相當完美的地步,可以說,人類理想的身材比例基本就是這樣了,如果說還有缺陷,那已經不是通過個人鍛煉能夠彌補過來的。


    “特洛菲爾,你現在感覺如何?”一個白大褂拿著一塊電子版,一邊監控植入係統的進展情況,一邊問道。


    “有點疼、也有點癢,感覺就好像有什麽冰涼的東西沿著血管在爬。”特洛菲爾如實回答,倒不是他忍不得這點痛苦,而是作為先驅(試驗品),他的主觀感受,對於積累相關數據也是不可缺少的。


    ————————————


    近百年來,不僅柳生元和不曾在地球社會中拋頭露麵,就連萊拉妮和欲望之主也不怎麽在人前出現。


    萊拉妮的真身被困在月球母巢中,到現在也沒有看到吞噬掉整個母巢、擺脫困境的希望——這倒不是吞噬母巢遇到什麽困難,甚至可以說,母巢在某種程度上還努力配合著萊拉妮的吞噬。


    唯一的困難就是母巢實在太大了。如果母巢真是隻是月球核心處百餘公裏直徑,那麽在近百年以後的現在,萊拉妮早就該脫身而出。


    然而實際上,母巢的結構是以一種奇特空間嵌套方式,小小的一個結構中可能含有一個龐大的空間,而這個空間裏居然還嵌套著其他空間!直到現在,萊拉妮連母巢九牛一毛都沒摸清楚呢。


    當然,萊拉妮能量分身還是可以自由活動的,不過她也主要隱居在圓桌聖殿。不然,騎士八法這種衍生自騎士的八種美德的鬥氣修行道路,光靠嘉妮特和柯羅爾,絕對是完善不到這個程度的。


    這些年來,歐洲的武道大師層出不窮,其中倒有百分之九十與圓桌聖殿有關。


    而這些武道大師的增加,反過來也極大推動了植入式量子係統的研究。


    萊拉妮手中有更成熟、效率更高且更加安全的生物類量子係統,但是,無論萊拉妮和柳生元和,都不認為自己過度插手地球發展,對地球會有什麽好處可言。


    尤其是柳生元和,他當年作為一個研究者的時候,還不曾脫離地球科技發展思路,他的研究與整個地球科技發展一脈相承,基本不會出大問題。


    可是如今他邁入太古精靈境界,他的道路主體,卻已經脫離了正常科研方向,變成了一條修行之路!


    事實上,‘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任何一種道路,如果脫離的全體大眾,都會對整個社會穩定性起到反麵作用。


    許當年的柳生元和意氣風發,認為打破一切拘束、天不能遮我眼、地不能埋我心,才是自由的最高境界。


    但是,如今也許是柳生元和眼光更高,也許隻是屁股坐的位置不一樣了,在他看來,地球整體文明同步發展才是正途,至於修行之道,作為文明的補充當然很好,但是作為文明發展的主要途徑卻是萬萬不可。


    很簡單,科技文明發展是每個人都可以受益的,知識體係也是可以清楚明白的傳承,其中並沒有門檻。


    但是修行之道不同,修行受益的主體是個人,修行過程中很多感受也是非常個人的事情,除非修行到先天真人的地步,才可以化虛為實,將自己的道路表述出來。


    即使如此,先天真人的傳承也是千難萬難,更別說等而下之的武道修行者,大約也就是鍛煉身體的各種動作——原本被稱之為秘籍,現在被稱之為廣播體操——這些還能通過各種方法矯正。


    但進一步修行,就牽涉到人體精神和潛能方麵,在這個方麵,誰敢說徒弟理解的東西和自己說的東西一模一樣?


    再說的難聽點,作為師父的人,文化修養稍微低一點,自己都未必能把自己的修行感受正確表達出來,又怎麽能保證徒弟學到的東西不走樣?


    所以,地球上雖然武道蓬勃發展,但是始終處於一種輔助地位,並未成為人們的主要選擇。


    ——————————————


    柳生家祖宅。


    林木森森,花香幽幽。


    百年時光,別人早已記不起這裏原本是天皇的別墅,似乎日本劍道第一家——柳生家自古以來就居住於此。


    “小櫻、元和、明光,請原諒媽媽的膽怯,媽媽這一生已經太幸福了,媽媽已經難以想象更幸福的生活是什麽樣子,也害怕將來遇到不幸,更不想看到孩子們走在媽媽前麵。


    元和,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能保證明光活的很久,也能保證媽媽活的很長久,但是你們保證明光的孩子們活的超過媽媽嗎?你能保證明光孩子的孩子們也活的超過媽媽嗎?


    媽媽不想看到他們任何一個,走在媽媽前麵。所以媽媽想在自己最幸福的時候,像你外公、外婆一樣,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死去。”


    南田雅子今年已經一百三十歲了,就算有柳生元和的通天手段調理,但是人類的壽命極限也就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歲之間。


    柳生元和曾經向母親提出各種續命方案,可是都被母親南田雅子一一否決,她堅持要以一個正常人身份走完自己的人生。


    “和島啊,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了。我以前一直很害怕,害怕看到你死在我前麵,所以我偷偷和元和說,一定要保證你比我活的更長久。這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過,你就原諒我好嗎?”


    “雅子,你這是什麽話?這麽多年來,我有責怪過你一句話嗎?”柳生和島也已經蒼蒼老矣。


    南田雅子並未像其他病人一般,躺在納米倉中接受治療/維持生命,而是躺在家裏臥室的雙人床上,像以往一樣,蓋著平日裏蓋著的薄被。


    而柳生和島就半躺半坐在雙人床的另一半,就在她的身邊,兩人就像是平時嘮嗑一樣說著話,根本看不出和平時有什麽區別——如果不是床周圍、圍著柳生家三代以內所有晚輩。


    至於四代的還擠不進來,畢竟房間裏地方實在沒那麽大。


    “嘻嘻,和島,我愛你——元和,你放開我、讓我走吧,我這一生,很圓滿很幸福了。”


    “嗯,元和,放開我們吧,我等了這麽久,就是為了和你媽媽一起走,現在正好。”


    “啊?和島——”


    “雅子,我比你要大好幾歲呢,要不是元和,我想等你一起都等不到呢。從我們認識起就一直在一起,我怎麽舍得讓你一個人走?”


    “和島——”一隻蒼白但是依然細膩的手,努力從被窩側麵伸了出來,握住柳生和島瘦骨嶙峋的大手。


    “雅子——”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我們走吧?”


    “我們走了。小櫻、元和、明光、孩子們,再見。”


    “孩子們,再見了。不要難過,我們老兩口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呢。元和,放手吧!”


    柳生元和握著南田雅子的手,一根、一根鬆開了手指。


    “元和,我們還來得及——”小櫻忍不住開口,百年時光,對她來說不過是一縷浮塵,她的麵容依然清秀如少女時代。


    “不,這是爸爸媽媽的選擇,讓他們生活在最幸福的時刻吧。”柳生元和輕輕搖了搖頭。


    “元和,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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