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兩個孩子嗎?”


    在距離大草坪最少有一公裏距離以外,有三個人正坐在一個露天茶座裏喝茶,有時抬頭,遠遠朝艾洛德所在的方向望過來。


    說是三個人喝茶,其實隻有兩個人是真正放鬆坐在椅子上,另外一人身體向前傾著,屁股隻是沾著一點椅子的邊,根本就沒把重心放在椅子上。


    不過,這位漢謨斯比子爵雖然姿態別扭,但是卻毫無吃力的樣子,仿佛能把這種姿勢維持的天長地久似。


    對他來說,表達對那兩位的尊重,遠比自己坐的舒服更重要。


    “苔爾斯老師,就是這兩個孩子,其他孩子都覺得健身操太乏味,不來了。”漢莫斯比子爵恭敬的說。


    苔爾斯*安斯烈克可以算是是他真正的老師,這可不是什麽客氣的尊稱。


    他們今天過來也是一時興起,想看看這位突然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神話機甲大師到底是如何授徒的。


    如果柳生元和在私密空間裏教授弟子,他們當然不會偷偷摸摸跑去旁觀——那是犯忌諱的。


    但是柳生元和教授弟子的地方是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公園,那就意味著他不在乎別人旁觀。


    “真是一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如此機緣竟然輕輕放過,將來不知道該如何懊悔。”


    範理克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也許不用等到將來,那些孩子明天就要懊悔了。嗬嗬,能將生物力場修煉到以心傳心、甚至任意控製他人身軀的地步,當真驚人之極!這樣的神通,用來教這兩個小家夥實在有些浪費了。嗯,無論他的神話機甲到底從何而來,本身能力已經確鑿無疑。”


    苔爾斯將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放下茶杯說到:“法芮爾那邊聯係好了嗎?明天我們找他談談,順便把這個——叫什麽來著?”


    “艾洛德,大人。”


    “把這個孩子的資料搜集一下,拉到我們托拉比來吧。看起來他在這裏的日子過得不是很好,既然已經領悟了全身氣脈流傳,這個孩子日後進階貴族應該不是什麽問題,算是一個人才。”


    “是,大人。”


    艾洛德坐在老師平日裏所坐的位置上,對遠在一公裏外的對話一無所知。


    他閉合雙眼,專注體驗體內的奇妙變化——位於社會底層的他,一生中可能也隻有這一次奇遇了,為了抓住這次機遇,他可以不睡覺、可以不吃飯!


    此時,雖然隻是靜靜坐在樹下,但艾洛德渾身氣血仍然在波蕩不休,而且這種氣血波蕩的感覺,與往常攸其他劇烈運動——如長跑——造成的氣血活躍感覺截然不同。


    這種感覺是如此神奇,在這一刻,這個男孩想要改變自身命運的願望又是如此強烈。


    他確信自已一定能抓住這個機會!


    意誌前所未有的凝聚,無師自通,主動引導氣血,在體內按照剛才的感覺,形成奇妙的有序循環。


    按照這種規律,氣血在艾洛德全身上下周流運轉,為所經過的每一分肌體提供了營養、又在提供營養的同時,從肌體中汲取了一點什麽東西出來,溶入到這奇妙的氣血循環當中。


    一圈、兩圈、三圈、四圈——,不知道時間流逝,艾洛德也早已忘記去數氣血在體內走了多少個循環。


    艾洛德隻知道堅持、堅持、再堅持,在不知不覺中,他的意識融入到體內的氣血河流之中。


    隨著一遍遍氣血衝刷,艾洛德感覺到氣血大循環中屬於血的物質部分越來越少、屬於氣的部分越來越多。


    循環的氣血越來越輕靈、氣血奔走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這道氣血洪流完全變成一道清氣,與艾洛德的意誌合而為一,衝入下腹。


    然後,這道氣流由下腹而起、撞開一道道關卡,衝過胸腔、衝過咽喉!


    等這一口清氣噴出艾洛德口腔的時候,已經化作一道龍吟、震動四方!


    “哈——?”範理克吃了一驚,剛才還說,這個孩子是個人才,將來必然能突破大師級境界,這一杯茶還沒喝完,人家已然突破了。


    “咦——?”苔爾斯也吃驚的把茶杯放下,專心看著遠處樹下的少年。


    “噗——”漢莫斯比子爵連茶水都噴了出來。


    漢莫斯比子爵雖然在三人中間是絕對的小字輩,可他也是資深的武道大師,如何聽不出這一聲長嘯背後蘊含的意義?


    要突破武道大師境界何等艱難?


    托拉比帝國武風之盛、冠絕整個第四旋臂,幾乎每個人多多少少都能比劃幾下。其中堅持各種艱苦鍛煉,希望有朝一日能衝破瓶頸,達到大師級領域的武者滿坑滿穀。


    可是,真正能做到這一步的,又有幾個?


    退一萬步說,如果在母星上突破大師境界的概率,是十萬分之一的話,在這種公共星球上,能突破大師級的概率簡直就是一億分之一!


    根據專家分析,這其中可能牽涉到秘不可測的靈魂海概念,因此在母星上更容易晉升大師級武者,不過,這也是托拉比貴族階層秘而不宣的竅門,沒人會對平民百姓說這個——平民百姓也沒那個機會,長久定居母星。


    至於能在公共星球上突破大師境界的,嗯,這種人漢莫斯比隻是聽說過,但沒見過,就算在托拉比帝國,這種人也稀罕的很。


    ——————————————


    “呯!”


    “啊——,媽媽,對不起媽媽,你沒事吧?”埃爾特都快哭出來了。


    剛才南特女士驚覺自己的兒子埃爾特一天不見,似乎有脫胎換骨的進步,南特女士倒也不急著回家了。


    她帶著埃爾特來到一片空地,和兒子比劃比劃。


    這種遊戲母子兩人常常玩,嗯,或者說是埃爾特被老娘玩。


    通常,遊戲的結果都是以埃爾特被老娘踢屁股,這次本來也不例外,畢竟柳生元和也隻是幫他們理順了身體氣脈和發力方法,實際格鬥經驗可沒半分提高。


    可是剛才那一聲長嘯響起時,南特女士突然呆立不動,被埃爾特一拳打在左眼眶上。


    這下可闖了大禍了!老媽是什麽人別人不知道,作為兒子的埃爾特還能不知道嗎?


    那是被蚊子咬一口,能整晚不睡覺,就為了把那隻蚊子找出來幹掉的人。


    這次被自己一拳打在眼眶上,尤其自己剛剛有脫胎換骨一般變化,力量有些收不住,所以這一拳還特別重,眼看老媽的左眼框都泛青了。


    為了避免老媽的報複,也許自己是該離家出走了,埃爾特開始仔細考慮去投靠誰?孤兒院還收不收人呢?


    “埃爾特——”南特女士的聲音讓埃爾特一個激靈,他立刻擺出一副罪孽深重,俯首認罪任憑宰割的樣子。


    “剛才那是——?”


    “我不是故意的,媽媽,真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絕對不是故意的!我有盡量收力的。”


    “沒問你這個,剛才的長嘯,是艾洛德嗎?”南特不耐煩的問。


    南特女士前天還見過兒子這個好朋友,那個孩子心思雖然重了一些,但還是很努力上進的。


    “啊,對,肯定是他。”埃爾特對艾洛德的聲音熟的很,雖然沒聽過艾洛德發出這樣的長嘯,可是他聽過艾洛德吹口哨啊。


    (長嘯有兩種解釋,一種是大聲呼叫,發出高而長的聲音,比如說仰天長嘯,壯懷激烈/虎嘯等等;第二種就是撮口發出悠長清越的聲音,比方說月下長嘯之類的。)


    艾洛德這種控製不住體內飛速壯大的氣息,自然而然被氣息衝出口腔的長嘯,和口哨就有些像。


    當然,這一聲長嘯的清越悠長、震撼人心之處,又不是口哨能比的。


    南特女士聽了兒子的回答,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自己的兒子,看得埃爾特渾身不自在。


    在他看來,這是老娘準備報複的前奏啊,這是在挑選從哪裏下手好嗎?


    “埃爾特。”


    “誒,媽媽。”


    “你可真是個好運的孩子,當然,你更好運的,就是有我這個好媽媽。”


    南特女士真心感歎到。


    要不是自己拉下臉皮去求柳生元和指點埃爾特,他怎麽可能有今天?


    “啊?”


    “走,我們回家了,晚上媽媽給你做了很多好吃的,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


    “嗯,媽媽,你不知道,柳生老師真的太厲害了,我們不知不覺就全身上下,從裏到外一起動起來,那種感覺——”


    ——————————————


    第二天,柳生元和的別墅。


    一大清早,法思麗和法芮爾兩人像是門童一樣站在別墅門口,準備迎接貴賓光臨。


    至於柳生元和,他可沒興趣站在門口等人,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看點書呢。


    至於貴賓?柳生元和可不認為,這世界上,有誰值得自己一大早站在門口像根柱子似的等待。


    自己不求人,何必低人一等?


    “公爵大人,苔爾斯校長,七爺爺。”法思麗就算再怎麽叛逆,在這三位麵前也叛逆不起來。


    “小法思麗啊,在外麵玩夠了也回去看看吧,你媽媽很想你。”


    漢莫斯比在範理克和苔爾斯兩位麵前雖然是晚輩,但他好歹也是阿裏比家族的族長,對族人、尤其是有貴族頭銜的族人還是很關注的。


    “嗯,七爺爺,我會回去的,不過要是他們再逼我去相親,那七爺爺你可要幫我。”


    “哈哈,好說好說,柳生大師在嗎?”漢莫斯比笑問。


    這一句中蘊含的意思是,‘既然在,為什麽不出來迎接?’自己一個區區子爵也就罷了,可苔爾斯校長和範理克公爵卻不是等閑人物,難道如此人物也不值得你出來迎接一趟?


    “七爺爺,柳生大師在書房等候,不過柳生大師脾氣有點怪。”法芮爾先打個預防針再說。


    法芮爾當然沒資格請柳生元和出來迎接,可是他也不是沒暗示過,這次過來的是托拉比帝國的大人物。


    “豈止是脾氣怪,看來,這位柳生大師還要看看我們有沒有資格進入這座別墅呢。”範理克突然說道。


    “嗬嗬,以前都是我們給年輕人設置這種障礙,今天也輪到我們接受考驗了,很久沒有吃過這種閉門羹了啊,真有些懷念。”苔爾斯微笑著拿下眼鏡擦了擦,然後又戴到臉上,扶了扶鏡架,溫和的說。


    這幅眼鏡當然不是地球上輔助視力的眼鏡,而是用來拓寬觀察領域的道具。


    人眼有其極限,就算武道大師的感知,也不是百分百靈驗的,這種小工具在某些時候也能起到很大作用。


    比如說,調整到力場形態以後,苔爾斯透過眼鏡,就能看到以這座別墅為中心,有一道清氣彌塞天地,無遠弗屆!


    “我來!”漢莫斯比提起精神,催動自己的貴族專屬武裝,就要全力激發防護力場。


    “還是我來吧。”一隻手無聲無息壓在漢莫斯比子爵的肩膀上。


    “公爵大人!?”漢莫斯比子爵回頭望著拉住他的範理克大人。


    “你恐怕進不去,這位柳生先生可真不簡單。”


    範理克輕輕拍了拍漢莫斯比的肩膀,超過他朝前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這位公爵大人就這麽一步步、不緊不慢的走進了別墅大門——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


    “苔爾斯老師,這——”漢莫斯比轉身望向苔爾斯校長,希望從老師那裏得到解答。


    說句實話,要不是知道範理克大人的身份,漢莫斯比一定以為他是在和自己開玩笑——您老這不是安穩的走進去了嗎。


    “漢莫斯比,你可以激發力場試試,慢一點。”苔爾斯饒有興趣的說。


    這種形態的力場前所未見,苔爾斯也想多搜集些數據。


    從他的視角可以看到,範理克走進這片領域的時候,身上的力場波動千變萬化,每一瞬間至少要轉變七八十種頻率,才得以從容不迫的走進別墅。


    可是,範理克有這等本領不算稀奇,畢竟這位公爵大人乃是神話機甲的駕駛者,號稱星係內最強兵器,個人修為更是達到人類最頂級層次,漢莫斯比這個孩子純粹看人挑擔不吃力,他哪有這等能耐?


    漢莫斯比小心翼翼的激發力場。


    到他這等境界,已經可以操作力場做出一定改變,能夠犧牲其他特性,極大加強防禦力。


    然後,漢莫斯比個人力場剛剛激發,就無聲無息的消散了。


    “這是——力場中和?這怎麽可能?難道他在對付公爵大人的同時,還可以抽出手來中和我的力場嗎?”


    “力場中和!你確定?看來,恐怕這位柳生大師比我想得還要強上許多。”苔爾斯校長扶了扶眼鏡,仔細觀察力場的變化。


    觀察了好一會以後,苔爾斯校長頭也不回,突然說道:“法芮爾、法思麗,你們兩個激發力場試試?”


    “啊?苔爾斯校長,這對柳生先生不太公平吧?”法思麗壯著膽子問。


    苔爾斯先生是托拉比帝國貴族學院校長,整個托拉比帝國上至帝王,下到法芮爾這等小小勳爵,都得管他叫一聲老師——誰讓這位老人家已經在校長位置上坐了一千七百年了呢?地位崇高可想而知。


    “法思麗,你聽說過‘力場也可以產生智慧’這種傳說嗎?


    依我看,這些力場恐怕不是用來阻止別人進入別墅的,隻是柳生先生一種下意識的本能。如果方才漢莫斯比沒有產生敵意,也許就不會引起力場中和反應。法思麗、法芮爾,你們平時在這裏出入次數不少,有感受過柳生先生的生物力場嗎?”


    苔爾斯校長說到這裏,扭頭望向身邊兩個年輕人,不出意外,他看見了兩張茫然的麵孔。


    “那就是沒有了。”苔爾斯校長轉過頭,在沒人看到的角度苦笑起來。


    竟然有人能將生物力場修持到如天地自然的地步!這真是聞所未聞。


    這次任務恐怕有些懸,現在看來,哪怕在出發時已經將對方想的很強,可對方無意識中展現的實力,卻已經遠超他們的最高估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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