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歌剛一醒過來,就覺得自己的右胳膊八成是斷了!


    他呻吟一聲,感覺渾身上下每一處都疼的要命。單手撐地,費力的坐起身來,輕輕的動了動右手臂。還好!雖然疼痛難忍,但是骨頭似乎沒有大問題。


    腦袋暈乎乎的,裏麵嗡嗡作響,好像鑽進了一群蒼蠅。


    他用力的甩甩頭,左手一撐地,就要站起來,卻忽然間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差點又一頭栽倒。媽的!好像有點輕微的腦震蕩。強忍著胃部翻騰的嘔吐感,慢慢的直起身子,努力的調勻呼吸,長期習武所鍛煉出來的強健身體,沒有讓他失望,眩暈感在慢慢的減退,腦子裏也慢慢的回想起了昏迷前的情景。


    作為剛剛入選“龍牙”大隊的兩名新兵,他和另一個入選者――李清,剛剛結束新兵集訓,就被扔進了國境線上的原始叢林裏進行長達一個月的野外生存訓練。除了一把龍牙軍刀和一小袋食鹽,連根火柴都沒給兩個人剩下。幸虧兩個人都已經在部隊裏混了不短的時間,還不至於被環境惡劣的熱帶雨林給嚇住。憑借著過硬的軍事素質和出色的身手,兩個同病相憐的家夥很快就適應了叢林裏的生活。可惜,兩人太小看龍牙大隊新兵訓練的殘酷性了。訓練開始的第三天,竟然讓他們碰到了大隊的武裝販毒集團。兩人被這群悍匪追的雞飛狗跳,二人利用偷襲、陷阱等等想方設法消滅了十幾個毒販子,然而毒販子裏竟然也有好手,雙方在叢林裏展開了激戰。楚天歌和李清雙拳難敵四手,再加上幾乎是手無寸鐵,隻好邊打邊退,追逐中竟然誤入了一片雷區!身後追兵已至,兩人都是寧折不彎的性子,於是“轟”的一聲巨響,兩人帶著強烈的不甘和毒販一起同歸於盡。


    回想到這裏,楚天歌猛的醒悟過來,老子不是踩地雷上了嗎?難道竟然大難不死?


    他遊目四顧,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他想象中爆炸後狼藉遍地的熱帶叢林,而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黑乎乎的山體呈圓錐狀!看著好像一個死火山!


    火山!怎麽可能出現一座火山?!


    李清呢?毒販呢?


    他詫異的大睜著雙眼四下張望,發現原來自己正站在火山的山腳,腳下遍布的火山岩,讓楚天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鍋爐房裏燒化的爐渣。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滿目蒼翠,無邊無涯!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


    楚天歌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淡淡的硫磺味道和右臂鑽心的疼痛,使他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隨後一連串的問題接踵而來:


    我這是在哪?中國?沒聽說中國有這麽大的火山啊!


    難道被地雷炸撞飛了,一口氣飛到了國外?太扯了吧!那是地雷,又不是波音飛機!


    我在做夢?手臂疼的鑽心,這夢也太真實了吧?


    被毒販綁架了?更加不可能,殺了他們十幾個人,早被恨之入骨,被抓了隻有扒皮抽筋的命,而且四周連一個人也沒有啊!


    難道……


    !!!


    長期閱絡小說所培養的天馬行空般的想象力,成功的被眼前的蠻荒景色激起!楚天歌傻乎乎的咧著大嘴,在心裏默算了幾個十以內的加減法,還絞盡腦汁的回想起了幾個諸如乏克油,亞麥爹之類的外語,確認自己的大腦並沒有被撞壞。最後得出了一個離譜的結論。


    穿越了!


    我靠,楚天歌被這個結論刺激的差點吐血,手腳無措的原地轉了幾圈,又使勁抽了自己兩個嘴巴,臉上火燒般的疼痛,再次確認確實不是在做夢,心裏隻剩下了一個感覺:荒謬!


    這也太離譜了,難道真的是因為網絡小說看多了,神經有點錯亂?


    楞了半天終於回過神來,搖搖頭放棄了這個沒譜的想法,再次仔細的觀察了四周的環境,做出了一個決定:先找個人問問,看看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再說。


    檢查了下身體,除了身上的迷彩服,腳下的軍用膠鞋,又從後腰摸到了鋒利無匹的龍牙軍刀,口袋裏還裝著吃剩的大半袋食鹽,這讓他多少找回了點安慰,可惜其他的就再也沒有了。


    抬頭看了看太陽,正掛在頭頂。楚天歌決定先爬上火山,居高臨下看看四周有沒有路,或者炊煙什麽的人跡。


    脫下上衣打了個結,把疼痛不已的右臂吊在胸前固定好,活動了一下渾身酸痛的身體,開始一步一步爬山。


    雖然這座火山的坡度很緩,更有梯田一般的熔岩凝固後形成的“台階”,不算難爬,可是氣溫相當高,再加上渾身酸痛,十分的力氣隻能使出三、四分來,一會功夫楚天歌就汗如雨下,仿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衣服全濕透了。他大口的喘著氣,一**坐在地上,又嗷的一嗓子竄了起來,太陽把黝黑的火山岩烤的火燙,絕對不是包裹在單薄的夏季迷彩服下的**所能忍受的,而且他本著君子“坦”蕩蕩的原則,一向是不穿內褲的……


    靠!楚天歌嘶嘶的吸著涼氣,用力的揉了揉**,低聲罵了一句,發誓以後再也不學習“君子”的作風了。抱怨完了回頭一看,不由一陣氣餒,爬了半天才剛到山腰。喘了兩口氣,一陣口幹舌燥的感覺不可抵擋的冒了出來,嘴裏就像含著一團火炭。


    這樣下去可不行,沒等爬到山頂呢,就得脫水,得先想法補充點水分。他四下觀看,這才發現四周的森林真是大的沒邊!剛才在山腳還沒什麽感覺,現在站在山腰極目遠眺,入目的依然是鬱鬱蔥蔥的綠色,從腳下延伸開去,無邊無際,就像綠色的大海一樣,根本望不到邊。視線所及處,連一點人煙的痕跡都沒有。


    楚天歌的心沉了下去,這明顯是一片沒有人跡的原始熱帶叢林,看樣子沒個十天半個月是沒辦法走出去了,那這段時間自己怎麽生存?希望腦震蕩不算嚴重,不然……楚天歌摸了摸後腰上的龍牙,冰涼的刀身稍稍恢複了他一點信心,隻要不是碰到大型猛獸,憑他野獸般的體格和鋒利無匹的龍牙,他都有信心一博。


    正在胡思亂想,忽然眼前一花,白晃晃的一道亮光刺的他幾乎睜不開眼,他眯縫著眼睛仔細觀看,原來是正前方遠處的森林裏有個白點一晃一晃的,晃的人睜不開眼。


    什麽東西?他吃了一驚,手電?不可能吧,這麽遠的距離,探照燈也不可能照這麽遠啊,更何況現在是白天。那麽到底是什麽東西放光?


    一抬頭看到了西斜的太陽,不由恍然大悟,是太陽的反光!是鏡子?不可能,渺無人跡的原始森林裏沒可能有這麽大的鏡子,難道是水?


    一想到水,楚天歌興奮起來,連滾帶爬的向山下衝去。


    上山容易下山難,等楚天歌艱難的下了山,走到森林的近前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溫度慢慢降了起來,一層薄薄的霧靄從森林裏緩緩的飄起。


    在夕陽的餘光裏,楚天歌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大樹,這樹足有三、四十米高,粗大的樹幹足有幾人合圍,而且他絞盡腦汁也沒想出這是什麽品種的樹木,倒是樹下那一人多高的灌木他看著眼熟。


    這不是蘇鐵嗎?!


    楚天歌用腳踢了踢地上的植物,確認是在自己家客廳裏養過的蘇鐵。一轉頭又看到了滿地筆直的木賊,以及長的像椰子樹般,垂著長長的羽狀樹葉,有蕨類植物之王美稱的桫欏。最驚奇的是遍地都是足有膝蓋高的苔蘚和雜草!


    我靠,這得長多少年才能把苔蘚長這麽高啊?楚天歌搖了搖頭,驚歎不已。


    他猶豫了,這森林看起來也不是善地,憑他現在的體力,再應付危機重重的叢林實在是有點勉強。有心不進,可是幹渴的感覺越來越嚴重,再不補充水分,他就要脫水了!


    咬了咬牙,猛的下定了決心:


    要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老子可是龍牙特種兵!


    狠狠的撥開密不透風的植物,大步走進了森林。


    一路行來,楚天歌見識了無數種叫不出名字的植物,這些植物大都長著含羞草樣的長長的對稱羽狀葉,他的腦子裏冒出了“蕨類植物”這個平常絕對想不出來的高深名詞。至於平日裏能經常看到那些植物,在這裏卻是一棵也沒看到,這讓他越發的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老子不會到了外星球了吧!楚天歌無語問蒼天,實在是想不出地球上有什麽地方會有這樣一處奇異的原始森林。森林裏出奇的安靜,不但沒有鳥鳴,連蟲子都沒有,隻有微風刮過樹梢的沙沙聲和他做伴。


    用軍刀劈倒了一棵樹冠怎麽看怎麽像大菠蘿的不知名植物後,眼前豁然開朗,一個水潭出現在了楚天歌的眼前。


    水潭不大,方圓也就一千米左右,岸邊環繞著白色的沙灘,潭水清澈見底,楚天歌大喜,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潭邊,一頭紮進了水裏,“咕咚咕咚”的喝了個痛快。


    清涼甘冽的潭水徹底的把他從燥熱和幹渴裏解救了出來。楚天歌打了個響亮的水嗝,向後一仰,躺在了沙灘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身下的沙子被太陽曬了一個白天,滾燙滾燙的,讓楚天歌想起了小時候睡的熱炕頭,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緊繃了半天的神經慢慢的鬆弛了下來。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透了,穿在身上十分不舒服,楚天歌坐起身來,看了看眼前清澈的潭水,又四下瞄了瞄,周圍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於是三把兩把脫了個精光,哧溜一聲劃進了水裏。


    潭水很溫暖,溫柔的洗刷著他疲憊的身軀,仿佛情人的手在身上輕輕的撫摸。


    楚天歌被自己這個沒心沒肺的想法刺激的嘿嘿的傻笑了兩聲,忽然又想到自己的處境,不由又哀聲歎氣起來,再也沒有遊泳的心思。爬上岸去,抖了抖身上的水,慢慢的等著晾幹。


    好在氣候炎熱,身上很快幹了。愁眉苦臉的把散發著強烈汗臭味的迷彩服穿好,活動活動身體,手臂的疼痛已經大為減輕。這讓他大喜過望,看來雖然被地雷炸了一下,不知道怎麽地,卻一點也沒有受到外傷。


    這時候肚子突然咕咕的叫了起來,才想起已經足足一天沒吃飯了,胃裏火燒火燎的,當務之急是弄點吃的。楚天歌四處打量著想找點果腹的東西,可惜滿森林的樹上,一個帶果子的都沒有。至於動物,那更是半隻都欠奉。


    憋了半天,也沒想出現在這種情況下,能有什麽吃的東西。隻好勒緊褲腰帶,暫時不去理會五髒廟的抗議。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一輪圓盤樣的明月在東方慢慢的升起,四周亮如白晝。看著這熟悉的月亮,楚天歌確定自己還在地球上,這讓他鬆了一口氣。這時一聲悠長的奇異吼聲,突兀的在遙遠的森林深處響起,楚天歌吃了一驚,剛剛的吼聲雖然因為距離遙遠而顯的很輕,但是聲音裏透露出來的殘暴肅殺意味,卻讓他一下涼到了心裏。這吼聲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種動物能發出來的。但是他憑直覺就能感覺到這絕對是一隻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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