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認得那東西,這是銀輝一族的至寶,阿顏在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有動用它,此時卻要拿出來給蘇兮。


    “多謝。”溫言很感激,有這個東西護佑,蘇兮產子的時候危險就更小了。


    “是我該謝謝你們,否則哪裏有今日的我。”


    阿顏起身朝著溫言一拜,那雙長腿赫然露在外麵。


    “你竟然自行過了成人禮?”溫言十分驚訝,沒了族長,他這成人禮如何過的。


    阿顏搖頭,“並不是,隻是強行幻化而已,所以支撐不了多久,也就去不了長安,無法當麵致謝了。”


    溫言嗯了一聲,猶豫良久問道:“你可曾想過回到洪荒?”


    阿顏一愣,繼而搖頭,“不敢奢望,我族當年是被罰入凡界,若無功績,如何回去?”


    “倘若我說我有辦法呢?”


    溫言再問。


    阿顏頓時眼神亮了起來,“真的,有辦法?”


    溫言舉了舉手中的珠子,“看在你如此慷慨的份兒上,我可以一試。”


    “那就多謝溫郎君了。”阿顏更加鄭重地謝過溫言,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從東海回到長安,蘇兮卻不在家中,這讓溫言一下子慌了神。


    幸好出門的時候看見了雀兒妖,她告訴溫言,溫夫人帶著蘇兮去了青龍寺進香,黃雀就在身邊守著,一定不會有事。


    路上雀兒妖還告訴溫言,柳家的事情查清楚了,原來是胡娘子有了身子,那孩子即將臨盆,且柳阿郎為那孩子求了平安符,所以怨靈才無法靠近。


    “青龍寺的平安符?”一張平安符而已,竟效用這麽大,想來不是尋常寺院中求來的。


    “嗯,這柳阿郎真是奇怪,都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怎麽待遇差別就這般大。”


    雀兒妖入世不久,很多東西她不懂,自然看不明白凡人行事全憑喜好的還是多。


    溫言去了青龍寺,先找到蘇兮,在溫夫人詫異的目光中直接把人給帶走了,然後他便去找了明陀法師。


    明陀見他們二人前來,剛想張嘴說些什麽,被溫言立刻製止住,“九娘身子虛弱,可能需要求一道平安符,煩請法師幫個忙。”


    明陀可是個老狐狸,當即明白,讓小沙彌帶著蘇兮去了另一側的廂房。


    “蘇娘子這是?”明陀有些好奇,這是出家人不該有的心思,可他師父都說他戒不掉,索性明陀也就不戒了。


    “沒事,隻是魂魄不穩,白日裏躲著休息呢。”溫言敷衍了一句,問起了平安符的事。


    明陀告訴他,這是寺中的一種饋贈,但每月隻有三枚,且隻贈予有緣人。


    “這麽說柳家胡娘子的平安符真的出自青龍寺?”


    “柳家胡娘子?對,好像是有這麽個人,她有了身子,要求平安符護佑,正巧最後一枚還在,所以就給了她。”


    “柳娘子那般為人,竟然與佛也是有緣人。”


    “不是她,而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哦?”


    “那孩子天生的佛緣深厚,怕是來償還爺娘的罪孽來的。”


    明陀法師歎了聲氣,他沒敢推算得更多,怕泄露了天機就得遭受天譴,但僅僅是這些也就足夠了。


    “真是諷刺,讓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來償還爺娘的罪孽,若是胡娘子知道這些,不知道還會不會作孽,或者還會不會生下那孩子。”


    “一切都是天意,這孩子注定要來到這世上,也許是救贖,誰也說不準啊。”


    和明陀法師辭別,溫言帶著蘇兮回到了溫家。


    蘇兮看著手中的平安符十分高興,她聽過青龍寺的平安符,聽說十分難求,沒想到今日明陀法師二話不說就給了她一枚。


    “夫君,眼見著孩子就要出世了,你還未給孩子取名吧。”


    其實這些事情應該稟告了爺娘,隻是蘇兮私心希望他們的孩子是他們自己取的名字。


    “九娘希望叫什麽?”溫言十分寵溺將人攬在懷裏,這孩子的名字可不是他們說了算,既然是狐族的後代,自然還是要問一問狐王的。


    不過眼下哄一哄沉睡的蘇兮也不是不可以。


    “寓意好的,好聽的。”


    她和初來溫家時不一樣了,她不會把自己刻意和溫家保持一定距離,她覺得自己的心放在了自己的夫君身上。


    溫家給了她家的感覺。


    不,確切說是溫言給了她家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蘇家不曾有,即便那時候阿娘還在,都不曾有過這種家的感覺。


    溫言輕笑,雖然輪回了,可喜好還是一樣的。


    若是他拿這話在入夜之後再問一遍,他敢肯定回答會是一樣。


    “對了,今日聽聞京兆府和萬年縣去了柳家,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溫言扶著蘇兮坐在了桌前,順勢坐在了她身側,聽她說起這事,便問了句,“那個柳家風評如何?”


    蘇兮搖頭,“不好,從前在蘇家的時候聽嫡母說過一次,說是柳家的...”


    她張了張嘴,麵色有些為難地看著溫言。


    溫言笑著示意她無妨,左右那些話都是旁人說的,他們隻是閑聊。


    蘇兮這才艱難的說道:“說柳家的狐狸精手段真了得,一個平康坊出來的女妓,不僅清清白白的成了柳家的正經姨娘,還將正室夫人給趕走了,整日裏也不知道用的什麽手段,把柳阿郎哄得團團轉。”


    她一口氣說完,然後深吸一口氣說道:“嫡母說了這些,還說柳家這般人家,本就破落了,愣是充著自己是世家大族之後,非得跟河東柳氏的正經大族攀關係,好不要臉。”


    她把最後四個字說完,小心地偷看溫言的表情。


    見溫言竟然深以為然,不由笑了起來。


    世人都說讀書人最見不慣人家家長裏短的胡說,更見不慣旁人言語粗俗,沒想到她家夫君竟是不一樣的。


    可惜蘇兮不知道,他家這夫君自從和她成親圓房後,已經算不得什麽正經讀書人了。


    兩人說了會兒話,蘇兮感覺自己有些困乏,便早早先歇下了。


    倒是溫言一下子不知道要幹什麽。


    但看看外麵天色,離蘇兮蘇醒也就一個多時辰而已,不如就在家中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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