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女子一襲白衣,身後跟著一條雪白的狐狸。


    狐狸背著一個一尺見方的錦盒,瘦小的身軀承受著不該承受的壓力。


    “你不是會飛嗎?”


    狐狸抬起頭,不解的問道。


    “如果你是宇文家的家主,聽到宇文述死的消息會怎麽做?”


    聞言,狐狸不假思索道:“肯定報仇啊。”


    “可他們又殺不掉我。”


    楚雨楠嘴角微微翹起,狐狸想了想,說道:“我會把所有高手調回來,並且跟皇帝求助。嗯?我知道了,一個個的殺太麻煩,你想把宇文家一網打盡。夠狠,不過我喜歡!”


    狐狸抬起爪子,鬼使神差的分出一根指頭來。


    雖然知道他是豎大拇指,可看起來總像是豎中指。


    楚雨楠搖了搖頭,自顧說道:“你什麽時候化形?”


    “不化!”


    狐狸果斷拒絕。


    二人邊走邊欣賞著沿途的美景。


    京都。


    空氣中彌漫著肅殺之氣。


    禦書房。


    帝王李燁摔了手裏的茶碗,旁邊宇文柔若噤若寒暄。


    “這就是你們宇文家給朕的交待?”


    李燁憤怒的咆哮著。


    “你現在衝著我發火了?”宇文柔若心中也有火氣,被李燁一吼,她站起身怒道:“當初你登基時皇位不穩,為了你的帝位,你封我為後,無非是借助我宇文家軍中的勢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一直沒有忘記那個賤人!”


    啪!


    李燁抬手扇在宇文柔若臉上,指著宇文柔若罵道:“她是賤人,你是什麽東西?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醃臢事!”


    “醃臢?”


    宇文柔若捂著臉,嘲諷的看著李燁。


    “你說我做的事醃臢?你就不醃臢?得不到那個賤人,你就找了和那個賤人長得像的人天天養著?”


    李燁身軀一震,這件事他認為自己做的很隱秘。


    “你們宇文家還真的是關心朕啊!”


    李燁咬著牙,都說養虎為患,尾大不掉。


    當初他如何借宇文家的勢,現在就如何被宇文家掣肘。


    “你為了權力可以什麽都不顧,宇文家也隻是為了自保而已。另外,殺楚翰辰滿門的是你,不是我!”


    宇文柔若大聲吼道:“若非你私下裏圈養女人代替那個賤人,我也不會讓人栽贓楚翰辰。你不是愛她嗎?為什麽不阻止我?為什麽不查清真相?為什麽要殺陸明?”


    見李燁氣的渾身發抖,她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你隻是貪戀權力,你知道宇文家和楚家孰輕孰重。不要說什麽愛,你誰都不愛,你隻愛皇位!”


    “你夠了!”


    “我沒夠!”


    宇文柔若形若癲狂,哭著說道:“大哥死了,是我害了他。而你,又何嚐不是凶手?”


    她指著李燁,獰笑道:“那個賤人已經往京都來了,你以為她殺了我,殺光宇文家的人,你就能逃脫嗎?”


    “你不能,你也會死!”


    看著已經瘋掉的宇文柔若,李燁逐漸冷靜下來。


    宇文柔若說的沒有錯,楚翰辰的死誰也脫不開關係,雖說是宇文家從中作梗,可他明知道楚翰辰是被冤枉的,依舊下了聖旨,將其滿門抄斬。


    沒有誰是無辜的。


    他不想死,他也不能死。


    “你給朕冷靜下來!”


    見李燁的聲音有所緩和,宇文柔若冷笑一聲,心中對這個男人越發失望。


    不過她也知道,再吵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當即說道:“那個賤人現在至少也是元嬰中期,想要殺她不容易,卻也不是不可能!”


    李燁沒有說話。


    他想的比較多,殺楚雨楠,還要保留足夠的實力。


    也就是楚雨楠要死,而他絕對不能付出太多代價。


    “朕會讓鎮妖司和太學聯手給出一套方案,至於你們宇文家,上柱國這些年一心潛修,元嬰中期了吧?”


    宇文柔若瞳孔一縮,隨即她點了點頭,“這件事父親肯定會出手。”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殺子之仇也一樣。


    尤其是宇文述是宇文家的獨子,也是宇文家未來的繼承人。


    如今繼承人都沒了,宇文家又何須一戰?


    宇文柔若走後,李燁坐在椅子上,麵色陰沉如水。


    楚雨楠……若是當初自己沒有娶宇文柔若,那現在自己是不是……


    一念至此,李燁搖了搖頭。


    他站起身,從書架上的暗格內拿出一把鑰匙,轉身離開禦書房。


    皇宮內有禁地。


    不過這禁地所有人都清楚,那是皇陵所在。


    皇陵的入口是一座假山,兩塊石頭之間,有一個不起眼的洞口。


    李燁插入鑰匙,假山微微震動,有哢嚓哢嚓的聲音從內部傳出,片刻假山橫移,露出一個一人高的洞口。


    洞口向下延伸,李燁拾級而下。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來到最下麵。


    這是一處巨大的空間,占地麵積足有半個皇宮之大。


    不過這裏很空曠,沒有任何的建築。


    隻有中間,立著八根精鋼打造的柱子,柱子上有鐵鏈從頂端延伸下來,鐵鏈的一端則幫著一名蓬頭汙垢的男子。


    八根手臂粗的鐵鏈,困住男子的四肢。


    其中有幾根穿透男子的身體,積年累月,依舊有鮮血從體內流淌而出。


    聽到腳步聲,男子抬起頭,露出一張蒼老的麵孔。


    “你很久沒有來過了!”


    男子的聲音很是沙啞。


    李燁深吸了口氣,躬身跪拜下來,“兒臣給父皇請安!”


    若是這一幕被外人看大,必然會大吃一驚。


    先皇李京玉竟然沒有駕崩……


    男子漠然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李燁。


    “說吧,遇到了什麽事?”


    男子的語氣充滿了無奈,縱使李燁再怎麽不為人子,始終都是他的兒子。


    李燁站起身,說道:“有一名元嬰境,不日便會入京。”


    李京玉突然笑了。


    “元嬰境?這世上竟然還有元嬰境?”


    他的麵色突然變得猙獰,鐵鏈被他震的嘩嘩作響,肩膀上刺穿的傷口頓時鮮血淋漓。


    他不甘心啊。


    元嬰?


    當年他為了更進一步,不惜進入廢土,雖然邁入了元嬰境,卻生生世世隻能被困在廢土之中。


    而他不願意被困,這才帶著人殺出了廢土。


    他自知自己活不久,遂揭竿而起,推翻了前朝,建立了大梁。


    而他,也因為離開了廢土,心神逐漸迷失,為了不造殺孽,他命人打造了此地,將自己困死在這裏。


    當年跟著他從廢土中出來的人,還有一人活著,那便是宇文昭。


    他一直苟延殘喘,就怕有一天宇文昭會生出反心。


    然而,他沒等來宇文昭,反而等來了有人突破元嬰的消息。


    他如何不怒?


    為了突破元嬰,他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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