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


    伴隨著聲音響起,馬車驟然停下。


    來福跳下馬車伸了個懶腰。


    即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也能猜出來個大概來。


    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欺負小姐的人。


    李淳風見對方停下來,也沒有過多在意,在他看來這些人也就是過路的商人,尤其是最後麵一輛馬車還拉著幾個大箱子。


    當即便衝眾人低聲說道:“我們繼續趕路。”


    郝媛媛冷冷的掃了一眼來福,這個登徒子,早晚自己要殺了她。


    幾個人剛要離開,來福慵懶的說道:“都等等,沒讓你們走呢。”


    聞言,李淳風轉過身,遲疑了一下,快步走過來,拱手說道:“小哥,不知道還有何事?”


    來福打量著他,倒是有禮。


    隻是……


    “我不找你們,不過我家小姐找你們,所以小姐沒讓你們走之前,誰也不能走。”


    李淳風微微皺眉,解釋道:“我們是揚隴書院的,此次北上乃是參加道盟今年招募弟子的比試,若是有得罪了小哥的地方,還請小哥海涵。”


    自己都把道盟搬出來了,想必對方不會為難。


    畢竟動起手來,他們可都是修士。


    來福玩味的看著他,揚了揚手上的馬鞭,囂張的指著一眾學院的學生。


    “我不管你們是學院的,還是道盟的,都給我老老實實的站好了,誰要是敢跑,別怪我把他腿打斷!”


    眾人嘩然。


    見過膽大的,倒是沒見過這麽膽大的。


    明知道他們是去參加道盟的弟子試煉,還攔下他們,這就是純粹的找死了。


    按照大梁律,即便殺了對方,朝廷也不會追究責任。


    郝媛媛走到程頤身旁,雙手扶住他的胳膊,整個人都貼了上去。


    “師兄~這人也太囂張了。”


    程頤冷冷的看著她,郝媛媛微微挺了挺腰,讓兩座山丘又高了幾分。


    程頤深吸了口氣,撥開她的胳膊,上前幾步。


    “閣下是不是太過了?”


    聞言,來福笑道:“過不過的不知道,我就是一個雜役,俗話說主辱仆死。”


    好家夥,先賢聖言算是被他學明白了。


    就連張三都樂了。


    郝媛媛忍不住嗤笑道:“連話都說不明白,還敢攔我們的路,師兄,教訓他!”


    來福嘴角掛著冷笑,李淳風站在一旁,未曾表態。


    不過也算是表態了。


    至於程頤,則是皺了皺眉,看著來福沉聲說道:“你可知攔下我們乃是死罪?”


    “喲!”


    來福臉色一變,故作惶恐道:“還真不知道,大梁律有寫過這些嗎?”


    “大梁律是沒寫過,不過我等既是參加道盟試煉的弟子,便如同進京趕考的學子,所以你們已經犯了死罪!”


    “哦~”


    來福拉長了音調。


    “這麽說來你們還不是道盟的弟子,至於等同學子,可你們也不是學子。”


    程頤麵色難看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等一等,還是不要動手的好。”


    來福急忙說道,“君子動口不動手。”


    見他一副市井小民的奸猾模樣,程頤冷哼了一聲。


    遠處郝媛媛走過來,嘲諷道:“你是怕了?”


    “怕!”


    來福直接承認了下來。


    郝媛媛笑道:“那給你個機會,跪下來道個歉,本姑娘興許一高興就能饒了你。”


    “就是,給師妹道個歉。”


    “能給師妹道歉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幾名學院的弟子七嘴八舌的不斷起哄。


    郝媛媛得意的看著來福。


    來福很想一巴掌扇過去,不過小姐看著呢,他不能丟了小姐的麵子。


    “道歉說早了,我是怕待會兒動起手來,把你們打死打傷。”


    “哈哈!”


    郝媛媛笑道:“口吐狂言,不知天高地厚。”


    “今日,你不跪也得跪!”


    她神色突然一冷,直接拔出佩劍,斜著劈向來福的脖子。


    這一劍要是落下來,來福可就直接去找老爺報道去了。


    來福腳下用力一蹬,向後退去。


    郝媛媛一劍落空,頓時就要追上去。


    程頤喝道:“回來!”


    郝媛媛持劍指著來福,雖然心有不甘,不過程頤的話她還是要聽的。


    隨著修仙的普及,以前的那些名門世家都走了下坡路。


    現在不再是看錢多錢少,而是看誰家能出修士。


    就像丁家,之前也算是大戶人家,可是家中沒有修士,前不久就被人吞並了。


    而程家因為程頤的存在,現在已經是揚隴縣的第一家族。


    若是能和程頤結為道侶,到時候程家和郝家聯手之下,整個揚隴縣都將徹底被他們兩家掌控在手中。


    “師兄。”


    郝媛媛剛一開口,程頤便說道:“不用說了,你不是他的對手。”


    聽到這話,郝媛媛多少有些不信。


    她雖然資質不是很好,可也算是在家族傾力培養下突破到了築基中期,若是她都不是這個潑皮的對手,那對方難不成是築基後期?


    程頤警惕的看著來福。


    “金丹境?不過若是你隻有金丹初期,一樣是死!”


    轟!


    他身上的氣勢瞬間爆發,猶如山嶽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郝媛媛剛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頓時雙眼冒光的看著程頤,不愧是程家的第一天天才。


    但是這份氣息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來福有些慫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張三靠在馬車上,甚至連劍都藏了起來,顯然是不打算幫忙的。


    靠人不如靠己,一念至此,他沉聲說道:“打不打得過,打了才知道。”


    說罷,他雙手握拳,直接衝向程頤。


    笨拙的步伐,簡單的一拳。


    起初程頤還防著他,可過了兩招之後,他發現來福除了修為是金丹境,根本不會任何的武學。


    “天雷劍陣!”


    程頤低喝一聲,手中的長劍頓時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雷紋。


    隨後雷紋不斷壯大。


    這天雷劍陣是他們程家花了不菲的代價才從拍賣會上買回來的,雖不比程家的雷神劍訣,威力也不容小覷。


    隨著他一劍斬出,細密的雷紋猶如真正的天雷一樣砸向來福。


    來福咬了咬牙,運轉真元,將真元灌注進雙臂之中。


    隨後,他赤手空拳打向厚重的雷紋。


    這一幕看的郝媛媛瞪大了眼睛,他竟然想要硬抗程師兄的天雷劍陣。


    要知道,天雷劍陣最重要的是劍陣二字。


    那些雷紋看似沒有什麽威力可言,但是隻有了解天雷劍陣的人才會知道,那些不起眼的雷紋,都是一道道劍氣。


    一旦被擊中,就等同於瞬間遭受幾十上百道劍氣的襲擊。


    轟!


    來福隻感覺拳頭撕裂般的疼,隨後身上的衣服被劍氣割的四分五裂,一道道傷口出現在身上,好幾處都深可見骨。


    他的身體向後飛去,隨後重重的砸在地上。


    一直在馬車裏窺伺的徐長勝急了,急忙走下馬車。


    “來福!”


    見來福落敗,郝媛媛高聲喊道:“師兄,殺了他!”


    程頤遲疑了一下,隨即堅定地走向來福。


    徐長勝看著地上遍體鱗傷,不停吐血的來福,心都要碎了。


    好在來福命硬,吐了幾口血之後,虛弱的說道:“掌櫃的,我還死不了,我還等著給你送終呢。”


    徐長勝險些沒把他掐死。


    來福抬起頭,看著一步步逼近的程頤,掙紮著坐起身。


    “老頭兒,你去馬車上去,他還殺不死我。”


    徐長勝也懶得在意他一連換了兩個稱呼給自己,看著他一身的傷,徐長勝哀歎道:“別打了,再打真要死了。”


    “不,男子漢大丈夫,寧可站著死,不能跪著生。”


    他說的堅定,徐長勝險些就要信了。


    隻見他說完突然腦袋一歪。


    “哎呀,我暈了。”


    徐長勝:……


    程頤走到跟前,看著“昏迷”過去的來福。


    “回來吧!”


    李淳風終於開口了。


    程頤眼中的殺意逐漸退去,他收起劍轉身就走。


    “怎麽,打了人就想走?太霸氣了吧。”


    張三嘴裏叼著一根草棍子,吊兒郎當的走了過來。


    程頤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張三。


    “你也想動手?”


    張三搖了搖頭,“我真的會打死你的。”


    “你……”


    程頤麵色一沉,作為程家的天才,他走到哪裏不是萬眾矚目?


    “別你你你的,我對你沒興趣,之前你們誰欺負人的,給我站出來。”


    張三直接無視了程頤,看向另外幾個人。


    李淳風回過神來,也知道了為何對方攔下他們。


    不過看這個樣子,恐怕是無法善了。


    雖然耽誤幾個時辰也無傷大雅,可傳出去終究不好。


    “這位小哥,若是因為丁一的事情,我想大可不必,丁一是我們學院的人,她又盜竊了同門的物品,已經回學院了。”


    “盜竊?”


    張三問道:“可有物證?可有人證?”


    “有物證!”


    郝媛媛拔下頭上的發簪,說道:“這就是物證!”


    “哦,人證呢?”


    “我就是人證。”


    郝媛媛說完,看向其他人說道:“他們也都可以證明,丁一已經親口承認了是她偷了我的發簪。”


    “你們是人證?”


    張三看向另外幾人,幾個人猶豫了一下,紛紛說道:“不錯,我們就是人證。”


    張三點了點頭,繼續看向程頤。


    “你呢,你是不是人證?”


    “程師兄!”郝媛媛開口喊道。


    程頤點頭說道:“我可以證明,的確是丁一偷了郝師妹的發簪。”


    “好,既然水落石出了,那我就明說了。”


    張三從懷裏摸出一塊令牌。


    “鄙人道盟內門弟子張三!”


    轟!


    眾人隻感覺腦袋轟的一下,尤其是李淳風,他很清楚道盟內門弟子的分量。


    最弱的也是元嬰起步,據說現在已經有大乘期的了。


    程頤麵色複雜的看著張三。


    張三笑道:“沒事兒,一個身份而已,誰沒有身份?不過你們說丁一偷了發簪的事情,我覺得還要好好查一查。”


    說著,他看向另外幾名臉色慘白的弟子。


    隨手一揮,幾個人被抓到了他跟前。


    “接下來,我會把你們的五官封住,挨個問你們丁一盜竊的過程,若是你們誰說錯了,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若是你們說的都不一樣,我會選一個我認為比較正確的。”


    幾個人立馬就慌了神。


    他們根本不知道盜竊的事情,至於人證,那隻是因為大家都是同門,而郝媛媛又是大家族出身。


    現在得知張三是道盟內門的弟子,他們哪敢繼續幫郝媛媛去作證。


    “師兄饒命!”


    其中一個人率先跪下來。


    “師兄,我不是人證,我也沒見過丁一盜竊,一切都是郝師妹說的。”


    張三看向其他人。


    “張師兄,我們也沒見到丁一偷東西。”


    “嗯!”


    張三點了點頭,隨即看向程頤。


    程頤麵色陰沉,卻還是說道:“的確是丁一偷了郝師妹的發簪,他們都是估計同門的情誼,才會撒謊。”


    “這麽說你親眼所見了?”


    程頤點了點頭,“確實是親眼所見!”


    張三走向後麵的馬車。


    來福有些淒慘的趴在馬車前麵的車架上,見他走過來,哀聲說道:“三哥,直接宰了他們算了。”


    張三一把拍在他肩膀上,用的力氣不大,卻讓他疼的嗷嗷亂叫。


    “盟主,已經問清楚了。”


    “嗯,丁一,你去自行處理,不要有任何的顧慮。”


    簾子掀開,丁一從馬車上走下來。


    張三拱手說道:“我會保護好丁師妹!”


    郝媛媛看到丁一像是見了鬼一樣。


    她指著丁一,厲聲說道:“你怎麽沒走?”


    “我沒走,你很失望?”


    丁一嘲諷道:“我一直拿你當姐妹,你卻誣陷我偷你的發簪,郝媛媛,郝大小姐,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沒汙蔑你!程師兄可以為我作證!”


    程頤閉上眼,握著劍鞘的手微微顫抖著。


    他是氣的。


    這個蠢女人現在正在一步步將他推向萬劫不複。


    丁一搖了搖頭,憐憫的看著她。


    “偷不偷都不重要了,我隻是想告訴你,從此以後,我們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我丁一也從沒有認識過你!”


    聞言,郝媛媛眼中閃過一絲惡毒。


    她尖聲說道:“你以為你是誰?還不認識我?你就是一個有人生沒人養的雜種……”


    啪!


    丁一一個巴掌甩過去。


    “再有下次,我必殺你!”


    她的目光讓郝媛媛打了個寒顫,想要罵,卻不敢罵出聲。


    看著馬車漸漸走遠,郝媛媛的目光越發惡毒。


    早晚要殺了那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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