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星月的夜是那樣的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夜,已經很深!


    碧月山莊在夜色中仍舊是燈火通明。


    莊園內站滿了人。


    老莊主簫劍秋站在眾人麵前,半響才發話:


    “承蒙各位一直以來對簫某的抬愛,碧月山莊才會有今日的輝煌,雖然簫某退隱江湖多年,然而當年在江湖結下的仇怨太多,得罪了不少黑道人物,時至今日,他們已經知道老夫的居所,欲將尋仇與我簫某。”


    “俗話說‘一人做事一人當’,今夜乃碧月山莊百年不遇的大劫,簫某人不願意各位受到牽連,因此希望各位能夠置身事外,平安的離開此地……”


    “莊園內的東西各位喜歡什麽盡管拿走離開此是非之地吧!……”


    老莊主聲音洪亮,語氣中不免透出點悲淒。


    眾莊丁皆跟隨莊主多年,同過生共過死,遇事又豈會置之不理!


    “莊主,我們絕不離開,我們誓同莊主同生死,共進退!”


    老莊主歎息道:“謝謝大家對老夫的不棄,不過你們還是要為自己和家人考慮,恐怕此次本莊是凶多吉少,在劫難逃呀!”


    “我們誓同莊園共生死”


    老莊主感激涕零。


    “既然大家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老夫也不便勉強,現在大敵當前,大家就請臨陣以待吧!”


    有莊丁建議:“莊主,讓小姐和少爺先離開吧!”


    “對,無論怎樣也要保住簫氏一脈呀!莊主!”


    老莊主:“謝謝!謝謝各位!不過碧月山莊隻有前進的勇士,沒有後退的懦夫!以前是這樣,以後也都是這樣!請大家不要為他們操心了!”


    語音剛落,五條黑影也如幽靈鬼魅般落在莊園內。


    有如凶神惡煞!


    一色白刃鋼刀!


    “簫老鬼!昨日街道‘閻王貼’,準備倒是挺快的嘛,十年前的舊恨,今日老夫讓你加倍償還!”


    “中州五怪!惡名昭著,本莊主今日就要替天行道,衛道除魔!”老莊主臨危不懼。


    “殺他個片甲不留!”


    “打他個措手不及!”


    “砍他個亂七八糟!”


    “罵他個狗血淋頭!”


    “燒他個焦頭爛額!”


    五怪各出憤言,舉刀亂砍,逢人就殺!


    打的打、燒的燒、砍的砍、罵的罵、頓時碧月山莊雞飛狗跳,殺聲狼籍。


    眾莊丁久未逢敵,哪裏招架得住,頓時打得措手不及,潰不成軍。


    “簫老鬼!十年前你殺了我們師父,現在我要滅你碧月山莊,叫你們永遠從江湖中消失!”


    中州五鬼之碧眼老怪手起刀落,砍倒十餘名莊丁,直逼簫劍秋。


    半麵怪點燃火把,片刻已把莊園變成一片火海。


    長發怪大砍大殺,口不留德:“殺呀!砍呀!將你們這些烏龜崽,王八蛋趕盡殺絕!”


    獨眼怪鋼刀猛砍,許多莊丁成了鬼域遊魂!


    禿頭怪鋼刀疾飛,不少壯士做了閻王嘉賓!


    拚得你死我活!


    鬥得驚心動魄!


    老莊主一聲爆吼,勢若洪雷:“俊德!拿劍來!”


    “是!”簫俊德轉身回屋,捧劍而出。


    劍,是老莊主的成名兵仞,曰“分光”,劍長三尺三分,寬約二指,雖不能削金段玉,吹毛段發,卻也堅若金剛。


    一聲龍吟。分光劍脫穎而出。


    冷光四射!


    “受死吧!”


    “納命來!”


    “為師父報仇!”


    “為教主除患!”


    “送他們回姥姥家!”


    五怪將各自對手擊斃,齊撲向老莊主。


    “爹!讓孩兒來對付他們!”


    簫俊德一招“巧燕穿雲”,挺劍攻向五怪。


    “下子找死!”碧眼怪橫掃一腿,將他踢飛。


    禿頭怪鋼刀一揮,已將踢飛的簫俊德攔腰斬段。


    “哥!”“兒呀!”


    秀英和老夫人見俊德死於刀下,失聲痛呼。


    “我要殺了你們,為兄長報仇!”


    秀英嬌軀一躍,挺劍攻向禿頭怪。


    但聞一聲嬌呼,老莊主欲救不及,秀英也身首異處,橫屍當地。


    “秀英!!”老夫人喪子之痛難忍,終於昏死過去。


    老莊主見愛子愛女皆死與五怪之手,憤怒交加,一聲暴吼,長劍橫掃。


    但見劍氣如虹!


    中州五怪不敢硬接,移身丈外。


    碧眼老怪一個踉蹌,站穩後才發現左腋長袍上已有幾個指尖小洞,差之毫厘便透心而亡。


    深知簫劍秋並非易與之輩。


    “速速將老怪解決!”碧眼老怪一馬當先,一招“倒打金鍾”直搗莊主麵門。


    其他四怪也不敢怠慢,分四方舉刀邁進。


    老莊主劍封碧眼老怪砍來一刀,左掌重重的在他胸口印了一掌。


    “哇!”碧眼老怪像拋出的皮球,重重的摔在地上。


    四怪已近身,四把刀須臾間即可將老莊主來過穿心透肺。


    但聞―


    “呼!”“轟!”


    火星四濺,四把刀架在一起,然卻什麽都沒有砍到。


    四怪單刀撲空,心知要遭,忙撤刀後退,然而為時已晚。


    隻見層層劍幕,如萬丈水泄,朝四怪直襲而來。


    這一招是老莊主平生的得意之作“遊戲風塵”,尚未正式對敵,今日也活該他們倒黴。


    楞若木雞,不知所措。


    須臾之間就當血染黃沙。


    但見―


    一條黑影有如鬼魅幽魂,輕飄飄的落在院內。


    右手一拂,已將層層劍氣封住,滴水不漏。


    老莊主按耐不住內心的驚駭,飄身落下退了三四步。


    中州五怪忙朝黑影跪拜:“恭迎教主,屬下謝教主救命之恩!”


    “免!”黑影終於開口說話,語音冰冷之極。


    “簫劍秋!你可還認識本魔君!!“


    老莊主驚聲道:“你是……你是情海魔君敵雲風!”


    “哈哈哈……不錯,十五年前你給我的那一掌,本魔君可以不追究,隻要你歸順本魔君旗下,成為我乾坤教的一份子,本魔君還可以保你一世的富貴榮華……”


    老莊主怒及而笑:“哈哈哈……敵雲風!你狼子野心,一定不得好死,老夫十五年前不能為江湖除害,今日一定要替天行道!”


    言罷以手拂劍,劍身霎的布上一層冷冷的白光,寒芒四射。


    “老家夥!你冥頑不靈,本魔君今日就要血洗你碧月山莊!將你碎屍萬段!”


    “幻影劍法!”老莊主一聲暴吼,揮劍攻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幻影劍法!”是老莊主劍法的最高境界,人劍合一,隨心所欲。


    敵雲風避開一道劍風,移身老莊主正前方。


    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層層劍幕,道道白光,鋪天蓋地,洶湧而至。


    好個敵雲風,見劍氣襲至,不退反進,身子暴彈幾丈,揚掌劈下。


    人影翻飛。


    掌劍相對。


    兩人片刻已對拆百餘招。


    “簫劍秋,見鬼”


    敵雲風形如鬼魅,已距簫劍秋不到兩步之遙。


    “九陰索魂手!”


    但聞“哢嚓”一聲,老莊主雙手齊肘而斷。


    傷未反過神,敵雲風左手抓向簫劍秋腦門,右手搗向腹部。


    但見―


    腦漿四濺!


    腹穿腸流!


    老莊主呼都未呼便已命歸黃土。


    好殘忍的殺人手段!


    好歹毒的奪命奇招!


    敵雲風撤回雙手,在老莊主尚未倒下的身上檫幹了腦血。


    “中州五怪解決這裏的事!”


    黑影語音未落,人已飛逝而沒。


    “燒光這樣!”“趕盡殺絕!”“斬草除根!”


    片刻,殺喊頓止,火勢蔓延。


    碧月山莊又重歸與靜,是死一般的靜!


    長安城。


    白雲酒莊。


    一個風流倜儻的白衣少年舉步而入,跟在身後的是一位身著華貴的中年漢子,背著一個行囊,腰間還係著一把碧月彎刀。


    兩人的出現使本是死寂的酒莊添了幾絲生氣。


    “嗨!這位爺。”一店小二跑過來躬腰哈背,滿麵春風:“請上樓上雅座!”


    小二引兩人上樓,坐在靠窗口一桌。


    又將桌子抹檫一遍。


    白衣少年道:“請給我們上幾道你們最拿手的菜!”


    “好呢!”小二將抹布往肩上一搭:“上好的酒菜一桌,馬上就到!”


    不一會,小二已經將酒菜端上桌。


    “上等的好酒、上等的好菜,兩位爺,請慢用!”說完轉身要走。


    白衣少年忙把他叫住:“哎!小二哥,我們好象並沒有叫酒呀。”


    店小二哭喪著臉:“爺,酒已到,您就用點吧,不然東家會怪罪我的啦!拜托了!”


    白衣少年見店小二可憐的樣子,有點於心不忍:“好吧!酒你拿走,酒錢我照付,這樣可以吧?”


    “這是酒錢,多的賞你。”白衣少年自懷中掏出一錠銀子交到店小二手裏:“把它端走吧。”


    店小二喜道:“謝謝爺!謝謝爺!謝謝……”


    將酒端起,樂孜孜的轉身告退。


    “噯!慢走!”這時從樓下上來一個衣杉襤耬,滿麵汙垢、蓬頭散發的老者,他左手拄著一根木棍,咧著滿口蛀牙笑道:


    “這位公子爺如果不喝的話,不如就讓老化子我替他喝了反正不喝白不喝嘛,喝了也白喝!是不是呀?公子爺。”


    頓了頓,又朝白衣少年道:“小兄弟似乎有花不完的錢,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老化子我的這個小小請求吧?”


    白衣少年倒也豪爽:“好二哥,你就把酒給這位老前輩吧!”


    店小二無耐,朝老者狠狠瞪了一眼後將酒遞給了他。


    這一細節老者當然看在眼裏了,他咧嘴笑道:“又不是吃你的,你瞪什麽瞪呀!!”


    店小二火冒三丈,氣急敗壞的道:“你……你……”


    “我,我怎麽啦?!”老化子得理不饒人。


    “你給我滾出”


    “嘿嘿嘿……你憑什麽呀?”“我……我……”


    白衣少年出言製止道:“好了,兩位就不要再爭了,給我個麵子好不好?”


    “哼!”店小二氣呼呼的跑下樓去了。


    老者在白衣少年一桌坐了下來。


    身著華麗的漢子站了起來,指著老者朝白衣少年道:“少主,這……”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沒關係了!”


    那漢子又道:“可是……”


    白衣少年將筷子輕輕扣在桌上,緩緩的道:“黃叔,好了,不要再說了。”


    他隻好無奈的搖搖頭坐下。


    “這位公子貴姓呀?”老者朝白衣少年道。


    白衣少年道:“晚輩簫俊。”接著指指身旁身著華麗的漢子:“他是家管事黃雲安,還未請教前輩尊姓大名。”


    那老者捋了捋胡須,喝了口酒道:“老化子我無名無姓,自小淪落江湖,乞討為生。”


    頓了頓又道:“簫公子,不知可否借點銀子花花?”


    簫俊自出門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月,用去了黃金200兩,身上除了十顆夜明珠外,隻剩一點碎銀,想了想道:“不知道前輩要借多少呢?”


    黃雲安忙站起來道:“少主,你不能借給他呀!”


    簫俊擺擺手道:“沒事的,前輩您要多少?”


    那老者神秘一笑道:“黃金百兩,不知小兄弟……”


    黃雲安驚駭的道:“什麽?!一百兩?!不是開玩笑吧?少主你不會……”


    簫俊未理他:“可以,不過……”


    “不過什麽?!”老者驚疑的道。


    “不過我身上隻剩下六七十兩的碎銀了,不知這個可否?”說著從懷中摸出一顆拇指大小,晶瑩剔透的夜明珠道:“這可明珠少說也值黃金五百兩,晚輩就將它送給前輩好了!”


    黃雲安忙道:“少主,這可是莊主花了一千兩一顆買回來的呀!!”


    “沒關係啦!”說著將夜明珠雙手遞了過去:“前輩,送給你!”


    那老者微微一震:“小兄弟,這可不是小數目呀,老化子我受不起,你還是收好好吧!”


    “沒關係啦,我這裏還有。”


    此時―


    在座的所有人都將目光投注在簫俊他們身上,露出貪婪的眼色,個個又驚又喜又奇。


    驚!白衣少年怎麽視錢財如糞土;


    喜!也許他們會有機會賺上一筆;


    奇!那老者何以不接受如此饋贈。


    那老者執意不接受,簫俊再次將夜明珠遞了過去:“前輩,您就收下”


    那老者還是不肯接受,再次推開:“小兄弟,謝謝你了,我老化子是無功不受祿,你還是收起來吧!”


    簫俊本待在言,此時身旁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小子!夜明珠給老夫!如何?!”話音未落人已欺身至簫俊身旁,此人半麵長滿肉瘤,凹凸不平,再加上一雙雞爪似的手,更是難看。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糾纏,簫俊不遐思索的道:“可以呀!你拿”


    言畢將夜明珠甩了過去。


    “小子!給老夫放禮貌點!小心做了你”那醜老怪將明珠接住,納入袋中。


    “小兄弟,快走吧!”原先的老者將簫俊拉到一旁:“財不可露相,小心人家找你麻煩。”


    簫俊躬身謝禮:“謝前輩教誨!晚輩謹記!”


    “黃叔!我們走!”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兩甩在桌上後準備下樓。


    “是!少主!”黃雲安將包裹拿起,緊跟在簫俊身後。


    那半麵長有肉瘤的老者將他們攔住,陰笑道:“小子,把身上的東西全部留下再走吧!”


    簫俊年少氣盛,對這老怪的連番無理要求已心存怒意:“老鬼,我憑什麽給你呀!你不要左一個小子又一個小子的亂吼,在下有名有姓!”


    “臭小子……”


    “老雜種!”簫俊已怒極,沒等那老鬼叫完也吼罵道:“你再出口傷人,**你祖宗十八代!”


    那老鬼漲紅了半邊臉,大喝道:“兔崽子!你敢罵老夫!?”


    “罵了又怎麽樣!老雜種!老匹夫!醜八怪,老王八蛋!……”


    “臭小子,你該死十次,老夫活撕了你!”那奇醜老怪運功而吼,聲震耳鼓,把在座之人都嚇了一跳,簫俊也不由得駭退了兩步。


    “少主,快閃!”黃雲安先前一直沒有接上口,此時隻見他大叫一聲舉起右掌朝那老怪物猛然劈了過去,勢若千均力道。


    老怪物對劈來的一掌視若無睹,一隻烏黑的、雞爪似的手已風馳電掣般的向簫俊胸前抓到。


    簫俊身子向左急偏,右腳疾退,無巧不巧的避過了這奇快而狠毒的一抓,而且右手一揮,順手打在了老怪物的臉上。


    老怪物一個千斤墜,穩住了身子,轉身大喝道:“臭小子!我半麵怪若不能在三招之內取你狗命便從此退隱江湖,永不再過問江湖之事!”


    言罷一招“金龍探爪”直逼簫俊“天鼎”“人迎”二**。


    本來簫俊從未習武,剛才避過那淩厲的一爪已是不幸中的萬幸,試問他又怎麽能躲的過這致命的一擊呢?


    就在此時―


    黃雲安一掌已經擊在半麵怪背上,老怪物身子微微一震,那一爪斜劃在簫俊的左肩上。


    “啪!”簫俊被一抓之力穿窗而過,摔落樓下,吐出一口逆血。昏死過去,身上的明珠也撒落地上。


    “少主!”黃雲安高呼一聲,穿窗而出,落在簫俊身旁,單手將其托起:“少主,少主,你醒醒呀……”


    輕輕搖著他的身子,想將他喚醒,然卻力不從心。


    此時已圍過來許多人,見到地上的明珠,個個垂腰欲拾。


    “與老夫住手,不然要你們腦袋搬家!”一條人影自樓上直瀉而下。


    半麵肉瘤,奇醜無比,眾人驚懾而退,駭容滿麵。


    但是―


    遠處官道上弛來一匹白色的駿馬,馬上一著藍色勁裝的俊麵少年,神采飛逸。


    明晃晃的明珠,試問哪個不喜,又誰個不愛?


    那少年側身下馬,姿態優美,長袖一甩,彎腰拾珠。


    一個烏黑的爪子已快逾閃電般的抓向少年的腦門,隻顧拾珠的少年並沒有發覺死神已步步逼近。


    人群中有人驚叫,少年發覺腦後有異,忙揮掌向腦後劈去,雖然也是快逾閃電,然而半麵怪的五指枯爪已深入少年腦髓,隻覺腦後一陣巨痛,便已永失知覺。


    “破骨匯元掌”人群中有人驚呼。


    “不錯!老夫用的正是‘破骨匯元掌’!”半麵怪得意的道:“還有哪個想要試試呀?”


    半麵怪五指深嵌入少年頭骨,腦血自指間沽沽而出,將手移開,少年頭已離體。


    人群漸散,保住性命是每個人的本能。


    半麵怪將地上的明珠一一拾起,怪笑道:“哈哈哈……老夫今天運氣不錯,得了明珠還有一匹好馬……”


    簫俊經過黃雲安的一陣推拿已悠悠轉醒,聽得半麵怪的怪笑,喝罵道:“醜八怪,我若僥幸不死,必將你挫骨揚灰!!”


    半麵怪看著明珠,怪眼眯成一線:“嘿嘿,老夫今日高興,不與你小子計較,放你一條生路,哈哈哈。”


    簫俊卻按耐不住內心的憤怒,從黃雲安懷中掙紮著站起,厲聲道:“老怪物,隻要我簫俊有生之年,必叫你寢室難安!”


    半麵怪微微一愣,旋既陰嘖嘖的道:“小子,你姓簫?是碧月山莊的人?”


    簫俊驚疑道:“是又怎樣?”


    “是碧月山莊的人就得死!知道嗎?哈哈哈……”半麵怪陰笑道。


    “我碧月山莊與你有仇?!”簫俊不明白。


    半麵怪單掌一揚,沉聲道:“廢話少子,受死吧!”


    黃雲安閃身攔在簫俊身前:“少主,你讓開,讓我來對付他!”


    簫俊自知不是他對手,隻好退後幾步道:“黃叔,小心!”


    “是,少主!”黃雲安道:“半麵怪,我來領教你幾招!”


    一招“旱地拔蔥”、“秋風掃葉”朝半麵怪打去。


    半麵怪一招“滑雪移舟”避過“秋風掃葉”,又一招“卡莊刺虎”、“頑石點頭”反功對方“天池”、“俞府”、二**,黃雲安身子微偏,右掌朝半麵怪後背劈去,誰知一掌劈去竟然無處著力,心下一驚,急忙翻身後躍,然而半麵怪一招“猛虎歸山”將身子折回,緊接著又一招“乘風破浪”朝黃雲安迎麵襲來,黃雲安隻覺一股力道倒撞過來,不由大叫一聲,拿樁不穩,一個踉蹌後退了四五步。


    半麵怪冷笑道:“就你這點道行,也想和老夫鬥?簡直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滾一邊去,老夫饒你一命!”


    黃雲安長笑一聲道:“我黃某人雖技不如人,但也決不會買主求榮、搖尾乞憐!”


    即而轉身朝簫俊道:“少主!你快走,讓老奴來纏住他!”


    “不!黃叔!要走一起走!”


    “少主!你身份不一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要管我,你還是快走……”


    “哈哈哈……你們誰也別想走!乖乖的受死,老夫留你們一個全屍!”言罷欺身而上。


    “死了還在乎是全屍還是碎屍嗎?”簫俊怒叱道:“老鬼,你知道你死後回是什麽屍嗎?”


    “小鬼!出言不遜,百死不贖!你該死一萬次!”


    “一萬次?小爺我沒有這個福氣,你那老王八蛋尚且隻有一條命,我又怎麽會有一萬條命呢?簡直是放屁!放屁!臭不可聞!”


    半麵怪已氣紅了臉,怒極道:“你……你……”


    一記劈空掌已揚手打出,直取簫俊麵門。


    “少主!閃開!”黃雲安大呼一聲,移身向前,推開簫俊。


    “轟!”黃雲安身子飛出丈餘,重重的摔在地上:“少……少主……快……快走……”


    簫俊忙跑過去,將他從地上托起,抽泣道:“黃叔!黃叔!你怎麽啦?怎麽啦?”


    黃雲安兩眼微睜,手緊握住簫俊的手,氣若微絲的道:“少主……我是不能再鞍前馬後的伺候你了,你以後……自己好好保重自己……不要管我……快……快走……快……”


    嘴裏溢出一口逆血,聲音斷止,雙目失神,手也鬆開垂下。


    “黃叔!黃叔……”聲音淒利無比,簫俊放下黃雲安操起他腰間的配刀,怒目圓睜,朝半麵怪砍殺過來:“老匹夫,我與你拚了!”


    猶如一頭發了瘋的母獅,撞向半麵怪。


    存心拚命,速度也非同小可,半麵怪桀桀怪笑:“小子,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揚起右掌,朝簫俊腦門劈去。


    “小兄弟!不可!”那上樓乞酒的蓬發老乞丐已攔在兩人之間,右手木棍截住半麵怪劈來一掌,左手攔住簫俊飛竄而來的身子。


    半麵怪退後一步,恨聲道:“九曲神丐!你敢管老夫的事?!”


    簫俊抬頭一看,此人正是剛才向他借銀子的那個老化子,隻見他嬉笑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你的事老化子為什麽就不能管了?何況我老化子還喝了這位小兄弟一壺酒,就知推理也應該幫他一把呀!”


    半麵怪哈哈一笑道:“好一個天下人管天下事!老夫倒要看看你憑什麽管這天下事!看打吧!”


    九曲神丐朝簫俊道:“小兄弟,此事由我老化子而起,就由我老化子自己來解決吧!你帶著他快走……”


    簫俊不依,持意要與半麵怪拚到底。


    九曲神丐一掌擊開半麵怪道:“小兄弟別說你不是他的對手,就是老化子我也未必打得過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切不可因小失大呀!聽老化子一言,快走吧!以後報仇的日子還長著呢!”


    簫俊轉念一想,覺得老化子之言不無道理:自己還小,報仇的機會還有的是,如果今天不幸殞命,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於是天真的朝半麵怪道:“老怪物!在我沒有來找你報仇之前你最好給我好好的活著,等我回來收拾你!”


    言畢,抱起黃雲安便走。


    “小子!哪裏跑……”半麵怪飛身朝簫俊截殺而來。


    “老怪物!哪裏走?!我老化子還沒有領教閣下高招呢!”九曲神丐也飛身而起,攔在半麵怪身前。


    半麵怪猛的劈出一掌,直朝九曲神丐胸口打到。


    九曲神丐橫移一步,避開一掌嬉笑道:“老怪物手下留情,我老化子移樽就教,你不要那麽狠嘛!”


    “哼!臭叫花子,老夫沒有時間跟你瞎蘑菇,去死吧!”


    剛才一掌被他避開已是怒極,此時存心要至他與死地招式更是咄咄逼人,式式要人命。


    兩人互拆百餘招,竟是不分軒輊,平分秋色。


    半麵老怪越打越心焦;


    九曲神丐越打越起勁。


    “老怪物留神了,我老化子要掀你耳刮子了!”


    果然九曲神丐的一掌已朝半麵怪打去,半麵怪忙用雙手擱擋,誰知九曲神丐改掌為指,改進為退,直取半麵怪“肩井**”。


    半麵怪雙手擱空心知要遭,忙閃身後躍,這才避開那淩厲的一指。


    隻見他盤坐兩丈開外,竟自運功調息,準備傾注最後一擊。


    九曲神丐見他盤坐運功調息,心知不敵此招,估計簫俊也已走遠,大呼道:“老怪物!老化子走了……”言畢朝簫俊所走的方向追去。


    九曲神丐剛閃身離開,隻見半麵怪雙手朝天一舉。


    “轟”的一聲巨響,地上塵土飛揚,數丈之外什物盡毀。


    半麵怪起身見九曲神丐已不見蹤影,氣的直跺腳。


    簫俊帶著死去的黃雲安一路狂奔出城,也不知道跑了多遠,舉目之處人跡全無。


    此時他隻覺得饑渴無比,四肢乏力,眼前黑黑的一片,往前邁出一步再也提不起後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簫俊微微睜開雙目,發覺自己躺在一張舒適的大床上,身上蓋著鮮紅的綢被,他掙紮著坐起,舉目掃視房中一眼。


    房間的正前方擺放著一張梳妝台,上麵擺了許多名貴的胭脂粉,簫俊一見便知這是少女閨房,和他姐姐的房間一樣,剛欲起身下床,全身的劇痛迫使他不得不再次躺下。


    這是門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門“呀”的一聲開了,走進一個粉色衣裳的女子,她手中端著一個碗,朝床邊走了過來。


    “咦?公子,你醒了?!”粉色女子走到床前見簫俊睜著驚喜的道。


    簫俊微微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輕聲道:“請問姑娘這是什麽地方?我黃叔去哪裏了?”


    粉衣女子嫣然一笑道:“這裏是武林世家呀,至於你那個黃叔嘛……”


    簫俊迫不及待的問:“請問姑娘,我黃叔在哪裏?”


    粉衣女子將碗放在桌上,悠悠的道:“那天我和小姐上山打獵,看見你們倆躺在山路邊,當時你們滿身都是血,公子身旁的漢子已死去多時,我們見你還有氣息,便帶了回來,還是公子你命大呢!”


    “黃叔死了……黃叔死了……”簫俊呆呆的望著窗子,喃喃自語。


    驀地―


    他不顧身上的劇痛,猛然坐起,雙手扶著粉衣女子雙肩,急聲道:“他現在在哪裏?我要去見他。”


    粉衣女子先是一驚,既而恢複平靜:“他在三天前就下葬了!”


    “三天前下葬?!”簫俊淒聲道:“那麽我也昏睡了三天了?”


    粉衣女子坦然道:“公子睡了何止三日呀?你已經昏睡了整整四個晝夜啦!”


    簫俊忙道:“麻煩姑娘帶我去見我黃叔吧!”


    粉衣女子輕聲道:“公子,你現在傷得很重,還是多休息幾日吧,我去告訴小姐,你先躺下。”單手托著他躺下,蓋好被子,然後才轉身出門。


    簫俊目送粉衣女子出門,當即陷入沉思中:自己出門已經快三個月了,應該回家了,現在黃叔又過世了,也不知道爹娘他們怎麽樣了,我回家一定要勤加練武,為黃叔報仇!


    他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爹爹為什麽不準我習武呢?哥哥姐姐他們都可以,為什麽就我不可以呢?不練武,黃叔的仇怎麽報呢?唉……


    此時門外又傳來腳步聲。


    簫俊又掙紮頭頭著坐起。


    “小姐,他剛才的樣子好嚇人呀!”剛才粉衣女子的聲音。


    “我想他一定是太關心他的親人了”一個銀鈐般的聲音道。


    簫俊一聽,不由得俊麵一紅,忖道:“我剛才真是太魯莽了,等下應該好好向她道歉才是。”


    “哼!小姐你就是向著他,是不是己芳心暗許呀?!”粉衣女子戲道。


    “冬梅!你欠揍嗎?!”銀鈐聲音嬌叱道。


    “小姐,饒命呀,奴婢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我這次吧。”


    “下次再說,我就撕爛你的嘴!”


    兩人一前一後,推門而入。


    前麵女子簫俊知是剛才來的,後麵女子一身青裝,不施粉黛,也貌若天仙,一雙秋波柔情似水,煞是可愛。


    她微微一笑,坐在床頭輕聲道:“公子,你醒了?”


    簫俊點頭道:“嗯,謝謝姑娘關照。”


    青衣女子嬌笑道:“關照什麽?又謝什麽呢?”


    簫俊為之語塞:“這……”


    青衣女子停頓片刻,問道:“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簫俊拱手道:“在下蕭俊,敢問姑娘芳名?”


    青衣女子道:“在下姓沈,名心倩,請問公子今年多大了?”話剛出口突覺問得太唐頹,不由得嬌靨徘紅。


    簫俊初出茅廬,與女孩子又接觸甚少,是以並不為然:“在下年方十五,不知姑娘……。


    粉衣女子心直口快,不等他問完,已笑道:“我家小姐也是方年十五,好巧耶!”


    沈心倩嬌叱道:“就你多嘴。”


    接著將她給簫俊引見道:“這個多嘴婆是我的丫環,叫冬梅,她呀,靈牙利嘴,最喜歡大驚小怪,胡說八道。”


    冬梅與小姐雖為主仆,但親若姐妹:“小姐盡說我壞話,簫公子,你說,我什麽時候胡說八道了?”


    簫俊見主仆二人感情融洽,方道:“冬梅姑娘一張巧嘴能說會道,但卻不胡說八道。”


    冬梅見有人誇她,自是喜不自勝:“謝公子誇獎!”


    這時門外傳入一聲長笑:“哈……冬梅,誰誇獎你了?說與老夫聽聽,也好樂上一樂!”


    沈心倩忙讓簫俊躺下:“我爹來了,你快躺下休息吧!”


    一個身著紫袍,滿麵洪光,和藹可親的老人走了進來,咧嘴笑道:“倩兒,怎麽爹來了就讓他休息,太不給我麵子了吧?”


    簫俊欲起身下床,老人忙讓阻止:“別起來,別起來!你要是出一點問題,我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隻好坐在床上,施禮道:“晚輩簫俊,見過老前輩!”


    “不敢當!”老者仔細端詳了他一番道:“小兄弟,你很想我的一位故友。”


    簫俊忙問道:“不知前輩所說何人?”


    老者正色道:“老夫所說的是碧月山莊莊主簫劍秋。”


    簫俊喜道:“他老人家正是家父!”


    那老者趨前一步,緊握住簫俊的手,驚喜道:“你真的是簫老莊主的遺孤?!”


    簫俊一聽,臉色劇變:“伯父,我爹他們怎麽了?!”


    沈心倩驚詫的道:“難道你還不知道碧月山莊的血案?”


    簫俊聽他們說碧月山莊血案,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我爹他們到底怎麽了?你們快告訴我呀……”


    沈心倩道:“兩月前,碧月山莊血案,你爹及全莊上下一百八十多口,無一活口,莊園被焚。”


    簫俊受此打擊,已頹然倒下,昏死過去。


    “倩兒,好好照顧他,一定要保住簫氏一脈,我去請大夫……”沈老爺情緒有些激動,話音末落,人已跨出門外。


    “爹,您放心,我會好好照相館顧他的。”沈心倩玉手一拋,已幫他將被子蓋好。


    約摸半個時辰。


    沈老爺已帶著一個大夫走了進來。


    “倩兒,他情況怎能麽樣?”


    “爹,他一直昏迷不醒。大夫,你看這如何是好呀?”沈心倩見他一直昏迷不醒,心急如焚。


    沈老爺道:“大夫,你他情況怎樣?”


    那大夫仔細看了他的眼、舌,又測了他的腕脈,然後搖搖頭,坦然的道:“老爺子,請恕小老兒無能,這位公子已經沒得救了,你們還是給他準備後事吧。”


    言畢雙手抱拳朝沈老爺道:“請老爺子見諒!”


    “難道就真的無能為力了嗎?”沈心倩急問道。


    那大夫正色道:“別說是我,就是把全天下的大夫都找過來也末必能把他治好。”


    頓了頓又道:“此子不但身受內傷,外傷,而且身中奇毒,自娘胎內就已遺傳,一直到最近才開始依老夫多年的經驗,他的日子可能也就十多天了。”


    轉過身朝沈老爺道:“沈老爺,如果要救這位公子,如今之計,隻有去找鬼手神醫,那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沈老爺滿目肅然,從袖袋中取出一錠銀兩:“有勞大夫了,這區區十兩銀子,不成敬意,您收下吧。”


    那大夫連忙推開道:“沈老爺,您也太見外了。您以前幫我們那麽多,小老兒都不知何以為報,銀子您還是收起來吧。”


    沈老爺覺得多說無意,隻得收回:“那就有勞你了!”


    大夫抱拳拜別:“不敢,沈老爺,那小老兒先行告退。”


    沈老爺送他出門口:“大夫慢走!”


    簫俊醒了。


    星目中多了幾絲寒意。


    他感覺此時十分難受,腹中有如許多蟲子在吞噬,狂咬。


    要服藥了,他知道這是他服藥的時間到了,他本能的去摸自已的口袋,袋內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他這才發現衣服已經換走了。


    他坐起來,發現自己還在沈心倩的房中,沈心倩已經已經在窗頭睡著了。


    他慢慢的下了床,長長的舒了口氣:“我出來也兩個多月了,沒想到家門橫禍,自己又重傷在此,哎,簫俊


    呀簫俊,你怎的如此懦弱啊,看來你要違背父命,訪名師學武藝,那樣才能為家人報仇雪恨,不要再寄人籬下,去闖吧,殺盡天下所有的仇人和壞人。“


    這樣一想他覺得舒服多了,忙在房中找來紙筆:


    伯父、倩姐、冬梅:


    近日承蒙各位照顧,簫家存歿感激不盡,聞聽家門橫禍,自歎龜縮無意,想了許久,方知隻有造訪名師,學得一身好武藝,找出自己的仇人,為家人報仇雪恨才是正途,今日與各位一別,如若有緣,他日定當拜謝,叩安!


    簫俊敬上


    書寫完畢將紙扣在桌上,踉踉蹌蹌的朝門口走去。


    腹內的疼痛他已經很難忍受了,剛出門便撲倒在地。


    他牙關緊咬,眉關緊鎖,眼睛緊閉,臉上肌肉扭曲成一團,額上的汗珠也淚滴而下,他強忍著卻隻字未哼。


    掙紮著爬起來,又朝後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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