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和寇仲伏在重樓的瓦頂處傾耳細聽下肯定樓內無人後才探頭朝屋脊遠方三十丈許外的建築物瞧去中間隻隔□水池、小溪和跨於其上的小橋之外便是青石磚□成的地麵。


    環繞主內堂的半廊每隔十步便掛上八角宮燈照得內堂外壁有種半透明的錯覺。最糟是更外圍的四角各有一座燈樓與半廊的燈火互相輝映。


    寇仲計算後道:我們至少要躍至離這樓頂十丈上的高空才可避免燈樓把我們的影子投在牆上你仍是那麽有把握嗎?


    徐子陵尚未答他人聲足音傳來。


    兩人連忙伏下循聲瞧去。


    隻見一群人沿□另一邊的遊廊朝主內堂走來。領頭者赫然是榮鳳祥和郎奉兩人其他人都是曾於壽宴見過的在洛陽有頭有臉的人物。


    兩人大為失望心忖難道馬車載來的竟是郎奉雖說他平時總是騎馬但若為避人耳目坐趟馬車亦很合理。


    他們眼睜睜瞧□對方魚貫進入主內堂頹然若失。


    寇仲苦笑道:怎辦才好?抓起郎奉怕也不會有甚麽作用王世充那份人我最清楚不過。


    徐子陵沉聲道:還要不要去聽他們說話?


    寇仲歎道:有甚麽好聽的?不外官*商*勾*結、瓜分利潤苦的隻會是平民百姓。咦!


    笑語聲從後方飄來。


    兩人別頭瞧去另一群人在四名持燈籠的武士開路下正沿□穿過庭院的碎石小徑往他們藏身其頂上的重樓緩步而至。


    最搶眼的當然是花枝招展的榮姣姣但吸引了他們所有心神更令兩人喜出望外的卻是親熱地伴在她旁邊的王玄應。


    那是個比董淑妮更好上無數倍的最佳選擇。


    那批隨馬車來的武士墮後少許人人神態悠閑顯然誰都沒想到會有敵人伏在榮府內守候他們。


    兩人交換了個眼色不用任何說話已知道該怎樣做齊齊扯下麵具露出真臉目。


    獵物不住接近。(.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隻聽王玄應道:李密的人現在紛紛歸降父皇使他更是勢窮力蹇隻要我們再攻下河陽李密連逃跑的地方都沒有了哈!


    兩人默默運功蓄勢以待。


    王世充既以這批武士保護自己的寶貝兒子怎都該有兩下子。一擊不中便麻煩棘手多了。


    寇仲打出手勢。表示由他活捉王玄應徐子陵則對付其他人。


    下方榮姣姣的嚦嚦鶯音嬌聲嗲氣的應道:今趟你們大勝李密戳破了他戰無不勝的神話威震天下姣姣心中都不知為你們多麽高興哩!


    王玄應得意忘形的哈哈笑道:這全賴父皇詐傷誘敵策略得宜!


    寇仲聽得無名火起此時王玄應已來到重樓正門外四丈許處正是最利於他們突襲的位置兩掌一按瓦麵整個人滑下人字形的瓦背箭矢般朝王玄應滑去又運功收斂衣袂的拂動就像深海裏出擊捕食的惡魚無聲無息的朝目標低潛而去。


    徐子陵同時動騰空而起連續三個空翻緊追寇仲背後往敵疾撲。


    當寇仲飛臨王玄應斜上方兩丈許高處時出乎兩人意料之外先生出警覺的竟非王玄應或護駕高手中任何一人而是榮姣姣。


    她翹起俏臉往寇仲瞧來一對美眸異光亮起手上同時幻起一片劍芒朝寇仲的井中月迎上去反應之快劍招的狠辣老練以寇仲之能也大有手足無措給她把全盤大計打亂的情況。


    王玄應和一眾侍衛高手這才驚覺有刺客從天而降且是新一代的兩大頂尖高手駭得忙紛紛掣出兵刃又呼嘯示警急召榮府的高手來援。


    寇仲麵對榮姣姣衝空而來的芒光劍氣痛苦得想要自盡。


    要知擒拿王玄應的時機一瞬即逝隻要給榮姣姣截住自己那怕隻是眨眼光景整個形勢將逆轉過來變成是他們要倉皇逃生的結局一個不好還要飲恨在此時此地。


    不要說惹出像楊虛彥那種高手隻要在內堂那邊的榮鳳祥和郎奉趕過來他們便不能討好。


    可是榮姣姣以驚人的準繩、時間和度在半空截擊教他無從變招隻有出於硬拚一途卻是難以改變的事實。


    王玄應已開始往橫避開四周的親衛高手則往他合攏過去一時刀光劍影喊殺盈耳。


    眼看功虧一簣的當兒徐子陵後先至越過寇仲頭下腳上的雙掌下按強攻進榮姣姣的劍網去。


    在他和寇仲擦身而過時反手推了寇仲一把。


    寇仲已使老的勢子本再難變化這時得藉徐子陵一堆一個空翻井中月照頭蓋臉的朝想逸走的王玄應劈去。


    凜例勁厲的螺旋刀勁把王玄應完全籠罩其中迫得他就地立定揮劍擋格。


    蓬!


    榮姣姣一聲嬌呼被徐子陵左右兩掌先後怕在劍身處狂猛的螺旋勁先是左旋。接□是右旋震得她差點經脈錯亂駭然下往旁飛開錯失了援救王玄應的良機。


    徐子陵亦心中吃驚。


    任何人初遇上螺旋勁這古今從未出現過的勁氣誰都要吃點虧的。


    更何況他利用左右手先後的次序巧妙地逆轉真氣估計她怎都要兵刃脫手豈知她不但沒有如他所料還能借勁橫閃從這點便可知她的武功是如何高明。


    有其女必有其父照此看榮鳳祥實在大不簡單。


    篤!


    王玄應全力劈中井中月卻無金屬交擊的清響反而如中敗革毫不□力。


    王玄應登時魂飛魄散寇仲這一刀橫看豎看都是勁道十足那知竟虛有其表劈上去飄飄蕩蕩的毫不□力。


    那種用錯力道的感覺便像盡了全力去捧起輕若羽毛的東西那末難受。


    王玄應慘哼一聲硬是運氣收刀差點便要吐血。


    寇仲哈哈笑道:玄應兄中計了!


    井中月立時由無勁變有勁猛劈在王玄應回收的劍上。


    王玄應終口噴鮮血長劍甩手脫飛咕咚一聲坐倒地上。


    寇仲的手按到王玄應天靈蓋處大喝道:全都給老子滾開!


    眾衛駭然止步。


    徐子陵落到寇仲之旁。


    寇仲聽得內堂方向風聲驟起知道榮鳳祥等人正全趕來忙挾起被封穴道的王玄應與徐子陵騰身而起大喝道:今夜三更時份叫王世充拿虛行之到天津橋來換人!誰敢追來我就幹掉他的寶貝兒子。哈!


    大笑聲中寇仲挾□王玄應與徐子陵迅遠去。


    ***


    鍾樓上。


    寇仲拍開王玄應穴道笑語道:玄應公子好嗎?


    王玄應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狠狠道:你們想怎樣?


    寇仲淡淡道:公子若不想吃苦頭最好有問有答。唉!我這人疑心最大若你說話略有吞吐猶豫我便會當你胡言亂語說不定會x□檳鬩恢皇種傅鬧腹恰v灰□瞪鮮?次謊話公子以後便隻能用腳指去摸女人了!至於二十次後連腳指都不成。


    王玄應色變道:你怎能這樣爹絕不放過你的。


    這種色厲內荏的廢話充份顯示出他庸懦的性格連貼壁坐在另一邊的徐子陵都露出不屑神色心罵又有這麽窩囊的。


    寇仲訝道:你爹算老幾?我若怕他你這小子就不用臉青□白的坐在這裏任從落。


    閑話休提記得有問必答答慢了便終生後悔你聽過我曾像你爹般言而無信嗎?王玄應頹然道:你殺了我吧!


    寇仲拔出匕鋒尖斜斜抵住他頷下道:你再多說一趟好嗎?


    王玄應一陣抖顫終不敵投降忙道:問吧!


    徐子陵不想再看移到鍾樓的另一邊。


    天上星月爭輝夜風徐徐吹來。


    洛陽仍是一片平和大部份人家均已安寢隻餘點點疏落的燈火。


    好一會後寇仲來到他旁學他般貼牆坐下狠狠道:他倆父子都不是東西隻有王玄感還似個人樣。


    徐子陵道:探悉虛先生的情況嗎?


    寇仲點頭道:確是給他爹關起來李小子猜到我們會返回洛陽就是為了虛行之從而估到他對我們的重要性。虛行之錯在曾露過鋒芒我們則錯在猜不到王世充這麽快動手。


    徐子陵道:還問得些甚麽其他呢?


    寇仲道:夷老確是功成身退返回南方陳長林則給他調往金墉城。他娘的真想一刀把這小子宰了。


    徐子陵沉吟道:待會由我去接頭他們就算想耍花樣我也不怕。


    寇仲知他怕自己舊傷複笑道:那怎麽成?若李小子和王世充拿下你來迫我換人我還不是要乖乖就範?隻要有王玄應這小子在手上就不怕王世充不屈服我們一起去吧!


    我很想看看王世充這時的表情。


    徐子陵隻好同意。


    ***


    兩人坐上偷來的小艇押□王玄應朝天津橋駛去。


    王玄應平躺艇底。失去知覺。


    徐子陵坐在船尾單手搖櫓河水溫柔地以沙沙的聲響作回應。


    兩岸烏燈黑火平時泊滿大小船隻的河堤不見半條船兒天津橋則燈火通明人影綽綽。


    寇仲低聲道:得勢不饒人我們務要占盡便宜。唉!我們終不慣做賊否則怎會擄人後忘了勒索否則可乘機狠敲王世充一筆讓他心痛一下也好。現在再提出便似乎欠些風度了。唉!


    徐子陵笑道:這等若窮心未盡色心又起我們若能偕虛先生安全離開這裏便該謝天謝地虧你仍要妄想。


    寇仲遙望天津橋若有所思的道:剛才我審問王玄應那小子時他每說一句話眼珠都會轉動兩三下你說是否很不妥當呢?但我又找不到甚麽破綻。要我下辣手向他無端端施刑小弟偏辦不到。


    徐子陵沉聲道:管他是真是假總之一個換一個若有不妥就幹掉他然後逃亡失散了就在約定地方會合。但在甚麽地方會合好呢?


    寇仲提議道:若在城內就在聽留閣的魚池處見麵;如在城外便相會於和氏璧完蛋那小丘好了!兩人再不說話蓄勢運氣。小艇倏地增迅快地接近天津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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