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國與琉璃國相鄰同屬一片大陸,與彩玉國之間隔海/首/發正是由於如此特殊的地理位置,風氏一族才沒有輕易發動戰爭。一來侵占琉璃國的損失不少,瘋狂地挖掘礦藏已令他們感到力不從心,三成軍力被調去支援,沒有充足的精力對付彩玉國。


    二來琉璃國殘存的王室勢力時常偷襲看守礦藏的將領,帶兵鎮壓勉強維持現狀,這些熱血分子層出不窮,過不了幾年就會卷土重來,讓風景睿相當頭疼。彩玉國日益強盛,打水戰也不是浮雲國戰士的強項,雖說貪生怕死的老皇帝未必敢跟他較量,但風景睿並不願意魯莽行事。


    鐵血將軍的陰謀敗露慘死異鄉,這無疑是當著世人的麵,狠狠地扇了他幾巴掌,風景睿豈能咽下這口惡氣,處心積慮想要扳回一局。


    雲中鶴和風景川背著金寶在林間穿行兩日,終於到達了必經的渡口。遙望魂牽夢縈的故鄉,感受來自家鄉的氣息,酸澀的淚水漸漸盈滿眼眶。金寶望著眼前海天渾然一色的美景,頓覺心潮澎湃難以自已,顏傾城日思夜想期盼回到故土,卻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回去。


    顏傾城已經失蹤五天了,這幾天他是如何熬過來的,金寶不敢想象。風景川的朋友若是發現他的身份,定會把他交由風氏一族處置。一念及此,金寶再也按耐不住,甩開扶著她的風景川,箭一般地衝向靠近渡口的那艘船,朝坐在船頭的壯漢叫道:“我要去浮雲國,現在就開船吧!”


    “哪兒來的小丫頭,口氣倒不小啊!”壯漢吧唧吧唧嚼了幾口花生米,黝黑的臉龐刻滿了歲月的痕跡,眯成縫地細眼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金寶,揶揄道,“我陳老三的船隻給你一個人開?沒瞧見正在等客人麽,先上來吧,等上齊了二十個人再開船!”


    “二十個人?”金寶迫不及待地跳上了船,甲板上空無一人,聽他這麽一說不由愣住了,指著自己問道,“我是第一個上船的?那還要等多久?”


    陳老三散漫地丟下花生殼,不以為意地說:“誰知道呢?也許得等到明天吧!不過,坐不滿二十個人我是不會開船的,不夠本的買賣誰會幹哪……”


    金寶心急如焚,望遍渡口隻有這一艘船,算上她和風景川、雲中鶴,還得等到十七個人上船。荒涼的沙灘上隻有螃蟹兩三隻,哪有半個人影!


    “船家,現在可以開船了吧!”風景川麵無表情地丟給陳老三一張銀票,待陳老三看清具體數字之後,精明的小眼睛陡然光芒四射,迅速地跳到甲板上,點頭哈腰道:“這位大爺,快請上船!”


    披上鬥篷地雲中鶴飛身躍上船去。徑直奔向金寶。拎著她地衣領步入船艙。老江湖陳老三見他這幅身手不由目瞪口呆。喃喃道:“原來這丫頭是個奴隸啊。賣給老頭暖床地嗎?”


    “休得胡言亂語。開船吧!”風景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道。“明天一早就要趕到地方。讓你地弟兄加把勁!”


    陳老三抬眼望天估算著時辰。笑嗬嗬地連連應聲:“好嘞。沒問題。大爺您就放心吧!”


    風景川隨之進了船艙。陳老三麻利地解開綁在渡口地繩索。在甲板上跺了幾腳:“別睡了。都他媽地給我起來。開船!”


    雲中鶴將不停掙紮地金寶扔在榻上。冷冰冰地怒視著她:“你這丫頭沒有什麽能耐。好歹也該學學夾著尾巴做人。夜闖王宮。見船就上。難道不怕被人賣了!”


    金寶不服氣地扁了扁嘴。眼前盡是顏傾城溫柔地笑臉。委屈地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這兒根本就沒有第二艘船。難不成還要繼續等下去……”


    剛走進來的風景川看到這一幕,忙為金寶解圍:“雲前輩,寶兒她隻是想盡快見到顏傾城,您就不要責備她了。”


    “住口!少主地名諱是你這種無恥小人叫的嗎?”雲中鶴凶巴巴地瞪著風景川,指著金寶厲聲斥道,“她是有夫之婦,你再敢喚她的名字,老夫這就把你扔下海喂魚!”


    風景川連忙點頭稱是,金寶見雲中鶴如此霸道,不由火冒三丈:“老毒怪你又在胡說八道,之前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現在又舊事重提。侮辱我也就算了,竟連我的朋友也不放過,你究竟懂不懂怎麽做人……”


    “朋友?”雲中鶴驀地鉗住金寶地手腕,咬牙道,“無論什麽人都能做你的朋友?不要忘了你是少主地人,你要永遠記住風氏一族是我們的敵人!不要忘了身首異處的甄氏先輩,他們兢兢業業治理國家善待子民,不該落得如此下場!不


    家破人亡的無辜百姓,善良的鄉親們死無葬身之地,繈褓中的嬰兒也不放過……”


    雲中鶴地眼中飽含熱淚,泣血的控訴讓人不忍聽聞,金寶緩緩地低下了頭,難過地無法言語。雲中鶴重歸故裏情緒無比激動,積攢了二十多年地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他甩開金寶跌跌撞撞地衝了出去,麵向大海盡情宣泄心中的痛苦。


    金寶頹然無力地跌坐在榻上,雙眼無神地耷拉著腦袋,若有所思地問了聲:“風景川,你能理解風氏一族地所作所為嗎?”


    風景川搖了搖頭:“野心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我想他們已經成為惡魔地奴隸,隻有掠奪與占有才能得到滿足。”


    金寶攥著腳邊陳舊的毛毯,淒然道:“是啊,不然怎會這麽殘忍,連繈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雖然你也是姓風的,但我不相信你和他們一樣嗜血殘暴!”


    風景川沉吟片刻,苦笑道:“也許,我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你若知道我的過去,再也不會把我當成朋友!”


    “不會的,你又沒有參與那場戰亂,風氏一族的罪過不能怪你啊!”金寶不明白他的意思,隻當是雲中鶴的話刺痛了他,忙安慰道,“我和傾城不會善惡不分的,你永遠是我們的好朋友!”


    “雲前輩說的對!”風景川苦笑道,“不是什麽人都能做朋友,不能輕易相信別人,尤其是對你隱瞞身份的人!”


    金寶怔了一怔,輕聲道:“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信得過我的話,不妨說出來聽聽!”


    風景川靜靜地望著金寶,好半晌才輕笑出聲:“罷了,都是些陳年舊事不值一提。其實我沒想到有朝一日重回故土,我過不慣一成不變的生活,到處漂泊反而更適合我。救出顏傾城之後,你們最好不要去琉璃國,雖然雲前輩滿心期望複國。


    “那麽,你呢?”金寶設想不出以後的事,她隻關心身邊朋友的安危,“你不情願回浮雲國,刻意隱瞞身份,是不想承認自己是風氏的一份子吧!如果不是傾城有難,你也不會跟我坐在一條船上,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你別擔心,我和傾城會說服老毒怪的!”


    風景川迷茫地搖首道:“我不知道自己會在哪兒,我現在隻想著救出顏傾城,以後的事情難以預料!”


    金寶隱隱察覺他的心裏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卻又不知從何問起,風景川並不打算告訴她,她不知道怎樣才能幫他。


    “客人,開飯啦,咱們這有水煮魚,紅燒魚頭,麻辣魚塊,油炸小黃魚……”


    金寶正要說些什麽,忽聞艙外傳來陳老三的聲音,聽到如出一轍的菜名,不禁皺起了眉。風景川淡然一笑,推開艙門婉轉地說:“我們吃點清粥小菜就好,勞煩你了!”


    陳老三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追問道:“不吃魚嗎?這可都是新鮮的海魚啊……”


    風景川毫不動搖地擺了擺手,陳老三無奈地應了聲:“好吧,待會兒就給您送來,在船艙裏吃?不出來欣賞海景?”


    風景川已經懶得吭聲,陳老三自討沒趣地蹭了滿鼻子灰,尷尬地傻笑著走遠了。金寶借口到甲板上吹風,想找個地方方便一下,遠遠地望著雲中鶴落寞的背影,之前的怒氣不知不覺煙消雲散。這位身遭重創死裏逃生的老者,這麽多年飽受痛苦的煎熬,無時無刻不想著為逝去的親人報仇。若不是複國的堅定信念支撐著他,怎能熬過忍辱負重的艱苦歲月!


    顏傾城的叔父每晚夜不能寐,被當年的慘況折磨得精神崩潰,惟恐顏傾城為了複仇白白送命,非要讓他等到認得玉扳指的人。如今,那個人終於出現了,他所受的痛苦並不比叔父少,他為了找到少主芶且偷生,雖說脾氣暴躁獨斷專行,誰又忍心責怪像他這麽忠心的人呢!


    金寶在甲板上轉了幾圈也沒發現供人方便的地方,陳老三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金寶急得抓耳撓腮,盡管是在海上,也至於原地解決問題吧!


    這時,金寶發現船頭有塊甲板是鬆動的,露出數寸寬的縫隙。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輕輕一推,甲板竟然完全敞開,延伸至船底的木梯赫然呈現眼前。金寶依稀看到下麵橫七豎八擺滿了雜物,心想這裏就是船夫休息做飯的地方,問了幾遍“有沒有人”遲遲沒有應答,於是順著梯子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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