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淵之聲,叫周圍眾人驚愕不已。


    他剛剛所說燕枝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進階,就已經足以讓周圍之人感到震驚;


    但意識到這句話代表什麽之後,眾人更是瞠目結舌——燕枝如今才二十餘歲,就已經元嬰大後期,如今又是境界鬆動,還要進階,那她得是什麽境界了?


    元嬰再往上,就已經是化神期,在這之後就能夠觸摸到大乘期、甚至是渡劫期的大門。


    若是渡劫期再過,那就能夠羽化登仙。


    如今靈氣末法時代,多少人在金丹就已經再難往前一步,元嬰更是鳳毛麟角,而再往後的境界,近年來能夠達到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而且修真界這些年的運氣都不太好,也不知是不是天道已經不再眷顧修真界,就算是有人能夠有這等資質和心性,能夠修煉到更往後的境界,但總有意外。


    要不然便是這些人的修為逐漸停步不前,要不然便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中道崩殂,隕落在這世道之中。


    已經不知有多少年沒有人能羽化登仙,仿佛修真都已經看不見前路。


    而燕枝的出現,無異於是給正在困惑迷茫之中的所有修真界修士一劑強心劑——就算靈氣末法,天道不眷,人仍然能夠逆流而上,問鼎巔峰。


    燕枝如果真的能夠進階,那她代表的意義更是非凡。


    這消息不過眨眼瞬間,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往周圍飛去。


    陸姣茵看著浮在空中的燕枝,激動欣喜之餘,也有幾分不可置信,待反應過來之後,便更是與有榮焉。


    而她當然也注意到在一邊失魂落魄的華淵。


    她本來並不想多說什麽風涼話,可是有些話不說就像是魚刺一樣,梗在心中,不吐不快。


    華淵最近這段時間所有的所作所為,從溫靜來到青雲門,到後來溫靜死在秘境曆練之中,他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反複無常,實在古怪。


    就連方才的所作所為也是。


    他是華淵,身為燕枝的師尊,他分明可以光明正大地來看她,就像是師姐現在的師尊叢樂一樣,光明正大地擔心她,光明正大地聲援支持她,就像從前一樣。


    可他偏偏不。


    門中給他通風報信的時候,他沉默得像是完全不知道、渾然不在乎這回事;


    可他又悄悄地一個人從閉關之中出來了,偷偷摸摸地來到這裏,畏畏縮縮地遮掩了自己的容貌,帶著帷帽,叫誰也認不出他來,仿佛不想別人知道。


    若非是陸姣茵非要詢問他的身份,他恐怕都不會暴露自己是誰。


    如此奇奇怪怪,與其說是華淵怕燕枝看到他會如何,不如說是他自己心中有鬼,心裏頭的執念糾纏不清,反複衝突,所以才這般別扭行徑。


    但他那種種糾結與惆悵,陸姣茵是不大能理解的。


    華淵在怕糾結什麽,又到底在害怕什麽?


    陸姣茵不懂他的心病,不過也勉強能猜中一點——華淵定是後悔極了。


    可後悔有什麽用處?這世上又沒有後悔藥賣。


    故而她歎了口氣,卻道:“師尊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就算師姐並不是師尊心中想要等的那個人,師姐也沒有任何做錯的地方。


    這樣多年來,師姐勤勤懇懇修煉,從未做過任何對咱們師門不公正之事,也未曾有過對師尊對不起的地方,師尊當初就不應該對師姐如此不公。


    如今師姐也用自己的能力向我們證明了,無論溫靜在不在,無論她受到什麽樣的待遇,她都仍然是那個令人敬仰的大師姐,不會讓我們任何一個人失望。”


    陸姣茵也是看在華淵是自己的師尊的麵子上,這才中肯地說了這許多話。


    但華淵卻似乎一點沒聽進去,半晌才長歎了一口氣:“是我錯了……可是燕兒她生來很明事理,恐怕能懂我那時的苦衷吧。”


    他那種種糾結,落在陸姣茵眼中,頓時變得十分可笑起來。


    當初那些事情做得何等過分,如今又說什麽燕枝明事理,恐怕能原諒他——他當她師姐是個什麽逆來順受的冤種不成?


    他有什麽苦衷誰也不知道,眾人都隻覺得他當初如同昏了頭一般,一定要護著溫靜那個居心叵測的女人。


    更何況,就算當初他真的有什麽苦衷,也大可說出來。


    不必廣而告之,隻叫受傷的人知道就是了,若是知道他有什麽苦衷,大約還能寬懷體諒一二。


    可是華淵什麽時候說過?


    他不說,難道受他折磨冷待的人,還要去猜他有什麽苦衷不成?


    他不僅不說,做出來的手段和方式亦實在是傷人,如此這般行徑,就不僅僅是隱瞞,更甚至是讓人覺得他渾然不在意燕枝。


    燕枝才是真真正正受到傷害的人,憑什麽就一定要諒解他有什麽苦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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