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朝陽從東方緩緩升起,仿佛整個世界剛剛經曆了一次輪回,萬物複蘇,蟲鳴鳥叫,草長鶯飛,一派欣欣向榮。


    寬闊的管道上,兩個小和尚一前一後相隔不過三步距離。


    吳天眼角的餘光落在江流兒身上,不由心中暗笑,還真是怕死,自從昨晚經曆了槐樹妖的事情,江流兒就一直緊緊跟著他,哪怕是青天白日。


    “師兄,鎮江城還有多遠啊?”江流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吳天站定腳步,想了想:“按照咱們現在的速度,應該天黑之前就能趕到了。”


    江流兒鬆了口氣,剛想提議休息一下。


    又聽吳天道:“不過鎮江城天黑之前是要關城門的,要是不想在城外過夜,咱們可一刻都歇不得。”


    江流兒是再也不想在野外過夜了,隻能耷拉著腦袋繼續往前走。


    又走了一會兒,江流兒突然感覺地麵一陣震動,不多時,嘈雜的馬蹄聲猶如悶雷般從遠處席卷而來。


    一支身披黑甲的騎兵隊伍由遠及近,眨眼間便到了身前。


    江流兒下意識的想要將吳天拉到一邊,然而對方卻紋絲不動。


    眼看著他們就要被馬蹄踐踏成一堆肉泥,江流兒咬咬牙,還是沒有鬆開吳天的手,獨自躲到一邊。


    就在江流兒要閉目等死之際,突然就聽領頭的年輕軍官打了個呼哨,一扯韁繩,隻見那騎兵隊伍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打了個彎,有驚無險的從吳天二人身邊繞了過去。


    呼嘯的飛馬掀起一陣狂風與煙塵,吳天麵色如常,口誦一聲:“阿彌陀佛。”


    那領頭的年輕軍官回頭衝二人大笑:“小和尚有點膽識,將來若是成不了一代高僧,不如來我軍中一起去殺突厥人。”


    江流兒見吳天始終沒有回話,眼看騎兵馬隊就要走遠,不由高聲呼喊:“我一定會成為得道高僧的,記住我的法號——玄奘!”


    “哈哈,你這小和尚也有點意思,玄奘?好,我記住了。”


    遠處傳來年輕軍官的喊話,卻讓江流兒很是不爽,這不是明擺著看輕他?合著之前那句話是單獨說給師兄聽的?


    二人繼續前行,江流兒看了一眼在小竹簍裏一直沒怎麽動彈的白蛇,悄悄對吳天道。


    “師兄,小白不會是昨晚受傷了吧?”


    話音剛落,就見白光一閃,小白已經落在吳天肩膀上,親昵的蹭了蹭,然後鄙夷的看了江流兒一眼。


    “白癡,隻是太陽太大,我懶得動而已。”


    吳天給小白倒了一碗水,小白整個把身子浸入碗裏,舒服得發出悅耳的呻吟。


    江流兒隻覺得頭皮一麻,一股異樣的情緒突然縈繞心頭,再度看向小白的時候,眼神有些散亂。


    小白似乎察覺到了江流兒的異樣,揚起蛇頭瞪了他一眼。


    “小禿驢你看什麽?”


    “沒,沒什麽。”江流兒慌亂中差點被石頭絆倒。


    小白也沒有理會,繼續在碗中清水暢遊,雖然已經成妖,一般的炎熱對她沒什麽傷害,但本性她還是喜歡涼快的。


    到了中午,就連水裏都散發著熱氣,小白隻好再度躲進江流兒的小竹簍裏躲避,這回江流兒倒是很貼心的給她蓋上了一塊棉布。


    沒過多久,一支馬隊從遠處駛來,跟之前的騎兵隊伍不同,這支馬隊是運貨的,行駛比較緩慢。


    “那兩個小和尚,快快讓到一邊。”馬隊裏有人大喊。


    吳天不為所動,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江流兒這回也硬氣了不少,回了一句。


    “大道朝天各走一邊,憑什麽讓你們?”


    “嘿,你這小和尚討打,看我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一個右臉上有一處刀疤的男子騎馬奔來。


    江流兒下意識的退到吳天身後。


    馬隊其他護衛的壯漢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架勢。


    然而,就在刀疤男驅馬來到吳天麵前三尺距離,那馬卻怎麽都不動了。


    一開始刀疤男也沒有在意,然而再三催動,馬還是不走,他就急了,狠狠拍了一下馬屁股,誰知那馬竟然原地蹦了起來,差點把他甩落馬下。


    “喔~~~刑老六你究竟行不行啊?連匹馬都駕馭不了。”


    “哈哈,我看你往後也別吹自己殺過多少馬匪了,就你這騎術隻配在馬匪後麵吃灰。”


    同伴的玩笑讓刀疤男氣急,然而這匹馬就是不肯往前走,就好像前方有什麽恐怖的東西一樣。


    “妖僧,你們用了什麽妖法?”刀疤男怒道。


    江流兒下意識的看向吳天。


    “都別鬧了,趕緊啟程,今晚一定要趕到鎮江城。”


    商隊中央的馬車裏傳出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刀疤男惡狠狠的瞪了吳天一眼,這才不情願的拉著馬往後退了幾步,繞過二人。


    商隊揚長而去隻留下一地煙塵,江流兒扇著僧袍,偷偷問:“師兄,你認識他們嗎?為何跟他們過不去?”


    吳天沒有理會,徑直往前走。


    一路走了兩個時辰,突然,江流兒發現之前發現的那支馬隊竟然堵在了路上,走進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條河擋住了去路,而原本聯通河對岸的吊橋已經塌陷。


    “咦,這不是路上擋住我們去路的兩個小和尚嘛?”


    “還真是,要我說咱們還能活著多虧了他們,不然咱們現在早就掉進河裏喂王八了。”


    “是啊,剛剛可太懸了,咱們就算僥幸能保住性命,這批貨也肯定被衝走了。”


    商隊馬車上那個中年男子跳下來,對著吳天二人就是一陣作揖。


    “哎喲,今日多虧了二位小師傅,才免了小人傾家蕩產,敢問兩位小師傅是哪座廟宇的僧人,小人改日一定前去還原。”


    江流兒清了清嗓子,挺胸抬頭,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我跟師兄乃是金山寺法明長老的弟子。”


    “原來是兩位玄字輩的小師傅,難怪,難怪。”


    浮橋斷了,一行人就被困在了對岸,眼看著天色也晚了,隻好在岸邊紮營。


    商隊還特意讓人給吳天二人搭了一個帳篷,還送來了幹糧。


    “師兄,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是早料到了這橋回塌,才阻他們前行的。”


    吳天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想多了。”


    “可是這也太巧了吧?”江流兒還是不信。


    “所以我才說牛該死,人也該死。”


    江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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