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走在第5區的祥寧街街上,遠遠的看到了西膳房的霓虹燈,便把目光掃向了它的斜對麵,果然看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門臉。


    小門臉沒有顯眼的3d影像招牌,隻有一個很古樸的木質牌子掛在門框外麵,正麵寫了個“食”,反麵竟然寫著一個古卡裏文——“陸”。


    今天秦珂正式邀請李哲給你自己的母親共進晚餐,就是約在了這家小飯館。


    李哲走到小門臉的前麵,門從裏麵被人打開了。


    一個身穿長款禮服的中年人微笑著向李哲頷首示意:“您好李先生,夫人在後麵等您。”


    中年管家並沒有立刻領著李哲往裏走,而是伸手給李哲指了方向,然後跟在李哲的後麵,整個過程無論語氣、手勢、態度,都讓李哲感到自然舒適。


    這讓李哲想起了一部老片子中的一套話。


    等發了財之後,先弄一老管家隨時隨地站在樓梯拐角,看見你就來一句正宗的倫敦腔:“您需要什麽嗎?先生!”


    倍有麵兒!


    管家領著李哲越過前廳的飯堂向後麵走去,李哲發現不但是外麵的招牌古舊,裏麵的陳設也上了年頭兒,而且還用了仿古的裝修手法,營造出了一股頗有韻味的年代感。


    此刻正是晚飯的時刻,裏麵隻有寥寥幾個客人,看到李哲之後都忍不住的打量了幾眼。


    沒辦法,太帥了!


    一個正在吃飯的老頭因為看李哲看得入神,手裏的餐具“鐺啷啷”掉到了地上,剛好落到李哲腳邊。


    李哲彎腰把餐具撿起來,平靜的放到了老人的桌上。


    老頭先擦了擦眼鏡,看著李哲不好意思的道:“看到帥氣的年輕人,讓我想起了曾經的美好時光,抱歉啊.......嗬嗬嗬!”


    李哲看了看老頭沒說什麽,跟著管家走到了後麵,進入一處單獨的小廳,見到了一個姿容秀麗的中年女人。


    這女人的氣質很淡雅,不驕不躁柔順怡人,如果不知道的話還真能被她的表麵給蒙了。


    從一個小家族的女孩兒,成為南辰秦家的嫡孫媳婦,在丈夫早喪的情況之下,護著隻有幾歲的秦珂,合縱連橫擊敗秦家無數的對手,最終坐穩了當家主母的位子。


    其手段之高明,眼界之開闊,處事之果斷,比之其他幾大豪門的掌舵人公認的高上一籌。


    女人看到李哲之後,也是禁不住的眼神一亮,然後微笑著道:“你好李折,我已經聽秦珂跟我說過很多次了,但真的見到你本人,還是出乎我的想象。”


    李哲淡然笑道:“你好秦夫人,秦珂也跟我提起過你,今天看到你,也比我想象中和氣的多。”


    秦夫人秀眉微蹙,好似有些好奇的道:“秦珂口中的我,是個嚴厲的母親嗎?”


    李哲道:“我相信每一個母親對待兒子的心都是溺愛的,但男孩子嘛!總是有些叛逆的時候。”


    “.........”


    秦夫人笑著點點頭,招呼李折坐下,然後管家識趣的退了出去,給了兩人單獨暢談的空間。


    “秦珂是家族的繼承人,從小被督促的勤奮了一些,自然就會缺失掉很多正常人的快樂,所以在進入社會接觸到很多正常人、正常事的時候,難免會出現一些情緒上的波動.......”


    “比如他在暴亂之中拯救受辱女子的事情,就讓我感到很驚訝........他應該把心思放在更高的層麵上,才能拯救更多的人.......”


    李哲默默的聽著秦夫人訴說秦珂的事,心裏卻在剖析秦夫人這些話中的本意。


    一個在全聯邦都有著鐵腕之風的當家主母,會有閑工夫跟你一個外人絮絮叨叨的嘮家常嗎?


    秦夫人的意思很明白,秦珂做出的某些事情是他自己的情緒使然,不代表南辰秦家的態度,希望李哲不要誤解。


    李哲淡淡的道:“夫人你這話的意思,是認為這次暴亂中的那些女子,不值得拯救嘍?”


    秦夫人正色說道:“那倒不是,但在這種程度的暴亂之中,拯救幾個弱女子,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李哲明白秦夫人的意思,那場暴亂造成了數萬人喪生,受傷害者不計其數,拯救幾個人確實意義不大。


    但是能夠製止那場暴亂的人,不就是你們這些老銀幣嗎?


    你現在跟我說這些什麽意思呢?


    李哲感覺心裏有些不舒服,於是就直截了當的說道:“其實夫人邀我來,應該不止是談論秦珂的事情吧!有什麽其他事情還是直說吧!畢竟你還要去忙著拯救更多的人,一刻也耽擱不得。”


    李哲的話說的有些衝,但秦夫人沒生氣,而是淡淡的道:“我邀你來,就是為了拯救更多的人。”


    李哲笑道:“我好像沒那個能力,我在那場暴亂中也隻是拯救了幾個弱女子罷了。”


    秦夫人平靜的道:“也許你在為了前段時間的那場暴亂而生氣,但我可以告訴你,這次暴亂死了幾萬人,是為了避免以後死幾十萬、幾百萬,甚至幾千萬的人。”


    “..........”


    李哲盡量平心靜氣,沉默片刻之後問道:“你是不是想說,如果不能滿足你們這些豪門的利益,以後會發生更大規模的暴亂?會死去更多的人?”


    秦夫人訝然看著李哲,有些詫異的道:“你比我想象的要成熟的多,秦珂在遇到很多事情的時候,都未必有你這樣的穩重。”


    “夫人太抬舉我了,不過你告訴我這些有什麽用呢?我隻是一個監察部的小科長而已。”


    李哲沒有被秦夫人的幾句讚賞衝昏了頭腦,他隻是在來之前仔細分析了秦夫人邀請自己的目的而已。


    南辰秦家在聯邦是絕對的底蘊豪門,作為當家主母的秦夫人每一個舉動都是具有深刻意義的,不可能為了自己跟秦珂玩得很好,就上趕著請自己吃飯。


    秦夫人淡笑著說道:“李折先生說笑了,我們先不說你自己那神秘的實力,喬林聲三次求見神殿的特使都沒有結果,但你卻可以隨時跟辰瞳殿下通話.......”


    “有些話跟你說,就是跟神殿說,大家早一些把自己的意圖亮出來,商量出一個對大家都好的結果,聯邦發展到現在的局麵不容易,大家共同維持下去,都可以獲得益處。”


    李哲冷冷的看著秦夫人道:“如果商量不出結果來呢?會爆發更大規模的暴亂,還是爆發戰爭?”


    秦夫人歎了口氣道:“四百年前都沒有爆發戰爭,四百年後怎麽會再起戰爭呢?你先不要對我這麽敵視好不好?”


    秦夫人接著說道:“我雖然跟李折你第一次見麵,但是喬一安跟我說過,你曾經得到了陸晨風的高度評價,說你是一個真正對民眾有善愛之心的博學學者........”


    “我希望你能站在更高的位置上看待如今聯邦的局麵,以你特殊的身份,成為矛盾中心的緩衝橋梁........”


    秦夫人訴說了很多大道理,但李哲基本上沒怎麽聽進去,他隻抓住了自己關心的一點,判定了自己心中的一個猜測。


    喬一安曾經對李哲說過,佳銘評價他是一個對民眾有善愛之心的博學學者,(第138章)那麽現在可以確定,陸晨風就是佳銘。


    李哲忽然開口問道:“這家飯館的招牌上有個‘陸’字,跟陸晨風有什麽關係?”


    秦夫人笑道:“我娘家姓陸,隻不過我嫁入秦家之後,大家就都叫我秦夫人了。”


    李哲點點頭道:“夫人剛才跟我說的那些,是秦家的意思呢?還是喬總統的意思?”


    “當然不是喬林聲的意思,”秦夫人道:“雖然喬林聲名義上是聯邦總統,但你不要把他和我們這些世代豪門綁在一起。”


    “喬林聲當初當選,隻是我們幾家爭鬥不出結果,然後妥協的結果,他背後聚集的那些二流、三流家族,從來都是一些沒有眼光的家夥,這一次搞出來的暴亂就像小孩子的遊戲。”


    “世代豪門的底蘊,不是那些小家族可以比擬的,世代豪門的氣度,也不是喬林聲可以比擬的,我們可以容忍神殿返回聯邦,隻不過.......神殿總要派人跟我們談一談的吧?”


    “該談的時候,自然會談的吧!”


    李哲不置可否的說了一句,低頭開始吃菜。


    而秦夫人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已經夠了,李哲最多就是帶個話兒,至於詳細的談判,不管是李哲還是辰瞳都懶得過問。


    辰瞳比李哲還要討厭政治家之間的各種利益交換,若不然也不會連續三次拒絕喬林聲的約見,真要跟秦夫人這些人談判,神殿肯定還會派人來。


    。。。。。。。。。。。。


    李哲跟秦夫人的這段飯吃的很快,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秦夫人把李哲送出了小廳,指著管家手裏提著的一個近兩米長的箱子說道:“秦珂拿了你那麽多珍貴的茶葉,心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這件禮物算是給你回禮,請你務必收下。”


    “好的。”


    李哲隨手就接了過來,感覺分量還不輕。


    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有東西不拿那是大傻瓜。反正我拿錢不辦事兒,你奈我何?


    李哲提著箱子穿過前廳的飯堂,那個老頭兒還在慢慢的吸溜自己的那份菜湯,看到李哲之後還和藹的笑了笑,打了個招呼。


    李哲出門右拐,走出好遠之後才深呼了一口氣,背上出了滿滿一層的汗珠子。


    “豪門的底蘊嗎?果然厲害!”


    剛才李哲剛進飯館的時候還沒什麽,但是當他撿起那把餐具還給老頭兒,心中就如有一根刺一般紮了進來。


    老頭擦了擦眼睛,微笑著跟李哲說話的時候,“殺戮”銘文首先暴躁了起來,上麵未曾完成的金色網絡瘋狂的湧現出滔天的戰意。


    但是下一刻,“隱匿”銘文上的金色網絡就激烈閃爍,讓李哲所有的銘文完全泯滅。


    李哲的呼吸、心跳、皮膚溫度等等體征,變得跟一個普普通通的b級強者完全對等。


    以李哲現在的實力,體內銘文做出這種反應,那隻能證明了一件事情。


    這個老頭非常強,強大到了正麵反抗沒有任何意義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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